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三本書當炮灰男配后 第12節
——你們姓江的,一天天的怎么這么能惹事!坐個鳥都不消停! 見江成濤還沒完全掉下去,眾人都松口氣。 有人小跑到江宴秋身邊,跟他一起抓著江成濤的那只胳膊,小聲道:“江宴秋,還好你反應快。” “成濤兄,你太沉了!江宴秋這么單薄的身板兒拉不住你的!你把手遞給我!” “別慌別急!自己用力啊!” 一個大活人分量著實不輕,他們在的位置又不太好使勁,只能拔蘿卜一樣拔著可憐的江成濤。 江若溪此時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他把佩劍拿出來,作勢要遞給江成濤:“成濤兄,抓這個,我拉你上來!” 只是不知怎的,也許是他慌亂中太過匆忙,也許是情急之下手忙腳亂出了錯,江若溪本想連劍鞘一起拔,卻不小心只把劍拔了出來,小跑途中,還被不知道什么東西絆了一跤,鋒利的劍刃狠狠刺進鸞鳥的身體。 江宴秋:“……” 江成濤:“……” 其他人:“……” 江若溪爬起來,一臉柔弱驚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而,鸞鳥才不管你故不故意。 一群人在自己身體上打架亂放靈力,還接二連三被痛毆,憤怒的鸞鳥失去理智,瘋狂旋轉俯沖,想把背上這些弄疼自己的壞人通通甩飛。 于是——在所有人此起彼伏的驚恐尖叫中,無數猝不及防的弟子,像下餃子一樣,直直掉了下去。! 第10章 我是不是注定跟江家人命里犯沖。 江宴秋生無可戀地心想。 距離他們被大鳥無情甩飛,已經過去了一刻鐘。 因為掉落時鸞鳥正在俯沖,位置不算太高,萬幸底下是厚厚的樹林和苔蘚,沒把他們當場摔成開了瓢的西瓜。 江宴秋下落過程中衣服被樹木的枝丫勾住緩沖了一下,除了頭有點暈懷疑腦震蕩,倒是只受了點皮外傷。 其他人就沒他這么好的運氣了。 有的頭皮被磕得血滋啦呼,有的骨頭折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痛得恨不得原地打滾。 江成濤看起來狀況十分慘烈,左手和右腳的骨頭都詭異地彎折了,一只眼睛被割傷睜不開來。 他倒是有骨氣地沒有叫出聲,只是死死咬著嘴唇,臉色白得嚇人。 肇事鸞鳥早已逃之夭夭,它杏仁大小的腦子可能終于反應過來,這群兩腳獸丟了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帶著包括江若溪在內的剩余弟子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他們本就落在大部隊的最后,也不知道其他人發現他們掉隊了沒。 情況有些嚴峻。 此時日暮西斜,寒氣漸起,后山乃禁地,這片森林是江氏的私產之一,平日里生產些靈植靈木、妖獸的皮毛內丹。 江氏族人平日的吃穿用度、修煉開銷,有一小部分就出自這里。 ——但一群煉氣期的小蘿卜頭,在沒有長輩看護的情況下闖入,就很可怕了。 “我的腳好疼,不會是斷了吧嗚嗚嗚。” “你說,家主他們什么時候能發現我們走丟了啊。” “剛剛竄過去的是什么!我好怕啊啊啊!” “完了,我爹還在家等我呢。資質么資質測的一般般,沒想到差點連命也交代在這兒了。” “我好后悔,來之前跟我大哥吵架……我還能見他最后一眼嗎……” 恐慌絕望的情緒逐漸蔓延,有人沉默不語,也有人小聲啜泣起來。 江宴秋嘆口氣。 到底還是一群未成年啊…… “安靜!”他聲音不大,卻十分鎮定:“所有受傷的人,用干凈的衣服布料包扎傷口,流血不止的把布條綁在靠近心臟的肢體一端,每過半個時辰送一下止血帶。懷疑骨頭斷了的先不要亂動,用樹枝佩劍固定,衣服撕成布條綁緊。” “昏迷不能動的、無法行走的,其他人輪流背著,四處查看不要落下人。” “我們徒步往后山走。” 原先的哭泣和哀嚎靜了一瞬。 江宴秋嗓音平穩,有條有理,又是家主的弟弟,有些人瞬間信服了幾分。 眾人又開始竊竊私語,只不過這次,聲音輕快了許多。 “我這法衣質量太好了,怎么撕不開啊。” “去你的,早看出來你想蹭我的了。” “這人也太重了,我們倆輪流背他吧。” “行。” 