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初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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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星蔚再次把頭埋到背包哀號,坐在她旁邊的不是人,是石頭。她一想到自己浪費在他身上的青春,忍不住又發(fā)出哀鳴。 「我在說故事,你在哭么幾點?」 「要是那女生跟你朋友說:『我喜歡你。』,你朋友會如何回應(yīng)她?」 「你耳朵靠過來點。」 「不要。」她也不肯離開使她有安全感的背包。 她聽見許致海一聲輕嘆,身體靠向她說了一句話。她的耳根馬上漲紅,手中的背包掉下去發(fā)出咚隆聲,神情緊張看著隔壁開大絕的男子,驚慌失措地說:「你可不可讓我先有個心理準(zhǔn)備?年紀大了,心臟不能承受那么多刺激。」 「回應(yīng)呢?什么時候會給回應(yīng)?」他喜滋滋地轉(zhuǎn)他的行李箱,表情像是做了一件大事,顏面松弛,剩太多的笑容快掉到地上。 「叫你朋友等個海枯石爛,說不定這趟旅程結(jié)束,她會考慮給你一個回覆。」她撇頭竊笑,畢竟他們搭去峇厘島走一塊,她不會讓他等太久。 他聽到她說這句話,臉一沉,「沒關(guān)係,畢竟我朋友好不容易說出口,等待不算什么。」 她相信戀愛某種程度有自虐的成分,不然一般女生早就拋下許致海,跟其他男人遠走高飛。她剛從座位站起來,聽到不遠之處,傳來張書絡(luò)的聲音。 「星蔚!臭海兄!我們快走吧,錯過登機時間就不好。」 「你最晚來的還有臉說。」 「對呀,你是最晚來的。」 「你們現(xiàn)在是哪招,聯(lián)合排擠這么可愛的我。」 許致海和余星蔚一致看向她男友,異口同聲說:「拜託,快點帶走她,要是我們沒搭到飛機,你用游的也要帶我們?nèi)ァ!?/br> 「我會的,各位。」她男友拉著她的胳膊,「你小心走,行李箱給我。」 「好啦,還想說連你也排擠我的話,我會不知道找誰裝可憐。」她貼在他身邊,無視后方被閃到極致的兩人。 許致海用手遮住嘴巴,悄聲說:「她刻意放閃,對吧?以前還說,臺中幫聚會不能有男伴。」 「后來第二個破戒的也是她,剩我們還守住這個規(guī)定了。」余星蔚略帶得意的語氣說道。 「不會,你很快會破戒。」 「為何?」 「就是那么覺得。」他愉快地回答。 他們跑完所有登機程序后,坐到飛機一排座位,余星蔚坐靠窗,隔壁當(dāng)然坐張書絡(luò),再來是她男友和許致海。 他坐在最遙遠的位置望向靠窗的她,不能傳訊息,更不能聊天,還得忍受張書絡(luò)跟男友打情罵俏,便下定決心之后回程要搶坐余星蔚旁邊的位置。 他們很快抵達峇厘島,入境完畢,沉豆芙站在大廳舉牌歡迎他們蒞臨,替他們每個人的脖子戴上浮夸的花圈,「路程辛苦了,等下先帶你們?nèi)ッ袼薹判欣睢!?/br> 「哇,你來這里沒幾天,變得像當(dāng)?shù)氐木用褚 箯垥j(luò)感嘆道。 沉豆芙頭發(fā)留更長,顯得知性,說話也變大方,以前不太會露出笑顏的她,現(xiàn)在看起來有當(dāng)少婦的感覺,嘴角溫婉上揚,像粉紅玫瑰初綻的稚嫩模樣,惹人憐愛。 張書絡(luò)和余星蔚抱住她,兩人不停說:「就算你嫁人也不能忘記我們哦!」、「一日臺中幫,終身臺中幫。」、「我們的小孩要認彼此做乾媽!乾爹!」 