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三本書當炮灰男配后 第214節
對自家護短青鸞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的宴秋,疲憊又舒服地把自己圓滾滾的小身體埋進翅膀里,準備睡上個日上三竿。 然而,天不遂啾愿。 再一次的。 當第二次被人強行從夢中被吵醒時,它出離憤怒了。 “——啾!” 視線騰空。 它被人捧了起來。 那是一個長相妖異又邪氣的少年。 黑發的卷發用綁帶綁起梳至一邊,皮膚蒼白,漆黑的瞳孔比墨色還要深沉,嘴角還帶著絲邪性的笑意。 “小胖鳥,”師無渡漫不經心道,“這都幾點了,還不起呢。”! 第153章 什么嘛,原來是師無渡啊。 宴秋整只鳥被人捧在手掌心,平舉在胸口的位置,那人語氣雖然漫不經心,捧著他的手法卻十分老道熟練。 它翻了個白眼,懶得理這家伙。 師無渡是半條龍。 為什么說是半條,因為他父親是龍,母親卻是魔族赫赫有名的戰將。 換言之,是條魔龍混血。 不過這身世放眼現在,也不稀奇了。龍族和鳳族一樣,初劫之后舉族便已式微,到現在,整個大陸已經一條純血龍都沒有了——上一條是師無渡他爹,因為一生叛逆愛自由不愿與龍女成婚,反而跟魔族搞到一起去,所以龍族最后一條純血統的龍也沒有了。 這似乎是某種訊號。 某種風云變幻、斗轉星移、時代更迭的訊號。 雖然但是,師無渡這小子還是老愛跑鳳凰臺來sao擾它,從一千多年前到現在,樂此不疲。并且仗著破殼比宴秋早,一直厚臉皮地以它的兄長的身份自居——除了仗著宴秋還沒化形欺負他,別的似乎看不出什么當哥哥的派頭。 但自從一百年前,師無渡去人間游歷后,他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一般,飛速地成長成熟起來。眼神中時常翻滾著復雜的情緒,著實超出了一只小肥啾的理解范圍。 現在他倆呆一起時,師無渡倒終于有幾分兄長的派頭了。 宴秋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什么時候回來的?” 師無渡:“沒大沒小,叫哥哥——今天一早剛回來就來看你了,風塵仆仆地就來看你了,小沒良心的。” 宴秋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 算了,它心情好,不跟這條龍計較。 .師無渡坐在燦金閃爍的鳳凰臺邊緣,一只胳膊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宴秋坐在寶鏡準備的軟墊上吃早飯,他倆一人一啾,并排坐著,一同看天際的云霞彩霧、云卷云舒,氣氛難得和諧。 師無渡看著遠方望不到頭的天際,眼神很深、很遠。 按照往常,宴秋在鳳凰臺呆得好好的,不會對師無渡在下界游歷的經歷產生半點興趣。 可不知為何,它忽然想起前日做的那個夢。 夢境里,瑰麗壯闊的山河、志同道合的好友……還有那個人。 它猶豫片刻,終于問道:“師無渡,凡間都有什么啊。” 師無渡飛遠的思緒回籠,偏頭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興趣?”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宴秋還是不情愿地“啾”了一聲。 “挺有意思的……人族勾心斗角,與天斗、與人斗,為了不知所謂的東西斗,其樂無窮。”他輕笑一聲:“你想去玩兒不早說,我帶你下去啊。” 宴秋眼前一亮,過了半晌,又懨懨道:“改天吧……我每晚還得凈化魔氣呢,一來一回的,路上怕是趕不及。” 師無渡嗤笑一聲:“你管那冥河洪水滔天,反正天塌下來,先砸死那些愚蠢自私的人族,怎么也淹不到你這鳳凰臺。” 宴秋整只鳥老氣橫秋地嘆口氣,斜眼瞥了師無渡一眼,像在看撒潑打滾的頑劣小孩:“你說得輕松,世界要真覆滅了,你我可以逃,讓寶鏡寶塵和其他鳥,還有那些妖獸、人族、萬物生靈怎么辦?” 師無渡:“關我屁事,毀滅就毀滅,我樂得清凈——我巴不得現在冥河就失控,把這人間攪得天翻地覆才好。” 宴秋:“……” 懶得理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口嗨魔龍了。 因此它并未注意到,師無渡的眼神中,有隱藏很深的陰鷙一閃而過。 見宴秋似乎不太高興,師無渡又換上了副笑模樣:“小肥鳥,到底什么時候與我成婚?” 宴秋一口仙露噴出來,瞬間離師無渡三丈遠,眼神驚恐地看著這個變態:“……你說什么?!” 見他如此抗拒,師無渡臉色一沉,似乎有些不高興道:“怎么,你那血脈天賦記得要凈化魔氣、護佑蒼生,唯獨不記得與我的婚約?” ——他說的,是龍族和鳳族還在鼎盛時期,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次聚會上的玩笑話,說要湊個龍鳳呈祥,永結兩族之好。 師無渡振振有詞:“天底下只剩你一只鳳凰,你還想找誰?還有誰配得上你?