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親自養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10節
浮南看著他漂亮的雙瞳,愣了許久,她很恐懼,因為在羅真說出真相的那一瞬間,她確實生出了一絲怨氣。 他可以為了利益欺騙她,因為他有所求,欺騙她可以獲得一些東西,但是,他騙她自己有妻子,感情甚篤,他又能得到什么實質的東西呢? 不過是作弄人的快樂罷了。 她瞪大眼與阿凇對視著,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垂下自己的眼睫,面上又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 “錢沒關系,不過我可能暫時沒辦法去魔域中層了。”浮南緩了過來,她垂頭喪氣地說。 “沒關系。”阿凇安慰她。 他有辦法讓她上去,因為他要回去,浮南必須在他身邊。 “浮南,我帶你上去。”他又比劃了一下。 “真的嗎?”浮南的眼眸亮了起來,她對阿凇笑了笑,“但是阿凇,你有什么辦法呀?” “到時我領著你走。”阿凇繼續比劃。 他有自己的謀劃。 “好。”浮南點了點頭,她跟在他身后,回了自己家。 她原以為自己不會再回來了,到頭來,她還是要在這簡單的小院里住下去。 浮南走進廚房,烹飪簡單的晚餐。 阿凇走到廚房門口,他倚靠在門框上,安靜地注視著她。 此時已是日暮,夕陽勾勒他的剪影,在冒著熱氣的小小廚房里投下長長的陰影,落在浮南身上。 “阿凇,你要吃什么?”浮南手里拈著木質的小勺子,手腕輕輕抖了抖,細雪般的鹽粒輕盈落下,與鍋中的食物相融。 阿凇不需要進食,修為到了金丹以上就可以辟谷了,浮南自己烹飪食物,只是為了消磨時光。 阿凇看著她,搖了搖頭。 鮮紅夕陽拉扯下的光影浮動,他又對著浮南比了手語。 “我離開一下。”阿凇這么交代浮南。 浮南將炒菜裝入盤子里,她的唇角翹起,笑著對阿凇說:“好呀,你去吧,還回來嗎?” 她這句話問得很奇怪,但有自己的邏輯在。 浮南知道阿凇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他現在掌握了厲害功法,應該做自己的事去了,例如報仇之類的。 而她只不過是碰巧救了他,她不會留著他,他可以隨時離開。 浮南一直覺得阿凇會走的——即便他不久之前才剛對她說過“跟著我”“我會帶你上去”,浮南從不寄望于他人的幫助,她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想,她或許不會因為他的離開而感到傷心,只是之后的時光可能會有些寂寞。 阿凇對她的這個問題感到疑惑,他看著曖昧黃昏光線下的她,點了點頭。 浮南“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她有些開心,她很容易就能感到快樂。 “好。”她也點了點頭,眼眸笑著瞇起。 阿凇背過身,他走出門,有些困惑地看著遠處夕陽金紅色的浮光,在浮南笑起來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流竄于心口,像是輕柔的蛛絲,黏著一些繾綣難纏的情感,鉆進心里去。 簡單來說,他就是很喜歡看她笑——雖然她的笑并不珍貴,隨便逗逗就能露出笑意。 分明是不寶貴的東西,為什么會喜歡呢? 不對,他不應該有“喜歡”這種情緒…… 這是阿凇困惑的原因。 他入了遠燼城中,羅真的宅邸就在城中,在帶著浮南離開之前,他早已在羅真身上下了追蹤的法術。 阿凇還記得那時浮南驚恐的眸子,她看起來快哭了,上一次她哭還是因為他。 羅真怎么可以讓她哭呢? 而且,他總是對浮南說一些實話,與他的名字一樣,罪惡與卑劣不加遮掩。 阿凇輕松破開羅真院中的禁制,他踱步走過黑竹掩映的小院,小小的房屋里亮著橘色的燈火,屋內只有一人的身影。 他注意到院中的晾衣架上有婦人的衣物,院里也有精心打理的盆景,形狀精巧纖細,不像是男子的喜好。 羅真的宅邸里,處處都有一名女子生活的痕跡。 但那與阿凇有什么關系? 他兀自推開門,屋內的羅真手里拿著小小酒杯,面前桌上是簡單的家常菜肴,對側也放著一副碗筷與酒杯。 屋內有許多女子的首飾與衣物,以魔域下層的條件來說,這些衣飾算得上奢靡。 阿凇視這些東西如無物,他注視著羅真,一步步朝他靠近,他行動如鬼魅,無聲無息。 直到他來到羅真身后,羅真才感應到危險氣息的欺近,他扭過頭,看著阿凇死寂般的眸子,驚得手里的筷子都掉在地上。 “是你,那個小瘸子,你……你怎么進來的?!快滾出去!”羅真沖他吼。 他擋在阿凇身前,似乎是害怕這里的景象被阿凇看了去。 阿凇沒有言語,他伸出手去,單手干脆利落地掏進了羅真的胸膛,完美的手指攪動,拉扯著血rou撕開。 “你……”羅真反抗不能,他的眸子先是驚懼,而后竟露出解脫般的笑意,“呵……咳咳咳——” 阿凇反手將他的心臟掏了出來,丟在地上,粘膩的鮮血往下落,落在地上,連成一條血線。 “嘿哈哈哈……總算……有人來殺我了。”羅真的聲音啞了,他頹然倒在了地上,到底是元嬰修士,他并未完全死去。 阿凇看著他在地上掙扎著,仿佛在看一個滑稽的小丑。 這種戲碼,只有浮南看了才會落淚。 他又不會讓她看。 在羅真垂死前茍延殘喘的時候,阿凇身后傳來推門聲,一人端著一盤炒花生,推開另一側的門走了進來。 來人是一名年過三十的女子,保養得算好,她面上泛著對丈夫的溫柔愛意,只是面色蒼白,纏繞著一些病氣。 “羅真,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嗎,我炒了點給你吃。”她一邊說著一邊推門。 在推開門看到這景象后,她手中的那盤炒花生脫手落下,碎瓷崩裂,與焦香的花生米一起在地上彈起、落下、滾動。 “你——”羅真的妻子驚恐地喚阿凇。 阿凇扭過頭去看她,他重重在羅真的胸口上踩了一腳。 他斷了氣,在他徹底死去的那一瞬間,沒了他力量支撐,這妻子也如泡影般消失,沒有炒花生,也沒有妻子,余下的只有屋內死去的羅真與滿院妻子存在過的痕跡。 羅真人如其名,他從未騙過浮南,他有妻子是真,作惡多端是真,他沒有重病的妻子是真,他賺來的骨幣都給妻子也是真,全都是真。 阿凇將手上的鮮血洗凈了,羅真就是在找死,他想要浮南氣得殺了他,他畏死,想要與妻子一起離開,自己卻又動不了手,他自私、卑劣,卻有浮南曾經愿意相信的那一點點光芒。 他將浮南的給他的錢袋找了出來,其余貴重物品一概沒動。 這里分明發生了如此戲劇化的一幕,阿凇的心境卻平靜得像死水,甚至還比不上他離開前浮南那一笑引起的情緒變化。 阿凇來此,一者是要殺了羅真,二者是要拿回浮南的錢。 他做完事之后,便帶著浮南的骨幣回了家。 此時已是夜晚,浮南在自己的房間里看書,阿凇回來的時候,敲了敲她的房門。 浮南正看到話本子里女主角與男主分開的部分,十分投入,她聽到阿凇敲門,抱著書去給他開了門。 阿凇站在清寂的月下,他的身后雪色輝映,襯得他眼眸發亮,面龐俊美圣潔。 而他的手里提著一袋滿滿當當的骨幣,染著血。 第11章 十一枚刺 浮南懷里抱著一本魔域爛大街的話本子,看著阿凇手里提著的錢袋,愣住了。 “你……”浮南看著他在月色下蒼白的臉,這一聲“你”尾音拉得很長,卻不知該說什么。 最后,她微怔地側過身子,對阿凇說:“外面冷,你快進來。” 阿凇手里提著錢袋上羅真的鮮血已經凝結,蘊出些暗紅的色澤,他聽了浮南的話,往屋里走去,腳踩在雪地上,發出簌簌聲響。 在看到自己那個熟悉錢袋的時候,浮南就知道發生了什么,阿凇去殺了羅真——他確實該死,他害了很多魔族,但是……直到現在,浮南也不愿意相信羅真他真的沒有妻子。 所以,在阿凇進門、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浮南輕聲問他:“阿凇,羅真是在騙我嗎?他……有妻子嗎?” 這一次,阿凇沒有騙她。 他對她搖了搖頭,羅真的妻子早就死了,他在他宅邸里見到的,只是他妻子的幻影。 他沒有告訴浮南真相,她聽了只會傷心,搞不好還會哭。 浮南輕輕嘆了一口氣,很輕,阿凇不喜歡她嘆氣,他凝眸看著她,朝她伸出手去,指尖卻在半空中頓住了,天上的雪落下來,融在他白玉似的指尖,化為水滴落下,他不知該觸碰她身上何處,似乎碰哪里都有些不合時宜。 下一瞬間發生的意外很快讓阿凇沒有思考的余地。 此時,他們身后颯颯的破空之聲傳來,浮南呆立在原地,她感應到了危險,但以她的修為根本沒辦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反應過來。 阿凇的速度更快,他朝前一撲,將浮南抱住懷里,攬著她壓低了身形。 浮南猝不及防被他攬到懷中,她感覺自己落入了冰雪的懷抱里,他的身體好冷,她忍不住也將他抱得更緊了些,怕他冷,用自己的身子暖著他。 她手里的話本子拿不住了,從她手中脫落,阿凇已抱著她往前躲去。 被留在原地的話本子還未墜落在地,便被遠處飛來的劍影擊碎,這鋒銳的劍鋒將書脊削落——若浮南與阿凇不躲,被削下的就是他們身體的某一部分。 話本子的書頁四散,仿佛下了一場大雪,其中幾頁落在浮南的身上與臉上。 她呆呆看著落下書頁里印著的羞恥文字。 “此時,那邪肆的魔尊已將懷中嬌弱女人的下巴掐住了,他紅了眼,壓低了嗓音在她耳邊說道‘不要走,我命都給你……’” 浮南與阿凇兩人的視線都落在話本子的文字上,浮南瞪大了雙眼,當她轉移了注意力之后,她與阿凇的視線對上。 阿凇平日里鮮少會展露情緒,但此時浮南在他眸中看到了驚愕之色,仿佛在說“沒想到啊浮南你私底下居然看這種東西。” 即便不久之前才剛發生過意外,浮南的臉還是不合時宜地燒得通紅了。 當然,這些事幾乎只發生在一瞬間,浮南與阿凇躲開,話本被擊中,轉瞬間,那劍影再度凝聚,朝他們氣勢洶洶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