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牡丹花下(2)-痛苦成就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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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是場暴風雨,而你站在風暴里。 我著急向你跑去,卻把自己也遺失在了風雨蒼茫里。 最終,你會在哪里? 而我、又將在哪里? ──顧盼晴。 整節下課十分鐘,顧盼晴與公主們「相談甚歡」。 當上課鐘聲響起,唐文哲溫文爾雅之中挾一絲難以察覺卻不容置否的霸道,默默伸手攥回還被公主一號拎在手上的化學課本,嗓音不慍不火,態度十分溫雅客氣,然而出口的話卻是擺明充滿惡意,卻又教人無從反口。 他說:「中庸的人,既無法成為智者,又不屑成為愚蠢的人,最危險的非他們莫屬。他們既辦不成大事且又討人嫌,除了給世界添亂之外一無是處。」 唐文哲一段話,頓時堵得從開始到結束都滔滔不絕的公主們一陣語塞。 朝他發潑不是、不潮他發潑又一口惡氣憋在心中無法宣洩忿恨難平,難受地很。 佟詩澄足足愣了三秒才會意過來,她差點就踱地而起歡欣鼓舞外加拍手叫好。 能將唐文哲這歹毒心腸給驅策出來,這幫公主果然夠表里不一! 靜默半晌,唐文哲方才徐徐抬眼,朝啞口無言的公主們笑一笑,又緩緩開口道:「我只是在開玩笑。你們不會真生氣吧?」 「……」 話音落,公主們一個個臉上表情變化萬千,精彩不勝。 想不到唐文哲這個人外表看起來溫溫順順,說起話來卻是殺人不見血又針針螫骨。 眼看氣氛困窘尷尬,面對唐文哲心平氣和卻又針鋒相對的言詞,這群能言善道的公主們此刻居然一句也應對不上。 于是,公主們的首領翩然空降。 「如果讓你不舒服了、我代她們向你道歉。她們只是想與你們交朋友。」魏蔓婉溫順有禮如是說。 然,她還沒走來,唐文哲就已經低眼執筆專注在顧盼晴的化學課本上,繼續完成適才來不及完成的化學公式。 魏蔓婉人生頭一次被無視地晾在一旁。長長的眼睫眨了眨,不確定他究竟是聽見了還是沒有。 又過須臾,唐文哲很快演算完成,拍了拍課本將之闔起,遞回到顧盼晴手上,才慢條斯理抬眸望向校園女神魏蔓婉。 「你多慮了。」 四字落下,遲來的回應,殺得魏蔓婉有些措手不及。 她以為他是沒聽見的。因為若是有,她也從沒被這般漠然忽視過。 她咬咬牙,面上表情并無起太大波瀾,還是那般維持著一貫的和煦微笑,十分大家閨秀地再道:「真的很抱歉。」 唐文哲索性便不再回應,垂眸翻出這堂課的課本。 他的意思其實是、她該道歉的人從頭至尾就不是他。并且就連方才的那四個字、你多慮了,也只是為了讓場面不要過于難看罷了,其實說來還有些太勉強了,他根本連開口都嫌浪費時間。魏蔓婉如若識相些,這個話題應該早就截止在剛才的那四個字上了。 可惜,魏蔓婉并未通竅到這點,遂只能朝垂眸不語的唐文哲困窘笑一笑。 班上眾同學、連同走廊上看傻的宋星海的小弟們無不屏息凝神。 顧盼晴眼波在魏蔓婉身上流轉了一會,便拎著化學課本頭也不回地轉過身,不再理會這群公主們,包含此刻亟需臺階下的魏蔓婉。 作一個「好人」,也素來不是顧盼晴追求的目標。 魏蔓婉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將其他公主們都散了。 佟詩澄將棒棒糖放回嘴里嘿嘿一笑。 若論起歹毒,據她所了解的「唐家夫婦」來說,可謂是人中翹楚的級別。 漠視起人來,從來不讓人失望呢。 正常發揮、正常發揮。 在魏蔓婉尷尬轉身后,佟詩澄才小小聲竊竊了一句:「哼,放狗咬人,著實陰險。」 經過一年三班這一鬧,迅速又將顧盼晴推上了風口浪尖的波濤之中。 「你又出名了。」 元泓澈的慵懶的嗓音自斜后方涼涼飄來,他的目光凝滯在外邊走廊往來間有意無意朝里頭顧盼晴投去的視線。 「你內鍵『出名驅動程式』吧?」收回目光,他偏回頭望著顧盼晴背影又說。 