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意外重傷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間兩年過去,世界依然毫無太大變化,唯獨偶爾會發現黑暗物質的出沒,亦有遭到黑暗物質侵蝕的各種生物。 黑暗物質究竟為何物?據悉,那是來自深淵國度的產物,是屬于能夠吞噬「心」或者生命本源的物質一旦被黑暗物質纏上,隨時會一命嗚呼。 唐御書默默地看著書上對于深淵國度和黑暗物質的記載,最后合上書籍放回原位再去抽取記錄其他歷史的書籍,盤算著多多瞭解這個仿佛并非單一的世界。 今日的圖書館其實是非常安靜的,只有管理員在,也不見其他學生。不但如此,總是跟他在一塊兒的邵櫞都不在。 簡單來說,今天臨海學院并沒有多少學生,因為基本上全都參與了學院一年一度的歷練。沒辦法,他無法參與這種歷練,畢竟御妖師的能力很容易招來災禍。先不說他那容易吸引妖怪的體質,他自身也不太想參與。 在圖書館打發完時間后,唐御書便到食堂打飯,正好碰上了這兩年來沒什么交際的同班同學。雖然他挺在意那有著一頭金發,長相頗俊的同學。 「我以為今年我們班所有人都去歷練了,怎么還有個落單的?」 金發的同學一臉不屑地上下打量正好拿完飯菜準備找位置的唐御書,一邊跟總是與他形影不離,身著和服的黑發少年議論他的是非。 佯裝沒聽見也不想搭理他們倆的唐御書逕自走開,找了個偏遠的位置坐下,準備享用午餐之際,他身后忽然多了一股衝擊力,旋即就是一雙手自他腋下伸到他身前再一把抱住他。 幾乎是全身僵硬的他維持著剛拿起湯匙的姿勢,而身后的人則大膽地把臉埋在他的肩窩,拼命地嗅他身上的氣味兒。 看傻眼的金發同學和黑發少年都傻在原地,就連食堂大叔和大嬸都瞪大雙目看著眼前的一幅奇景。 「白、梔,你還想活命么?」 「我好不容易傷癒,第一時間當然是要先把你身上的氣味給聞個遍好安心些。」 「……傷癒后變成變態,我是不是該考慮再把你重創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變態毛病?」 聞言,白梔立刻松手,旋即乖巧地坐到他身旁,憨笑地盯著他的側臉看。 暗自在內心深深嘆息,唐御書果斷無視這隻狐妖拼命散發出來的魅惑之力,默默地吃著盤中餐。 比起這個,他現在比較憂心的反而是那兩個同班同學會不會看出白梔的真身,因為兩年前白梔遭到文溯耘重創陷入昏迷并休養了整兩年才完全康復,直至最近才能化為人形,現在還有些無法掩飾他那天生的狐媚妖氣。當然,可以的話他比較希望那兩個同學不會察覺出來。 然、事與愿違,身著和服的同學似乎看出了些端倪,此刻與金發同學朝著他們倆的方向走來,神情相當嚴肅。 「唐御書,他是誰?非本校人員是不允許踏入學院半步的,這個規則,你是否知曉?」 「不知曉。」 「喂,唐御書,誰準許你用這種口氣對莊司這么說話的!給我客氣些,否則……」 金發同學尚未把話說完,白梔忽然拍案而起,一雙眼瞳無法維持人類該有的普通瞳孔與顏色,直接變幻成紫色獸瞳,強烈的妖氣瞬間炸開,驚得那兩個找茬的同學分別取出他們的兵器。 并不曾想過要讓事情演變至此的唐御書一臉錯愕。他尚未反應過來,白梔已經跟那兩個同學開打。 這兩個同班同學,身著和服的據說是來自和之國度,擅長使用弓箭,出身名門,是神谷家的嫡子與準家主后繼者——神谷莊司。至于金發同學,他較為復雜,因為他與神谷莊司之間有種奇異的關係,甚至無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只曉得他名為卡德爾·莫里森。 