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綻放之四十四 - 前度的前度
狂歡派對后,左泊裕把相識了三個月的女友露莎送回家。 露莎早已半醉,整個人軟輭輭地靠在左泊裕身上。 左泊裕對這婀娜嬌媚的露莎垂涎已久,當(dāng)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jī)會,把她扶到床上后,便毫不客氣地壓上去。 露莎嘴里說「不」,雙手卻圍上她的脖子。 這是典型的欲拒還迎,左泊裕怎會理會?逕自埋首在她那柔軟的胸懷里亂親亂哄。 當(dāng)左泊裕正要解開她的裙子,卻遭到露莎的反抗。「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左泊裕配合她:「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露莎的手在胡亂揮舞,也不知怎的,竟把床頭柜上的鬧鐘掃到地上---- 「鈴鈴鈴……」火警警報似的聲音震天大響起來,劃破四週的寧靜。 左泊裕只好放開露莎,下床去。 房里漆黑一片,左泊裕好不容易才找到那該死的鬧鐘,卻怎樣也按不停它。 突然,身后伸來了一隻手,把鬧鐘拿過去,鐘聲便戛然止住。 左泊裕給嚇得尖叫起來。 「閉嘴!」一把低沉的女音響起。 房間的燈亮了,左泊裕看見面前站著一個短發(fā)圓臉,劍眉星目的女郎。 「你是誰?」左泊裕終于鎮(zhèn)定下來。 女郎還未回答,露莎便從床上跳下來,撲向她懐里:「程櫻----」 程櫻皺著眉頭退開兩步:「三更半夜,你們可不可以安靜一點?」 「程櫻,她欺負(fù)我!」 程櫻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左泊裕。 左泊裕急辯:「我們是情侶,剛才不過在親熱,怎么算得上欺負(fù)?」 「不管怎樣,也不應(yīng)擾人清夢。」程櫻淡淡地說。 「對不起,我保證沒下次。」左泊裕立刻說。 程櫻走出房間,任由露莎如何喚她,她還是頭也不回。 左泊裕問露莎:「你和她是什么關(guān)係?」 「她是我的----」露莎咬著唇:「前度。」 露莎告訴左泊裕,自己一年前和程櫻分了手,但因找不到什么好地方,所以依然住在她家里。 她再三強調(diào),兩人只是同屋共住的關(guān)係,讓左泊裕千萬不要想歪。 左泊裕無語了----這世上竟有這么大方的人,讓分手一年的前度留在自己家里? 還是那句老話----不是從沒真正愛過,就是從沒真正放下。 反正左泊裕自己是絕對辦不到。 想到隔壁就是女友的前度,左泊裕什么興致都消失了。 露莎在左泊裕的耳邊輕聲說:「……下次去你那里……」 左泊裕故意笑得猥瑣:「下次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 誰知道,她們根本沒有下次。 露莎年輕貌美,裙邊蜂蜂蝶蝶不計其數(shù)。 左泊裕知道她還沒有把心真正定下來,除了自己之外,還同時應(yīng)付著其他追求者。 左泊裕沒有太多反感,覺得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一天沒結(jié)婚,大家也還有選擇的權(quán)利。 但她也有底線。 ----露莎和男人在舞池里法式熱吻,給左泊裕碰見。 雙性戀?左泊裕真心接受不了,她第二天便跟露莎說分手。 露莎也乾脆,隨手把那雙鑽石耳環(huán)脫下來還她。 左泊裕讓她留著當(dāng)紀(jì)念品。 分手的氣氛融洽愉快,左泊裕還很有風(fēng)度地說:「將來遇到什么問題,可以隨時找我。」 說左泊裕完全不難過,那是騙人的。 別看她外表這么花俏,其實骨子里還是個挺傳統(tǒng)的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她的夢想。 左泊裕希望,最終不會成為妄想。 也許左泊裕以前的艷史太多,讓月老的工作量太大,祂似乎是……罷工了。 