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Chapter 2
等待討論結束之后,我們紛紛從練團室里出來,接著樂手們抄起樂器,各就各位。 「噔、噔、噔、噔!」 敲了四聲響鑼之后,貝斯手以及吉他手的社長和張兆宇也彈起了和弦,接著張兆宇的身體跟著旋律輕輕擺動,緩緩唱: 其實你是個心狠又手辣的小偷 我的心我的呼吸和名字都偷走 在他低沉的嗓音之后,我接著唱: 你才是綁架我的兇手機車后座的我 吹著風逃離了平庸 幾聲和弦聲傳來的悅耳動聽,搭配著鼓棒的節奏,來到了第二段主歌,而這段是男聲。 這星球天天有五十億人在錯過 多幸運有你一起看星星在爭寵 這一刻不再問為什么 不再去猜測人和人心和心有什么不同 個別唱完男女段落之后,曲子進入副歌,透過輕快的和弦,將我和張兆宇的聲音融在一起。 一二三牽著手 四五六抬起頭 七八九我們私奔到月球…… 結束了短暫一首曲子的練唱,我拿著保溫杯到教室外面的走廊去裝水。 按下飲水機的溫水紐,開水立刻注入杯子,水杯裝滿之后我仰頭猛灌才舒緩缺水之苦。 喝完水之后,我將保溫杯蓋上,一轉身卻看見練團室的門沒有關。 奇怪?剛剛開會結束之后,我明明看見社長有關門的,難道社長沒有關好嗎? 原本以為是忘記關門,但是當我走近時才發現,里面的燈亮著,而且有影子。 有人在里面? 從門縫里偷窺了練團室的內部,我看見穿著制服的張兆宇坐在椅子上,身上背著一把吉他,彈和弦的手指很靈活。 「如果真的有如果,我只盼一個奇跡,能降落在我心里,眨著溫熱的淚水也不能改變什么,只能哭給自己聽,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我再靠近也無法走進你的心……」輕柔的男生搭配著吉他和弦,整首曲子一點也不欠缺完整度,聽完歌曲之后,有一份溫熱的暖意流淌進心里。 聽著歌,我一不小心入了神,手沒有拿穩保溫杯立刻掉到地上,發出巨響。 「吭──」 「誰?」 「是我。」尷尬地撿起地上的保溫杯苦笑,我丟臉的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這就是偷聽的下場,誰叫我要偷聽。 推開練團室的門,我帶著自以為輕松的笑容走進去,「你怎么自己一個人在這里?」 「沒什么,就是無聊想彈吉他。」一邊說,他一邊彈著我不知道名字的曲。 「剛剛那首歌,是誰的啊?」我坐在他旁邊問。 「我自己寫的。」 「你寫的?」我震驚,「剛剛那首歌,真的是你寫的嗎?」 「很奇怪嗎?」他抬頭反問。 「不是很奇怪啊,很好聽啊。」 「噔──噠、噠、噠。」一邊彈和弦,一邊用吉他打出節拍,他再次柔聲著唱: 雨天好像比我更悲傷從早上開始哭沒完 照片里的你只是過去曾經現在的我已經錯過參與 走過再多的路途也無法追上你的腳步 以為努力能更靠近卻只能遠遠看著你 停止了彈奏后,我跟他之間只剩下靜默,接著他放下吉他,靜靜的坐在我旁邊。 「歌很動人,是為誰寫的嗎?」我打破沉默,率先問。 沉默半晌,他緩緩點頭,「恩。」 「你……有在意的人?」 「恩。」他再點頭。 看他點頭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空掉了一半,空虛的感覺讓我頓時有些難受,但我很努力的不要讓這份感覺這么明顯。 「很好奇,你喜歡什么樣的人。」我漫無目的地問,假裝笑著。 記得之前何妃麟問過我,是不是喜歡汪子璿,那個時候他常常在社團活動結束之后留校陪我登記成績,那時候感覺是感恩跟歉疚。 