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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綠茶替嫁給紈绔太子后 第57節

    他仍舊是那副風度翩翩的模樣,面上帶著儒雅的笑意,仿佛對趙秀這些時日的叨擾并不知情。

    “明日花燈會,小姑娘家總要穿得喜氣些。這些日子勞煩娘子等我了, 看看這個喜歡不喜歡。”

    杜英一擺手, 管家便十分醒水地將一套更加精美的紅色衣裙捧上,諂笑道:“從未見郎君對哪位小娘子這般上心的。”

    嚴暮自放下正在上口脂的手,雙眸水汽盈盈, 似是感動得說不出話。

    她心中卻只冷笑, 是, 上心,上心得要將皇親國戚往她的院中去塞。

    真是不知道是不是她與上京犯沖,一個二個皆是如此,真是晦氣,如此想著,口上帶了嗔意:“大人這般大張旗鼓帶奴出去,會不會不好?難免言不正言不順。若是別人問起奴與大人是什么關系,該怎么回答是好?”

    她問出這句話純粹是想膈應一下杜英,別什么都想要,既然要用她來換前程,那便大大方方說,既要又要最是倒人胃口。

    哪知道杜英卻像是毫不在意,眉間舒朗清俊:“嚴娘子自然是某珍之重之,未過門的妻子。”

    嚴暮自倒是未曾料到杜英如此之不要臉,噎了一下,只一瞬便調整過來,眼淚似墜未墜,模樣楚楚可憐巴巴:“大人真要娶我?”

    “這是自然,心許娘子已久。”

    不知是不是嚴暮自的耳朵出了問題,總覺得杜英說到后面二字,有些繾.綣研磨之意。

    她心下卻是覺得不屑,什么心許已久,不就是見色起意嘛。不過一想,男人嘛,一切就能夠完全說得通了。

    嚴暮自看著杜英那張清雋的臉,心道可惜,本以為是個好拿捏的,沒想到也是個油鹽不進還臉皮厚的小子。

    “自然是相信大人的心與奴是一樣的。”嚴暮自的眼皮飛狹一道魅人的弧度,眸光清澈,像是閑聊隨口問道,“不知大人打算定下婚期沒有。”

    她心下哼哼,讓你小子比我還假惺惺。

    杜英卻沒有一絲心虛的停頓,望向她時目光誠懇:“某想越早越好,娘子意下如何?”

    嚴暮自這下子算是發覺自己這次是棋逢對手了,對面這位可不是趙玉那種好騙的人……

    不對,她為什么要想到那個混球?

    她下意識在腦中剎住車,熟練地做出好看的情態與杜英你來我往。

    “嚶嚶嚶,郎君真是疼我。”

    “嫁給郎君,死也無悔了,嗚嗚嗚。”

    杜英被她撲在胸膛的時候,明知是這個小娘子一貫的技法,心仍然是忍不住狂跳了幾瞬。

    心被自己強大的意志力給安撫下去,手卻未經思索就微顫著撫上她的頭。

    如同安慰小孩似的摸摸。

    管家極有眼色將屋內的人都趕跑,屋內只剩二人。

    嚴暮自伏在他的懷中,見他久久不曾出聲,便主動揚起臉,眸光瀲滟帶著水.意:“阿英待我真好。”

    她的臉極小,卻不是瘦得驚人的小,雪腮含情,雙頰飽滿軟白,下巴尖尖小巧,略一歪頭時像極了狐貍。

    杜英被她蠱住,眼神跟著她一張一合翕動的朱唇。

    嚴暮自心中翻個白眼,為了放松杜英的警惕,好讓自己日后溜之大吉更加方便而鋪路,揚起唇就要貼上去。

    杜英心.猿.意.馬,攥了攥手,清醒過來。

    他現在還不能。

    等她如同他一般,看透了趙家人的虛偽,如他一般徹底在污泥之中翻滾過了,到時候他再如此,才不算褻.瀆。

    門被打開,朱果和翠圓走了進來,朱果看著杜英離去的身影,小聲問道:“娘子真要和他成婚啊?”

    雖然如今的朱果也知道了天下烏鴉一般黑的道理,依舊是心有不甘。

    娘子這般的人物,這些丑男人偽君子怎么配?

    嚴暮自呆愣愣看著門外,摸摸自己的臉,顫聲問:“是不是因為最近趙秀總來找我下棋,費的腦子多了,我變丑了?”

    朱果認認真真看了一眼,搖頭道:“沒有啊!”

    翠圓也道:“美.艷驚人。”

    嚴暮自扶額:“他瞎。”

    不是瞎怎么會推開自己?連趙玉……

    打住打住,趙什么趙,看來真是這段時間趙秀常來,勾得她也心神不寧的。

    朱果狗腿地給嚴暮自捶肩膀,重復了一下她的上一個問題,嚴暮自嚴肅道:“成什么親啊成,這人看起來比……那個誰還要不對頭,誰敢嫁,咱們花燈節找個機會就開溜。”

    “哪個誰啊?”朱果傻乎乎道。

    翠圓看了一眼嚴暮自,嘆息著杵了杵朱果,讓她閉嘴。

    *

    趙玉是在花燈節這一日能起身的,本就要趕去湖州,硬是被壽陽大長公主截住:“去燈會散散心。”

    太子殿下哪里肯,這么多日都不曾入夢,他不曾得見那個小騙子……

    壽陽大長公主看清他面上的不情不愿:“都說了你就算千里奔襲去了也是無用功,還會把剛好些的身子骨弄散架了。到時候別說要什么短短,長長人家都不要你。強壯的體魄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太子殿下一聽,心下真是開始動搖了。