左泊裕身邊一直沒有出現(xiàn)什么合適的人選。 轉(zhuǎn)眼間,她的單身生活已邁向第十週。 左泊裕也不著急,就當(dāng)是給身心一個悠長假期好了。 那天,露莎約左泊裕出來喝下午茶。 她把左泊裕帶到一間面積不大,但頗有情調(diào)的樓上咖啡店。 「你覺得這里怎樣?」剛點好咖啡和蛋糕,露莎便急不及待地問左泊裕。 「挺不錯。」左泊裕打量著四週。「這里給人一種在家里懶洋洋的感覺。」 「既然你也喜歡,可以請你入股嗎?」 「什么?」 「這店是我的好姐妹小芝的,她打算回荷蘭定居,想把這里頂讓出去。」露莎興奮地說:「她說如果我有興趣,可以給我打八折。」 「怎么突然想做生意呢?」左泊裕提醒她:「做這種小生意很困身,遠(yuǎn)不及打工準(zhǔn)時上班下班那么輕松自在。」 「就是打工久了,想試試當(dāng)老板。」露莎嬌笑:「你想想,一邊和朋友們在這里喝喝咖啡談?wù)勑πΓ贿呥€可以賺錢,這算盤打得不錯吧?」 左泊裕一聽便知道這溫室小花根本沒有把這店當(dāng)作一盤生意來考慮,她純粹是替自己找蒲點。 但自己也不好一下子便打擊她,便裝作頗有興趣地問:「你有什么經(jīng)營方案嗎?」 「要什么方案呢?」露莎抿抿嘴:「小芝說只要付她六十萬便可以了。我打算找兩個合伙人,每人出三十萬……」 左泊裕輕輕打斷她的話:「付頂手費是簡單,但以后的運作呢?你打算由誰來管理?由誰來理賬?預(yù)算每月的營業(yè)額多少?成本多少?流動資金多少?賺錢當(dāng)然好,但虧了怎么辦?應(yīng)該先準(zhǔn)備一筆備用資金,還是需要時再湊錢?還有市場調(diào)查,推廣計劃……」 「怎么這樣麻煩呢?」露莎發(fā)嗔:「小芝說得很簡單----她說只要每天抽點時間來坐坐,月底把賬結(jié)一結(jié),剩下來的有多少便是賺多少了。」 左泊裕不出聲,心里說:「她想你去接她爛攤子,當(dāng)然這么說,難道給你說實話----又困身又繁瑣又虧本,你會有興趣才怪!」 露莎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但我真的很想試試,你當(dāng)是幫幫我,我一定不會讓你虧本的。」 對左泊裕來說,三十萬真的不算多,她隨時可以拿得出來。但拿得出并不代表不介意扔到海里去----她的錢,咬開來也是有血有汗的。 而且,和別人合伙做生意,誰也知道麻煩多多,虧本固然煩,賺錢也煩,有好結(jié)局的萬中無一。 但要她拒絕露莎,又不知可以找什么好藉口。 想了一會,左泊裕開口說:「沒有一個好方案,是不可能成功的。」「你回去把我提出的問題都想清楚,把答案寫下來。」「要是我覺得滿意了,我便同意入股。」 左泊裕一心以為露莎會發(fā)脾氣拒絕,誰知她甜甜一笑:「好,一言為定,三天后給你計劃書。」 「一言為定。」 三天三天又三天,露莎音訊全無。 左泊裕吁了口氣,不再把事情放在心上。 過了兩星期,左泊裕收到速遞,把它拆開,是一本咖啡店的計劃書。 在好奇心驅(qū)使下,左泊裕細(xì)閱起來----這計劃書圖文并茂,資料詳盡,很多左泊裕想不到的細(xì)節(jié)都顧及了,而預(yù)算也合理全面,甚至還提出了幾項新建議,改善服務(wù)質(zhì)素、增加餐飲選擇等等。 看著這么翔實的計劃書,左泊裕心里也不禁蠢蠢欲動起來----這投資機(jī)會似乎很不錯。 想不到露莎看起來這么不靠譜,但認(rèn)真起來,還真是有板有眼。 左泊裕是重承諾的人,既然這計劃書令她滿意了,她便答應(yīng)投資三十萬,持股百份之三十。 露莎告訴左泊裕,另一個股東也一樣。而她自己,則當(dāng)那百份之四十的大股東。 ----錢露莎是沒有的,但她會把工作辭掉,全職當(dāng)咖啡店的總店長。 她們稍微翻新了一下店子,便開張了。 露莎交游廣闊,祝賀的花牌和花籃擺到街上去。 店里更是人山人海,左泊裕來到,隔得老遠(yuǎn)地跟露莎說句「哈佬」,便給擠進(jìn)廚房里。 