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隔天早上,天一亮,我就已經醒了,但是經過這次住院的經驗,讓我學學會假裝睡覺,偷聽別人說話,就像現在,黎安以經來了,但是我沒有睜開眼睛,說不定我能聽到一點什么。 「唉~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睡,也不知道是誰,催資料催的這么急,還半夜傳訊息,我整夜幫你準備資料,你卻在這里睡大覺。」黎安有些抱怨的說著。「喂!還不醒」黎安一邊說,一邊用手推我。「好啦!好啦!醒了啦~推那么大力,不怕我又受傷啊!」「你才沒有那么脆弱,來啦~你要的資料。」黎安拿著厚厚一疊資料,往我面前推。 我伸手接過那疊資料,黎安幫我把折疊桌打開,放在我的病床上,我再把資料放上去。「你到底要查什么?一下要我查那個資料,一下又要我查那個資料。」黎安這么問。「兩個我都要查。」我說。「什么兩個?」黎安有些緊繃。我想,直接跟她說清楚吧!「我都知道了,我出車禍的原因。所以我兩個都要查。」聽到我說的話,黎安的眼睛睜大。「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嘿嘿嘿!我偷聽到的。」我得意的笑。「嘖!這該死記者,就知道不能放心他。」黎安眉頭都皺在一起。「你也別這么說,他又不知道我醒了。」 黎安擺了擺手,示意我看我自己的資料,我苦笑了一下,拿起資料,埋頭在書卷中。 左手一疊,右手一疊,我左右看了看,決定先從左手那疊開始,先查清楚,到底是誰想害我,這個應該會快一些找出答案。李昂有說過,當時完全沒有監視器拍到,但是,我還有我自己的行車紀錄器。「黎安,我車上的行車紀錄器呢?你怎么沒拿來?」我這么問。「你車上那個紀錄器,記憶卡早就被拿走了,那個人根本就是預謀好的。」黎安回答。我感覺她很氣憤。「可是我還有另一個紀錄器,在車子的后玻璃上。」「什么啊!你怎么不早說啊!我現在去幫你取出來。」黎安一邊翻我白眼,一邊收她的東西,準備離開。 現在在黎安還沒把行車紀錄器拿回來之前,還有一件事情可以做,那就是我車上的指紋。我拿出相關文件,那是一張a4的白紙,而且只有一頁,那是因為,我根本不會載任何人,就算載人了,我也是馬上請人清理,所以基本上車體外、車體內都不會有什么指紋。 現在,資料上總共五個人的指紋,其中一個指紋占大部分,那是我的指紋,接下來其他三個人的指紋佔的比例,就少了一些,這是處里車子的同僚,所留下來的,還有一個人的指紋,佔的比例極少,一樣是同僚嗎?可是為什么指紋比例佔那么少?但是,如果不是同僚,他們應該會知道吧! 不,他們不會知道,因為這個指紋資料是黎安去申請的,根本沒有人發現。不行,這個要細查。我拿起手機,撥通電話。 「喂,什么事?你可以講電話了?」電話那頭的組長問著。「是的,但說話速度還是有點慢,我簡短的說。我想請組長幫我查清楚,我車子的指紋都是那些人的?分布在哪里?」我提出我的要求。「可以,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組長也提出他的。「多久?」「兩天。」「好。」我一口答應。 就算是組長,請一些資料也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兩天,已經很快了。光上層那些高官,懶惰的樣子,要請到資料起碼也要四天,兩天真的很快了。之后我跟組長寒暄幾句,就掛掉電話了。 接下來是,車體毀損情況,主要受損部位確實是車子的左側,右側則是沒什么損傷,只是左側駕駛座的車門,被拆了。不知道是為了救我才拆的,還是是那個想殺我的人拆的,這個也還是得等指紋分布結果出來,才可以肯定。 我收起資料,看了一下時間,時間過得并不算久,但是也花了一點時間。對于早餐還沒吃的我來說,是很痛苦的,我快餓死了。我再度那起手機,先看了一下時間,11點了,雖然距離中午還有一個小時,但我不管。抄起手機就打給黎安。 「……您撥的電話無回應,請稍后再撥,如要留言請…」我掛了電話,居然沒接,可惡,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吃到東西。算了,我先看看鄭淳的案子吧!這些資料多半都是這個案子的。我最想知道的是,那兩塊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翻找了一下,找到證物的部分,那是一疊紙組成的,上面記錄了所有發現到的證物,以及證物們的來歷,或是所有細節,簡單來說就是政務的記事。 證物十一,土塊。找到了。我趕快,甚至是有點興奮的往下繼續看。 證物十一,土塊 內含物質:鐵、礦、血液、礦物質、雜質。 物質比例:鐵65%、礦5%、血液15%、礦物質5%、雜質10% 對于土質的分析就到這里,我接著往后翻一頁,我想看另一塊土,是不是也是這樣。 證物十二,土塊 內含物質:鐵、礦、礦物質、雜質。 物質比例:鐵65%、礦10%、礦物質10%、雜質15% 這塊土居然沒有血液這部分,所以這表示兇手進入屋子兩次嗎?所以才會沒有闖入的痕跡,因為他在第一次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路線如何了,不對。 雖然這個推論算合理,但是也有可能,這只是他不小心,在離開之前,踩到鄭淳的血,對,有可能,我記得當天,我有看到一個血腳印,說不定就是兇手的。 