    沒錯,既然舅父說無礙,那定然是無礙的。

    而且姑母說得有理,那個小狐貍應該不會喜歡那種病懨懨的瘦弱鬼,比如傅允文就被她毫不留情踹掉了。

    他腦海里自動將自己威逼利誘她踹掉傅允文的事。

    壽陽大長公主乘勝追擊:“城陽郡公在愚園巷開求福宴呢,你還可以去給媏媏求個平安福。兩全其美。”

    太子殿下被完全打動了。

    太子殿下走路還不利索,便坐在輪椅上任由風巖推到愚園巷。他心下掛著那人,總覺得想讓自己與她貼近些,便穿了一身素白的袍子。

    本就生得俊美,面上帶著些病氣也是好看得驚人。美人越素越奪目,一路上不知道驚艷了多少人的眼。

    趙玉對于這些目光都習以為常,甚至覺得他們都沒有什么眼界,這般大驚小怪都是因為沒見過媏媏,那才叫……

    事實證明,原來是見過的。

    風巖剎住往前走的步子,輪椅停留在拱橋之上,遙遙垂視愚園巷的場景,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剛剛還揚起的下頜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低下,陰冷沉鷙地看向愚園巷中并肩而立的兩道熟悉身影。

    花燈暖光融融,映得二人好似一雙璧人。女子面若桃李,穿著一襲紅裙,是他不曾見過的奪目與艷麗。

    氣得太子殿下病都好了,倏地起身朝橋下走去,風巖看得目瞪口呆,只驚嘆于情情愛愛的神奇,推著輪椅跟了上去。

    愚園巷中設宴邀請的人非富即貴,都是認得太子殿下的,見這尊大佛面沉得似要滴水,都很默契地給他騰出一條道。

    太子殿下身高腿長,三步并作兩步便到了二人面前,他深呼吸一口氣,手輕顫著拍了拍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肩膀。

    嚴暮自轉過身,驚愕片刻,迅速收拾好表情,與杜英對視一眼。

    杜英只是溫和地點點頭,她沉默片刻,倒是趙玉先開口了。

    “何時來的上京?”太子殿下忽略她身旁的人跟她寒暄。

    嚴暮自聽到熟悉的聲音,心頭一跳又恢復平穩,皮笑rou不笑:“貴人有事嗎?”

    太子殿下覺得自己背后愈合的傷口都氣開裂,疼得連累了心口:“你叫我貴人?”

    “不曾相識,自然是稱貴人,禮多人不怪。”嚴暮自皮笑rou不笑,“貴人怕不是認錯人了。”

    “行,是孤認錯人了。”太子殿下氣笑了,“孤自我介紹一下,孤是太子,你現在可以先回答孤了。什么時候來的上京?”

    媏媏往杜英身側再站近幾分,牽上杜英的手,像是有些害怕咄咄逼人的太子殿下。

    與夢中態度判若兩人,溫柔淺笑柔柔弱弱,十分守禮:“太子殿下金安。奴隨未婚夫歸京完婚。”

    太子殿下看著面前同樣穿著紅衣的二人,垂頭看向自己的白色袍腳,只覺得自己做得多余。

    “很好。”趙玉緊盯著那兩只握在一起的手,有一瞬眼神如刀鋒利,再撩起眼皮的時候又仿佛是眾人的錯覺,眸中帶笑。

    嚴暮自站得近,竟有聽到趙玉磨牙霍霍的錯覺。

    作者有話說:

    太子殿下:淦,被偷家了

    媏媏:他只是我的未婚夫,未婚夫說紅色很有韻味~

    我都欽佩自己的new bee,三次元有工作,通宵視頻會議之后又碼了一章tat打工人真不容易,快完結啦!!丟存稿箱里了,我去補覺覺

    第59章 五十九場夢

    因著知曉杜英其人不堪托付, 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走的了。本想著今日正是個好時候。

    一則花燈節上人來人往容易脫身,二則人多眼雜,杜英總不會為了尋自己就亂了陣腳, 惹人非議。

    誰知這般流年不利, 遇上了趙玉。

    這下可好, 眾目睽睽之下還脫個什么勁的身。

    這一煩心,在湖州不辭而別出爾反爾的氣便是涌上心頭來, 新仇舊恨夾雜在一起,嚴暮自只覺得胸口塞了團燃燒著的棉花團,堵塞又氣悶。

    干脆就站到杜英身邊,嬌滴滴扯著他的袖子, 對待趙玉的態度并不好。

    旁的人看她這副態度都不由得嘖嘖稱奇起來。

    一人小聲沖身邊人嘀咕:“這小娘子膽子太大了,竟敢太歲頭上動土, 怕是要遭殃。”

    另一人的嗓門大一些, 嘖嘖稱奇:“聞言太子殿下最厭惡貌美的小娘子, 連名動京城的玉娘子都不曾能入眼, 今日倒是稀奇。”

    “你也不看看哪一位長得如何,便是十個玉淼淼加起來也比不過。”

    二人自以為小聲八卦,實則大嗓門那位聲音完全沒有控制住,說的話全部落到了離他們不過幾步遠的嚴暮自耳中。

    她心下冷笑,什么最厭惡貌美的小娘子, 明明只是因為小娘子不夠貌美。

    鬼話連篇。

    她面上不顯, 拿眼去看身側的杜英,一雙美目濕.漉.漉的,仿佛真是因著趙玉的行為不知所措了, 來尋求親近人的幫助。

    其實她心中也犯嘀咕, 既然杜英要用她來換前程, 趙玉的身份放在此處,顯然是要比趙秀還要好用的。

    她也不確定杜英會不會伸出援手,仍是一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