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127節
葛西爾擺下手,伊落接言道:“你好好歇著,缺什么只管和我說。” 白殊自然點頭應好,又對謝煐使個眼色。 謝煐這才舍得收回視線,從床頭拿起白殊剛才特意自車內箱籠中拿進來的小盒,轉身遞給葛西爾。 先前他已給兩人送過信,說了尋回西弗然圣物之事。只是東西貴重,既然預計著要過來,就等著這時再親自帶。 葛西爾欣喜地打開盒子,拿出圣物仔細看過,又遞給伊落。 看白殊要休息,兩人沒多留,略說過幾句話就離開。 回到房中,葛西爾一嘆:“本來還準備了好酒好菜給他們接風,現在這樣子,太子肯定是不愿離開楚溪侯半步。” 伊落隨口回道:“把菜分一分,給他們和子山、章臣送去好了。” 葛西爾見他已經取出占卜工具放進圣物中,湊過來問:“你要占什么?” 伊落一邊動作一邊回道:“東西是太子和楚溪侯送回來的,我們總得表示下謝意。我卜一卜他們此行能否順利達成目標。” 他神色漸漸變得專注,葛西爾就不再多話,只在旁邊守著。 * 白殊好好休息過一晚,第二天上午醒來,體溫降了些,雖還沒有完全退熱,精神卻好了不少。 謝煐一直提著的心才終于稍稍放下,與他一塊用早飯。 白殊安撫道:“再休息兩日便能全好。” 謝煐給他遞蛋羹,心中安定了才想起來問:“如此累不得,是不是以前中的毒沒清完?” 白殊接到手中,一邊舀起一勺晾著,一邊回道:“還得過個半年左右,就能全清完。然后再養上一年,也就與常人無異了。” 謝煐目光柔和地看著他:“待你痊愈,我們便去游玩一番。” 白殊一下笑出了聲:“到時你可就是九五之尊了,哪里能隨意亂跑。我自己去玩可以,你只能待在北辰宮里。” 謝煐沒回話,只跟著揚起唇角。 吃過飯,謝煐將大夫和張嶠喚來。兩人給白殊把過脈,斟酌著調整過藥方,讓知雨去煎藥。 這次是奔著打仗來的,白殊沒再讓楊大夫跟。而東宮衛的隨軍大夫更擅長外科,于是張嶠這半個大夫也被抓過來出意見。幸好不是啥大病,配合白殊現在用的藥變化一下即可。 兩人剛退出去,伊落便領著個薛家軍兵士進來。 來人自稱是衛國公長子武靖侯的親兵,給謝煐送來如今接任北大都督的武靖侯的信件。離京前兩邊通過信,謝煐的行程那頭也知道,信會送來這里也不奇怪。 謝煐確認過封蠟上的印信,拆開看完,道:“過兩日孤便前往扶柴。” 親兵聽了,卻有些焦急地道:“大都督四日后到扶柴,只能留那一日,他想面見太子說些事。” 謝煐一愣:“很急嗎?” 他既來了,自然免不了會去找這位舅父。 親兵表情有些糾結:“大都督沒說……” 謝煐心中算了算,想四日后到,那最好今天就出發,還得是騎兵的腳程。 白殊看親兵滿臉為難,便在腦中對謝煐說:【殿下先帶人過去清點東西,且在扶柴等著我,我休息好了自然會跟上。】 他們預先備好運來的糧草物資都屯在扶柴,他們本來也是要過去的。 謝煐轉過目光,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白殊笑著拍拍他手背:【不過分開幾日而已。武靖侯說不定有急事,便是沒急事,遷就一下長輩也是應當。】 此時,一直旁聽的伊落插話道:“葛西爾今早帶著新到的三千東宮衛去草場領馬,這個時候了,不管去不去叫人,都得傍晚才能回來。” 謝煐猶豫片刻,再多聽了白殊幾句勸,便道:“那三千人留下,我帶城外的一千衛士就行。” 又對那親兵說:“你且休息一會兒,一個時辰后出發。” 親兵面露喜色,伊落就帶著他退出去。 倒是白殊擔心上了:“只帶一千人?會不會不安全。” 輪到謝煐安撫他道:“西弗然這個縣在武州邊上,出去就是薛家軍的勢力范圍。路上也就四天,不妨事。對了,讓子山留下,你的方子最好有他一同斟酌。” 白殊想了想,回道:“那你把小黑帶上吧。只章臣一個人,我怕他清點東西什么的忙不過來,小黑做賬很拿手。” 謝煐遲疑:“黑王要給你掃描身體……” 白殊:“情況都穩定了,掃不掃都一樣,小黑又不會開藥。” 他主意正,謝煐駁不過,最終在一個時辰后抱著黑貓離開。 白殊將他送到大門,就被謝煐催著回屋歇息。 看人上馬走遠了,白殊一邊回轉,一邊和同樣來送人的伊落道:“昨日都忘了問,那圣物可還好。” 伊落陪著他往回走,笑道:“完好如初,楚溪侯果是我們的貴人。我昨日還為你與太子占卜過。” “哦?”白殊好奇道,“是什么結果?” 伊落:“你們此行,稍有波折,但最終能順利如愿。” 白殊輕笑:“那就借祭司這句吉言了。” 休息了一整天,到得傍晚,伊落又特地過來陪白殊用晚飯。 白殊詫異道:“不等葛西爾首領回來?” 伊落無所謂地道:“不用等,他們說不定玩開心了,直接在那邊烤rou吃。反正有葛西爾在,晚上回來也能進城。” 不過,兩人剛吃完飯,葛西爾就回來了,還帶回個一身傷、昏迷不醒的青年。 