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晚了？老大你在說什么啊，我是問你烏云回沒回去？”聯絡器那頭的人一直叨叨。

    “他在我這里。”艾德里安抬眸，推動著輪椅慢慢走向烏云，向他伸出了手，“歡迎你正式加入諾恩斯。”

    烏云:“你的船不是叫恒常艦嗎？諾恩斯是誰？”

    第八章 腦殼疼

    “......”

    算了，解釋了他也不懂。

    “你現在可以把風紀扣還我了。”艾德里安清咳一聲，手心翻轉向上對著烏云。

    現在事情已經結束，就沒有必要繼續監視了，畢竟烏云已經用他的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誠意。

    他沒有背叛自己。

    烏云迅速把風紀扣藏在了背后，瞪大了雙眼：“你送我的東西為什么要還給你？”

    “你剛剛還說那是我的東西。”艾德里安覺得腦殼疼，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那就送你吧。”

    “你好像很不情愿的樣子。”烏云大聲道，表示很不解，“你剛剛還說讓我加入你什么的，這東西不是你默認送我的？”

    入門弟子都會收到一份禮物的，憑什么艾德里安不給？

    艾德里安已經不想再問為什么了，烏云的思維他永遠不懂。

    “先回去吧。”艾德里安用棉布擦拭著剛剛上過膛的電子槍，眼底劃過一絲疲憊。

    “好耶！”烏云歡呼一聲，手下意識扶上了艾德里安的輪椅，推著他走在柏油馬路上，兩人的身影無限拉長，顯得那般和諧。

    ＊

    恒常艦。

    烏云裹著浴袍夾帶滿身水汽出了房間，頭發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水，露出一節白皙的小腿。

    他踢踏著拖鞋，聞著食物的氣味一路溜到廚房，伸手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廚房門口的監控是整艘星艦上最嚴密的地方，因為靠近倉庫，又位于整個大廳最好的視野之處，再加上保證船員的食物安全也是重中之重。

    所以，烏云又被秒發現了。

    監控室的人看著少年獨一無二直接推門

    的熟稔動作，不帶猶豫地打通了艾德里安的電話。

    “烏云進廚房了，我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人這么和艾德里安說道，語氣曖昧，“老大，我覺得他是要給你做/愛心晚餐。”

    “我知道了。”艾德里安語氣平靜地回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他看著剛剛還在匯報工作的卓帆眼神有些揶揄，終于忍不住解釋了一句:“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那你為什么不和他們解釋？你明明就有這種想法，不然為什么對他這么縱容？”

    “那是因為……算了。”艾德里安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說，他十分了解這個相處二十多年的兄弟最重要的特點——嘴巴大。

    他不能把烏云的真實身份說出來，不然下一分鐘全星艦的人都會知道，知道太多對他們并沒有好處。

    而且他需要一個理由來掩飾烏云會去他房間的目的，他得把烏云和自己綁在一起，這樣鯨才不會跑了。

    艾德里安望著廚房的方向，眸色漸深，雙手交叉疊成寶塔狀，道:“說正事。”

    “你說不出來了吧。”卓帆嘿嘿笑了一聲，有些對好兄弟終于找到對象的感慨，“想想你的愛心晚餐。”

    “那可是烏云親自為你做的，那天我在廚房看他懵懵懂懂認不清食物的樣子，特別可愛。”

    “而且說不定還是第一次做呢，第一次哦。”

    “我好期待他做的到底是什么啊，這就是有家室的人嗎？酸了酸了。”

    這是卓帆的第二個特點:話癆，愛起哄。

    平常面對下屬還需要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但在艾德里安就完全展現出來放飛自我的一面，根本不怕他的怪罪。

    卓帆的話一直叨叨個不停，艾德里安心里也不免出現一絲期待，忽然一道敲門聲響了起來。

    “請進。”艾德里安喉嚨干澀，有些緊張，心忽然砰砰地直跳，腦海中一瞬間的想法:

    他終于會敲門了！！

    一個烏黑的腦袋探了進來，小碎步地跑到艾德里安面前，把可樂放在桌子上，手上提著一個牛皮袋，氣喘吁吁的。

    “這群人好可怕！”一邊說著，他一邊打開了牛皮袋，炸雞的氣味瞬間彌散在房間的每一處。

    他嗷嗚一聲抓起一個雞腿咬了下去，大口咀嚼，口齒有些不清。

    “那群人是怎么知道我在廚房的？”

    “……”他在期待著什么？

    艾德里安看著烏云飛速解決完一大袋的炸雞后，忽然把雕著冰藍色花紋的星卡拍在桌子上，語氣有些委屈。

    “我明明要付錢的，結果找不到那個胖機器！”

    “你說的是自動販賣機？”卓帆眼神在少根筋的烏云和黑著臉的艾德里安之間轉著，“艾德里安，這就是你說的親自教他？”