持弓的神谷莊司露出神圣的表情,眼神透著淡漠與不留情,瞄準沒有使用全部實力與卡德爾一決高下的白梔。他手中準備已久的箭搭在弓上,同時前端亦浮現出一張由光構成的光符。 光符上的符號,唐御書看不懂,但單憑那魔力值以及純凈的光芒,他多少也猜到這估計是對妖怪而言很有殺傷力的攻擊。 沒有多加遲疑,他在神谷莊司放手把箭射出去后,第一時間衝到白梔身前,那道光符與箭擊中了他的背脊,尤其那支箭插在上邊,鮮血噴涌而出。 白梔和卡德爾同時住手,紛紛愕然地看向他,白梔也趕緊伸手接住那倒下的身軀。 神谷莊司沒料到唐御書會在這種時刻跳出來為白梔抵擋自己的攻擊,一時間有些混亂。 待他冷靜下來后,他立刻衝過去,深怕自己會把同學給殺死。 「御書——!」 「咳……這點傷還好。」 「哪里好啊!喂,你們倆,快想想辦法,御書的血現在壓根止不住!」 慌亂的白梔呵斥一點都沒好好照顧自己性命的唐御書,一邊努力想要替他止血,結果發現傷口部位不斷有血流出來。最后他沒轍,只好看向神谷莊司和卡德爾,希望他們能想想辦法。 完全冷靜下來了的神谷莊司沉默片刻,旋即將視線放在卡德爾身上。 「醫療室的校醫在不在?」 「校醫不久前臨時被召去救援,恐怕……不!應該還有人,至少他應該有在才對。」 聞言,神谷莊司似是也想起了什么,于是他們倆頷首,接著讓白梔抱起唐御書,引領著他們前往醫療室。 此時此刻,唐御書因傷勢過重,失血過多的關係,一張臉蒼白至極,呼吸微弱地靠在白梔懷里,一隻手無力垂下。由于不敢拔箭,所以現在那支箭還插在他的背上,再加上他們仨這速度,他的傷口似乎逐漸撕裂。 就在他們抵達那掛著「醫療室」三字門牌的門前之際,兩道身影也風風火火地跑過來。 「白梔,御書他有生命危險……這是怎么回事?!」 話音方落,感應到自家主人有性命之憂的綠茶第一時間便是抓著自家弟弟循著白梔的氣味找到這兒來,然后兩眼一掃便發現逐漸虛弱的唐御書,震驚得有些發怒。 「先別廢話,快進去。」 神谷莊司此時也顧不上不知從何冒出的另外兩隻妖怪,直接開門要他們都進去。 剛衝進去,卡德爾就直接大聲喊起來。 「白竛翊!你在不在?在的話吱個聲,我們這里有人重傷!」 「呼哈……吵什么吵?擾人清夢,煩欸!」 「幸好你真的有在。」 看見那身披白大褂,里面穿的倒是學生制服的茶色頭發被睡得亂七八糟,仍然在打著哈欠,一副懶洋洋模樣的少年拉開白色布幔,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們幾個。 旋即他注意到白梔懷里抱著的唐御書,眼神一變,立刻跳起來,迅速來到他面前,一把將人給奪過去安放在床上。不過,由于傷口在背脊處,所以唐御書現在的姿勢是趴在床上,衣衫幾乎被鮮血染紅。 「莊司,你下手也太狠了吧?這一箭足以取人性命的耶!」 「……這是一場意外。」 「少騙人了,你這是下殺手的伎倆,絕不可能是意外。」 正在想辦法把那支箭取出的少年——白竛翊直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他,然后再集中精神進行治療。 神谷莊司保持緘默,因為他知道他辯不了白竛翊,畢竟白竛翊算得上是偌大學院里最為特殊的怪咖,性格也很奇葩。 不過,白竛翊的身份背景挺大的,哪怕是神谷莊司也不想惹他。 見他完全不回話,白竛翊也不說什么,畢竟現在唐御書的性命較為重要。說真的,他都有些慫了,因為這傷勢真的不是一般的輕,再加上附帶一定強大魔力的箭插入的位置正好就是左胸口。萬幸的是,這箭與心臟的距離不算近,也不算遠,但還是給他製造出一定的傷害。 