「好啦,我會的。」她溫柔地撫著她們的發(fā)絲,手搭在兩人左右肩膀,「盻日幫我們叫好車,等下搭車過去比較快。」 他們一行人跟在她身后搭乘一輛休旅車,來到住宿處,是一間外觀非常異國風(fēng)情的民宿。茅草屋頂,木質(zhì)房屋,走進屋內(nèi)寬敞,客廳前方還有一個大游泳池,他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跳入池中玩水。 許致海見到這樣的建筑,瞬間失去理智拚命拍照,研究房屋搭建的材質(zhì),簡直職業(yè)病發(fā)作。 「我的行李也拿過來,盻日跟家人們住一起,我爸媽也跟他們住同棟,雙方比較有人照顧。」她推著放在大門的行李箱,「你們要不要去選房間?」 一個三人房,另一個兩人房,很快得出答案。張書絡(luò)和她男友走去兩人房,不過她希望今天能跟臺中幫的好友睡在一起。許致海則選擇睡客廳的沙發(fā)床,即使以前大家能睡同床,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不是學(xué)生族群,男女之間還是隔一定距離比較好。尤其他知道有時張書絡(luò)的男友對他略帶敵意。 余星蔚趁大家整理行李時,跑去換無袖的衣服,里面穿了黑色比基尼。她稱不上擁有火辣身材,但身體看起來明顯鍛煉過,特別結(jié)實,不像以前手臂能擠出一顆rou球。 她換好衣服出來,許致海馬上丟了一件外套給她穿,「你是想變成整個島的風(fēng)云人物嗎?」 「有什么關(guān)係,大家都這樣穿。」她把他的外套扔回去,坐在沙發(fā)上,說道:「好想去泳池玩。」 「等等要去酒吧,忍著點。」許致海穿了她們準(zhǔn)備的花襯衫和海灘褲,戴著一副墨鏡,完全是來度假的旅客。 她故意把雙腿橫放他膝上,「我酒量比當(dāng)時跟你喝好太多,連我都害怕的程度。」 「你的腳放下去啦!」他小心翼翼抓著她的腳踝,輕放到地面,「不要到時你發(fā)酒瘋,還要我揹你回來。」 「小氣鬼。」她無趣地說。 全部人換好出游服裝,他們慢步朝海邊看夕陽。從桃園機場出發(fā)至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半天,臺灣和峇厘島沒有時差,此刻是欣賞落日的好時間。 余星蔚和臺中幫新舊成員坐在岸邊觀望前方的滾滾紅輪,忽然往事歷歷在目。他們聽著浪潮聲不斷把回憶送至腦海,高中、大學(xué),接著出社會,美好時光轉(zhuǎn)瞬即逝,就像每一次夕陽沉落前,眼睛試圖捕捉那些畫面,好好存放在記憶深處,等哪天有了兒女,方便打開藏寶箱與他們分享過去的故事。 「是不是年紀越大,越容易陷在回憶?」余星蔚問,畢竟她的雙腳始終在原處,沒踏出去找另外一半。她的大學(xué)朋友也好幾對步入禮堂,連林奕森那么沉默的男子也追女友成功,范芝嵐與賈栩莫一個不滿足齡的女兒,更別提高中友人超前到孩子三歲了,大家紛紛邁向下一個里程碑了。 張書絡(luò)躺在她的肩上,「可能吧,要是過去很美好、很青春,換作是我,會跟你一樣想著過往。」 「這次看完夕陽有一些落寞,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能再相聚。」她抱住雙膝,乾燥的嘴唇令她特別想喝調(diào)酒。 以前喝酒是為了更接近許致海,久了愛上苦澀卻甘醇的味道,她喜歡醉后雙頰逐漸guntang,快要戀愛的感覺。這次喝酒,帶著淡淡的落寞,跟當(dāng)初高中畢業(yè)是差不多的心情。 