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重生發家日常 第155節
“人喝酒有發酒瘋的, 猴子估計也免不了。”坤叔以人揣測猴, 嘟囔說:“猴子怎么會來偷酒喝?我還以為就人喜歡喝酒。” “這幾只猴子怎么辦?”程石踢了下腳邊仰面躺著的猴, 煩躁道:“就扔這兒算了,等它們醒酒了自己滾,沒有把小偷背回去伺候的理。” 不知怎么的,楊柳看著這滿地狼籍就想笑,也是平生罕見, 猴子下地窖偷酒。她琢磨了片刻, 拉住要下山的男人, 說:“你去把劉叔和魏叔喊來,抬個木板或是挑著筐把猴子弄出山。” 程石瞠目,扒開楊柳的手不肯干,“我沒拿鞭子抽它們就是我良善了,還伺候大爺似的把它們抬下山,休想。” “你跟猴子計較什么,”楊柳哈哈笑,撇下一地猴子去攆程石,“猴子能偷酒喝還少不了你的功勞,指定是你之前下窖拿酒沒把窖口堵好。” 眼瞅著爹娘走遠了,青鶯急得亂跳,把她忘了。 “別跟過去,你爹娘馬上就過來了。”坤叔看穿了程石脆若酥皮的惱,他在楊柳面前就是墻頭草,耐不住媳婦的枕邊風。 果然沒一會兒,說話聲由遠及近,幾個人挑著磨盤大的竹筐過來了,兩個老鏢師圍著醉死過去的猴子轉了好幾圈,看夠了笑夠了才抬著爪子裝筐。 “青鶯過來,你也坐筐里。”程石招手,兩邊筐一邊裝著小猴一邊坐著娃,娃不及猴重,為了平衡還撿三塊兒青磚放青鶯腳下。 劉嬸和趙勾子在山下等著,見人挑著猴子下山,樂得拍腿大笑,趁著猴子不清醒,他們逮著機會放肆地把猴摸遍,就連公猴的蛋蛋都沒放過。 趙勾子撇過臉見青鶯站一邊好奇地瞅著,他臉上的壞笑一收,尷尬地咳一聲,收回手把猴子從筐里拖出來放橘子樹下。 “就放這兒吧,我們回去吃飯。”這一通折騰出了一頭的汗,程石撩水洗干凈手,拿起扁擔挑起裝桃子的筐,問楊柳走不走。 楊柳牽著青鶯跟上,跟程石說今早不去賣桃子了,“你送蛋去鎮上,回來時買兩袋糯米,趁著桃子多,我們再做幾缸酒。” “也只能這樣了。”程石吁口氣,咬牙想罵幾句,又覺得跟猴子計較犯傻,憋屈道:“真想揍它們一頓出出氣,過來才半年,它們鬧出多少事了。” 楊柳沒理他,自顧自樂呵,青鶯也跟著笑,嘎嘎樂道:“猴子真好玩。” 想起這荒唐的一早,程石回過神也笑,那幾只猴保不準一直盯著酒窖那邊的動靜,賊心眼子還挺多。 家里的飯也好了,春嬸站院子里給梔子花樹澆水,見人進來還問:“今早怎么回來這么晚?再不回來我都要出去找人了。” 楊柳“噓”了一聲,“進屋說。” 讓村里人知道猴子偷酒喝醉了,都要過去看熱鬧,山里有酒窖的事也保不了密。 “猴子喝醉了?乖乖,它們還喝酒?”春嬸又驚又好奇,“照你們這么說,五只猴待在酒窖喝了三天三夜?” “估計是,連著三天沒看見它們出山,應該就待在酒窖里,喝醉了睡一覺,醒了餓了出山摘簍果,吃著桃喝著酒,嘖嘖。”坤叔搖頭,心想長得像人,比人還會享受。 這頓早飯吃得倉促,春嬸和雷嬸碗一丟就跑去看喝醉的猴兒,程石趕馬車去鎮上賣蛋,楊柳沒去,她提著筐和坤叔一起去摘桃子,青鶯這個小尾巴自然也要跟上。 日頭高掛,果樹下的陰涼越來越稀薄,堰里的鴨子和鵝耐不住暴曬從水里起來了,進山鉆在土坑和草叢里納涼。橘子樹下橫七豎八躺著的猴子有了動靜,咂巴著干渴的嘴坐起來,看見波光粼粼的水面,縱身一躍蹦到水邊埋頭喝水。 “猴子醒了。”青鶯頂著大草帽從廚房里跑出來。 解了渴的猴子又坐回樹下,雙眼放空地靠在樹上發呆,有人走過來它們也不甚感興趣。 “喝傻了不成?”楊柳嘀咕。 程石醉過,喝醉的人酒醒后會頭疼胸口悶,一兩天胃口不好也是有的,猴子估計也是如此。他暗罵了聲活該,繼續去摘桃子。 楊柳看了一會兒也走了。 青鶯留下了,她擠到猴子中間坐著,取下大草帽貼心地給猴子扇風。 