不知她聽見了沒有,卻是一句也未曾開口,只是埋首專注眼前未完的圖紙。班導千求萬請,才以讓她以「將來座位都與唐文哲在鄰座」為條件,與她達成本次新生美術展由她代表班級出賽之事宜。 從前中學因為有秦闊,她遂得了空間,已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代校出征,雖然不知班導究竟是從哪調查來顧盼晴過去的資料,不過這結果卻是令人滿意的。 唐文哲的單車后座是她的,鄰座也理所應當非她莫屬。 于是,佟詩澄也總是這么說,我們唐夫人的霸道就是這么樸實無華、且枯燥。 女孩子該有的矜持,在顧盼晴身上完全看不到呢。 真真絕了。 「信不信還會有更出名的?」 佟詩澄偏過頭來,眼中挾一簇靜穆幽深,意有所指瞧著那副隨著年歲漸長而愈發妍麗清雅的面容,此刻正執筆全神關注在八開畫紙上打底的側臉。 顧盼晴出手,以她苛求完美的性格,還不將其他一干路人甲乙丙趕盡殺絕? 到時肯定又是一陣轟動。 佟詩澄垂下眼瞼,彷彿都能嗅到那血流成河的腥臊氣息。 委實令人痛心。 遂又語重心長脫口而出。 「孫子兵法有云:歸師勿遏,圍師必闕,窮寇莫追。我們還得在這安生三年,還是有請我們唐夫人手下留情、寬厚為好,莫要過分苛薄才是。」 拿到第一是勢在必行,然而也別超越第二太多便好,免得樹大招風,惹人眼紅,屆時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她還是那句,誰要來搗壞她幸福美滿的小日子,誰就是跟她佟詩澄過不去。 睨了眼不遠處的公主幫以及她們的工具人們,佟詩澄痛心以為,這幫人歷經上回,居然還不懂收斂,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猖獗起來。 看著、看著,居然是心中一抹悲戚油然而生。 這大好日子、估量著是不多了。 「別太累了。」 后座唐文哲振筆疾書的手俄頃一頓,倏然抬眸開口,「你的臉色很差。」 顧盼晴那張臉,任誰瞧過都說絕美,豈有臉色差之理?也向來就只有唐文哲會這樣形容她。他口中的她總沒有多馀無關緊要的稱讚或是形容詞,有的也僅僅如此樸厚坦白且無關華麗詞藻的字句。 但、已經好很多了。 比起幼兒園時,他給她的回應總是:嗯、哦、好。之類聽不出一絲喜怒情緒的單音節。 真的、顧盼晴已經很知足了。 顧盼晴默然無聲放下筆,將畫紙小心翼翼收入保護夾中,正要闔起,頭上就又飄來一陣婉轉嗓音,導致她一頓后就不再動作。 「畫得真好。」魏蔓婉驚嘆道,「難怪老師會請你帶代表班級出賽。」她說:「盼晴、要加油哦!」 佟詩澄聽得嘴角一抽。 這傢伙,最近老是陰魂不散。 顧盼晴微微一笑,「你也不差。」 四字落下,相較于對方大家閨秀的氣質,她的卻是隱隱令人覺著氣焰張揚且戾氣十足的。 魏蔓婉的大名,其實曾在秦闊口中聽過,因為當年他參加的那場全國性美術比賽拿了銀獎,就是敗在了她手上。當時秦闊只是輕輕一筆帶過,也不曉得這幫沒有藝術天分的庸才究竟是有沒有人聽進去了。 如今看來,顧盼晴大概是聽進去。 而如今,班導居然捨魏蔓婉而欽點顧盼晴,卻是有些令人想不懂的。 秦闊從不曾提起自己的背景,卻曾說:痛苦成就藝術。莫大的痛苦、成就莫大的藝術。 顧盼晴不愿承認,然而心底卻是無法否認的。 興許是后來與唐文哲的距離不再有遙不可及的錯覺,或是很多事情她不再看重過多,于是有段時間便專注在別的事情上,比如說、棋藝、書法或是種植花草。 至于作畫,她卻是興致來時偶爾畫上一兩幅。雖有生疏,水準卻還是在常人之上的。 時間是否真正帶走了她什么,無人知曉。 可是、時間卻確實沖淡了她的頑固與執拗。 有時、甚至都要教人害怕,害怕終有一日,時間終究是要將她曾經所看重的一切,悉數灰飛煙滅……。 殊不知,她不過只是在那場盤踞她生命中,一個又一個五年的風暴里,迷失了而已。 魏蔓婉走向前,正面迎上顧盼晴,溫婉笑了一笑。 「謝謝。不過、我從來不喜歡作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