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她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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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妍呢?」大腸一進門就問。 「掃完地就一溜煙跑去植偉那了,怎么那么早回來?」 「孫嘉芹的編輯來找她談公事。」 「還沒吃晚餐吧?要吃水餃嗎?」 他露出厭惡的表情:「上次張書妍買的那一包?」 我笑了:「不是,我后來重新買的。」 「好啊!你要啤酒嗎?我去買。」 吃完水餃,他拿了冰塊,還有下酒的零食,坐上我身邊的沙發。 「怎么突然想喝酒?」我問。 「很久沒跟你聊聊了。」他開了啤酒,倒進裝滿冰塊的杯子。 上次跟大腸喝酒是四年前,他獲知顏副主任已經結婚的那天。 再更之前,就不記得了。 我們之間的距離,從國中那一刻開始,就隨著歲月的流逝越來越遠。 兩個人默著喝了幾口酒,因為不知道要跟他聊什么,我只好拿起遙控器把電視轉開。 「書妍最近還好嗎?」他問。 「我們三個現在最好的就是她了吧?」我笑著說。 「她婚禮籌備得怎么樣了?」 「我會盯著她的,你放心。她最近正在盧孫嘉芹當她的主持人。」 「知道mama沒有死,而是離家出走去美國的事,對她真的沒有影響嗎?」 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神空洞。 我用右手搭上他的肩膀:「怎么可能沒有呢?但她也必須要挺過來,跟我們一樣。」 mama離家出走的時候,我們十歲,書妍三歲。 阿爸在傳統市場賣早餐,收入不多,工時又長,凌晨四點就得出門,我們兩個只能負起照顧書妍的工作。 雖然書妍是個聽話乖巧的孩子,但是尿床,生病,半夜哭鬧的時候,還是讓我們崩潰了好幾次。 那些年我們能依靠的,一直只有彼此。 「對了,書妍找到一個東西。」我回房間,把那本破舊的相簿拿出來:「她前陣子回市場的時候,隔壁攤王叔拿給她的。」 他接過相簿,面無表情翻看著。 「芷萱mama跟我們一起那幾年,好像真的過得挺委屈的,沒什么笑容。」我再拉開一罐啤酒:「就像她說的,她有她的使命,不能只作市場工的老婆。」 倏地,他抽出一張照片,把照片撕成碎片,再把相簿重重甩向對面墻壁。 我震驚地看著整個過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五分鐘后,我的情緒漸漸平復,腦袋也逐漸清醒。 「你看起來很憤怒,愿意和我談談嗎?」我問。 「我他媽的不是你的病人。」 他起身,把相片碎片和零食包裝紙一起丟進垃圾桶,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撿起相簿,發現他撕碎的,是芷萱mama抱著他讀書的照片。 mama唯一笑得燦爛的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