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親自養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54節
阿凇冰冷的目光掃了他一眼。 “我問問。”郁洲問了馭獸殿那邊的管事魔族,這機械馬平時阿凇不用的時候,他們也不知放何處去,就放著與那些拉車的魔獸一起養。 郁洲與馭獸殿管事的交流聲在冷冰冰的馬車里響起。 “我說,這機械馬是怎么挑選回魔宮路線的,怎么尊上第一次使用它,它就挑了西南門那條。” “啊,西南門不好嗎,從這里出宮很快就可以去明月樓了,平時也比較少魔族出入,郁大人,這是發生什么了?”管事很緊張惶恐。 “不過郁先生您要這么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今日南姑娘過來取用魔獸拉車了,就是之前尊上親自給她挑的那一匹罕見的青色魔獸,說起來倒也稀奇,尊上這只機械馬好像對那只青色魔獸很感興趣,在我這里的時候就總是追著它跑了,但它是機械馬,這也能喜歡別的的魔獸嗎?” “它往西南門去,可能是想看看浮南姑娘那只青色魔獸吧,路都一樣,它應當是自己選擇了能滿足自己一點小私心的路。”管事把機械馬當魔獸看了,所以推理出了機械馬的行為。 聽完管事說話之后的郁洲面上露出尷尬的微笑。 阿凇挑了挑眉,沒說話。 馬車外的機械馬揚起自己的四蹄,按部就班往魔宮里跑去。 郁洲切斷了通訊,他訕笑著說:“哈哈,還好這是機械馬,不是什么真的魔族魔獸。” 下一瞬間,他被丟到車外去了。 郁洲御空而行,他保持禁令之下的高度追著馬車,一邊追一邊問道:“尊上,還去黑獄那邊嗎?” “去。”阿凇的聲音淡淡。 “您殺了她嗎……牢里那人?”郁洲飛到馬車邊,低聲問道。 “沒。”阿凇的眼睫半抬,他眸底溢出淡淡的殺氣。 “哦喲喲。”郁洲驚嘆。 浮南不知有一輛黑金色的馬車險些與她擦肩而過,她在馬車里看著夕陽漸消。 在地平線的盡處,可以看到聳立的各個陣法基礎,于魔域邊緣,阿凇下令修筑了無數座可以移動的高塔,在高塔之上設立掌控陣法,高塔往前一寸,他魔域的領土便擴大一寸。 他得了魔域,還有更遠大的目標,就連整個人界他都要納入掌中。但魔域位于深淵之下,與人界有天塹相隔,而且,人類還在魔域與人界交界處布下無數御魔陣法,抵擋魔族來到人界,污染人間。 目前魔域與人界已經對抗多年,阿凇暫時無法突破深淵之上的封印,但人類也沒有力量將空前強大的魔族擊退。 人界盛傳,當年在人間攪風攪雨、殘害人界無數生靈的禍害薛亡就是去了魔域,而目前魔域的強大,與死灰復燃的薛亡脫不開干系。 但他們不知誰才是薛亡,目前,人界對薛亡的身份有三大主流猜測,并且形成一項研究。有三分之一的人類覺得薛亡可能化身為郁洲輔佐魔尊凇,另外三分之一的人類覺得凇自己就是薛亡的化身之一,最后剩下三分之一的人類覺得薛亡可能是別的隱秘人物。 這三大陣營的相互之間吵得不可開交,但他們都有同一個仇恨入髓的的敵人。 薛亡。 這個流言,浮南自己也聽到過,魔域與人界之間的交流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閉塞。 她看著將平整地平線勾勒得彎彎曲曲的陣法高塔,自言自語說道:“薛亡,會是誰呢?” “南姑娘,這我們怎么能知道,這都是那些愚蠢的人類亂傳的。”茉茉為她披上衣服,笑著說道,“咱們魔域可從來沒見過什么人界來的禍害,我們能這么厲害,也是因為大家……尊上,還有你,和那個什么什么薛亡,沒有任何關系。” 不知為何,浮南腦海里想起了先生的聲音,但是,先生都已經死了,他是那么的溫柔博學,有著善良廣闊的胸懷,仿佛不屈的遠山。