Chapter 2(5)
我好奇地點開留言,卻發現大部分都是在詢問有關巖默允的事,那些留言不外乎是「老師不是要結婚了嗎?」、「你和巖老師到底怎么了?」之類的問題,只不過,讓我意外的是,竟有一個匿名留言寫道:「還不是祁霆那死傢伙來勾引巖默允的?我從以前就覺得祁霆他很有問題,沒想到連性向也彎得這么嚴重。還有啊,巖默允也不知怎么了,就傻傻地跟著祁霆走,你們肯定不知道,有一次我還看到他們師生倆在圖書館外接吻呢!你們說,他們噁不噁心?又是師生戀又是同性戀,真不知道巖默允什么時候會被學校開除,要是祁霆他爸媽知道這件事肯定會發瘋吧。」 我緊緊握著手中的手機,此刻的心情簡直是怒不可遏,我喚了喚巖默允,示意他看這則留言。 「你要怎么辦?」我問。 他思索了一會兒,最后道:「這件事之后再說吧。」 「之后再說?祁霆被人誣衊得這么夸張,你竟然說之后再處理?」我激動地低吼,「你不是說你喜歡他?怎么連保護他都不肯了呢?」 巖默允靜靜聽著我發洩,過了片刻才輕聲安撫:「顥凌,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你想想,若是我現在就去回覆那個人的留言,他會怎么想?他肯定覺得我隨時都在關注殷凜蓉,要不怎么可能才沒幾分鐘就回覆?到時候她的留言版肯定就不得安寧了,我們何不先將注意力放在祁霆身上,他現在更需要我們的關心,而不是那些虛假的話吧?等祁霆痊癒了,告訴他這件事,再一起想想該怎么辦吧。」 我沒好氣地回:「你確定要讓祁霆知道?他知道的話可能會更討厭你。」 「沒關係的,這件事連他也牽扯進來,是我的錯,他恨我也是應該的。」 我嘟起嘴沒再說什么,巖默允要怎么處理是他的自由,我無從干涉。 我從座位站起身,正打算去趟洗手間,沒想到卻冷不防被坐在不遠處的祁母叫住。 「請問??有什么事嗎?」我怯怯地說。 「來,坐下。」她修長的手指一勾,冷冷地道,而我聽話的走過去,在她旁邊入座。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只要誠實回答我,我就會放你走。」 「??嗯。」 「你們剛在看什么?」 「呃,就是一些關于老師的照片。」 「那好,我再問你,巖老師和祁霆是什么關係?」她目光凜冽的瞥了我一眼,「你知道我在問什么的。」 聞言,一股涼意竄上我的背脊,我不自覺地顫抖了下,在心中暗忖:難不成她知道些什么了? 「那個??」我抿抿唇,沒敢作聲。 「說,還是不說?」 我絕命似地搖搖頭,「不好意思,我不能說??」語音剛落,我忙不迭的離開位子,接著很沒骨氣的逃走。 我衝進洗手間內,停頓了幾妙,聽不見外頭有人追過來的聲音。也是,她怎么樣也不致于跑到男廁里面。 我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子內面色蒼白、嘴唇微失血色的少年,緩緩的吸了幾口氣,再吐出,讓自己振作一點。 我自嘲似的笑了笑,忽然聽見外面有陣小跑步的聲音,那音量越來越大,似乎正朝我接近著,我頓時大驚失色,正想躲進隔間內,一陣熟悉的男聲從我背后響起。 「顥凌,你沒事吧?」 「老、老師?」我愣愣的探出腦袋,有點訝異巖默允竟然會過來。 「我不是說過,叫我名字就好了嗎?」他低笑了出來,「話說我剛看你去找祁霆他母親之后就直接衝進來,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呃??」我尷尬的撓撓后腦,將方才的對話重現了一次。 「這件事你別擔心,我自己會去解釋清楚的。」 我點點頭,與他一同步出廁所。 回到座位,我間間沒事做,又再次低頭打起盹來,我的頭因為沒有依靠而東倒西歪,不停的晃來晃去,迷糊之間,我感覺到有個人輕輕挪動我的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我微微睜開眼,有些不適應周遭光亮的我瞇起眼睛,看向我頭上的男人。 「咦?你醒啦?」 「嗯??」我胡亂應答,打算再把頭靠回去想繼續睡覺。 「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他輕聲問道,我正了正身子,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些,接著道:「還好,就是太無聊了,除了睡覺不知道還能干嘛。」 