他進房就嚷嚷:“伊落,你去客房看看吧,我們在路上撿回來個人,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伊落被他拉走,白殊睡夠了,反正沒事,也跟過去看。 躺在床上的傷患被換過衣服,外傷已經做過些處理,只見他頭和四肢裹著好幾處白布,臉和嘴唇都幾乎沒有血色。 伊落見到傷患先愣了下:“這不是尉遲將軍的兒子嗎?” 葛西爾:“是嗎?我都不記得了,難怪他穿著盔甲。” 伊落微蹙起眉,彎身給人看傷。 白殊站在不妨礙他的地方,問葛西爾:“尉遲將軍是……” 葛西爾往北邊指了指:“北邊一千多里外有座大邊城歷平,就是那里負責城防的將軍。” 此時伊落直起身,看向白殊:“沒受內傷,都是外傷,血流得有點多。這種傷軍醫最在行,能不能請過來看看?” 謝煐不在,按說東宮衛的事是衛率說了算,可白殊是太子夫君,想來也能叫得動人。 救人的事白殊自不會拒絕,讓知雨去叫人,還特意叮囑他從自己房中拿兩瓶酒精來,正好人暈著,消毒也沒知覺。 大夫被領來看傷,熟練地處理完傷口,再開了方子,還提了一嘴最好能給他吃點補血的藥膳。 葛西爾想著人都撿回來了,干脆給那位尉遲將軍做個人情,吩咐人伺候得精細點。 白殊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好好休息兩日,身體就完全恢復過來了。 張嶠給他把過脈,嘆道:“總算不負殿下所托。” 白殊一笑:“是他太緊張,本來就沒什么大事。” 張嶠不好接這話,便轉個話題問:“那我們明日出發去扶柴?” 白殊剛應聲好,卻聽見外頭葛西爾在喚。 緊接著他就大步流星走進來,臉色凝重地道:“歷平遣人來求援,說是探到一支泰粟大軍過了長城,正往歷平而來,約有十五六萬騎!”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7章 支援 張嶠驚得一下站起來:“多少?!” 白殊倒是冷靜地道:“十五六萬騎……先前泰粟陳兵三十萬, 這一下就進來一半,薛家的防線難道被攻破了?” 他邊說邊起身找來地圖,展開擺在案上, 搜尋到歷平城的位置。 歷平在武州境內,正正好位于攬月關西面山脈的南端,距離山勢盡處大約不到二百里,快馬一日就能到山腳打個來回。 此山以西,屬于薛家軍的防守范圍。而第一道防守線,便是長城。 白殊目光掃過北疆一線:“不管他們是從何處進來, 會往歷平來都很不對勁。” 張嶠被他帶得也恢復冷靜,低頭看向地圖, 很快反應過來。 “你說的對……若泰粟是突破某處關隘進來,應該就近尋找防守弱的城鎮劫掠一波, 再快速退回去。怎么會往歷平來?跑這么遠, 先不說歷平好不好搶, 就算能搶一波, 退回去的時候也必然會被重整勢態的薛家軍堵截痛擊。” 畢竟泰粟的主要目的, 還是要搶東西回去過冬。雖說歷平這種大邊城物資多, 搶一座能頂好幾座小城鎮,可也相對難攻打得多。劫掠重效率,歷平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葛西爾走過來看向地圖, 卻是手往歷平北邊一點:“來求援的那歷平守衛說, 泰粟是從北邊來,不是西邊。” 白殊和張嶠的目光都落在歷平北邊的山上, 長城沿著山勢臥于其上。 白殊問:“我先前聽說, 山西邊是薛家軍巡防, 東邊歸攬月關。那這座山本身呢?” 張嶠伸手劃過一小段:“那只是籠統的說法。事實上, 武州境內的這一小段,以及西面山腳至山頂,由歷平的守軍巡防,翻過頂的東面,才歸攬月關管。 “也是因此,歷平能征召的守軍數量在兩萬一千。比別處大邊城多的一千,便是用于巡防預警。當然,這是理論上的數字。在實際中,幾乎處處將領都會吃空餉,所以真實兵力總要少一些。” 至于少多少,那就看將領的良心了。 白殊點點那座山:“這一段都沒有關隘,他們要帶馬進來,就得費大力氣砸出一個缺口。” 張嶠蹙起眉:“可這期間不可能不被人發現。就算他們把巡防兵士殺了,只要歷平的巡防遵守規則,當日就會發現無人回報的異樣。何況,壓境之兵一下有一半涌向東邊,薛家軍更不可能察覺不到,毫無示警。” 白殊抬眼看他:“歷平的問題先不說,薛家軍沒反應,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面前的三十萬騎并未減少。” “你的意思是……”張嶠微微瞪大眼,“泰粟真的增兵了……還是十五六萬之多!” 葛西爾又道:“來人說,探騎看到那支泰粟大軍里有黑狼旗。先前薛家軍見過嗎?” 白殊搖搖頭:“傳回來的消息里沒提。黑狼旗是?” 葛西爾:“泰粟的王旗,說明他們的王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