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101節
孫宦官隨即回神,忙向嘉禧帝躬身:“老奴御前失儀,請陛下責……” 嘉禧帝打斷他:“好了好了,是出了什么事,讓你這般一驚一乍。” 所有人都留了話看著這頭,孫宦官也不太好單獨稟給嘉禧帝,只得道:“宮里有人遇害……” 此話一出,殿中傾刻間便靜得落針可聞。 謝煐刷地站起身,目光如劍一般掃來。 他身旁的老夫人也猛地扯住薛明芳的袖子,才克制住沒有出聲。 嘉禧帝一愣,下意識地皺起眉:“是誰?” 孫宦官低眉垂眼,聲音不大,卻傳遍安靜的殿內。 “齊國公的千金。” 作者有話要說: 第85章 陷害 孫宦官話音落下, 殿中眾人一時間都有些迷茫。 雖說這里的公主和王妃們都知道白府千金,可是,一個小娘子在皇宮里遇害?怎么聽著這么不真實…… 連嘉禧帝都忍不住確認:“知遠的女兒?” 孫宦官點頭道:“正是。” 嘉禧帝:“發生了意外?” 孫宦官:“是被人殺害的, 楚溪侯在尋賞時發現她死在一處偏殿里。” 嘉禧帝臉色頓時不太好:“宮禁森嚴,怎的還能出殺人這種事!” 孫宦官垂頭不語。 這時,殿中突然暴出一聲哀嚎:“我的大娘啊——” 眾人循聲看去,發現是齊國公的岳母、死者的外祖母——寧安公主。 寧安公主是太宗五十歲得的女兒,雖比嘉禧帝長一輩,年紀卻比他還小上兩歲。 當年嘉禧帝登基后, 原想尋個郡主指給白泊這個大功臣,耐何尋遍各個王府都沒有適婚女。最后找來找去, 只有寧安公主的一個女兒在婚齡,就封了縣主嫁進齊國公府。 寧安公主剛出生那幾年, 太宗對她還算疼愛, 可惜在她四歲時就過了世。到得文宗朝和康宗朝, 她都只是普通公主待遇。反倒在女兒嫁給白泊之后, 家里得到不少照拂, 因此她與這個女兒就走動得勤一些, 對一雙外孫也格外寵愛。 此時寧安公主臉上已經滾下淚,卻是顧不得擦,嘴里胡亂喊著話, 撐著椅子起身就要往外奔。只是, 她剛站起來就覺一陣暈,馬上又向旁邊倒去, 嚇得趙附馬與兒子、兒媳、婢女都手忙腳亂地去扶。 孫宦官見狀, 趕緊吩咐宮人上去幫忙, 讓扶到旁邊小間里躺躺, 又派腳程快的小宦官去尋侍御醫。前前后后亂過一陣,才安頓好人。 待殿中平靜下來,嘉禧帝也被掃了興,便讓人都散了,自己轉進內室去休息。 他沒讓皇貴妃和淑妃陪,只將孫宦官召到跟前來說話。 “你剛才說,是白三郎發現的?到底怎么個情形?” 孫宦官便將小宦官傳來的話細細說了一番,末了又小心翼翼地問:“陛下看,這事該如何辦?” 嘉禧帝煩躁得很,感覺壽誕碰到這種事真是晦氣,語氣都變得不耐:“事都傳開了,眾目睽睽,能如何。該如何便如何,知遠也不會放過殺女兇手。叫大理寺仔細查,到底是誰在給朕的壽宴添晦氣!” 孫宦官躬身道:“那老奴讓人去傳個話,讓齊國公知曉陛下念著他。” 嘉禧帝擺擺手,看他走出幾步,突然又叫住:“太子呢?” 孫宦官細想了想,遲疑地道:“方才和衛國公他們一道走的,這時大概過去了,楚溪侯在那邊。” 嘉禧帝深思片刻,道:“你親自過去看著,需要什么也好照應。有太子在,大理寺問話怕會有顧忌,你也看著提點一二。” 孫宦官一愣——大理寺又不懼太子,怎會因為太子在就有顧忌?自己又能提點什么? 他抬眼去看嘉禧帝,就見天子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緩緩點下頭。 孫宦官心頭一跳,快速將那句話來來回回琢磨幾遍,才明白過來——是要讓自己看看,有沒有機會能把事情引到太子頭上去。 他忙躬身應是:“老奴這就去。” 嘉禧帝看他領悟了自己的意思,這才滿意地讓他離去。 * 謝煐陪著衛國公夫婦走出殿外。 老夫人立刻催促道:“殿下和十二郎快過去吧,不用陪著我和老頭子了。” 謝煐也沒客套,點下頭便帶著薛明芳和馮萬川離去。 他先是轉向藏尋賞物的那一大片區域,過去之后甚至都不需要找人問,只跟著許多人去的方向走就行。事情已經傳開,不斷地有人前往看熱鬧。 謝煐一路尋過去,到得某個位置突然心有所感,嘗試著在腦內喚出面板,果然成功了。 