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Chapter 3
突然,我想起舅舅說的,張兆宇的父親是一名企業家,而他之所以不在家,是去見他多年未見的爸爸。 「正好,他剛好回來,那就讓他送我們了,這樣就不用勞煩舅舅您了。」何妃麟在打什么如意算盤我當然知道,只是我心里還一團亂。 「那好吧。」舅舅最后看向我,「別想太多,知道嗎?」 「恩,謝謝舅舅。」我向他揮手再見。 離開門口,我們往巷口走去,而當時黑色轎車才剛駛離,大馬路上突然只剩下張兆宇的身影廷拔的走向我們。只是當我們越走越近,才發現他的臉色不是太好看。 離他越來越近的時候,何妃麟突然在我耳邊竊語,「現在是個絕佳的好機會,快點跟他和好吧!」 「可是我……」我想說的是,我還沒做好準備,畢竟剛剛訊息一下太亂了。 「哪有可是?他都要走到你面前了!」 看何妃麟的臉,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焦急,但我就是遲遲跨不出那一步。 然而也在此刻,我對上了他迎面走來的目光,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腦海里浮現了舅舅說的話。 張兆宇的爸媽相愛的時候經濟狀況不好,兩個人協議之后離婚,并一人撫養一個孩子,mama選擇帶走兒子,而爸爸則是帶走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女兒。據悉,爸爸帶著女兒很努力的工作,工作上的起色也終于能夠支付龐大的醫藥費,無奈最終女兒還是去世了,至始至終沒能讓兩姊弟見上一面。之后,mama在帶走兒子之后為了養家因而生了重病,在知道自己活不久的情況下將兒子託付給哥哥,不久便離開人世。 雖然,張兆宇被託付給舅舅撫養,但是因為沒有父母親在身邊的關係,他總是被欺負,舅舅為了讓他懂得自保,甚至必要時反擊,于是送他去學了武術與跆拳道,沒想到他反而為自己打造出驚人的成績。 就算過去的張兆宇背負著孤獨與悲痛一路走的傷痕累累,然而此刻在我眼前的張兆宇,卻擁有了他自己爭取來的樣子。 反觀我,一個生活在正常家庭的孩子,跟他就像是兩個世界里的人,我跟他之間就像有著一座永遠縮不短的距離,也許是因為這樣的質疑出現在我的心里,腳步頓時沉重的像被綁上鉛塊,重得我抬不起步伐。 當我回過神來,他卻已經從我面前掠過,就像沒看見我一樣,逕自走向他家的門,留我跟何妃麟呆呆的看著他。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的心突然一緊,好就像被束繩緊緊束著心臟。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發生什么事,但我卻連提問的勇氣都沒有。 「你怎么回事啊?」何妃麟走到我旁邊焦急的問,而我只能茫然看著張兆宇消失的那個地方。 「我真的搞不懂你!舅舅已經說了真相,而且剛剛機會明明就在你面前,而你卻連跨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面對何妃麟的責罵,我作不噤聲。 「余澄晴,我告訴你,我能幫得就這么多了,如果你連自己都不愿意幫忙,那誰都幫不了你。」 她的狠話已經落出,而我一句話都反駁不了。 禮拜一的下午天氣陰沉沉,與早上還晴朗的天氣形成對比,空氣中更是瀰漫著nongnong的雨味。 一大片潮濕的場地說明了剛剛那場驚天動地的大雨,而籃球隊剛結束了練習,看他們渾身濕透的樣子,明顯沒有躲過剛剛那場傾盆大雨。 「回來啦?毛巾給你。」 「擦一下吧!」 「喏。」 有如明星一般,籃球隊的成員一回到教室里就是被女生們眾星拱月般的對待,一下子遞水,一下子給毛巾,瞬間都忙了起來。 「汪子璿,這個毛巾給你用吧!」坐在他后面的女生突然站起來將毛巾遞給他。 「沒關係,不用了。」他禮貌又不失風度的微笑,客氣的婉拒。 聽到他的婉拒,我不經意抬眼瞥了一下,卻意外對視上他的眼神。 「那喝這個吧!」坐在他左邊的女生說,手上的紅茶還附著冰涼的水珠。 「我不喝甜的,謝謝。」他再次拒絕,成功讓第二女同學失落而返。 第二次,我又瞥了他一眼,不出所料,依然對視到他的第二次關注。 是我的錯覺嗎?汪子璿一直往我這邊看。 正在我質疑的時候,看了一眼剛剛去福利社買的瓶裝水,但我卻又想起上一次跟他鬧得不是很愉快,頓時有些猶豫。 我的目光突然瞥向了張兆宇的位置,那個已經空了兩個多禮拜的座位,一股惆悵涌上心頭。 我因為過去的事情跟張兆宇過不去,但是那些都跟汪子璿沒有關係,他只是把實話告訴我的人而已。 驟然起身,我拿過桌上的水遞給了汪子璿,而他剛換好制服,一臉錯愕的看著我,還有我手上的水。 「給你。」我有些不自在的說。 「謝謝。」