而相較于現在,我坐在張兆宇旁邊,從不認識他,到現在能跟他并肩而坐,更甚至因為他著急和擔心,更甚至會在意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想知道誰是那個幸運兒被他喜歡。 這種感覺會是喜歡嗎?為什么我的心跳這么快? 「簡單的人。」他說。 「什么叫簡單的人?」我假裝不在意的問。 「像你這樣,就很簡單啊。」他看著我說,害我瞬間熱了起來,逼得我趕緊撇開頭。 錯覺,一定是錯覺,就算我喜歡他,也不能這樣誤會。 「余澄晴。」 儘管臉還紅著,但是當著面總是不好逃避的,而且如果躲了,感覺就像承認了什么似的,于是我乖乖把頭轉回去。 「干嘛?」 「沒有人這樣說你嗎?」 「說我什么?」 「簡單、單純、傻里傻氣的,但是很可愛。就像玩具一樣,有趣又不失樸實,感覺你的世界很單純美好。」 然后他說:「我喜歡這樣,單純美好的你。」 倏地,我的臉紅了起來,心臟突然油門踩到底似的瘋狂的跳動,一瞬間整個耳膜都是撲通撲通的聲音。 「這樣說,是什么意思?」我沒有勇氣看他,只能低著頭問。 「這樣說,不夠清楚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懊惱,不過他不解釋的回答卻讓我更加想入非非。 終于,我最終鼓起勇氣抬頭問他,「你的喜歡,是指對朋友的喜歡,對吧?」 看著他深幽的雙眼,還有那張平靜冷淡的表情,我努力忽視心臟跳動的聲音,一邊壓抑激烈的跳動,露出淡淡的微笑。 冷靜一點,先認真的人就輸了! 「我讓你這樣誤會了嗎?」他的目光在我的臉上游移,黑白分明的雙眸凝視著。 「嗯?」我愣,他的一句話讓我所有的鎮定瞬間瓦解。 這句話什么意思? 「我剛剛的意思是……」 「小宇,你在這里啊?」本來凝視著張兆宇深情的臉,一瞬間被突然冒出的社長給打斷,我們猛的看向了門口,看見社長一臉尷尬。 「呃……你們是不是……」 「沒事。」我立即打斷的說,一時間還無法讓心情平靜下來,于是我趕緊趕緊起身往練團室的門口走。 「學妹,社長我是不是?」 「沒事的。」我笑著說:「我們剛剛就是討論關于曲風的事,社長就不要想太多了。」 「是這樣嗎?」社長轉頭看向欲言又止的張兆宇。 重新將飄盪不定的目光落在張兆宇的臉上,我不敢露出任何表情,只能定定的看著。 「你很會挑時間。」張兆宇淡淡的說:「剛好在我們談完的時候進來。」他露出皮笑rou不笑的表情。 走出練團室的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耳膜已經快要被心跳聲震破了,臉頰更是熱得像剛出籠的包子。 這個心跳,到底怎么回事?唉,都已經夠緊張了,為什么腦海里還一直出現張兆宇那張要說不說的臉。 「學妹?」 「啊?」被學姊突然一喊,我猛然定神,不過驚訝過度的表情肯定出賣了我。 「你怎么了啊?臉好紅喔,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我馬上的說,然后一臉尷尬,「呃……我剛剛想起老師有事找我,就先回去了。」 「喔。」學姊一臉茫然看著我。 「學姊掰掰。」說完,我立刻落荒而逃。 當我一踏出社團教室,就馬上往二樓的樓梯間跑,一直到轉角處,這才終于鎮定了一點。 用手摀著心臟,它到現在還是激烈的跳動著,而我的腦海里已經浮現無數次剛剛張兆宇說話的神情。 他剛剛……不是要告白吧?肯定不是的,不要想那么多了。 可是,為什么社長打斷的霎那,我有些悵然若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