他點開面板上那個叫“定位”的小圖,立刻看到代表自己的黑龍標和代表白殊的火鳳標浮現出來,還有一只貓爪子和火鳳標疊在一處,可見白殊和黑貓正在一起。 白殊那邊也立刻察覺,出聲道:【殿下過來了。】 謝煐回聲【嗯】,又問:【你可有危險?】 白殊:【沒事,葛西爾和伊落一直陪著我。】 接著他三言兩語地將剛才發現白纓兒尸體的經過說了下。 最后道:【白泊已經讓人去找大理寺卿和少卿,現在就他和白廣、還有白纓兒的婢女在里頭守著,其他人全在外面。】 謝煐:【人是白泊讓謝浩殺的?】 白殊:【十有八九。】 謝煐蹙眉:【聽起來像特意引你去發現,是想嫁禍給你?】 白殊:【有這可能,但目前還不能確定。】 兩人交換信息期間,謝煐三人已經尋到了出事的殿宇,外頭圍著不少人看熱鬧。羽林衛的常將軍也過來了,正指揮著衛士維持秩序。 謝煐個子高,遠遠看到白殊他們三個并一個小宦官站在門外廊下,一隊羽林衛將他們四人圍住,與外面的人群隔開。 馮萬川和薛明芳緊走幾步,在前方招呼人群給謝煐讓路。 謝煐穿過人群,對上那排不肯讓開的羽林衛。 “怎么,孤都不能進去?” 常將軍剛才便看見了謝煐,此時急忙湊過來,低聲道:“齊國公要求留著現場讓大理寺看,太子且在門外稍候可好。” 謝煐看他一眼:“孤不進門。” 常將軍看看他,再轉眼看看被羽林衛攔在后方的幾人,突然福至心靈,對手下衛士揮下手:“讓太子過去。” 羽林衛讓開一個口,謝煐帶著薛明芳和馮萬川進去,的確如剛才所言,沒有進門,只是站到白殊身邊。 他目光不著痕跡地在白殊臉上掃過,看他斗篷裹得嚴實,面色唇色都還算好,才放下心。 卻還是對常將軍道:“外頭風大,孤帶他們到旁邊房內去等。” 常將軍想了想,似乎沒什么問題,也就沒阻止。 謝煐又吩咐馮萬川去尋些熱水來,薛明芳自告奮勇同去。隨后,他四下看過一眼,便領著白殊幾人走向隔了好幾間的房, 進門時聽到白殊說:【謝浩來了。】 謝煐側回身掃視,先看見平川王,接著是跟在他身后的謝浩。謝浩在極力讓表情顯得正常,卻因為用力過猛而有些僵。 那邊謝浩似乎察覺到了謝煐的目光,抬頭望過來,兩人視線撞上。謝浩就像只受驚兔子似地一抖,緊接著低下頭去,卻又忍不住地往那邊殿門瞥。 謝煐:【是他干的,至少他在場。】 白殊:【那估計白泊會幫他把首尾收拾干凈。】 想想也是諷刺,幕后兇手在這里等著人來給死者“申冤”。 一行人進房中,盡管沒有炭盆熏籠,至少也不用受那一陣一陣的寒風。又過片刻,薛明芳提著壺水回來,后頭跟著提爐子的馮萬川。 白殊終于喝上口熱水,暖暖身子。 不過礙于有個小宦官在這里,他們也不好說話,只是聊些無緊的閑話。 又等了好一會兒,大理寺卿與少卿終于來到。 白殊和謝煐坐在門口看著,見大理寺卿先進去,少卿顧士玄候在門外。 顧士玄就是前段時間去查走私案的那個欽差,白殊和他在青州有過一面之緣。他還未蓄須,看著大約二十七八的模樣。年紀輕輕便能被委以那般重任,可見嘉禧帝對他也是頗為信賴。 白殊:【案子會是顧少卿來審?】 謝煐:【查案應該會由他來,他的查案能力是受到朝中一致認可的。】 白殊有了點興趣:【他站隊了嗎?】 謝煐:【當初他那科京試的主考是中書令。】 也就是說,中書令是顧士玄的座師,官場當中會天然地將兩人視為一派。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更多的官員其實還是信奉明哲保身。 他們這邊說著話,那邊顧士玄也被叫進去了。 過得不久,孫宦官出現,留下跟著的人守在外頭,獨自走進房。 謝煐嘲諷道:【他親自來,該是天子回過了神,想看看有沒有可能把事情栽到我頭上。】 白殊有些無語。嘉禧帝和白泊不愧是一對相得君臣,都想著怎么嫁禍給兒子。 【天子不知道白泊的計劃吧?】 謝煐:【應當是不知。】 這時,孫宦官從那邊出來,和常將軍說過幾句,便來了這邊房。 他客氣地道:“陛下下旨讓大理寺徹查此案,大理寺卿請幾位過去,先問問情況。” 白殊等人站起身,跟著他過去。 外頭羽林衛開始清場。 一行人順著殿外走廊而過,正魚貫進門,突然聽到一聲嘶啞怒斥:“我看哪個敢攔著我進去看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