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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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層標記可以中和燥熱,人工信息素也是利用這一點。但相比注射的周期根據發情期長短而定,讓alpha在后頸咬一口則相當于打了阻斷劑,可以直接終止燥熱。 開始前沉諳沒想到會被這樣要求,畢竟一旦標記成功,alpha就會對omega產生一段時間的行為約束,雖然不屬于強制,omega就是會不由自主被吸引。 江眠反倒成為安慰的那個,給她做思想工作,每天適當保持距離,不讓自己過度依賴。可克制本能又談何容易,不然也就不會發生標記的荒唐,這放在現代社會是一件極為冒險的事,然而在這只有兩人一貓的海島,對江眠來說,實在萬分確幸。 事后的午間,陽光炙熱,風平浪靜。沉諳從儲水區挑水回來,頭上套著芭蕉葉綁成的帽子,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拉動藤蔓把水罐運上去。她們已經開始刻意避免使用阿浮,像這樣簡單的體力勞動,都是沉諳主力,江眠輔助她。作為多年的合作伙伴追捕武器,沉諳曾設想過阿浮再也沒法聽從召喚,成為一塊廢鐵。她可能會很不習慣,會崩潰,她覺得那樣和面對死亡無異,不太能立馬接受。所以選擇用平時的疏遠來逐漸適應沒有阿浮的日子,這樣才會減輕那種隊友一步步踏入死亡的恐懼。 拉完水江眠靠在洞口休息,等著沉諳爬到最后一階橫梯伸手拉她:“可以考慮把家安在菜園子那嗎?總這樣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太耗費體力,我們的體力要留在重要的事情上。” 她說家而不是庇護所,沉諳微怔,手上拍拍灰再摸摸她的臉:“當然可以,你的建議很合理,我們的家,是得換了。” 巖洞里其實很悶的,平時生火煙也不容易散,采光也不好,當初不過是圖省事,長久住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但眼下她們還沒有獲得穩定的食源,薯秧剛長起,橄欖太遠不方便,棕櫚芯芭蕉芯沒什么營養。處在海島自然是要充分利用海資源,淺水抓不到魚可以考慮礁石區的深水域,她們現在也有了魚線魚鉤,是時候嘗試海釣了。 將魚鉤拴線的那部分理出幾個,發現都是兩米多的短線,主線倒是粗長,可全部理出來估計要好長時間以后。沉諳覺得奇怪,照理來說海釣的線不是越長越好么,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 江眠雖然長在內陸,這次以前沒見過海,但她老家那里也是有大湖的。以前下城還沒全范圍大湖禁漁,江爺爺做過一段時間漁民。她周五回家最喜歡催爺爺綁線,就是類似這種的排鉤,一根很長的尼龍繩隔兩米綁一根魚線,魚線再穿上魚鉤,魚鉤掛在桶邊的橡皮圈上。第二天一早全家人出動去大湖放鉤子。爺爺會在湖邊的漁船收蝦米或者螺螄用來作釣餌,餌料全部掛好后,爺爺負責控船,奶奶負責甩鉤,她就負責在船頭當吉祥物。 “所以你小時候小名叫豬兒是這個原因?” 沉諳很認真地聽她講排鉤,講爺爺奶奶怎么用排鉤釣魚,聽到她說自己什么也不干當吉祥物,冷不丁開口問一句,被江眠一巴掌拍過去:“屁嘞!再說也不是小名,是乳名。”拍上去后順手幫她解帽子,表情俏皮,捏著下巴。“知道什么是乳名嗎?哪有長大成小丫頭才起乳名的!” 乳名起豬兒不過是爺爺奶奶希望她健健康康,那時候覺得孩子長得胖就是身體好,叫這個名字全是老人家滿滿的愛。 沉諳道歉,臉湊過去給她替自己擦汗,感嘆一聲:“爺爺奶奶好愛你,羨慕。” “羨慕你個頭,我還羨慕你呢,上城人家大小姐,小時候不用吃苦。” “話說,你放著好好的上城大小姐不當,干嘛要考警校啊?就算警校出來,憑你家的社會地位怎么也可以留在上城混個警局文職,為什么要到臟亂差的下世界當什么緝毒警?” 江眠的話重重敲在沉諳心頭,她定定望著遠處海面,好一會沒出聲。久到江眠以為她不會再回應,這才悠悠開口,說出一句經典電影臺詞:“人要是沒有理想,和咸魚有什么區別。”然后自嘲的笑笑,轉過頭去抱江眠。 江眠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打斷求疑的好奇心,嘻嘻哈哈躲癢,裝模作樣要從她懷里掙脫,最后還是被抱牢,本來都要忘了自己問過什么,沉諳伏低身子趴到她瘦小的肩膀上,很淡定的解釋。 “因為我媽啊,想追隨她的腳步,追隨自己素未謀面的偶像的人生。” 江眠下意識就覺得,她說的mama肯定是個普通但偉大的存在,值得她這么竭盡全力去追隨。 “她也是下城人。” 果然,江眠了然地哦一聲。 “其實你的人生軌跡和她的前半生很像。” “怎么說?” “我也是聽我母親回憶的,她入這行的契機就是被警察選中當臥底。立功以后加入了當地保衛隊,跟著同事一起考進的緝毒大隊。” “這也是我被’流放’前的理想。后來呢?” “后來就是按部就班,女性嘛,還是omega,各行各業的基層成員,她自己也不服,一直在努力爭取工作機會。” 講到這里突然就開始哽咽,應該是想到mama那時候的不容易,也想到江眠,十幾歲就在外漂泊出生入死。 “她自己也說過,大概是遇上我母親生下我花光了后半生全部運氣,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一次工作機會,在邊境的原始森林抓毒販,結果卻不幸遇難…” 說是遇難只是基于那次抓捕行動的危險性作出的判斷,邊境原始森林地下埋了許多雷,僥幸存活的一名老緝毒警最后也因為術后感染死了。沉諳曾經親耳聽到自己母親一怒之下的冷言冷語: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那大概是她一輩子聽過最惡毒的對一個失去mama的孩子所說的話。從那時候起就和自己母親漸行漸遠,考警校也好,入職下城區也好,出生入死一年到頭一個電話也沒有。而那根江眠當時隨口調笑的雪茄,是她mama留給親人最后的遺物。 “我當時和母親大吵了一架,她怒斥我不懂事,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大概是真的氣急敗壞,說我生下來就是一個錯誤。如果不生我,mama就不會陷入事業低迷,不會生病,更不會拋棄她去追求什么緝毒夢。” 江眠感受到她在顫抖,語氣也變得強烈,似乎想起那段回憶,充滿憤懣。于是安撫地親吻她的耳朵,手在后背輕拍。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沉諳又道歉,也抬手在江眠的后背輕拍。 “你干嘛總是跟我對不起,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需要你心情好一點。” “別給我立什么自卑人設啊,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毒舌,麻煩快點進入狀態某位警察女士。” 沉諳閉上眼睛笑笑,捏住她軟軟的耳垂揉,嘆著氣說:“我可沒有那種特殊癖好。” 江眠不懂,讓開身子要看她臉,一副你怎么不解釋的迷蒙小模樣。 “我說你有什么…特殊癖好了嗎?你腦袋里天天都想些什么呢?你們年上思維都這么跳躍嗎?”雖然她沒聽懂,但這么問肯定沒毛病。 果然沉諳就被她三連問問住,左一下右一下打著哈哈,就是不正面回答。江眠不饒她,一會捂嘴一會捂耳朵,不讓親不讓碰,鬧了好一會,突然安靜地望著她,臉上掛著欣慰的笑。 就是說長這么好看一張臉,整天板著太可惜了,這樣笑一笑真難得。江眠都要被她美翻了,心里冒粉紅泡泡。 大概是老底都交待完了,沉諳也放開了,大聲笑大方抱,就差親親舉高高了。 午后吃完睡了會,醒來兩個人就坐在洞口邊吹風邊理魚線。江眠分享自己和爺爺奶奶放排鉤時的趣事,什么釣上來褲衩啦,什么奶奶年紀大了老糊涂,把取下來的魚往湖里放。她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何況還是被自己給氣的。 沉諳原本想告訴她,奶奶不是氣魚被自己放了,是氣自己手里抓不住囡囡的未來。掙學費好難,出人頭地好難,水里魚線很長,奶奶的日子卻越來越短。 然后猛然發覺,她倆要是在正常社會相遇,人生基調如此不同,估計也走不到一塊。最后也只說了句:“那奶奶心臟還挺好。” 惹江眠一笑而過,繼續她小太陽發光發熱。 魚線是一圈圈盤好的,她倆把表面幾個亂套的理出來,后面就輕松理順,一點點重新盤到盆里,魚鉤挨個掛在盆周新釘的泡沫上。 今天的確是風平浪靜適合出海甩鉤,但現在天不早了,白的時候出黑的時候說不定就回不來了。也沒準備魚餌,那點蛤蜊海螺肯定不能浪費。江眠就提議編個魚籠。 編魚籠和編筐差不多,重要的是找幾根“脊梁骨”,插土里固定成漏斗狀。從下往上交錯編制。一共要編兩個,一大一小,一個收口一個不收口。最后套在一起,把漏斗大口的幾根樹棍綁緊防止兩個魚籠脫落分開。 兩人做完這些太陽已經到另一邊快墜海,挑了幾塊蛤蜊rou用樹葉包住然后砸幾下,扔進魚籠。把魚籠拋進一處礁石擋住的水域,那里大概會有同樣躲避海浪的魚蟹,然后看它一點點沉下去,把兩根粗藤蔓固定在礁石上。 江眠拍手掐腰:“好啦,靜等魚兒入籠吧。” 這應該就是年下的魅力,永遠活潑永遠向上。沉諳拉住她往回走,不好下的礁石自己先下去,回頭伸手接她,等她跳進自己懷里,學她說:“我的魚兒入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