這樣的人,怎么會與人界所描述的那個“禍害”畫上等號呢? 浮南覺得這是人類應該考慮的事,而不是她。 留給她胡思亂想的時間沒多少,不多時,她就來到了明月樓下。 店內小廝見了她,連忙恭敬地將她迎到了頂層包間,房間里除了方眷,還有一個熟悉的人,是溫妍,她們閑時會聚在一起吃個飯,說說話兒。 “就你最遲了。”方眷將菜單遞給浮南,“再點些?” “我都吃的,你們定吧。”浮南與茉茉坐了下來,四人圍坐在桌邊。 不多時,菜都上了,屋內熱火朝天,她們吃著火鍋,說著一些近日發生的軼聞。 “之前學宮里我手下帶的一個學官,跟我辭職,說是要回老家去成親——他老家在咱們魔域下層來著,我見他修為果然退了,浮南,你這學宮,真是害魔不淺。”方眷面無表情地將涮rou送入口中,開了個自己覺得很好笑的玩笑。 “啊?”浮南夾著一片青菜的頓住了,她疑惑,“我這邊沒有收到人員變動的申請呀?” “我見他醫術還在,就讓他留著了,反正腦袋里有東西,教教人總是可以的。”方眷如此說道。 “這樣嗎?”浮南松了一口氣,她笑了笑說道,“那還挺好的,若要我說,也應該將他留下。” “這魔域都成什么樣了,哎呀。”方眷難得笑了。 浮南有點不好意思,只低著頭,繼續吃東西。 溫妍坐在她的對側,她歪著頭,盯著自己筷子里夾著的涮rou在guntang的鍋里上下翻滾:“這幾日我剛隨尊上去了深淵上邊,擊破一處人界的蕩魔封印,說起來,還要多虧浮南你提供了人界蕩魔封印的法力運轉結構。” 浮南點了點頭,她代表的是魔域一方,戰事上若有需求,她自然知無不言。 “你這知識都是誰教你的?”溫妍忽地問道。 浮南眨了眨眼,目光躲閃:“是……阿——” 她本想說“阿凇”,但又覺得這個稱呼太親昵僭越,畢竟他們都那么多年沒見,也沒那么熟了。 浮南輕咳一聲說道:“凇教的。” “哦——想來也是。”溫妍點點頭,“尊上不善言辭,還是與你說,讓你來傳達比較好。” “人界都在傳薛亡就在咱們魔域。”溫妍冷笑一聲,她在涮rou的時候也流露出戰場上的殺伐之氣,“真可笑,人類怕他,我們可不怕他。” “太老了。”浮南提醒她。 “哦對。”溫妍把一整片rou塞進了蘸碟里。 “你們那邊,沒傷人吧?”方眷忽地問道。 “沒有,沒一個受傷的,因為都死了,我給收了,還能用一段時間。”溫妍瞇起眼說道。 浮南聽著他們的對話,感覺有些疑惑,這些年魔域發展得那么好,但還需要一段時間積蓄力量才可與人界抗衡。 他貿然出擊,可能會打破這微妙的平衡,而他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怎么不繼續對峙下去,再養精蓄銳一段時間,反而直接擊破一處封印呢? 這與先生教給她的戰術有一些背道而馳。 她知曉魔域的處境,這些年也沒再抗拒閱讀、理解那些戰術與決策之術,細細學習下來,其實也不算很難掌握,浮南學會了很多,至少面對局勢的時候,她不會覺得一頭霧水。 浮南第一時間察覺到此事蹊蹺,但很快,她就沉浸在美食里了,這不是她應該考慮的事情。 包間里氣氛輕松愉快,浮南脾氣好,她們如何開玩笑她都不生氣。 茉茉調笑著問她這些年有沒有喜歡的魔族男子,浮南紅著臉笑,也沒敢說。 溫妍會拽著她說這可不敢有,男人只會影響她出鞭的速度之類云云。 然后方眷就會用一種很學術的語氣問她:“請問是你亡夫的人皮質量影響了你出鞭時與空氣的摩擦力度了嗎?” 吃到開心的時候,有人讓明月樓上了酒,倒酒的時候,方眷本想給浮南倒一杯,但浮南擺了擺手。 “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是不喝,喝一點其實也不會如何。”