他接過瓶裝水。 「為什么?」見汪子璿收下我的水,引起旁邊的女生議論紛紛,「剛剛我給汪子璿送水他都不喝,余澄晴給的水他就喝了。」 「真是不公平。」 「對了汪子璿。」突然有女生向他問道,「聽說籃球隊這禮拜三下午就要比賽了,不是說一位球員可以帶一個人座嘉賓席的嗎?」 「對啊對啊。」另一位女同學接腔,「你想好要找誰去了嗎?」 面對周遭對他窮追猛打的女生們,他輕輕一笑,以一句「抱歉,我還沒想好」打發掉他們。 「那如果啊……」 正在女同學打算繼續追問的時候,國文老師突然走進來打斷道,「各位同學,我們開始上課了。」 我猜汪子璿此刻應該很感謝國文老師,如果她沒有剛好進來,他不知道要被這些問題纏身到什么時候。 五十分鐘上課時間在老師的課文朗誦中度過,還是那么枯燥漫長,所以當下課鐘聲一響,同學伸懶腰的伸懶腰、睡覺的睡覺,有的直接殺去合作社買些提神的糧食。 從座位上起身后,我拿了杯子往教室外面走,在教室對面的走廊轉角處設有飲水機。 「嗶──」一聲,飲水機說:「請用溫開水。」 看著空杯被溫暖填滿之后,我突然感覺有些暖意了。 雖然氣溫沒有降的很明顯,但還是喝溫開水比較舒服。 拿著杯子,我一轉身,立刻看見就站在走廊旁邊望著我的汪子璿,臉上帶著不明朗的微笑。 看著他,我有些不太懂,他是來找我的嗎? 因為不太懂他出現在這里的用意,所以我打算直接走過去,只是步伐有些倉促而踉蹌,我一度絆到自己的腳差點跌倒。 我想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我在緊張,自從那一天在屋頂上的談話之后,我們就沒再說過話了。 「在躲我?」 他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出現,嚇得我停下腳步。 「沒有。」我側過身,表情因為剛剛的糗樣有些羞澀。 見他走向我,于是我硬著頭皮把以正臉面對他,而他以高挑的姿態看著我,臉上有一些和過去一樣的笑容。 「還在生氣?」 「沒有。」 先聽到他嘆了一口,然后說:「那天,我話說太重了,我道歉。」 錯愕的看向他,我有些驚訝他竟然先跟我道歉,明明是我誤會他在先啊! 「別這樣說,你沒有錯。」我低下頭,語氣帶著歉疚,「你只是把實話告訴我而已。」 是我自己聽不進去,不過對于他說的,我還是有些疑問。 「汪子璿。」我叫住他,而他看向我,「我能問你關于張珊妤的問題嗎?」 「恩。」他點點頭。 「關于你說你跟她是青梅竹馬的事情,為什么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 就連珊珊也是,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她跟汪子璿有過關聯,所以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們竟然青梅竹馬,所以他才會知道關于那些我不知道的事。 我真是可笑,還自以為自己是最了解珊珊的人。 「其實也沒什么,我爸爸跟張珊妤的爸爸是工作同事,因為這樣所以從小就認識,也相處過一段時間,只是青梅竹馬這件事情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所以才沒有說。」 「所以珊珊從小就飽受心臟病的苦,你也都看在眼里對吧?」我的腦海里出現了張珊妤開朗的面容,還有她背后不為人知的痛苦,突然有些鼻酸。 「澄晴。」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的身體狀態不好這件事情,并不是別人能夠幫忙的,你應該放下這件事情的。」 「我知道,只是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我低下頭。 「不說這個了,這禮拜三下午,你有空嗎?」 「星期三?」 「恩。」他說:「這星期三籃球隊有比賽,你可以來觀賽嗎?」 擦掉眼角的微濕,我突然想起剛剛班上好像有討論。 「只能找一個人不是嗎?」我憑著印象中的談話問。 「對,因為場地不算大,除了啦啦隊之外,就是嘉賓席的位置可以坐一個人,然后……」他突然有些吞吐,目光轉啊轉的不知道要轉去哪里。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還要說什么時候,他突然又說:「我希望你能來看我比賽。」 「好啊。」我爽快的答應。 上次那樣誤解他,如果看個比賽可以讓他心情好起來,何樂不為? 「那這個,給你。」他從口袋掏出一張明信片大小的門票,「我就期待你在場邊替我加油了。」說完,他給我爽朗的微笑。 那一瞬間,我好像看見了過去那個替我登記成績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