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他真的忘了她
續后,她蹙起眉心似意味深遠地瞥了劉玉蘭一眼,便轉身步入那木造的房舍。步入房內,上官璃先是約略環顧下四周,室內雖然不如王府華麗舒適,但也算是簡樸乾凈明亮、該有的家具也都有,若比起行軍軍帳自然又是好得多,讓墨御軒住這也不至于無法忍受。 環境尚可、她的男人吃住不至于不舒服,上官璃懸著的心便按下了一點。同時她也注意到墨御軒與劉玉蘭是分居兩處,這個發現又讓她眉眼再舒展些,緋紅的薄唇漾起淺淺笑意。 又在步入內些,便見著墨御軒那俊俏得不似凡人的容貌,身著青色粗棉長袍,雙手抱胸的懶洋洋靠在墻角,抿著薄唇似笑非笑的勾著唇角,一雙如星辰、如秋水的黝黑眸子直勾勾的凝著她,似是探究又似迷惑。 墨御軒內功深厚,想必在外面的對話他都聽見了。上官璃看著他那懵懂與探究的神色,哪還有半分昔日的深情眷戀?若是十個月前的他,此時早已將她擁抱入懷,哪還會只站在墻角不動呢?往日的濃情密意、歡愛低語如書頁在腦海篇篇翻過,那個愛著她的男人彷彿已不復存在,他是真的忘了她。 面對一個沒有記憶的男人,能對他說她有多想念多擔憂嗎?怕是只會嚇壞他吧,于此,上官璃自覺嘴里泛起絲絲苦澀,許許多多的話語梗在喉頭說不出口,最終,她只能壓下熱潮涌出眼眶的衝動,面具下的美目半垂,向墨御軒行一個標準的君臣禮,艱澀地說道:「末將,上官淵,參見御王殿下。」 不料,此時墨御軒竟然上前扶住她的雙臂,不讓她跪下,「別。」 熟悉的嗓音在四角房里回盪成好聽的聲響,敲進她發慌的心房。墨御軒也不知道為何自己要這么作,只覺得眼前的人非常熟稔,這個人、不該向他下跪,若跪了他會傷心......呃......傷心?他為什么會傷心呢? 「王爺,可還記得末將?」讓上官璃怔仲一會兒,難不成墨御軒還記得她?她挺直腰桿試探性的問道。 墨御軒搖頭,「不記得,但......很眼熟。」 原來只是眼熟。上官璃兩瓢如星耀璀璨的眸子,閃過一線微乎其微的黯然,細小得幾乎無從察覺,但卻仍讓墨御軒捕捉到,竟也讓他感到一陣揪心,好似讓眼前的人難過是極其罪惡的事情,他開始好奇他們之間是否有什么過往,居然能如此牽動他的情緒...... 「王爺,除了身上的外傷,頭部可有受傷?」上官璃輕嘆,她直覺認為墨御軒的失憶來得不正常,很快的調整好情緒,又問。 「沒有。」 頭部沒有受傷?可是他卻失憶了,這代表什么?有可能是人為cao作的嗎?但又要如何作? 上官璃沉吟半晌,這事情得查一查,而后她制式恭敬的作揖說道:「好,那就好,那末將長話短說,王爺乃天麟親王御王,名諱墨御軒字子安,是祈郡一戰的主帥,現在戰事未平、加之王爺失憶,冒然回京不是明智之舉,王爺先待在這邊先安心養傷,待戰事平定末將再恭迎王爺回京。」 莫名的墨御軒覺得她恭敬客氣的模樣很刺眼,好似一切都不對勁,可卻又說不上來,心底驀然升起一股想擁抱她的慾望,可是......可是.....眼前的人雖然生得貌美但還是個男人啊,難不成他以前是個斷袖?這個人以前是他的情人,可若他們以前是情人那眼前的人何以還能如此冷靜的面對他且隻字不提? 如此的想法念頭,讓墨御軒有些無以自處,他勾了勾唇角答道:「好,我等你,上官淵。」 上官璃頷首,即使悵然不捨、正事也還是要辦,現在也不能帶著墨御軒跑,成明皇帝絆住墨御軒就是想牽制她乖乖聽話要她繳魚符,若她不去兩人都會有危險,墨御軒現在不記得她也好,省得他掛心,一切都等她出征歸來再說吧。 臨去前,上官璃眼角瞥見房內木桌上已空的藥碗,突然想起、師傅曾經告訴過她有一種藥可以暫時讓人忘卻一段記憶,但是需要長期服用,看著那藥碗......上官璃有種不好的預感。 「王爺聰慧過人,應該知道不該吃的東西別吃。」上官璃明眸望向墨御軒,又將眼神帶到桌上的空碗,意有所指地說道。 她不確定是否正如她猜測的那樣,她現在也沒有空間查證,不過她想能避則避吧,若墨御軒與她的默契仍在,相信他會懂她的意思。 只見墨御軒無聲的點頭,上官璃才作揖說道:「末將,告退。」 離開房舍,一直在院內守著劉玉蘭的墨華即刻上前問道:「王妃,現在......」 「天冷,你給王爺備一些保暖的衣物,御王府暗衛留下,上官家暗衛明日隨我前往祈郡。」上官璃停下腳步,正色吩咐道,「墨華、墨白,若我有命便回來接王爺,若我不幸戰死,你們照計畫送王爺去那地方,護他周全。」 縱使上官璃有十成把握能打贏這場仗,但天有不測風云,成明皇帝就是個不定時的炸彈,誰知道會不會臨時又出現什么變數,該說的該安排的還是得做,墨白、墨華亦懂這層道理,二話不說便著手進行。 離開小院前,她停在劉玉蘭身旁,再次震攝她,一面也是交代了處理劉玉蘭的方式:「劉姑娘,今日之事你若洩漏半字出去,不需等我回來暗衛都會先要你的命,你、好自為之。」 續后,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小院,現在最重要的是去了結這場戰爭。但凡她曾回頭,便可看見墨御軒那雙如黑淵般深邃的星眸,自始至終都跟隨著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安梅山樹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