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兄在上(重生) 第38節
她伸手捏了一顆放在嘴里吃,杏眼彎彎:“好甜。” “你喜歡最難得……待會兒你走時就包了給你帶回去吃。” 幼妹的眼神柔和干凈, 和人說話又總是面帶笑容,容不得別人不喜歡她。 顧慎疼愛幼妹尤甚,這些年幾乎是有求必應。在他面前, 幼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顧慎也會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哇, 長兄真好。”顧熙兒說話還帶著孩子有的嬌態。她被顧家嬌養的很好, 不知愁滋味。 她這幾年其實長大了許多,五官長開了,身量也抽長了, 不再是一副孩童姿態。有了小少女的纖纖清媚。柳眉杏眼, 愈發的靈秀。 丁香端了藕粉糖糕過來, 徑直放在了顧熙兒面前:“大小姐,您嘗嘗看。” 顧熙兒捏了一塊,默默吃下, 還是很軟糯香甜。 她連連點頭, “好吃。” 顧慎禁不住笑了笑,卻叮囑顧熙兒:“最多只能吃兩塊, 不然中午又吃不下飯了。” 幼妹挑食的毛病雖然還在, 但比著以前好多了。飯量也上來了。就是愛吃個零嘴、糕點的, 還沒有個節制, 得有人盯著。 顧熙兒“哦”了聲,雖然心里不大樂意,卻還是乖乖聽顧慎的話。 顧熙兒就著茶水吃了兩塊藕粉糖糕,果然放下了。 她和顧慎說道:“長兄,中午的養胃羹湯喝蘿卜羊rou湯可不可以?” “你看著辦就行,送什么我就喝什么。”顧慎想起幼妹日日親手給他做養胃羹湯,先不說味道如何,就單有這個心意,他也是很受用的。 “那好,我讓人去準備。”顧熙兒笑著應下了。 她又略坐了會兒,怕打擾到顧慎看書就告辭回去了。 丁香邊收拾顧熙兒吃過的桂花糖糕,邊和自己主子說話,“大小姐真是有耐心,日日給您做好了養胃羹湯再著人送過來……奴婢約莫著都連著送了三、四年之久,除非意外,中間竟然沒有斷絕過。” 顧慎難得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會兒,他卻吩咐丁香:“你不要在熙兒面前說養胃羹湯是她親手做的,她以為我和你們都不知道……我們就權當不知道吧。” 幼妹不聰明,做事也慣是個沒什么耐心的,也是難為她了。 “啊?”丁香短暫的愣了一下,隨后又答應下來。 顧慎唇角微揚,沒有吭聲。 他其實早就知道養胃羹湯是幼妹親手做的了,還是他讓胡俞去查的,慢慢的整個碧落院的人都知道了。不過他一直沒說,幼妹就以為他不知道。 然而養胃羹湯做來做去就那幾種,雖然口感是越來越好了,煮羹湯的做法卻從未變過,實在是很容易讓人想明白的事情。但是幼妹不說,他就假裝不知道。 丁香剛收拾好,茉莉卻又回來了。 丁香“咦”了聲,問道:“你不是剛和大小姐一起離去嗎?” 茉莉是跟著顧熙兒過來的碧落院,同行的還有梔子。 茉莉應“是”。 她屈身給顧慎行了禮,“大小姐說適才她忘記了要帶走潔粉梅片雪花洋糖,讓奴婢回來拿。” 有外人在的情況,茉莉面對顧慎都自稱“奴婢”。 丁香“噗呲”一聲笑起來,忍不住說道:“咱們大小姐好可愛。” 說罷,她又手腳麻利的尋了油紙折成口袋形狀,把一碟子的潔粉梅片雪花洋糖都裝了進去,隨后交給茉莉。 顧慎也桃花眼含笑,起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茉莉卻緊隨其后,“主子,奴婢有話要和您說。” 顧慎回頭看了茉莉一眼,“過來吧。” 他到了書房,隨便找張圈椅背靠椅背坐下,抬眼去看茉莉:“你說。” 茉莉倒是猶豫了一下,“屬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只是覺得有哪里不大對勁。” 她對于人和事物的敏銳性是被訓練出來的,是千錘百煉出來的結果,幾乎從不出錯。 “怎么了?” “……在老夫人的小佛堂有個做粗活的婆子,姓苗。她每次看向大小姐的眼神都很奇怪,帶著憐憫和喜愛……其實說憐憫也不對,更多的是憐惜。”茉莉想了想,又說道:“屬下自從跟了大小姐,還見過兩次大小姐同苗婆子說話,語氣算得上熟稔。” 她停頓了下,“苗婆子的態度是挺好,對大小姐尊重又客氣,但是她話里好像總有話似的,拐彎抹角的打聽大小姐生活的近狀,還問過大小姐去臨安做什么去了。” 顧慎眉頭輕微一皺,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 “前年三月,去年八月十五。” “為何沒告訴過我?” “第一次屬下只是心里有所懷疑,也立刻暗中查了苗婆子,并沒有查到什么,所以就沒有在意。