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的是他們，又不是你。”他皺著眉說道，“還有，我又不會真的殺了他們，我下手有分寸的。”

    “你不相信我嗎？不會有什么事的。”他的語氣稀松平常，宛若在說一件小事，眼中屬于獸類的冷血嗜殺一閃而過。

    “你別亂來！”他心里一緊，下意識地喊，卻見烏云眉眼一彎，完全斂去了那股似乎要把人給撕碎的氣息。

    “我是在演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戰爭劇的將軍啦，怎么樣，像嗎？”

    卓帆：......我等下就把所有戰爭片給刪了。

    卓帆松了一口氣，剛要說什么，卻被看熱鬧看了半天的烏格力給攔下。

    “你真有這么厲害？我不信。”烏格力主動從人群中出來，“我們試試？”

    “是你呀，那個名字很長的人。”烏云還記得這個問他年齡自動忽略一萬歲的也姓烏的人，看了眼他的塊頭，有些羨慕，“我讓你三招吧，看在我們都姓烏的份上。”

    “......我都說了我不姓烏，不要你讓三招，顯得我欺負人。”烏格力皺著眉，又要說他的長篇大論，卻再一次被人給打斷，

    “你們試試，我們看著呢，卓副船長就別擔心了。”有人嚷嚷道，烏格力是他們這里最老實，也是最強壯的人，他們也想看看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少年能有多厲害。

    烏云手上抱著一個包子，從凳子上下來，認真道：“哦，那我就不讓了。那如果我贏了，我希望你們見到我也要喊一下我，不要總是盯著我看什么也不說，可以嗎？”

    巨鯨不喜歡這種眼神，像是被什么偷窺著，大膽直爽點不好嗎？雖然他看得出來他們沒有惡意。

    眾人似乎也意識到盯著別人不說話十分不禮貌，一個看上去像是小隊長的人爽快地回道：“不管結果怎么樣，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你是我們的一員。”

    “好的呀。”烏云笑瞇瞇地應了一聲，不知何時已經到了烏格力的身后，柔弱無骨的手掌輕輕拍上他的衣服。

    一股大力撲面而來，烏格力瞬間被打出了十米，那股沖擊力將欲來扶住烏格力的幾人都推到十幾米開外。

    烏云話音才剛落，這場不成文的比試似乎已經宣告了結束。

    “好......好強。”眾人目瞪口呆，看著烏格力在烏云一招之下毫無還手之力，心里更加確信了最開始關于他們老大被壓的傳聞。

    “謝謝。”烏格力忽然說了一句眾人不明所以的話，抹了把胸口沾著油印的掌紋，“你以后就是我的老大了。”

    剛才被打飛的一瞬間，他都做好了受重傷的準備，結果一股溫和純凈的水元素包裹著了他，減緩了大部分沖擊，現在除了胸口這個被少年按上的油印子之外，并沒有哪里有傷痛。

    愿賭服輸，而且少年這么強，和艾德里安船長又是這種關系，自己認下他做老大肯定是一件明智的決定。烏格力想到，所以隨即便喊了出來。

    “不客氣呀。”少年眉眼彎彎，像是一池柔靜清澈的湖水，“老大？還挺有趣的。”

    “老大！”

    “老大！你這招好漂亮，我也想學！”

    “老大，你到底和老大是......唔唔唔”

    “誰捂我嘴巴！”

    “沒事了沒事了，老大你能多教教我們嗎？”

    眾人見烏格力喊出來這么一句，而卓帆看起來絲毫沒有異樣要怪罪的樣子，也都喊開了。

    少年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話，眼神越發明亮，心里飄飄然感覺整只鯨飛上了天空，在軟綿綿的云朵上喝著快樂肥宅水。

    原來被人喊作老大是一件這么快樂的事。

    卓帆整個人呈現出石化狀態，剛才少年忽然在他腦海里說了一句“你看我真的沒有傷到人”之類的話，語氣得意，有點耍寶，但這并不是重點。

    為什么他能隔空傳音進自己的腦中？卓帆覺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不一樣的點，等到想明白了什么之后，忽然呼吸一滯，等意識回到了現實，才聽到眾人紛紛在喊著烏云作老大。