方眷有些疑惑,但還是將茶壺拿了過來,給浮南倒了滿杯。 “我不喝酒的。”浮南小聲解釋,她的手放在桌邊,小幅度擺了擺。 先生死前喝過酒,她知道他不是因那酒死去,但她還是本能地懼怕酒。 “你不喝酒,那登位大典——”溫妍一愣,她忽然問道,但這句話又生生頓住,因為茉茉在桌底下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啊?登位大典?”因酒醉,浮南將她喝酒一事忘得一干二凈。 “我看錯了,有人在登位大典之后抱著酒壇子,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我還以為是你。”溫妍瞇起眼看著浮南。 “沒有吧。”浮南小口喝著自己手里的茶。 “繼續吃。”方眷注重健康,也沒喝多,只淺酌幾杯。 她們快吃完的時候,自包間外突然傳來禮貌的敲門聲。 茉茉喝酒喝得有點暈乎乎,浮南轉身,將自己外袍脫了下來,給她裹上,她起身,將茉茉按在原地,讓她繼續喝,自己過去開了門。 “南大人。”門外魔族一見是浮南,便俯首行禮。 “不……別這樣……”浮南有些尷尬,她手足無措站在原地,這么多年了,她唯一沒習慣的就是有人向她行禮。 “方大人在嗎?”魔族部下問,他穿著的衣裳純黑,制式是阿凇那邊的近衛穿的。 “在。”浮南側過身讓他進來,她朝他笑了笑,“我們在吃飯。” “那要麻煩方大人過來一下了。”魔族部下禮貌說道,“黑獄那邊有位傷者需要您過去療傷。” 浮南站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 方眷放下酒杯,她沒動:“凇都內有很多醫者,我不喜行醫。” “但您是最好的醫者。”部下行禮,“尊上說了,要請最好的醫者來給她療傷。” 第46章 四十六枚刺 浮南坐回了椅子上, 她面前杯盞已斟滿了茶,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方眷已多年未行醫, 她能做的事, 別的醫修也能做, 為什么阿凇一定要她來? “黑獄?”方眷拿白帕擦凈了嘴, 她側過身來問道, “既然是尊上的命令, 我自然遵從, 只是對面究竟是什么病癥,你要先告訴我, 我好帶著藥過去。” “應當是受了重傷,她渾身都是血, 看起來也挺慘的,不過那姑娘是人類, 真是活該。”那魔族部下馬上說道。 “人類?”方眷冷笑, “救治魔族已經是我的最大底線了。” “罷了, 我去看看。”她還是遵從了阿凇的命令,起了身。 “去吧。”浮南朝她笑笑, 安慰她, “我來結賬。” 方眷與那魔族部下一道出了門,浮南手中拿著小小的一盞茶杯,她的表情有些呆愣, 也不知在想著什么, 思忖間她手中的茶杯滑落, 茶水在桌上漫開。 阿凇怎么會留了一位人類女子性命……在他手下,應該沒有人類能活下來。浮南感覺這件事透露著一股詭異,她印象中的阿凇,不應該是這樣的。 溫妍看著她呆呆的模樣,拿袖掩著酒杯,仰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她的面色從容淡定。 “南姑娘,在想什么?”她問。 “阿凇……”浮南下意識脫口而出。 “只是帶了個姑娘回來而已,對方身上可能有人界的重要情報,所以尊上留了她一命。”溫妍冷靜說道,她知道凇是個什么性子的魔族。 “嗯。”浮南點點頭,她還在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 “還在想著他?”溫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