我趕快翻遍所有證物資料,居然沒有記錄下來,為什么?我明明有看到啊! 我決定打電話給組長,向他問清楚。對方很快就接起來了。「陸凡,有什么是嗎?」組長聽起來很悠哉。「我想問,證物資料里,為什么沒有血腳印,我在現場有看到啊!」「你說那個啊!那是一個菜鳥,載進屋的時候,不小踩到的,所以不是證物,也就沒放在那里面了。」組長語氣平穩地說著,不知道他是真的很優間,還是他只是不想造成我的恐慌。「是哪個菜鳥?他有確定那里原本沒有腳印嗎?」我其實有的生氣。「痾…他說他很確定那里原本沒有腳印。」組長似乎感受到我的語氣不同了,說話變的小聲了。「他確定?他要是有看到,他就不會踩到了,這個人根本有問題。」組長停頓了一下。「你說的沒有錯。是我太草率了。我立刻去調查。」「組長,萬事小心。」 在最后,我提醒組長萬事小心,有兩個用意; 一、真的要組長小心,不要出什么意外。 二、提醒組長,不要打草驚蛇。 我相信,組長應該能聽出來,要不然,他,或者他們,會有所提防。我實在不希望這件事斷在這里,這才一剛開始而已。所有的行動,往往都會在最一開始的時候,是最有破綻的時候。如過現階段讓他,或者他們發現,他們一定會調整所有行動,之后要抓住他們,就會更困難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另一種發展方向。假如他們從頭到尾都是這種做事方式的話,那事情就會好辦很多。不過,那通常不太可能。過了一小會,我突然意識到,我漏了一個最可怕的可能,那就是:現在我們的發現,其實在他,或者他們的計畫之中。這真的是最可怕、最危險的發展方式。所以,提醒組長小心,是必不可少的。 對于,血腳印這件事,我實在對自己有些失望,我居然因為鑑識人員沒有去採證,而對這個腳印,印象模糊。是因為我太信任鑑識人員嗎?才會下意識的忽視了這個部分。我想了一下,這樣子,根本在幫自己找藉口,所以,我覺得這根本就是我自己,太過不小心,是我的錯。 「我回來囉!」黎安用一種很愉悅的口氣對我說。我聽到她回來,我看了一下手機,已經下午3點了。我裝出有氣無力的樣子說「我都快餓死了,為什么現在才回來?」但黎安似乎并不買單,哈。「你少在那里裝,你要是快餓死,你桌上就不會有一堆資料了。」唉!我又草率了,忘了收拾桌面了。 「好了啦!我知道時間過得有點久,所以我不只帶了你要的資料,還帶了吃的。」黎安邊說,邊拿出資料。我接過資料之后,黎安就再沒動作,我感到疑惑。「啊!吃的呢?你不是說有帶,我從你進門就沒看到了。」黎安聽完,居然笑了出來。「我是準備好了,但你必須跟我去,才吃的到。」「去哪?」黎安沒有回答我,只是自顧自的,把墻邊的輪椅打開,放在病床旁邊,示意我起身。 我緩慢地把雙腳,小心的移到床邊,慢慢的踩在地上。黎安雙手往我的腋下插,我嚇得半死。「不要,這里不要,我很敏感。」「你放心很快就好了。」話雖然這么說,但我還是很牴觸啊! 「你到底要不要吃了。」黎安有點不耐煩,沒辦法,誰叫我現在,任人宰割。「吃,吃,我吃。來吧!我準備好了。」黎安再次插進我的腋下,把我架起來。我強忍著各種不舒服,那種不舒服,并不是什么痛啊!酸啊!我就是純粹不習慣別人碰我,更何況是腋下這么隱私的地方。我努力用雙腳站立,讓腋下的壓力不要那么大。 費了一番功夫,我終于坐在輪椅上了,搞得我一身汗。「吃一頓飯,至于那么辛苦嗎?我都快餓死了,還這么折騰我。」「別吵,有得吃就不錯了。」黎安無視我的小抱怨。 等到一切都準備好,黎安推著我黎安病房。這是我醒來后,第一次離開病房。其實我知道,黎安這么做也是為我著想,怕我無聊,帶我出來走走。 來到地下二樓,這里是醫院的美食街,不過根據我的腦中資料庫顯示,醫院的美食街沒有很多好吃的食物,我不知道黎安帶我來這里要吃什么?我有些百無聊賴的看著美食街的店家。 「來,我們到了。」黎安對我說。她把我推到一個空空如也的桌子面前,我轉頭看向黎安。黎安手上突然就跑出一袋東西,她把東西放在桌上,把東西一個一個從袋子拿出來。我從頭到尾都沒發現那帶食物,我是怎么了,難道住院一下,就讓我的敏銳度下降了嗎?太奇怪了。 黎安打開一盒一盒的食物,是泰式料理。「我現在能吃這個嗎?」我充滿疑惑。「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現在其實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而且也應該可以行動自如了。」黎安一講完,我當場傻眼,那我現在怎么還這樣。 「你別著急,醫生說你只是自己的潛意識在騙自己,所以你才會無法自由行動。」黎安解釋道。「所以我必須靠我自己?」我以為會有其他醫生來幫我。「目前還沒有醫生能幫你,不過,你的主治醫生,他會幫你找。」「好吧!我知道了。」之后,我們吃著泰式晚餐,聊了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收拾一切,我們回到病房,我打算仔細想想,是什么原因,造成我欺騙自己,讓我無法活動自如。「欸!對了,關于你怎么洗澡這件事,我決定讓你自己擦澡,我幫你帶了臉盆跟毛巾。」「你不說我還忘記了。」「我也差點忘了,總之你要的、你需要的,我都幫你帶到了,我晚點還有事,我要先離開。」黎安一邊說,一邊收她的東西。「好吧!我也有該努力的事,就先這樣吧!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