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繪畫社(3)
平時的我和許逸恆幾乎沒什么交集,而這一切在第一次社課后開始轉變,就像缺了零件的齒輪突然被修好了,咔嚓一聲開始轉動。 「我敢打賭,那傢伙絕對撐不了幾堂社團課,總有一天一定會開始沒事找事做。」這是高語安向許逸恆家太后告狀的計畫失敗后,一氣之下脫口而出的話。 沒想到她一語成讖……發(fā)覺坐在后面的大男生玩起我的頭發(fā),我無奈地想。 其實一開始感受到頭皮被拉扯時還嚇了一跳,本來以為他是不小心勾到之類的,結果那個拉力過了一陣子都沒有消失,我這才確定他是玩起我的頭發(fā)了。 我并沒有綁頭發(fā)的習慣,就是一個簡單的理由,懶,再來就是我覺得露出脖子涼涼的很沒有安全感,索性也就不綁了,任由它披散著,有時垂到前面遮住別人視線也挺方便,沒想到反而勾起許逸恆的興趣,一下一下扯得我心猿意馬。 「你……」我任他玩了一陣,終于忍不住轉頭,欲言又止。 「吶,我太無聊了借我玩一下,不介意吧?」他對我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我頓時感到臉上熱度高了幾分。 我閃躲著他的眼神,拒絕的話到了口中底氣全消,變成幾個含糊的單音:「啊?喔、嗯……」說出來就后悔了,在心里狠狠地打了自己幾巴掌,真的沒用死了我。 偷偷瞥了眼蘇鈺芯,希望她能把我從許逸恆的魔掌中解救出來,無奈她正專心在自己的畫里,完全沒發(fā)現(xiàn)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于是沒用如我只好一邊暗暗念著「鎮(zhèn)定鎮(zhèn)定要不動如山」,一邊讓許逸恆玩我的頭發(fā),可惜效果不大,我完全無法專心于紙上。 不知道是第幾次擦掉重新畫,直到社長到前面拿紙時經(jīng)過我們桌邊才解救了我。她瞇著眼保持笑容,渾身上下卻縈繞著一個恐怖氛圍,「學弟……」 許逸恆看著她愣了幾秒鐘,還以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臉。 結果可想而知。 發(fā)現(xiàn)自己旁邊少了一個人,再看看一臉不情愿站到社長座位旁邊「vip席」的許逸恆,蘇鈺芯才后知后覺地抬起頭,問道:「咦?他怎么了?」 我看著她茫然的臉,瞬間辭窮了,囁嚅了半天才擠出一句「不好說。」 「不會是太吵了被叫去罰站吧?」 「……」還真的是這樣。 蘇鈺芯看我的表情也猜出了大概,她小動作地吐吐舌,「那也好啊,這里總算安靜多了,誰叫他都高中了還要像個國小屁孩一樣。」 我不禁輕笑。蘇鈺芯難得調(diào)侃人,平常的她總是安安靜靜,連馬尾都梳得整齊乾凈,一副好學生樣,很難想像她還有這樣調(diào)皮的一面。許是幾次社課后摸清了許逸恆穩(wěn)重外表下的愛玩大男孩本性,才漸漸放得比較開了吧,一開始她還老是臉紅呢。 看向社長那邊,許逸恆難得乖巧,雙手貼在背后在門口邊立正站好,儘管臉上寫著「我想開溜我現(xiàn)在就想開溜」,但一有動作就會被坐在旁邊專心畫靜物素描的社長瞪。 他不甘心地腳尖抬起放下前后晃了晃,抬起頭時剛好對上我的視線。 我嚇了一大跳,立刻移開雙眼,裝做自己只是無意間往那個方向掃過,但我清楚地在移開視線的前一秒看見他對我笑,笑中帶著一點狡黠。 我垂下頭,用膝蓋想也知道自己的臉現(xiàn)在一定爆紅,內(nèi)心尖叫著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墻上,眼前全是他的笑靨。 丟臉死了!!! 在這之后,我發(fā)現(xiàn)許逸恆對長發(fā)有一種奇怪的執(zhí)著,屢次在社團課玩起我的頭發(fā),雖然也沒有什么嚴重干擾的動作,卻常常搞得我心神不寧。 反觀蘇鈺芯一頭及肩中長發(fā)一絲不茍地梳成短馬尾,許逸恆就沒怎么去碰。而我也試過把頭發(fā)束起來,結果他直接就著我長至腰的馬尾玩起花式編發(fā),也不知道他從哪學的,每次下課往后摸到自己頭上的各種花樣都覺得哭笑不得。 社長也制止他的屁孩行為好幾次了,原本是想把他換個座位,無奈大家都三五好友坐在一塊要換實在不好換,社團教室也沒有多的座位可以讓他坐離我遠一點。 最后在他不知道多少次讓我緊張到直直把畫著的線歪出去時,社長黑著半邊臉丟下一句:「忍無可忍,無須再忍。老娘當社長是要管社團不是專管你的,不畫畫就給我滾出去!」就叫許逸恆連人帶桌椅滾到角落去面壁坐好。 許逸恆嘴里唸著「是是是,臨停大人您說的是。」,就乖乖把自己的桌椅遷到角落,從此我的耳根子清靜不少。 終于能好好畫自己的畫,我松了一口氣,卻在完成一張草稿后,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后面少了個人這件事突然有些不習慣。 平時都在為周遭的吵雜而煩惱,當空氣突然安靜時,反而覺得如坐針氈。 原來我已經(jīng)習慣他無所事事時的惡作劇了嗎? 許逸恆現(xiàn)在怎么樣,應該快無聊死了吧? 我越想越不安,越覺得其實沒必要把他驅(qū)逐到角落去,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涌上心頭。 我忍不住回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某個游手好間的傢伙早就趴在桌上睡著了,還睡得挺熟的樣子。 ……我到底在擔心什么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