廚房倒是安靜,只有一個店員低著頭擦杯子。 左泊裕走過去打招呼:「辛苦了,累了便歇一會吧!」 店員抬起頭---- 「是你?」左泊裕嚇了一跳。 程櫻點點頭:「你好。」 「你怎么會在這里洗杯?」左泊裕忽然想起:「你不會就是另一位股東吧?」 程櫻點點頭:「猜對了。」 「那計劃書----」左泊裕心里靈光一閃:「其實是你寫的吧?」 她還是點點頭。 「你對露莎真是好得沒話說!」左泊裕給她一句中肯的評語。 「不,事實上,我自己對咖啡店也有興趣。」 「想不到會和你做了合伙人,我們還沒有正式介紹呢!」左泊裕伸出手:「你好,我是左泊裕。」 程櫻把手擦乾凈,再跟她握手:「我是程櫻。」 「我對開店完全沒有經(jīng)驗,但看到這么詳盡的計劃書,便知道拍檔是個干實事的人,才有信心入股。」左泊裕誠懇地說:「往后,還請多多指教!」 「我也是第一次開店。」程櫻說:「而且我另有正職,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放在這里,只能盡力而為。」 「我也一樣,但我會盡量抽時間過來幫忙。」 她們相視苦笑了一下,心里也明白----這露莎,實在是不怎么可靠。 往后,左泊裕有事沒事便往店里跑。 通常,程櫻也會在。 ----調(diào)咖啡、做蛋糕、當(dāng)侍應(yīng)、洗碗碟,她們捲起衣袖就來。 相處下去,左泊裕發(fā)覺程櫻雖然不大愛說話,但一開口便切中要點。 程櫻做事認(rèn)真俐落不計較,是個值八十分的好伙伴。 露莎總愛在她面前發(fā)些小姐脾氣,提出些無理要求,她都笑著答應(yīng)。 ----當(dāng)然,左泊裕不排除程櫻對露莎根本馀情未了。這咖啡店,會不會成為她們復(fù)合的良媒? 三個月轉(zhuǎn)眼過去,店子的成績居然很不錯,不用虧本之馀,還有些許盈利。 不久之后,左泊裕要到上海出差,需時兩個月。 她跟程櫻和露莎交代了一下,想不到程櫻也告訴她,自己早一年前已計劃了回澳洲探親,將要離港三星期。 也沒什么辦法了,只好把店交給露莎和上帝。 其實,左泊裕對店子十分上心,她在親朋戚友圈里做足宣傳,讓人們到店里光顧,能夠提出有用意見的,會獲發(fā)vip卡。 有兩、三位朋友發(fā)微信給她----環(huán)境優(yōu)美、咖啡香濃、甜品精緻,唯一不足是----怎么營業(yè)時間這么飄忽?甚至過份得即使訂了位,也可以讓客人撲空門的。 左泊裕的頭火辣辣地痛,心里祈禱:「但愿程櫻可以在店子倒閉之前趕回去吧!」 又過了兩星期。 晚上八時許,左泊裕收到程櫻的電話。 「左泊裕,你馬上回來香港。」 「馬上?」左泊裕問:「什么事這么緊急?」 「露莎在家中服安眠藥自殺。」程櫻的聲音沙啞:「手里握著和你的合照。」 左泊裕條件反射般說:「這個絕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 「你這衣冠禽獸!」程櫻怒罵她:「不要給我再看見你,否則,我一定會親手殺死你!」「嘟嘟……」 左泊裕匆匆抓起外衣和銀包便出發(fā)去機(jī)場。 一下飛機(jī),便飛車到醫(yī)院。 看見左泊裕,程櫻的態(tài)度倒也沒有在電話里這么惡劣。「醫(yī)生給露莎洗了胃,沒有生命危險,但可能有其他后遺癥,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那我就放心了。」左泊裕拍拍胸口。 「我知道這是你們兩人的私事,我不應(yīng)該多口。可是,」程櫻臉色灰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露莎受傷害。」 「你對露莎怎么樣,我心里很清楚。」左泊裕認(rèn)真地說:「所以你一定要聽我解釋----我和露莎真的沒什么,她自殺絕對與我無關(guān)。」 「與你無關(guān)?」程櫻提高了聲音:「你的情人自殺,你卻說與你無關(guān)?」 「我和露莎早在八個月前已經(jīng)分開了。」 程櫻滿臉不相信:「你們要是真的分了手,怎么還會跟她合作做生意?」 