正當他苦惱著該怎么替他進行治療之際,唐御書倒是清醒了過來。 「唔……」 「啊啊,你別動,要是傷口又扯到了的話,就更加難治了!」 「……這里是……哪兒?」 唐御書對于自己的傷勢并不怎么在意,因為相比之下,白梔比他還要重要,而他可不希望白梔再次受到傷害,更別說這次的紛爭是因他而起的。若是白梔不曾受傷,那么他就能完美掩飾自己的妖怪身份。 只是一醒來發現這個地方很陌生,再加上白梔以及不知為何也在此的綠茶和抹茶兄妹倆平安無事,唐御書放寬心,轉而詢問此處為何。 「學院的醫療室。」 神谷莊司如此回答,神色不帶一絲歉意。 淡漠地對上似乎跟自己性格相似的神谷莊司投來的視線,他也沒什么特別反應,也不覺得自己需要道歉。 再者,是他自己自愿衝過去為白梔擋下那致命的一擊,不能怪當事人。 「請你們別讓這事傳出去,我不想招惹麻煩。」 「你傻啊!這種事我們也不想傳出去,免得對莊司的名聲造成影響。而且,這三隻妖怪來歷不明,與你關係深切,你倒是那個應該給我們合理解釋的人才對吧!」 卡德爾沒好氣地反駁道,旋即指責唐御書,要他交代清楚。 至于白竛翊,他從頭到尾都在充當旁觀者、吃瓜群眾,哪怕他現在才知道原來那三個眼生的居然是妖怪,但反正他們三個無害,他也不怎么樣。當然,吃瓜歸吃瓜,他還是有好好的替唐御書治療傷的不輕的背脊。 沉默許久,唐御書不知自己是否該實話實說,卻又怕到時候佐羅雅克會生氣。他一時之間不太曉得該如何處理這件事,直到白竛翊很突然的把插在他背上的箭給拔出來,疼得他眉頭一皺,冷汗直冒,背脊上的傷口也隨著箭一被拔出噴出血來。 「有什么你們待會兒再說,這傷勢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單靠我一人不太行。」 「意思是說你沒辦法處理?」 「我需要我哥。莊司,麻煩你去通知我哥讓他過來一趟。」 原本還一臉懶洋洋,很輕松模樣的白竛翊此刻臉色不太好,很是凝重。他在拔箭后,還想著不會大出血,結果事與愿違,他現在都有些慌,當機立斷直接用手按著那個傷口。 「抹茶……凝結……」 無氣無力的唐御書趴在床上,意識快要被吞噬的時候,他冷不防冒出這幾個字。 神谷莊司倒是已經離開醫療室去把白竛翊的兄長給找過來,而卡德爾不曉得為何忽然間與他們幾個保持一定的距離,臉色稍顯怪異,看著唐御書的眼神也變得古怪起來,更多了一絲瞭然。 突然間被點名的抹茶怔了幾秒,很快的就明白他在說什么,立刻施展身為雪貓妖最為擅長的冰屬性魔法,將傷口果斷地凍結起來,暫時解決無法止血的問題。 「對哦!可以用冰魔法止血!感謝了,這位……呃,妖怪大大。」 「我是抹茶。」 「……那個抹茶?」 白竛翊一臉認真地問道,因為這名字確實……挺唬人的。然而,那名字是真的,就連jiejie的名字也是滿滿的惡趣味。 「我弟弟才不是那個抹茶呢!哦對了,我是綠茶,不是那個綠茶,記住了哦!記不住的話,我就把你揍到你記得住為止!」 綠茶沒好氣地為不善辯駁的弟弟反駁回去,順便報上自己的大名以及威脅白竛翊。 在旁的白梔都有些脫力,佯裝不認識綠茶。再者,現在他最擔心的是又再度昏厥過去的唐御書。 正當綠茶和白竛翊已經開始一場人類與妖怪的辯論大會之時,神谷莊司已領著一個依稀與白竛翊長相相似的少年走了進來。 那少年在瞧見白竛翊和綠茶的辯論之際,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但很快的他注意到床上的唐御書,直接無視那邊莫名其妙的情況,火速來到床邊,毫不猶豫從掛在腰間的小包找出一瓶藥劑。 