茜日沉到海平面之下,夜色襲來,周圍的燈盞轉(zhuǎn)亮,熙熙攘攘的旅客在各間餐廳與酒吧,駐足又前進,挑好不錯的場所,眾人踏著悠間步伐進去用餐,每張餐桌幾乎是人人一瓶啤酒。 余星蔚跟在他們后頭,目光被一個用紫色絹布蒙面,一塊黑蕾絲遮住嘴唇,身上綴著許多銀飾,她的小攤位放一顆水晶球和塔羅牌。對方注意到她的視線,便用手勾引她的好奇心。 「小姐,你內(nèi)心有一個煩惱,對不對?」印尼神秘的塔羅牌師用英文如此問道。 她頷首,「是的,你能猜出我的煩惱嗎?」 「九成來這里的都喜歡問愛情。」 「算是……」她的確有這個困擾,仍舊徘徊不定,因為對方告白的太委婉。 「抽兩張牌吧!抽完再付錢。」 「好。」她照那位塔羅牌師說的去做,抽了兩張背面花紋不同的卡牌。 一張是女神的祝福,另一張寫了一句話「journeyendsinloversmeeting.」,出自英國劇作家莎士比亞《第十二夜》,亦常常用于電影。 「你跟喜歡的對象會終成眷屬,特別在這段旅程后,你會告訴對方一直以來的心意。」塔羅牌師說完,立刻比了一個數(shù)字,結(jié)果她付了將近臺幣五百元的印尼遁。 她走回街上,發(fā)現(xiàn)許致海站在路燈下等她。 「你來峇厘島還瘋算命?」他問。 「我遇到想不開的事常常會這么做。」讓她失眠最大原因通常是隔壁這位仁兄害的。 「你的手給我。」 「干嘛?」她照他說的做,以為會得到什么驚喜。 他狡猾地牽緊她的手,「別走丟了,不然單身啪會被你毀了。」 「你真是不懂浪漫。」 「不然你以為會出現(xiàn)戒指嗎?」 「不知道。」 「你喜歡的話,我會準(zhǔn)備的。」 「哦,是你準(zhǔn)備,不是你朋友啊?」她刻意調(diào)侃他先前在機場說的故事。 他更用力握緊她的手,「我朋友太忙不適合交女朋友,以后由我照顧你。」 乾脆直接說你朋友就是你啦!她在內(nèi)心暴躁說這句話,現(xiàn)實中和顏悅色,「你可要牢牢抓住我,不然哪天跑給你追。」 「我會小心的。」他尷尬地說。 他們回到慶祝沉豆芙最后一天單身的派對。 酒吧響起電音舞曲,啤酒、雞尾酒一杯接一杯,雙腳不停在地板來回跳動,感覺連屋頂也要被他們掀開了。 余星蔚快被當(dāng)?shù)厝舜钣槪S致海總會過去斬斷她的爛桃花。她則變得更放肆,大膽觸摸他的胸膛,挑戰(zhàn)他的極限。 「你玩夠了吧?」他抓住她的手,不希望他的感情被眼前的女人踐踏,「我心臟跳很快,不想被你發(fā)現(xiàn)。」 「不夠……」她醉得很深,幾乎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抱緊處理。 他讓張書絡(luò)他們先陪沉豆芙狂歡,自己先揹余星蔚回民宿。一路上,她唱了很多兒歌,一下子哭,一下子笑,是十足的瘋婆子。 她渾身散發(fā)酒氣,靠在她耳旁正經(jīng)地說:「我沒醉,是故意醉了,比較好跟你說話。」 「我知道,也能判斷你是真醉,還是假醉。」 「我現(xiàn)在是哪種狀態(tài)?」 「真醉,我比較希望你清醒時,跟你搞曖昧。」 「我其實醒來記得一切。」 「才怪。」他懶得提醒這位貴人多忘事。 他把余星蔚安全運回民宿,她睡在沙發(fā)床,仍摟住他的脖子,「你知道我開了一間咖啡廳為什么叫『初遇』嗎?」 「為何?」他試圖拉開她的手臂,反倒鎖得更緊。 「以前我常想如果對方最初相遇的人是我就好……可是時間無法回溯。」她硬拉至面前,四眼相視,「所以我希望每個來咖啡廳的男女能找到最喜歡的人。」 「是你的話,總覺得我二十五歲之前會當(dāng)爸,太可怕了。」