    卓帆：......艾德里安你快來，這里有人篡位了！

    他連忙跑開，打算去找艾德里安說自己發現的驚天大秘密，至于老大不老大的已經不重要了，艾德里安聽完自己的分析后一定會原諒自己沒有規勸好烏云的失誤的。

    卓帆沖進了船長室，卻意外地發現這個把自己辦公室當住所的好友并不在船長室，而是單冬冬的助手正在修著門。

    “你知道艾德里安船長在哪嗎？”卓帆問著這個身體剛好又被拉來修門的小倒霉蛋。

    助手似乎絲毫不知道他的宿醉和在這里修門都是拜烏云所賜，還在認真修著門，頭也不抬：“冬哥帶著船長去了復健室。”

    復健室！卓帆當即跳了起來，心里砰砰直跳，立馬跑去了。

    一路跑到復健室，艾德里安和單冬冬不過也剛到不久，兩人正在小聲爭吵著，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紛紛停下了聲音，只見他們中最活躍的好友卓帆不知道因為劇烈運動還是情緒激動，臉色有些發紅，沖著他們大喊了一句：

    “我知道了個驚天大秘密！烏云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

    艾德里安：“......”

    單冬冬：“......”

    “然后呢？”單冬冬問道，“你不會現在才知道吧？”

    “什么？你們又早就知道了？還騙我說沒有內部聊天頻道？明明就有！”卓帆瞪大了眼睛，一張充滿野性的青年臉上竟然出現了幾分委屈。

    “......他從黑洞出來，你不奇怪嗎？”單冬冬譏諷道，“還有別的事嗎？沒有就快出去！”

    單冬冬催促著人，而坐在輪椅的艾德里安顯得有些沉默，微闔著眼睛只聽卓帆的大喊大叫，不發一言。

    卓帆眼睛轉了一圈，后知后覺意識到這里是他們到了星艦后建的復健室，只屬于艾德里安一個人，作用不言而喻。

    “老大，你們到這里來，是腿有起色了嗎？”他輕聲問道，迅速把什么聊天頻道拋在腦后。

    艾德里安睜開了眼，果然看見卓帆的眼底充滿了擔憂，他唇邊揚起一抹笑，眼底映著兩位好友的身影：“是準備開始復健，不一定成功，但是我有信心。”

    聽著艾德里安低沉的嗓音，卓帆仿佛回到了少年的時代，那時的艾德里安意氣奮發，眉眼間洋溢著熱血張揚，他們三個在一起比現在的烏云還鬧騰，而老大現在卻只能被困于一方輪椅，數著自己的時間過活，為他背后的家族準備后路。

    卓帆的眼眶瞬間紅了，什么也顧不上了，只一個勁地掉眼淚，嗚咽著：“我希望老大你能好好的。”

    “好了，別哭了，你先出去吧，接下來的我得一個人面對。”艾德里安無奈道，卓帆是他們中最感性的那個，所以他才不想告訴他自己準備復健的消息，“你也出去吧，冬冬。”

    “嗯，你自己把握住，別過猛了。”單冬冬叮囑道，艾德里安骨子里的驕傲不會讓人看見他難堪的一面，哪怕是他也不行。

    兩人剛欲出去，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軟乎乎的聲音帶著些雀躍。

    “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他敲門是看心情的嗎？”卓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驀然想起自己房間報廢的門，明明還紅著眼眶，口中卻吐槽著。

    單冬冬：“......”

    艾德里安：“......”

    第十六章 復健開始

    單冬冬和卓帆的眼神不約而同地轉向艾德里安，后者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只是冷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單冬冬嘆了一口氣，自上次后，他也沒有再規勸過艾德里安什么，于是便拍了拍卓帆的肩，說道:“走吧，他們倆的事咱們就別摻和了。”

    過了半晌，半長金發遮住了眼眸，艾德里安才輕聲說道:“我沒打算讓他進來，所以，阿卓你把他帶走。”

    烏云的可控度太低，他賭不起。

    卓帆驚訝，艾德里安已經許久沒有叫過他阿卓了，看來這次他是認真的，他的眸色也轉為認真。

    “好的。”

    兩人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轉身便看到了正準備大力出奇跡掰門的烏云。

    “你是怎么跟過來的？”卓帆靠著門，對著在門口等著的烏云，見他手上還拿著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挑了挑眉。

