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汀洲八旗軍】只是愛情而已(8)
汀洲城,新月客棧,二樓廂房內(nèi)。 來到汀洲城內(nèi)已經(jīng)五天,而墨御軒站在廂房內(nèi)窗櫺前也已快三日,關(guān)云坐在桌案前望著他頎長筆直的背影、不由一陣唏噓。 那日,墨御軒說自己病了又讓他給上官淵安排獨立的營房后,便要關(guān)云隨著一起到汀洲城內(nèi),關(guān)云原本以為墨御軒是要求診名醫(yī),結(jié)果沒想到卻是去了青樓,且不止青樓、甚至連小倌館都去了。 這什么意思,關(guān)云如何會不知曉。看墨御軒先是把上官淵趕去八麒軍,又幫他安排獨立的營房,自己又離營說稱是病了,這明顯便是對上官淵起了心思,現(xiàn)在想抹去那份心。關(guān)云沒覺得墨御軒這樣做不好,但現(xiàn)在看他在窗邊站了三日,關(guān)云不再確定這是否真的是好。 關(guān)云生平第一次去青樓感覺到如此索然無味,那日他特意跟老鴇要了個隱密的包廂,找來三五個花樓里最美的姑娘,沒想到墨御軒一見到這些姑娘便皺眉頭,那嫌棄的神色關(guān)云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席間墨御軒即使戴著面具也能顛倒眾生的俊臉比冰塊還冷,更夸張的是、他讓姑娘好好伺候墨御軒,人家小手都還沒碰著墨御軒,被讓墨御軒掐住頸子,差點沒把人給掐死! 當時關(guān)云著實嚇了一跳,趕緊帶他離開。 兩人來到花樓外頭,關(guān)云才敢開口,「將軍,香軟玉懷呢,您這是何必?」 「臭。」墨御軒悶哼一聲。 「那小子就香?」關(guān)云自然指得是上官淵。 「是。」憶起那清淡如絲的芙蓉香,墨御軒不自覺勾起唇角。 見他那若有似無的笑意,關(guān)云失笑,這男人還有香的?他頭一次聽到,他們將軍這中毒不輕啊。他打趣道:「將軍,您不會真的是『那個』吧?」 關(guān)云摸了把胸口,要真的是,他不會也有危險吧?但關(guān)云顯然是多慮了。 「哼!」 墨御軒冷哼一聲、沒搭理關(guān)云,拂袖便揚長而去。 回憶那時光景,關(guān)云便知道事情非常不妙,但他又想也許是沒遇到心儀的女子呀,畢竟像墨御軒此種身分、花樓里的庸脂俗粉肯定是瞧不上眼的,沒感覺也實屬正常。而上官淵雖是男子可那花容月貌堪比女子還美上十分,任誰見了都心折、錯當女子愛慕也是有可能的。 可若這份愛慕矯正不回來,那就...... 那日,未有別的行程,兩人便回客棧歇息了。 續(xù)后、彷彿要確認什么似的,翌日,墨御軒便讓關(guān)云帶他來小倌館。在小倌館內(nèi)墨御軒連坐下都不愿意,任性得讓人頭疼,關(guān)云只好火速找來鴨公、讓館子排名前五的小倌過來,在一旁站成一列,五名男子各個眉眼似含秋水,一眼瞥去盡是風流無限、膚若凝脂白凈無瑕,象貌五官精緻完全不輸給女子。戴著面具的墨御軒便從第一個走到最后一個,而后,他便轉(zhuǎn)身離開小倌館。 徒留關(guān)云一人在原處,尷尬的苦笑,他隨即給了鴨公一些碎銀子,便追了出去。 回客棧的路上,關(guān)云小心翼翼的問:「如何?」 墨御軒并未回應,只是負手而行。關(guān)云尾隨在后,他想將軍應該是不喜歡男人的,在花樓還能坐一會兒,在小倌館連坐下都不愿意,可問題是、他喜歡上了上官淵,這又該如何解釋? 