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三本書當炮灰男配后 第134節
.“不跟你們廢話耗時間了,我先走一步。” 師玄琴不在意地拍拍自己臉上的灰,笑嘻嘻道:“小仙師,有緣再會了。” “啊。”江宴秋微怔。 不知道小琴自己是怎么想的,但這次下來,他自己倒是覺得跟對方拉近了一些。 像是平日里那種損友,雖然嘴巴毒了點,還時常不靠譜。 但關鍵時刻,卻意外地十分靠得住。 明明他才跟蕭衍之是一邊的。 即使師玄琴嘴上說要是被蕭衍之得了龍脈,他這種大魔絕對沒有好果子吃,但蕭衍之先前被他們逼到處于劣勢,不得已而求和時,師玄琴完全可以叛變到對方那邊去。 反正有心魔誓作為依托,不怕蕭衍之事后翻臉。 但他卻沒有。 嘴上說著要是失敗了第一個開溜,卻還是站在他們這邊,為了一個不確定的結果,奮戰到最后一刻。 “啊什么啊,”師玄琴不耐煩道,“你們這些仙門正派的,要是等你們仙山那群烏龜真人姍姍來遲,我還走得掉嗎?蕭衍之死了,我可不就是第二個活靶子。” ……看來對自己的處境有著非常清醒的認知。 “嗯,”江宴秋道,“那你多保重。” 他非常誠心地祝福道。 可誰料,他這么干脆利落地道別,師玄琴自己反而又不爽了。 他挑眉道:“小仙師,這就是你們仙門對救命恩人的態度?這就趕我走了?你知道我留下來幫你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 師玄琴搖晃著自己段成幾截的白綾,眼神無比譴責:“看看!這東西我以后還拿得出手嗎!” 江宴秋:“……那你想讓我說什么,盡管提,滿足你。” 師玄琴:“……” 他好像那個被渣男敷衍的癡男怨女。 “嘖,”他撇了撇嘴,“先記上,這次就先算了吧。” 然后風情萬種地撫了撫自己的長發,朝江宴秋拋了個媚眼:“可不能賴賬哦,小仙師。” 江宴秋:“……” 求求你,正常點。 就跟他猝不及防地出現一樣,師玄琴瀟灑地擺擺手,很快便只看到一個化為黑點的背影了。 不知道是怎樣的千錘百煉、豐富多彩的逃亡經歷,才能練就如此迅猛的離開速度。 從他下山,滿打滿算,在闕城不過呆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卻讓人感覺像是過去了半年還久。 終于能回玄武堂消任務了……這么大的事,當玄階任務太虧了!得跟錢真人反應情況!得加錢! 這還是江宴秋頭一回這么懷念昆侖的宿舍! 突然想起什么,江宴秋興高采烈地說道:“小師叔,等回了昆侖,我們常聯系吧!” 一轉頭,他卻微微愣住。 郁慈正目光專注地看著他。 像是從不知多久前開始,就一直一直,這樣專注地看著他。 那雙總是淡漠冷清的雙眸,此刻仿佛墜落一萬年前遺留至今的星辰,或是一整面湖水的柔光。 他就這樣站在第一抹晨曦與黑夜的交界處,半明半暗,眼神一眨不眨,微微低頭,專注地看著他。 “小師叔……” 江宴秋漸漸消聲,原先打趣的話也愣在了嘴邊。 很快,他好哥倆似地拍了拍郁慈的肩膀:“不用這么舍不得我哈哈哈,以后又不是見不到面了,都怪你以前閉關云游太多,門里都沒什么人見過你。以后我把你介紹給我相識的同門,大家經常一起出來喝酒!” 小師叔天賦絕倫,驚才絕艷,又于劍道如此有造詣,肯定跟謝輕言、江成濤他們很聊得來。 等下找個旅館好好睡一覺……然后就動身回昆侖……啊對了,楚師兄還不知道在哪個旅館躺著,到時候問問他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回去一趟好了…… 就在沉重的眼皮快闔上的前一秒,江宴秋突然想起什么,費力地抬起頭,甩甩腦袋趕消一些困意。 等等!……他們是不是把龍脈忘了! 皇宮上方的虛空中,一條傷痕累累的巨龍幻影,正緩慢地盤旋著。 