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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的真不是黑店 第92節

    “小子,我勸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給我滾開——啊——噗!”

    “師兄!你敢傷我師兄,看劍!啊——噗!”

    “我看誰敢走!”

    客棧內無人再敢硬闖,只余下兩個靈劍門弟子捂著胸口痛吟。

    陸見微聽了一耳朵,實在無語。

    “掌柜的,去把所有人叫出來,老子要一個一個查問!”

    客棧掌柜哭喪著臉,房間里的大多是江湖客,他一個平頭百姓,哪敢招惹他們?

    可這中年大漢兇神惡煞的,手里還拿著刀,他又不敢不應。

    “你,去喊二樓的貴客。”他指揮一旁沉默不言的伙計。

    伙計面色蒼白地應了。

    他蹬蹬蹬跑上樓,行至陸見微房門前,惴惴不安道:“客人,客棧有位客人丟了東西,要搜查整座客棧,您今日是要去東流城罷,不如下來吃些早點,小店無償供應,等吃了早點,東西應該就找著了。”

    陸見微打開門,與他正面對上。

    為方便行走,她穿的是勁裝,窄袖束腰,發髻高高束起,顯得高挑頎長,俊俏清麗。

    “走吧。”

    伙計:“……”

    這么好說話?

    想想也對,這位姑娘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內力氣息,又用得起名貴的香料,應當是個不會武功的千金小姐。

    昨夜一起來的,估計是她的仆從和護衛。

    那護衛倒是內息強勁,但這樣的姑娘應該不愿招惹麻煩事。

    陸見微來到一樓,薛關河、燕非藏正好也在掌柜的“邀請”下出了房間。

    “掌柜的,現在怎么辦?”薛關河迎上前問。

    “先吃早飯。”

    陸見微挑了窗邊的桌子坐下,正好可以看到院內的情景。

    叫囂著東西丟了的是個中年大漢,生得兇悍,五級巔峰修為,排除燕非藏的話,客棧內他的等級最高。

    與他同行的是個婦人,同樣是五級修為。

    兩人把著院門和院墻,目光犀利,試圖從各人的表情堪破偷盜寶物的賊人。

    在他們面前,兩個青年被擊傷倒地,正捂著胸口哀聲低嚎,都是四級武者。

    不遠處,尚有兩人沉默旁觀,一個四級,一個五級,竟是老熟人。

    陸見微三人昨夜來時,客棧其余人都在房間,即便知曉有人住店,也不會在意住客是何人。

    燕非藏剛陪著她坐下,便與院中一人目光對上。

    那人遽然一震,不由倒退一步,撞到身旁的花衣裳,花衣裳皺眉冷哼:“做什么?”

    “老呂,你看……”

    呂蝴蝶漫不經心看過去,當即驚呼一聲,不由自主后退數步,靠上院墻。

    “干什么?!”中年大漢凌厲的眼風掃過呂蝴蝶,見他涂脂抹粉,又嫌惡地轉回去,“誰他娘的想在老子眼皮子底下逃跑,問問老子的刀答不答應!”

    呂蝴蝶忍他很久了,本想翻個白眼,卻又顧忌“老朋友”,沒敢出聲。

    他同樣是五級,根本不懼叫囂的大漢夫婦。

    只是事情有趣,想留下瞧個熱鬧,誰料竟撞上陸見微和燕非藏!

    陸見微手執茶盞,朝他遙遙舉起,露出溫和親切的笑容。

    好久不見呀。

    呂曹二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當日他們離開客棧后,越想越憋屈,就故意透露“藏寶圖”在客棧的消息,引得眾多江湖客前往客棧強取。

    最終結果,參與之人提都不想提。

    八方客棧陸掌柜的名號,在望月城周邊以及參與者之間是響當當的,可放在全江湖來看,還真沒幾個人聽說過。

    畢竟千里樓、黑風堡這些勢力,都會壓住消息,不愿自己的遭遇成為全江湖的笑柄。

    如靈劍門、中年夫婦這些,或許壓根就沒聽說過這件事,他們遠不知八方客棧的可怕,也就沒把“毫無內息”的陸見微放在眼里。

    中年大漢一眼掃過窗戶,在燕非藏身上停留幾息,無視陸見微和薛關河,朝著掌柜怒吼:“人都齊了?!”

    “回大俠,還有一人沒有出來。”掌柜擦擦額頭的冷汗,戰戰兢兢道。

    大漢眼底生威,五級巔峰的氣勢猛然向他撲去,就在壓到他之前,一道硬朗的聲音擊破他的威勢。

    “掌柜的,還不取些吃食來?”