「這世界只有你不應(yīng)該問這問題。」左泊裕牽牽嘴角:「你自己也早和她分開了,還不是同樣跟她合伙?還讓她住在家里?」 「我們的情況特殊----我們自少是鄰居,十二歲便認(rèn)識對方。」程櫻抿著嘴:「我們的家人全留在澳洲,只有我和她回港發(fā)展。我答應(yīng)了露莎的父母,她一天不結(jié)婚,我一天也會好好照顧她。」 「真的嗎?還是你連自己也騙了呢?」左泊裕挑著眉:「照我看來,你對她根本就是馀情未了。」 「我們雖是青梅竹馬,但只談了半年戀愛。」程櫻低聲說:「我早就說過我們不適合當(dāng)情人,是她堅持要試一試。」 「哦!」左泊裕心里莫名其妙地猛跳了一下。 「怎么會說起我和她呢?」程櫻忽然醒悟過來:「要說馀情未了,不是你對她,就是她對你。」 「我們只交往了三個月,分手后,我只把露莎當(dāng)朋友,當(dāng)合伙人。而她----」左泊裕皺眉:「我絕不認(rèn)為她對我仍有想法。一個月前,她在店里拿了一個拿破崙蛋糕,說要和男友哈利慶祝生日。」 「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什么她在自殺時,把你的相片緊緊握在手里?」 「不知道,只好等她醒來了再問她。」左泊裕嘆了口氣。「很晚了,我們還是回家吧!」 「我想在這里等她醒來。」 「你還是回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再想想給她弄些什么補品才是正經(jīng)。」左泊裕勸她。 「那好吧!」 第二天,左泊裕早上十一時許才施施然來到醫(yī)院。 程櫻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發(fā)呆。 「露莎醒來了,情況良好,你應(yīng)該放心了吧?」左泊裕坐到她身邊。 「你怎么知道?」程櫻一怔:「她一醒過來,便把我的手機(jī)拿去了,我想打電話通知你也沒辦法。」 「她更新了臉書,把自殺的原因過程和感受一一細(xì)緻描繪出來。」 程櫻很錯愕:「那她究竟為了什么自殺?」 「她和男友哈利吵架,哈利讓她去死,她便死給他看。」 「天!」 「她打算嚇嚇?biāo)眩 棺蟛丛?嘈Γ骸杆且恍那笏溃趺磿谕砩习藭r,你又在家的時候自殺?」 程櫻捧著頭。 「不如你猜猜為什么她手里拿著和我的合照?」 「不猜。」程櫻沒好氣地說:「你快說!」 「她說這張相拍得她很漂亮,是她最喜歡的照片----萬一她真的不小心自殺成功了,便把它加工當(dāng)遺照。」 「露莎真是……」程櫻再也想不到適合的形容詞了。 「所有謎底已經(jīng)解開,你現(xiàn)在相信我是清白的吧?」 「對不起!是我一時衝動……」 「換了是我,我也會這樣想。」左泊裕輕聲說:「最重要是能把誤會解釋清楚。」 兩人的眼神碰上了,卻也飛快回避開去。 這時候,一個男人從外面匆匆走來,找到露莎的房間,便推門進(jìn)去。 程櫻正要阻止他,左泊裕說:「這就是哈利,讓他們談?wù)劙桑 ?/br> 接著,房里傳出了尖叫聲、喝罵聲、巴掌聲、哭聲、笑聲…… 左泊裕和程櫻對視了一眼。 房門打開,哈利出來,說:「露莎讓你們進(jìn)去。」 露莎俏臉上淚痕猶在,嘴角卻掛著燦爛的甜笑:「我和哈利決定結(jié)婚了。」 「恭喜。」左泊裕和程櫻同時開口。 「結(jié)婚后我們會移民加拿大。」露莎說:「咖啡店的股份我就不要了,送給你們當(dāng)禮物。」 「謝謝。」她們又齊聲說。 「看你們多合拍!」露莎朝她們眨眨眼:「我一直覺得你們很登對,不如你們趕快加把勁,爭取和我們一起行婚禮……」 左泊裕和程櫻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身,走出去…… -全文完- (*****大家好,剛成立了個人網(wǎng)站(),有空時請去逛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