    “怎么了？”艾德里安咬牙切齒道，終于領悟到烏云就是自己的克星，他所有的冷靜自持都能在烏云面前毀個一干二凈。

    “你還問我怎么了？正經人誰用那種老掉牙早就應該被淘汰的機器啊！”卓帆夸張地大喊一聲，找到可以嘲諷好友的機會瘋狂吐槽。

    “就這你還不如把他讓給我帶呢，起碼不會出現分不清自家別家的情況。”

    “好。”艾德里安想了想，卓帆還沒見識過烏云的“本事”，再加上干掉金不倒之后接管無名星得花費很多精力，他的確沒有太多時間教導烏云。

    一旁的烏云聽著這兩人三言兩語間又把自己給移交了，而且還完全不搭理他的話。

    巨鯨很生氣！巨鯨想吃東西！

    沒有任何防備，烏云撲向了艾德里安，整個人坐在他的身上，渾圓的屁股摩擦著某處衣物，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要……”吸靈氣！

    “嘶——你們玩的這么野的嗎？那我先走了。”卓帆雙手捂著眼睛，指縫卻留著大大的空隙，倒吸了一口涼氣，腳上絲毫未動。

    “不可以！”艾德里安一把撕開了烏云，單手舉著他的衣領，把人放在地上。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他們能這么快知道我在哪里？”烏云知道艾德里安能夠舉起自己，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又重復了一遍。

    “你來說。”艾德里安揉了揉眉心，更加疲憊了，他示意著卓帆把人帶走。

    “或許你知道什么叫做攝像頭？”

    “誒，那是什么？”

    “算了，我親自帶你去看看，你就懂了。”

    “好的呀。”

    聽著兩人漸行漸遠越來越小的對話，艾德里安垂下眸，揉著眉心的動作逐漸放慢，修長的指尖捻起那張星卡。

    他的指腹劃過凸起的冰藍色花紋，暴虐的，仿佛帶著吞噬的能量在指下跳動。

    艾德里安一點一點輸入異能，回想著巨鯨的形態，勾畫出一只小小的紅色鯨魚壓在花紋上，徹底封印住了那股奇怪能量。

    還好他沒有背叛他。

    艾德里安又一次慶幸起來，捏著星卡的手越發用力。

    “我就知道你又要收回我的東西！”

    少年推開了門，力氣之大直接把門砸的砰砰響，他喘著粗氣一把奪過艾德里安手上的星卡，寶貝似的放進了空間，又想起來艾德里安說過的話，趕緊塞到浴袍的口袋里。

    “烏云你走慢點，老大不會拿你的……”東西的。

    卓帆眨了眨眼，目睹著烏云從艾德里安手里搶過星卡的全過程，嚷嚷的話戛然而止，又淡定補充:“他肯定只是看看，不會拿走的。”

    烏云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從浴袍口袋掏出星卡。

    一只可愛的小鯨魚赫然印在星卡上，和底下冰藍色的花紋相得益彰，小鯨魚身上還流動著深紅色的異能。

    “怎么是紅色的？明明應該是銀灰色的身體和烏黑的尾巴。”烏云強壓下嘴角的上揚，嘟嘟囔囔道。

    “……”因為我的異能就是火系啊。

    艾德里安又一次被強行打斷了思緒，只想他們快點離開，讓他一個人靜靜。

    “還是你的。”他放棄了收回這張帶著吞噬異能星卡的念頭，想著自己封印住隱患了，給他也無妨。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想和烏云說話了！

    “本來就是我的。”烏云對著這張星卡左看右看，越看越滿意，“你照著樣子做的挺好的，我想……”

    “不，你不想。”艾德里安猜到烏云想說什么，果斷拒絕，“你現在可以出去嗎？我想休息。”

    “還有，別半夜過來。你就住在隔壁吧，別再搬了，我有需要會找你的。”

    如果卓帆在這里，肯定得呸呸一句渣男，但是很可惜，他不在。

    于是缺乏常識的烏云聽到這句話也并不覺得怪異，而是點點頭，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房間。

    艾德里安頭疼地看著狼藉的房間，炸雞的剩骨頭被隨意地扔在地上，門也搖搖欲墜地掛在門框。

    他深吸一口氣，熟練地打了個電話。

    “喂，我是艾德里安，馬上來我房間一趟，我需要換個門。”

    “你說什么第三次？我招你來不就是為了換門的？哪里那么多廢話！”

    艾德里安的語氣有些崩潰，不像在一般部下表現的那么嚴肅，對面的人顯然和他很熟。

    單冬冬放下了電話，掏了掏被震得有些難受的耳朵，眼底閃過一絲欣慰和興趣。

    自從艾德里安腿不能行走之后，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好友這么鮮活的樣子了，就連卓帆那個逗比都很難讓艾德里安情緒失控。

    這個烏云，有點意思。

    他駕輕就熟地喚來助手，輕笑著:“走吧，再給老大換門去，希望這次能堅持久一點，不然就真成換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