「竛葉哥,情況怎么樣?」 「沒事,搶救及時,再晚幾步我也沒什么把握了。」 以精湛的手法解除了抹茶的冰魔法,那少年迅速將那瓶藥劑倒在傷口上,碧綠的液體流入傷口之處,轉眼間居然使到傷口自行愈合,不過失去的血液只能再想想其他法子。 這會兒卡德爾也不再那么的難受,回到了神谷莊司身旁,視線緊緊鎖定在唐御書身上。 「真不愧是咱們東之國度隱匿的第四家族,藥之白家直系、『神醫』海姆·拉伊斯之后繼者的白竛葉。」 「別夸大了啊卡德爾……我的醫術沒這么高明。」 白竛葉赧然,旋即好奇地看向對他而言相當陌生,不似學院學生的白梔等三隻妖怪。 他尚未開口詢問,一個紅色光點不知從何處飛了進來,并分別在他們幾個頭頂上繞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唐御書身邊。雖然不曾見過那紅色光點的幾個人不曉得這是什么,但白梔他們三個不一樣,因為紅色光點的主人……他們真心不想惹,也惹不起。 就在白梔他們三個還在煩惱該怎么辦之際,醫療室的門赫然被推開,一道身影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進來,待稍微緩過來后,他抬頭掃視了一下四周便將視線停留在昏睡中的唐御書身上。接著,他眼尖發現有不少殘留的血跡。 只是醫療室內的大家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不由怔住。 為什么他會在這兒?他不是去參與歷練了嗎? 「邵……」 神谷莊司還沒能把完整的一句話說出來,才開口發出一個音節,對方就舉手制止他開口,接著使用手中的通訊器不曉得在跟誰通訊。 「沒事,已經得到治療了……真的沒事,您別那么cao心好嗎……是是是,我回來繼續看著他,但歷練那邊……哦,好吧,那就麻煩您替我解決了。」 之后邵櫞中斷通訊,旋即看向神谷莊司。 不知為何,他們似乎都感受到他的怒氣。 邵櫞其實原本應該還在距離臨海學院挺遠的某個森林進行他的歷練任務,結果突然間收到佐羅雅克的一記爆炸魔法的通訊。于是他一收到消息立刻火速趕回來,把歷練任務都拋在后頭置之不理。 沒辦法,唐御書的性命安危遠在他自己本身之上。 「火熵精靈喊你回來的?」 「不然我怎么會從沐月林趕回來?那邊可沒有傳送陣。先不說我的事,你們誰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御書這是什么情況?」 「……我不小心傷了他。」 「怎么傷的?」 神谷莊司的回答令邵櫞大吃一驚。但旋即他問起受傷的原因,神谷莊司有些遲疑,目光稍稍瞟了白梔,接著又把視線收回來。 見狀,邵櫞好像有點搞清楚具體情況是怎么發生了的。 他扶額,一時間都不曉得該說誰對誰錯。 「這事情要是被火熵精靈知道了,我們都會吃不完兜著走。邵櫞,能否別告訴那傢伙?」 「我要怎樣不告訴他啊!而且……老師的分身還在這兒,你這樣說是要害我嗎!」 由于白梔忽然冒出這么一句,嚇得邵櫞趕緊撇清關係,只是他方才的那一句話使到他們幾個怔住,接著他們紛紛看向那依然飄浮在唐御書身邊的紅色光點,且光點上的紅芒似乎越發閃亮。 下一刻,紅芒四射,光點逐漸變大,變成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幼童,且幼童背脊處有一對難以忽視的精靈翅膀,不過幼童的身體呈半透明,不似實體。 精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