    “跟著你啊，你走的還挺快的，我都差點追不上了。”烏云眨了眨眼，回道。

    卓帆：“……跟我回去吧，艾德里安現在有私事需要處理。”

    烏云并不應他，對著門喊道：“我聞到你的靈氣溢散了，快讓我進去，不然你門又得沒了。”

    “......給你五分鐘。”

    艾德里安目光沉沉，看著烏云邁著輕巧的步子走進來，站在他面前，半蹲下摸了摸他的小腹。

    靈種逸散的靈力順著兩人肌膚相親處流向烏云的體內，少年的手很冰很涼，像是一塊寒冰。

    很怪異，但是并不難受。

    艾德里安心里像是被一片羽毛給輕輕撩撥了一下，他的喉結滾動了兩下，從他的角度看少年半蹲在自己面前，柔順的銀灰色頭發搭在耳邊，看上去格外乖巧。

    “你該走了。”艾德里安合上眼睛，“你既然學會自己開門而不是直接踹門，也算是一種進步。但當初你留下的時候我就說，你得表現出來有用處。”

    “不是治好你的腿嗎？我也沒有白吃白喝。”烏云歪著頭，疑惑，“我現在是他們老大了。”

    “......？？？”本來醞釀好的情緒瞬間崩塌，艾德里安深吸一口氣，“你說什么？”

    “哦，是有群人來找我打架，然后我贏了，他們就說要認我作老大。”烏云解釋道，眉目透著一種喜悅的苦惱，“我這算不算挖墻腳啊？不過狐貍說過能夠被挖的墻角也不是個牢固的墻角。”

    “既然都是我小弟了，那幫我做事也沒什么吧。”烏云看不出艾德里安的眼中似乎有一團火焰，“我也不算吃你的用你的？”

    “誰讓你打架了？”艾德里安又很快抓住了事情的關鍵，“不會又是卓帆吧。”

    烏云搖搖頭:“那倒不是，他勸了，沒勸住，別人非要和我打。”

    “你把卓帆叫過來吧，我有事問他。”艾德里安揉著眉心，對烏云吩咐道，這叫什么事?收留個手下結果把自己手下全都策反了？

    烏云立馬拒絕：“我不。”

    艾德里安：“那你先走。”

    烏云再次拒絕：“我不。”

    艾德里安再次深吸一口氣，發現自己完全不能奈何烏云，他有點挫敗，或許單冬冬說的是對的，他對烏云束手無策。

    “行。你不走，那你告訴我，為什么自從你來了之后，我的靈氣暴動比之前來的要更加頻繁了？”艾德里安換了個話題，詢問道。

    靈氣這個說法是從烏云口中聽說的，他能感受到這是一股自己無法利用的能量，稱之為靈氣倒也十分合適，或許本來就是一種叫做靈氣的能量。

    “呀，你不是說叫我治好你嗎？我這就是在治啊。”烏云回道。

    艾德里安目光沉沉：“你哪里有接觸我？”除了那兩次被欺身而上在他耳邊留下痕跡和未果的一次，他想不出他們接觸的時間，那么問當事人永遠是最好的辦法。

    “是誘導啦。空氣中無時不刻不存在著水元素，只需要稍加誘導便會勾著靈種出來，它散發的靈力還不夠我吸的呢。”烏云的眼中閃過貪婪，“等你好了，我要這枚靈種。”

    “那你說的息壤？”艾德里安斟酌了一下，問道。

    烏云：“那就是最大的誘導劑呀，我之前沒和你說清楚嗎？我的靈力不夠把它本體給引誘出來的，息壤是所有靈植最向往的居所，只要有了靈植，它就一定會出來的。”

    烏云一口氣把所有事情給解釋清楚了，他眨巴著眼睛，問向艾德里安：“還有什么事嗎？”

    從前不知烏云是敵是友，所以對他的說法也不甚在意，今天把事情說明白了，他倒也對體內寄生的這個東西多了幾分了解。

    “我現在準備開始復健，你覺得？”艾德里安眼中晦澀不明。“還有，你既然要留下就留下吧，說不定還能溢出些靈氣。”

    他之前和單冬冬爭執了一段時間，就是關于是否現在就開始復健的，單冬冬說不保險，可是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