第二次是大小姐過生辰那日,有許多仆從去花廳給大小姐恭賀,苗婆子也去了,還送給大小姐一把精巧的折疊木扇。”茉莉的聲音不急不緩:“屬下就是這一次覺得不對了,又決心去查了查苗婆子近兩年的行蹤……發現她每到年下都會過去懷柔見一個叫柳絮的風塵女子。” “柳絮?”顧慎越聽越覺得古怪,神色肅冷。 茉莉應“是”。 “你有查過她嗎?” “查過。”茉莉恭順的回答:“柳絮在燕京城待了十多年了,跟過不同的男人。曾待過妓院,也在酒樓唱過小曲。” 她生身母親就是這樣的人,還拋棄她和父親跟人跑了,后來父親病重逝世,她便成了孤兒。所以她十分厭惡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以至于查到柳絮身上時都覺得臟,迅速收了手。 “就這么多?” “屬下沒有再深入下去。” 顧慎突然心內不安,原本幼妹安穩的度過八歲之后,他就不怎么相信那些夢境里發生的事情了,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打破了夢境。就連著對幼妹說的什么白薇才是母親.親生的女兒,都不再放在心里了。 雖說還是忌諱,但到底不當回事了。 但是他現在的這種不安非常強烈,以至于想忽視都難。 顧慎桃花眼幽深,“再去查苗婆子和柳絮,所有的細節都不放過,一有結果馬上就來稟報我。” 茉莉應“好”,屈身退下了。 早春的春風吹在身上如寒風般刺骨,一點也不舒服。倒是太陽照在身上才能感受到一些暖意。 顧熙兒上午從長兄那里回來之后,又在廖婆子的指點下學畫花樣子。 她吃了午飯后,惦記著顧懷,帶著梔子去了青坊院。 廖婆子就是宋氏請來教顧熙兒學習女紅的。她之前在燕京城的針紡局做二掌柜,因為蘇繡的技藝很高超,深得燕京貴婦們的喜歡。 青坊院里。 顧懷半躺在廊下的躺椅上曬太陽,他身上還蓋著緞面繡蓮紋薄被,像是睡著了。 庭院里的丫鬟和婆子看到顧熙兒都屈身行禮,卻被她制止了,同她們說話的聲音都低了許多:“別擾了我二哥哥清凈。” 顧熙兒的話音剛落地,清潤的男聲卻響了起來。 “熙姐兒過來了。” 顧懷并沒有睡覺,只是在閉目養神。 “二哥哥。”顧熙兒驚喜的走過去,彎腰打量了一番顧懷的臉色:“你今兒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她穿了件茜紅色纏枝紋斜襟長褙子,雪白月華裙,出落的亭亭玉立。 “好多了。”顧懷由小廝李墨攙扶著坐起來,咳嗽了兩聲,問顧熙兒吃午飯了沒有。 “吃過了。” 山茶給顧熙兒搬來了圈椅,就放在顧懷的身邊,“大小姐,您坐。奴婢這就給您沏碧螺春來,是今年剛得的。” 她是顧懷身邊的大丫鬟,人長的清秀,也極其有眼色。 茶葉里,顧熙兒最愛碧螺春,尤其是入口的那個香醇清甜。 她笑著和山茶道謝,“麻煩你了。” “大小姐這是說的哪里話,折煞奴婢了。”山茶又打發小丫鬟去端糕點過來。 顧懷也笑瞇瞇地:“熙姐兒,我一病下來,你日日都來瞧我,也不嫌煩。” 他臉色蒼白,比著前幾年看起來更病弱了。 “為什么要煩?”顧熙兒是真心待她這位堂哥,握了握他的手,覺得有些涼。 她交待李墨去拿湯婆子過來,又說道:“你是我二哥哥,我和你親近都來不及呢。” 顧懷伸手摸了摸顧熙兒的頭發,看她梳著垂掛髻,再不是以前的包包頭了。 他感慨:“熙姐兒也長大了。” “人一年年的長,總要長大的。”顧熙兒接過山茶遞過來的茶水,輕嗅氣息,贊道:“果然是碧螺春,清雅極了。” “我剛得了一罐,偏我又不愛吃這個,等晚上讓山茶都給你送去吧。”顧懷抱著湯婆子暖手。 “二叔前幾日也讓人給我送了。”顧熙兒抿了一口茶水,杏眼彎彎:“二哥哥留著吃吧。” 小丫鬟端了一碟子桃酥,一碟子花生糖餅過來,卻沒地方擱。山茶又張羅著讓人抬了小幾。 堂兄妹正說著話。鄭氏帶著一群丫鬟、婆子也過來了,她擔憂長子,閑暇時就過來看他。 鄭氏眉眼含笑,“你們倆倒是悠閑,在太陽底下就喝上茶水了。” 顧懷和顧熙兒起身給鄭氏行禮。 顧熙兒親親熱熱的喚鄭氏,“二嬸母。” “好孩子。”鄭氏很喜歡這個乖巧的侄女,“難為你惦記著你二哥哥。” 作者有話說: ? 第40章 山茶又給鄭氏搬了圈椅出來, “夫人,您坐下說話吧。” 鄭氏讓山茶把圈椅放到顧熙兒身邊去, 她笑盈盈地:“我挨著咱們熙姐兒坐。” 她美麗嫻靜, 一笑起來就十分溫柔可親。 顧熙兒也喜歡這個二嬸母,她親自捧了花生糖餅遞過去:“二哥哥院子里的小廚房特別會做糕點,您要不要嘗一嘗?” “好的。”鄭氏捧場的捏了塊花生糖餅, 低頭吃下,立刻稱贊:“果真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