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花開無聲(2)-終將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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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瞧見小夫人,顧盼晴心中總是很難平靜。 想不懂一個人怎么能夠好的時候那么明艷動人,不好的時候又那樣憔悴萬分。 不能想像,如此極端的兩種狀態(tài)在同一人身上交互輪轉,且週期有愈漸短的趨勢。 顧盼晴近日是愈發(fā)覺得小夫人有精神分裂的傾向。 小夫人為了顧豐鼎可謂是耗盡青春不遺馀力,可是顧豐鼎的冷漠無心視而不見她也確確實實看在眼底。她不相信小夫人自己全然不知,可卻又看不明白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驅使她如此飛蛾撲火,明知一切付出之于顧豐鼎盡是悉數(shù)如同泥牛入海有去無回,她也好似從未后悔,儘管嘴邊唸叨怨聲不斷,可不知怎么,顧盼晴就是能感受到,她從未有過哪怕一絲后悔。 很多時候,她不禁都會想,小夫人如此而為,究竟值不值得。 數(shù)十年光陰,換一人回眸究竟值不值得? 很多時候、她也想問自己……。 午后,期末考后的某節(jié)下課。 「十年啊。」佟詩澄仰頭望天興嘆一口,目光中挾一簇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年紀的迷惘,莫名其妙又扔下一句:「究竟值不值得?」 陽光洋洋灑灑落在教室窗邊,光輝映著她的側臉有些矇矓。 前座女孩拽著期末考的成績單,表情十分難看,若有似無喃喃自語。 「第十名啊……」倒數(shù)的。 而且還是校排! 似是感受到周遭某種不可扼殺的奇妙氛圍,向來置身度外的唐文哲輕輕抬起眸,溫涼的眼波慢條斯理瀏覽了一遍四面八方,最終定睛在此刻立于后臺倚窗而站,背影莫名傷感且自帶一抹蒼涼的佟詩澄身上。 俊秀的眉眼難以察覺地淺淺攏起。 佟詩澄,又在腦補什么。 「這樣不行。」前座女孩突然回過頭,定定瞧著唐文哲被陽光耀得閃閃發(fā)亮的后腦杓,眼神頗有破釜沉舟之勢,「你教我吧!」 成績什么的要是再繼續(xù)這么放浪形骸下去,未來堪憂。 「你這么厲害、」目光穿透被風捲起的窗簾,在不知名的遠方交織勾勒某種未來的模樣,「一定能教會我的!」 不是都說,名師出高徒嗎? 況且她求的只是將來能落到中等一些的高中而已! 至少、能與心中的那個某人進到同一所高中。 唐文哲不疾不徐收回視線,文風不動回過眼,望著眼前熠熠生輝的雙眸,慣性疏冷客氣微微一笑,正欲開口、就被打斷。 「不能!」佟詩澄的嗓門沒拿捏好開得有些大,「激動」二字明目張膽流瀉在她的話音中,隨后急急踱步往前,不過須臾便來到了前座女孩跟前,挑著眉毛盯著她瞧。 「何似錦。」她略顯悲憤地頓了一下。 夏日光輝透過木蘭花樹葉間的縫隙軟軟綿綿地沉入她眼睫,可她此刻眼神卻是堅定之馀又有些義憤填膺,十分銳利。 過分銳利。 一陣靜默后,她扯唇接著道:「朋友夫、不可戲!」 「……」 眾人側目。 鴉雀無聲── 從導師室回來的顧盼晴一腳踏進教室大門便趕巧遇上這神奇的定格。她瞇著眸,左右瞧了一遍又一遍,又將腦袋向后仰過確認班牌,才肯定了自己沒有走錯班級。可是這氣氛卻是怪異得很,索性便佇于門邊不退不進,也同在場所有人的視線收攏處放眼而去。 ……又是佟詩澄。 「將近十年苦守,不離不棄。多感人的的愛情故事?你怎捨得奪人所愛!」 被針鋒相對的前座女孩──何似錦眨眨眼,恍惚的面色竟也從善如流倏地轉為悵觸,居然悲憤地配合起佟詩澄陪她演了一齣空前絕后的苦情戲。 「此言甚是,是小女逾越了!」一臉「求原諒」的無辜表情。說有多蒼涼,就有多惹人心疼。 眾人瞇眼。 佟詩澄這帶壞人的本事真真高。 唐文哲心中默默嘆了口氣,莫可奈何地又要將自己置身事外,卻恍惚一瞬,某道熟悉,卻彷彿從來未曾看清的身影,落入了他的眼角馀光,。 顧盼晴佇于門畔,攏眉輕蹙,此刻照著陽光碎影的身體有些模糊,像是認真思考什么的模樣。 數(shù)十年光陰,換一人回眸究竟值不值得? 唐文哲認真瞧了半晌,然而她入神地似乎半點也沒察覺到,眼波專注而潰散在一片虛無中。唐文哲捨不得偏開目光,卻又對那副神情感到有些不滿。 就好像……她隨時都要離他遠去似的。 父親剛離開的那段日子,他也曾在母親蒼白憔悴的面容上,見過好多回。 他知道,母親留下來,是因為他們骨血相連、是因為他們血濃于水。 因為他們是血脈至親,所以母親不得不留。 然而他也知道,這世上所有事物都如同父親一般轉瞬即逝,注定都是要留不住的。 所以,他也知道,有朝一日母親必然會離去。 既然都要離開,又何必要留下? 他知道,他都知道的。 只是只是,只是他有時仍會迷惘。 只是有時、他仍也會想著伸出手將什么東西也留下。 即使,他也知道,它終將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