尤其是余星蔚喝酒后,散發(fā)一種危險又毫無防備的感覺。 「那也沒什么不好吧!我在這段旅程結(jié)束后,一定給你回覆,再等等。」她捧住他的臉,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然后呼呼大睡。 許致海還沒離開她的唇瓣,因為她以一個奇怪的姿勢,雙腳頰住他的腰。他大概花了十分鐘脫困,幫她拿了條被子,輕聲說:「可惡。」 后天是沉豆芙的婚禮,她找來余星蔚和張書絡(luò)當(dāng)伴娘,而許致海是伴郎。他們陪在新娘新郎身邊,溫馨的氣氛更讓他們體會到朋友要出嫁了,以后沒辦法常常約出來一起游玩。 臺中幫成員忙完各自任務(wù),回到高中朋友的桌位,余星蔚和許致海坐在一起,他們的手在紅桌巾下緊緊相握。 熱鬧的婚禮來到尾聲,張書絡(luò)搶到沉豆芙的捧花,高興地跟她男友去街上約會。而余星蔚跟許致海去鬧洞房,在棉被塞了一堆情趣用品和一套性感睡衣。他們趁兩人沒注意時,跑出他們住的飯店。 「那個內(nèi)向男肯定不知所措。」余星蔚上氣不接下氣喘道。 許致海呼吸急促,停下腳步,「我想沉豆芙會很傻眼,還不知道那些東西該如何使用。」 「那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哪像你那么二十九禁。」 「是哦,我原本今天想給你回應(yīng)的。」 「抱歉,jiejie我錯了。」他拉住她的手。 「我這幾天那么明顯了。」 「不夠,我想聽你說。」 「你先說啊!不要再拿你朋友當(dāng)藉口。」 他們走在海攤上,她拎起那雙跟鞋,踏沙前行。兩人安靜不語,聽著浪潮聲由遠而近襲來。 「等我一下。」許致海靠向她的耳旁,說著她一直以來想聽的話。他說的很小聲,仿佛被海浪捲走了多馀的音色。 她抱住他,大聲回道:「我也是,你讓我等太久了啦!臭海兄。」 她摟住他的手臂,兩人坐在岸邊,依偎在一起,仰看月色真美的夜空。 ——「那女生如果那么說,我朋友也會回答相同的答案。」 ——「我心臟跳那么快,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喜歡你?只跟我在一起就好。」 她想到許致海說了這些rou麻的話,忍不住偷笑,說:「你準(zhǔn)備這些臺詞多久啊?」 「久到你不知道又跟多少人交往。」 「你呢?」 「只有你。」 「說得好像我很水性楊花一樣。」 「沒有,我跟你往來那么久,那些人算什么。」他得意地說道。 她戳了戳他的肩膀,他轉(zhuǎn)身,唇瓣馬上得到一個印記,「你不是說,我清醒時,才能跟你搞曖昧?」 「你過來一點。」他抓住她的雙肩,閉眼往她的臉湊近。她隨便抓了一個石頭蓋在他的唇,他吻了一陣子才發(fā)現(xiàn)哪里怪怪的。 她馬上跑開,故意讓他追。兩人在海邊嬉戲、踏浪,就像大海終于接受了魚兒的存在,擁抱她的所有。 她想,即使最初他們遇到的人不是彼此,可是在每一段旅程,彎延曲折的路上,如果兩人的紅線沒斷,如果他們此生真的有緣分的話,如果他們能正視自己的心意,不管耗費多久時間,都會在盡頭相遇。 許致海跑在后頭喊:「欸,我說了,你還沒對我說……不公平。」 「說什么?」她吼回去。 「四個字。」 「哪四字?」 「就我喜歡你啊!」 「明明超過四個字,你騙我。」 「你說不說。」他語帶要脅。 「我也是。」她笑著回應(yīng)。 躲在草叢觀察那兩個大朋友的張書絡(luò)和男友靜靜守護,心想看來他們還有一大段的時間要努力。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