只有江成濤沉默不語。 他抬起頭,眼角通紅:“憑什么!” 這一吼,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不就是江塵年的弟弟嗎!不就是出生好嗎!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們這些人,從小就什么東西都不缺,沒人敢小看你們,憑什么啊!別人費盡千辛萬苦才能得到的東西,你們動動手指就唾手可得!憑什么!我不甘心!” 說到最后,他已經哽咽了起來。 接連遭逢變故,痛恨的人還是那么游刃有余,高高在上。 甚至……就連自己的命,也是幾次三番對方救下。 他這脾氣發得簡直無理取鬧。 旁邊還在為他包扎的圓臉小姑娘停下手里的動作,皺眉道:“江成濤,你差不多得了吧。本家怎么了,我還在好心好意幫你處理傷口,你這不是連我一起罵進去了。” “就是,之前明明就是他主動挑釁江宴秋的吧。” “人家不計前嫌,在鸞鳥上還救了他,真是不識好歹……” 江宴秋站在江成濤身前俯視著他,平靜道:“你說完了嗎?” 江成濤憤憤看著他。 然后,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 江宴秋毫不客氣,一腳踹在他胸口。 ——力道把握得剛好,既避開了傷口,又讓江成濤吐出一口淤血。 江宴秋平靜道:“這一腳,是還你在鸞鳥上差點把我踢下去那一下。” “下次再在我面前提什么本家江家,我照樣踹你。” “你覺得不公平,但世界上又有多少事是公平的。嫌棄自己出身不行,你去皇城腳下問問那些無父無母的乞丐,問問戰亂流離失所的凡人,問問他們愿不愿意跟你換。” “出生江家,衣食無憂,將來注定能成為呼風喚雨的修真者,已是比旁人幸運了不知千倍百倍。但你眼里大概也從未看到過那些比你弱小、需要幫助的人吧。” 他這話,說得許多人都沉默了。 從小吃穿不愁,靈石拮據點那也是跟同齡人比,人生最大的煩惱是法衣不好看、飯菜不合口味、修煉進度不如堂兄被父母揍。 因為他們是廬陵江氏。 天生享有這樣的血脈,這樣的富貴。 江成濤咬牙低著頭,眼眶通紅。 他死死捏著拳頭,聲音卻有哭腔:“你憑什么……憑什么看不起我。” “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 江成濤猛地抬起頭,對上江宴秋平靜無波的眼神。 “論出身,我遠遠不如你。我從小就沒見過父親,養母只是凡間一名青樓女子,省吃儉用把我拉扯大,什么心法、功法、靈石、飛舟,不要說擁有,見都沒見過一面。就連煉氣,也是管事不肯給我心法,自己摸索的。但我并不怨當年抱錯我的人,也不怨他們這么晚才找到我,因為我并不覺得我之前的人生有什么不如現在的,也不覺得江氏比我自己的家好到哪里去。” “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 .江成濤安分了。 江宴秋滿意了。 在他看來,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怨天尤人的中二病小弟弟而已。 這群心大的半大少年,儼然已將后山之行當成了一次春游。 “后山也沒傳聞那么可怕嘛。” “就是,我哥他還耳提面命不許我偷偷進去。” “這次出去,我要好好跟他們吹吹牛!” 江宴秋險些腳下一軟。 兄弟,知不知道有句古話叫“不要立flag”! 少年們彼此攙扶,兩兩結伴,一同往后山的方向走。 太陽落山,直到最后一絲光線也無,黑暗籠罩大地。 周圍黑漆漆一片,只靠頭頂的星光和湊出來的幾個火折子辨認方向。 但沒有人抱怨,只是團得更緊了些。 江宴秋停下腳步,凝聲道:“等等,有些不對。” 周圍太安靜了,除了他們的腳步聲,一點動靜也沒有。 白天時還有兔子、犀羚這些小動物經過的聲音。 除非…… 它們都被某種更兇狠的妖獸嚇跑了。 月下的陰影中,一只瞳孔猩紅,身形矯健的魔狼,一邊齜著牙,一邊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