回到客棧后,墨御軒便像現(xiàn)在這樣站在窗櫺前動也不動,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睡,若不是關(guān)云時時送水、送吃食勉強他喝幾口、吃幾口,恐怕都要倒下了。 關(guān)云輕嘆,提起桌案上的茶壺斟了一杯茶水,準備要遞給墨御軒喝一些。當他再抬頭時,偌大俊美無儔的臉龐便倏然竄入眼簾,與他僅僅只有分毫距離。墨御軒一雙如黑淵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他,關(guān)云不由嚥下一口唾沫。 現(xiàn)在,是什么情形? 索性,沒多久墨御軒便退開了,關(guān)云不自主地松一口氣。 墨御軒回到窗櫺邊,凝睇著窗外樓下熙來攘往的人潮,他思忖、對女人他沒感覺,對男人他也沒感覺,那樣的渴望與衝動好似只會在上官淵身上出現(xiàn),所以,他喜歡的是上官淵這個人,而無關(guān)男女。是女人他喜歡、是男人......他也喜歡,但偏偏上官淵就是個男人,而這個世道下男人喜歡男人為天理所不容......即使離徑叛道也無非不可,只是...... 儘管他不說也無人知曉,但上官淵可能永遠也不會喜歡他,未來上官淵會與別的女子相戀、成婚、傳宗接代。他無法忍受親眼看著上官淵愛上別人,這注定是場悲劇。 思及至此,他眸色又黯然了些。趁現(xiàn)在情根仍未深種,他是不是該把上官淵調(diào)離汀洲?可是,他又捨不得...... 背光之下墨御軒筆挺的背影,顯得如此的蕭索、孤寂,讓人不忍直視,這一瞬間關(guān)云彷彿懂了,他道:「將軍,關(guān)云斗膽說一句。」 關(guān)云走上前,將滿水的茶盞遞給墨御軒。他雖惜材,但是不傷的情況下,就算將軍喜歡上官淵又何妨?總好過現(xiàn)在這樣黯然神傷。 關(guān)云正色,鏗鏘有力地說道:「喜歡他又何妨?他就是隻鷹,別折了他的羽翼,他還是可以在你身邊飛翔。」 「留的了一時,留不了一世,他總有天要娶妻生子。」墨御軒并未看他,那心神彷彿駐留在不著邊的天際,站在這里的、僅是一具空無靈魂的軀殼。 關(guān)云抿唇,這談了感情智商便會下降嗎? 他搖頭,又道:「不動聲色留一個人的方式很多,愛慕他的人大不了來一個殺一個,我不知道什么時候?qū)④娮兂珊萌肆耍B這點小意思都辦不到了?」 雖然有些對不起上官淵,但這話他還是說了,剷除異己這有什么難的嗎?值得這么煩腦? 「那小子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愛慕他的女孩這么多,您看他喜歡過誰?」 關(guān)云這話沒說錯,上官淵進城這么多趟,帶回來的女子手絹都可以湊一箱了,他總說別傷了女孩的心,但也沒見他真的對哪個女孩上心。 關(guān)云這番話似醍醐灌頂,拎回了墨御軒離體的魂,他勾了勾唇角,狹長鳳眸閃線一道淬鍊的精光,「你倒是厲害。」 「是吧。」關(guān)云咧嘴一笑。 墨御軒的確是可以這樣作的,常年勾心斗角的洗鍊下,面對這些事他可一點兒都不會內(nèi)疚。若有人喜愛上官淵那他便驅(qū)離她,若上官淵愛上誰、那他便殺了她,有何不可?他可是親王,不留痕跡的滅掉一個人,再容易不過。他要把上官淵變成他的大將軍,永遠、留在身邊。 至此,心頭重重的迷霧終究散去撥云見日、墨御軒舒眉展眼,對關(guān)云說道:「回吧。」 他還有事要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