唔,我勉強算一個吧,雖然血統不純,但架還是很能打的,像你這樣呆呆的小肥鳥,哪天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窩在我眼皮子底下看著也好。” 宴秋整只鳥都凌亂了:“你變態啊!你不是一直惦記著要當我哥嗎!你這是luanlun啊!” 師無渡面露疑惑:“……你不是鳳凰嗎?鳳凰講究這個嗎?龍鳳兩族鼎盛時族人也就那么幾百只,誰跟誰還不沾親帶故了,真有血緣關系的都不看重,更何況,我只是你名義上的兄長。” 宴秋:“……總之不行!太變態了!” 好家伙,說完這句,宴秋自己心里都疑惑了起來。 是啊,親緣通婚,在鳳族不是很常見嗎?為什么它聽聞后卻一陣惡寒,覺得跟兄弟姐妹談情說愛太變態了?? 它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將其強行解釋為那個古怪的夢帶來的影響。 不過好在師無渡并未在意,而是漫不經心地摸了摸它頭頂柔軟的羽毛:“你還小,沒開竅呢,這么點大一只鳥,怎么可能知道情愛是何物。” 宴秋下意識想反駁。 ——它知道的。 那個黑發如瀑、白衣勝雪的人族。 啾就很喜歡。 想與他親近,想與他貼貼,想與他做一對不羨神仙的快活鴛鴦。 想與他相伴余生。 .師無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這段時日似乎很忙,臉上總是浮現或深沉、或意味深長的表情,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離開后,宴秋倒是難得地發了會兒呆。 它這兩天發的呆,比過去兩年加起來都多。 寶鏡又開始焦慮了,寶塵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的羽毛會比對方先禿。 出乎意料地,師無渡走后,鳳凰臺竟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這兩天倒是熱鬧。 聽到寶鏡說,來客自報家門自稱“昆侖君”后,宴秋卻是愣了愣。 ——昆侖君? 不知為何,這名字,莫名有幾分耳熟。 卻不知在哪里聽過。 寶鏡笑道:“小殿下當然沒聽過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當年鳳族已無一人在此方世界,沒有鳳凰靈火,世間靈氣凋敝,光憑一顆蛋,壓根孵化不出新生的小鳳凰。 寶鏡費勁千辛萬苦,借昆侖石點燃一簇天火,才將鳳凰蛋孵化成功,要不然,也沒宴秋什么事了。 “說起來,咱們還要謝謝這位昆侖君呢,當初君上和君后留下的鳳凰蛋靈氣突然滯澀,快把我急瘋了,若不是昆侖君二話不說將昆侖石借予我,小殿下可就危險了。”提到這樁舊事,寶鏡語氣還有些后怕。 原來是這樣…… 宴秋不禁對這位昆侖君產生了幾分好奇。 這名號聽起來如高山一般巍峨、青松一般典雅,也不知怎樣的神仙人物,才配得上這樣一個雅號。 因為昆侖君是人修出身,為表尊敬,寶鏡和寶塵特地變幻道體化作了人形。寶鏡的道體是一位高貴美麗、青綠裙釵的女子,寶塵則是一位俊逸灑脫、眉眼含笑的男修——但據宴秋所知,青鸞本體其實是不分性別的,也就是說,他倆也完全可以把道體捏成相反的性別。 宴秋還不會化形,它兩只小爪爪抓著寶塵肩上的衣服,威風凜凜地抖了抖胸脯燦金的羽毛,跟著一同接待昆侖君的拜訪。 會客殿廳中,那人一身樸素的白衣,未著任何裝飾,如瀑的墨發披散,正背對著他們,端詳一根立柱上的紋飾。 這些華美的殿宇、立柱和壁畫,還是宴秋出生之前,族人們群居在鳳凰臺時裝點的,超能人巧匠鬼斧神工之極。 如今它們都不在了,宴秋卻更喜歡自己梧桐木枝頭的小窩,因此也很少來這里。 聽到來人的腳步聲,昆侖君回過頭,微微頷首行禮:“叨擾了。” ——他回過頭出聲的瞬間,宴秋卻陡然愣住了。 一股難以言喻、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的復雜心情,剎那間充斥它的胸膛,讓它整只鳥都呆愣住一動不動。 不止是他。 那位昆侖君第一眼看向的,也不是風流貌美的寶塵和寶鏡,而是寶塵肩頭胖乎乎、圓滾滾的宴秋。 ——之前好多次,客人都把它當成了寶塵衣服上的毛絨裝飾。 出乎宴秋的猜測,昆侖君是個十分年輕和英俊的男人。 他身形像是挺拔的松雪,散發著凜冽的氣息,充滿古典感的臉龐棱角分明,鬢若刀裁,目似寒霜,淺琥珀色的瞳孔顯得有些冷淡。 他就像是突然失憶,忘記“禮儀”和“修養”兩字怎么寫的一般,定定地看著宴秋,掌心瞬間捏緊,瞳孔微縮,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萬幸,寶鏡和寶塵忙于處理呆愣的小殿下,并未注意到他的失態。 良久,宴秋回過神來,清脆地啾啾道:“昆侖君,百聞不如一見,久仰大名。” ——這是寶鏡剛剛教他的,哪怕沒聽說過對方的名號也不能就這么實話實說,通通都說“久仰大名”,不然有的心眼比針尖還小的人,說不定還要記恨在心。 宴秋又瞄了對方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