它的鱗片和龍趾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正如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度。 但好在,這些終究都會過去。 只要再有幾代賢明愛民的君主,停止戰火與紛爭,讓這個國家休養生息,龍脈還會漸漸恢復。 至于繼承人……讓他們那堆皇子爭去吧。 這也不是他們仙山能插手之事。 想到這里,江宴秋微微一笑。 似乎還有什么被他忘在腦后…… 比如不知流落去了哪個山頭的五皇子…… ——算了,他兵強馬壯的,肯定沒事,估計在外流落了幾天就自己跑回來了。 至于會不會為此錯失一些爭奪皇位的優勢乃至客卿咬牙暗恨……呃,只能說在心中默默祝福他,并為他點上一根蠟燭…… “釋真大師,這次多謝您了。” 江宴秋心中十分感慨。 誰也沒想到,他竟然也有與少林并肩作戰的一天。 但無論如何,對方愿意出手相助,甚至如此多正值巔峰,稱得上少林中流砥柱的佛修,愿意以犧牲自己的修為為代價共同抵御魔修。 這份大義,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的。 釋真微微一笑:“江施主,貧僧先前贈予您的苦杏茶,可有喝過?” 江宴秋:“……” 那倒也不至于這么想不開。 “日后若是有機會,不妨與貧僧再小聚一番。”釋真笑道:“江施主甚合貧僧眼緣,若是不嫌棄,不如與貧僧做一對忘年之交。” 江宴秋:“……大師您抬舉。” 旭日高升,東方泛起魚白,黎明如同劃破夜色黑幕的利刃。 想到龍脈,江宴秋還是有些頭疼。 不知道這玩意兒醫修管不管……算了…… 釋真漸漸收斂了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 他的眼神復雜,好似翻涌著無數深沉的情緒。 最終,化為一道輕聲的嘆息。 “抱歉,江施主。這條龍脈,對貧僧而言……著實不可或缺。” 江宴秋:“啊……您說什么?” 他的笑容還愣在臉上,像是沒反應過來,又似乎壓根沒聽懂釋真的話。 ……不可或缺?什么意思? 釋真有些渾濁的眼眸中,寫滿了滄桑。 他身后的佛修,無一不移開目光,或是面容悲憫。 江宴秋眨了眨眼。 好像第一次認識釋真一般。 世界仿佛被放置入了慢鏡頭。 他聽到對方語氣前所未有的蒼涼、悲憫和深沉。 “十五年前,冥河封印松動,天魔現世,我輩無數高義之士舍生忘死,前赴后繼地以身為爐,投身大陣,才將天魔重新鎮壓,如今竟已過去這么久,天地都換了一番面貌了。” “無人知曉,更久遠之前,冥河暴動,羅剎海一夜沸騰咆哮,無數魔氣與卷起即將從地底噴涌。是劍尊強行出關,以一人之偉力,強行鎮壓百萬魔物怨魂。” “才為此方世界,又爭取了這幾十年的太平喘息。” 幾乎同一時間。 無數護身符無風自燃,從小小的火苗,瞬間變為熊熊大火。 “怎么回事?怎么燒起來了?!” “不知道!快來人救火啊!” “這是什么鬼東西?啊啊啊啊——!” “有魔物!那邊突然冒出來的!大家快逃啊!” 街巷、酒肆、城樓、畫舫…… 那些不知為何燃起的護身符,散發出了人類難以聞到的異香,勾引無數潛藏在這座不夜天都城暗處的魔物紛紛失去理智,咆哮著撲向人群。 一夕之間,闕城大亂。 無數百姓恐懼驚惶地奔波,互相踩踏,互相攙扶,互相背叛,互相推搡…… 有人重重地倒在地上,空洞的眼神倒映著一步步接近的丑陋魔物;無數人尖叫嚎哭,母親緊緊摟著孩子,腿腳不便的老人被遺忘在床上等死…… 釋真滿懷蒼涼的話語消散在風中。 “但即使是劍尊以身化陣,以一人之力強行在昆侖地脈的陣法鎮壓冥河躁動的魔氣,也不過多爭取了十幾年的光景,如今大陣搖搖欲墜,已到極限——”“大廈將傾啊。” 一滴濁淚從釋真蒼老的眼角滑落。 他仿佛一夕之間老了十歲,又仿佛已把自己化成了堅毅的、無可動搖的磐石。 “傳我的命令,將先前扣住的魔物和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