    燕非藏六級修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救了掌柜一命。

    五級武者就算不動手,單憑威壓就能讓普通百姓受到重傷。

    掌柜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忙道:“客官稍等,小人這就下去準備。”

    “你是何人?”婦人柳眉微蹙,毫不客氣質問。

    她生得還算秀氣,只顴骨微高,面頰瘦削,眼睛細而長,顯得有些刻薄。

    燕非藏反問:“你又是何人?”

    “你——”

    “好了。”大漢拽住她,制止她要飛出的劍,“還有一人沒有出來,你去。”

    話音剛落,一樓最偏的角落響起吱呀聲。

    眾人循聲望去,一個高挑瘦弱的姑娘緩緩走出,梳著細細密密的小辮兒,面色蒼白,嘴唇泛紫,手里拎著包袱,無視所有人,踏出廳堂,徑直走向院門。

    薛關河驚得瞪大眼睛,差點脫口而出,思及眼下狀況,又捂嘴吞回。

    可是——

    阿迢姑娘為什么會在這里啊!

    阿迢的舉動徹底激怒婦人,婦人提劍就刺,卻見她右手一揚,不知名粉末鉆入口鼻,鼻腔和喉管瞬間火辣辣地疼,竟生生嘔出一口鮮血!

    “你竟然下藥!”

    大漢眼底生紅,怒不可遏,舉起長刀。

    阿迢再度揚起右手,大漢驚怕之下猛地退后幾步,方才的沖勁蕩然無存。

    “嗤。”阿迢冷譏一聲,看向倒在地上的青年,問,“要治傷嗎?診金十兩,藥錢十兩。”

    兩人:“……”

    想是想,但看起來很不靠譜。

    阿迢又轉向眼神陰狠的婦人,說:“要解藥嗎?五十兩一顆。”

    婦人:“……”

    大漢:“……”

    “難道,”薛關河小聲道,“阿迢姑娘之前就是這么賺錢的?”

    陸見微彎起眉眼:“江湖客的錢好掙啊。”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眾人都能聽見,其余人沒當一回事,呂曹二人卻不自覺抖了一抖。

    怎么會不好掙呢?

    您都掙幾十萬兩了吧!

    夫婦二人卻覺得她在奚落自己,男人兇狠舉刀:“欺人太甚!”

    刀還沒揮出去,婦人又嘔出一口血。

    他急忙回身扶住她,目露憂切和懊惱,而后陰狠狠地掃過眾人。

    “你們偷我寶貝,又傷我妻子,我鄭原與你們勢不兩立!”

    “鄭原?”曹耗子忽道,“莫非你二人便是東流雙俠?”

    鄭原莽聲道:“正是!”

    “失敬失敬。”曹耗子拱了拱手,“鄭前輩,石前輩,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們的確不知你丟了什么寶貝。”

    石芳冷笑:“誤會?昨夜客棧就這些人,我們要送給周老前輩的賀禮卻不見蹤跡,肯定是有人偷了去!我們想搜查房間和行李,你們卻又推三阻四,不是你們是誰?”

    “笑話,你有什么寶貝值得本姑娘去偷?”呂蝴蝶唇角歪出諷笑,“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寶貝,興許是你們胡亂攀扯呢。”

    “你——”石芳怒指他面門,卻又吐出一口血。

    阿迢幽幽道:“真的不需要解藥?”

    “毒丫頭,給我滾開!”石芳一掌推過去,攜五級武者的內勁。

    阿迢不過二級,不可能抵擋得了。

    “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嘛。”呂蝴蝶衣袖輕拂,卸了沖向阿迢的力道,“石前輩,即便你們真的丟了寶貝,也不該如此霸道。”

    他方才聽到薛關河的話,猜測這個用毒的丫頭跟陸見微他們認識,遂出手相助。

    鄭原哼道:“那可是送給周老前輩的壽禮,自然要謹慎小心,以防賊人逃脫。”

    這時,掌柜親自端上吃食。

    “幾位俠士,請用膳。”

    陸見微拾起筷子,吃得慢條斯理,薛關河和燕非藏則悶頭大吃,呼啦呼啦響。

    飯菜的香味傳到院中,眾人默然無語,全都瞪著那方敞開的窗戶。

    就連店中的伙計都端著碗倚在門旁,一邊吸溜面條,一邊瞅著他們,像是在等待他們繼續爭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