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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的真不是黑店 第140節(jié)

    轉移到臉上后,不影響經脈運行,只需分出極小部分內力,不影響內力等級。

    溫著之轉回目光,定定望著她。

    “陸掌柜好眼力。”

    “過獎。”銀針越來越下,幾乎入腹,“轉移毒素時毒性殘留在經脈里,方才號你脈,時而虛弱時而強勁,是因為你用內力在跟毒性抗爭,你想將它們全部壓入腿部。”

    她伸向腰帶。

    溫著之再次握她手腕。

    再往下,真的不行。

    “最后一針,關元xue。”陸見微目光堅定,不見絲毫動搖。

    她太過鎮(zhèn)定,反而更讓人無所適從。

    溫著之緩緩松開,閉上眼。

    為自己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顧慮感到可笑。

    他是個病人。

    病人只需要遵循醫(yī)囑。

    最后一針落下,經脈里的刺痛倏然消退,那些附著在脈絡里的毒素在銀針的牽引下,逐漸聚向下肢。

    手臂、胸口處,經脈由黑轉青。

    “毒素一直沉積腿部,對你并沒有好處。”陸見微說。

    溫著之睜開眼,神色平靜。

    “沒關系,在我死之前,它們還能用。”

    “有的人拼命向生,有的人一心求死,你是哪一種?”

    “不強求。”溫著之笑道,“活也行,死也罷,都沒什么遺憾。”

    “既如此,又何必到處求取靈藥?”陸見微目光洞徹,“你不是為了解藥,只是因職責所需。”

    溫著之失笑:“瞞不過陸掌柜。”

    陸見微對他的真實身份不感興趣,她只是覺得這人背負太多,活得太累,想讓他松快些。

    “消息當真是夏懷谷放的?”

    “我不該有所隱瞞,但此事為玄鏡司機密,不好為外人道,陸掌柜見諒。”

    “哦。”

    “不過你是苦主,又助我玄鏡司良多,并非外人。”溫著之旋即改變立場,語調輕緩道,“他是奉命行事,‘極地金蠶’的謠言是他們杜撰的。”

    陸見微頷首:“是因為我之前坑了他們?”

    “是,也不是。”

    “怎么說?”

    “千里樓憑借情報聞名江湖,知曉諸多密事,只要出得起價,就能從樓里買到想要的消息。”

    “所以?”

    “他們在陸掌柜這兒栽了跟頭。”溫著之身體逐漸回暖,面色不再慘白,說話也有了氣力,“有人想買八方客棧的消息,千里樓卻無法提供準確情報。”

    陸見微輕笑:“這是怪我砸了他們的招牌?”

    “他們想借謠言,逼出陸掌柜的底細。”溫著之也忍不住笑起來。

    誰能料到,會逼出那般驚天動地的底細。

    千里樓好似收獲了情報,又好似沒收獲。

    當所有人都知道九級武王的存在時,千里樓的情報也就失去了價值。

    短時間內,已經無人再敢與八方客棧叫板。

    “還有一個問題。”陸見微開始收針。

    “請講。”

    “溫首富是真的嗎?”

    “……”

    陸見微用干凈的濕布擦拭銀針,再收入針包,動作行云流水,帶著獨特的韻律感。

    “很難開口?”

    “是真的。”溫著之輕攏衣襟,“我只是沒想到是這個問題。”

    陸見微收完針,起身道:“你有這個能力,做什么不好?”

    要是她能賺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恐怕沒這個勇氣繼續(xù)受罪。

    時時刻刻用內力壓制毒素,還要忍受毒素在全身經脈過一遍的痛楚,她很難想象。

    溫著之笑了笑,“陸掌柜謬贊。”

    “走火入魔?”

    “江湖謠言。”

    “二十七歲?”

    “去歲二十八,今年二十九。”

    陸見微輕笑轉身,丟下一句話。

    “診金一萬兩,別忘了。”

    后院,薛關河背對著阿耐,繞著井繩打水洗菜。

    “你和溫公子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身后沒有回答。

    薛關河詫異扭頭,驚得手里的水桶差點脫落。

    阿耐正低頭垂淚,一點聲兒都沒有,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大顆大顆地往下墜。

    “你、你別哭啊。”他放下水桶,手足無措,“有什么困難你說出來,我?guī)湍阆朕k法,你別哭了。”

    他最見不得別人哭。

    更何況,阿耐一直牙尖嘴利,性情就不是容易受委屈的,突然來這一出,著實叫他意外。

    阿耐吸吸鼻子,依舊垂著頭。

    “別管我,洗你的菜。”

    “我高興管你!”薛關河皺眉,“我是覺得你哭哭啼啼的擾人心情。”

    “我又沒出聲,關你什么事?”阿耐忍不住回嘴,“無理取鬧!”

    吵架的氣勢倒是十足,就是聲音甕甕的,聽著怪可憐。

    薛關河有點心軟,但還是刺他:“多大的人了還好意思哭,你再哭,你家公子治好了也得餓肚子。”

    “要你管!”

    “我不管,你倒是別哭啊。”

    阿耐抹掉眼淚,眼睛紅紅地抬起頭。

    “看我干什么?想打架?”薛關河擼起衣袖,挑釁道,“反正你家有錢得很,罰點小錢而已,怕什么?”

    阿耐瞪他半晌,忽地噗嗤笑出聲,朝他丟了個熟悉的白眼。

    “好傻。”

    “喂!”薛關河抄起爛菜葉打他,“我好心安慰你,你居然說我傻!你還有沒有良心!”

    “哪有你這么安慰人的?說你傻你還不承認。你別搞到我身上,臟死了。”

    薛關河扔掉菜葉,洗了手,坐到他旁邊,手肘撐著膝蓋,托腮望天。

    “你是因為溫公子的病情?”

    阿耐悶悶點頭。

    “溫公子是個好人,老天會保佑他的。”

    “你不懂。”

    “是是是,我不懂,請溫耐小先生仔細教教我。”

    “教了你也不會。”

    “你這么說話容易沒朋友!”

    “你不是我朋友?”

    “那是我心地善良。”

    “是,所以心地善良的薛少爺,能不能繼續(xù)洗你的菜?”

    薛關河:“……”

    不說了,減壽。

    恰逢陸見微出了房間。

    開關門的聲音傳來,阿耐倏地起身飛奔,在前院截住。

    “陸掌柜,公子怎么樣了?”

    “毒性壓下去了,暫無大礙。”陸見微說,“但再來幾次,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多謝陸掌柜。”阿耐頓了頓,期待問,“您醫(yī)術高明,之前輕易解了‘群芳妒’和‘薄情郎’,公子的毒……”

    陸見微搖搖頭。

    見少年臉色rou眼可見地變差,她又道:“不過萬事萬物都有其規(guī)律,總會有解決辦法。”

    阿耐失落道:“我們找了好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