「所以我剛剛才問你要不要回學校去,可你又不要。」 「因為我很擔心祁霆??我這么去上課,也是無法專心的吧。」 「也是,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出來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迷濛之間,我似乎聽到有幾個人在交談的聲音,我努力睜開眼,環顧四周,赫然發現我旁邊的位子是空著的。 「巖、巖默允?」我輕聲呼喚,站起身來四處走動,來到旁邊一個長長的走廊,忽然發現巖默允和蕭醫師以及祁霆母親正在那里低聲交談。 我在長廊的轉角處等著,沒讓他們發現我的存在,他們確切說了些什么我聽的并不清楚,但不外乎是在講祁霆的手術結果,以及一些注意事項之類的吧。 待他們結束談話,我才現身,巖默允見到我時微微一愣,道:「你醒來了啊?」 「嗯,祁霆怎么樣了?」 「醫生說他手術很成功,以后只要好好復健,肩膀很快就會恢復了。」他放心似的朝我笑了笑,緊接著說:「他現在被轉移至恢復室了,大概一個小時過后被轉去普通病房,你就可以去看看他了。」 我頷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問道:「祁霆他mama都沒有問起祁霆是怎么受傷的嗎?」 他搖了搖頭,「感覺她根本一點也不關心他,就連剛才醫生在說話的時候她也是心不在焉的。」 我嘆息,「這么說來,剛剛她說祁霆是他的繼子,也就是說,她根本不是祁霆真正的mama。」 「也難怪總是對他那么狠了。」 我和巖默允在等候區里東一句西一句地胡亂聊著天,而祁霆母親也不知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自從和醫生說完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個小時一晃眼就過去了,幾名護士前來和我們說明祁霆的狀況,完畢,便將祁霆從恢復室里推了出來,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我們一路跟在后面,他的點滴仍然吊著,滿滿一罐,似乎是方才重新補充過,一名護士推著點滴架,其他幾名則是推著病床,腳步迅速的移動著,我和巖默允保持快走才不致于落在后頭。 進到病房,幾名護士將祁聽搬上另一張床,之后再低聲交代了幾句話便速速離去。而我好奇的看了看四周,其馀地方皆被簾子圍住,形成四個隔間,每個隔間的位置不大,僅僅在床邊設立一個小小的茶幾,以及一張不軟不硬的沙發。 而這間房里目前沒有其他病患。 我將目光移轉至床上的祁霆,他的肩膀被好幾圈繃帶緊緊纏住,右手手腕處扎了一針,連接到病床旁邊的點滴。他仍閉著眼,呼吸淺淺慢慢的,我不知道他究竟只是因為麻藥未退而睡著,還是尚未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我伸出手,欲握住祁霆至于棉被外的左手,然而,在我碰觸到他的那一剎那,他的手指不易察覺的微微向內蜷曲,我愣了一會兒,終是握住了他,腦海中不禁回憶起祁霆對我種種的好。 我黯然看著他沉沉的睡顏,鼻頭有些酸酸澀澀的,我輕聲低喃:「祁霆,你知道嗎?我的心好痛,看到你受傷,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究竟是有多重要,重要到值得你這樣為我受傷? 朋友之間,也不至于義氣相挺成這樣吧? 我努力抑制住眼角的淚水,啞著聲說:「之前你跟我說,我對你來說很重要??所以,你會好好的保護我,可是??你自己都受傷了,還管我做什么!」 最后,我仍是忍不住大哭出聲,眼淚一直掉一直掉,滴滴答答的落在病床上,浸濕了一小塊的床單,我握著祁霆的手,止不住的繼續哭泣。 而巖默允就站在我的身后,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自始至終都沒有吭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