橘子樹下的樹蔭一點點變窄,花生地里鋤草的人也回去了,楊柳從桃樹上下來,把被鳥啄爛的桃扔水里,取下草帽扇風,“阿石,天熱了,我們也該回了。” 草叢里的蟲熱得嘶鳴不絕,似乎只有水里的魚最清涼,程石下樹拎著衣襟抖抖,說:“你先帶青鶯回去,我跟坤叔把桃筐搬上車了就回去。” 楊柳蹲在石板上洗了個臉,身上的燥熱散去幾分,她從果樹下彎著腰往回走,遠遠看見猴子還呆坐在廚房邊的橘子樹下。她走過去就見青鶯像個小丫鬟似的,拿著濕帕子給猴子擦毛上的爛泥。 “你到堰邊去了?”楊柳沉下聲,“娘是怎么跟你說的?” “我沒有下水,是大川去洗的帕子。”青鶯仰著脖子解釋,她把臟手帕遞給大川,公猴默默走到水邊把帕子丟水里,還搓了兩把。 楊柳:“……” 青鶯推開大川遞來的手帕,歪頭說:“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擦。” “醉鬼還挺會使喚人,喝酒時痛快,這會兒難受了吧。”楊柳哼一聲,拉起青鶯把草帽給她戴上,“我們回去了,天熱了。” “我走啦。”青鶯跟猴子道別。 大川把手帕蓋頭上,往樹下一坐,五只猴都是一副無欲無求四大皆空的神態。 程石挑著筐一趟趟路過,看它們這模樣心里的氣也沒了,最后一趟的時候從筐里拿五個桃塞猴爪里,拍拍猴頭說:“長記性了,以后不能再喝酒,我們再發現晚點你們就喝死過去了。” “走了。”坤叔在路上喊。 程石應聲,挑起筐離開。 等人和牛車走遠了,橘子樹下的猴子動了,它們迫不及待地撕開桃子皮,狼吞虎咽的三兩口啃掉半顆桃。吃完桃扔掉核,上樹摘果的,下水解竹排的,分工明確,不過片刻,竹排載著五只猴往靠山的堰邊劃去。 完全不見之前的呆傻模樣。 不到晌午,程家的廚房已經開了火,蒸熟的糯米倒在洗凈的木盆里端了出來,其他人坐在檐下洗桃剝桃皮,從地窖里拿回來的酒壇子滾水燙過放在太陽下暴曬。 狗搖著尾巴過來了,楊柳喊青鶯,“快把狗趕出去,狗毛落米上會壞酒。” “噢。”青鶯把洗干凈的桃子放筐里,站起來往出跑,“板栗快來,嘬嘬嘬。” “這次做好了酒可要把窖口堵嚴實了,抬個石碾子過去壓木板上,別又被猴子偷了。”坤叔可不想一番忙活為猴子做了嫁衣。 程石點頭,存酒一下都沒了,今年要釀的果酒不少,六月桃子酒,八月葡萄酒,九月桂花酒,十月石榴酒。 “枸杞能釀酒嗎?還是泡酒來著?”楊柳想起前院晾曬的枸杞,見青鶯跑進來,她使喚小丫頭跑腿回屋拿本書,“書房書架上第二層,染了黃色顏料的那本書。” 青鶯輕快地應聲,蹦噠著小跑出去。 “這丫頭精力可真不錯,腿腳勤快,不是個拖延的性子。”雷嬸感嘆,“你們兩口子會生,青鶯真是個給人省心的娃。” “我聽到我的名字了,”青鶯捏著本舊書跑過來,紅撲撲的小臉,眼睛晶亮閃著光,她蹭到楊柳身邊靠她腿上,小聲問:“娘,你們在說我嗎?” “對,夸你乖。”楊柳可稀罕她了,接過書攬住她,眾目睽睽下照著青鶯的額頭親一口,“我們青鶯可真能干。” 青鶯開心壞了,這下更有勁給大人幫忙,拿個勺子、捋捋頭發、卷個袖子、趕趕蒼蠅…… 楊柳翻了書,下午讓坤叔去鎮上買三壇清酒回來,曬干的枸杞倒進去,夜里隨著桃子酒一起放進打掃干凈的酒窖里。 燈籠的光亮在地上投下一片光暈,樹上黑漆漆的看不清形狀,程石學著猴子叫幾聲,沒有回應,他不放心的在窖口轉了兩圈。 “走了,它們搬不動石碾子。”坤叔喊。 程石又往樹上看兩眼,這才從楊柳手里接過燈籠往山下走。路過堰邊,月亮投影在清粼粼的水面下,他想起他跟楊柳在水里廝混的夜晚。 “三年了。”楊柳突然來一句,“我們認識三年了。” “不單單是認識,是相識相知,相守相伴。”程石瞟見坤叔已經先推木板車走了,他湊到楊柳耳邊不懷好意地說:“天怪熱的,我們下去洗個澡?” 山里住的有人,楊柳可不敢再胡來,留了句:要洗你自己跳下去洗。 她奪過燈籠往坡下走,青鶯還在家睡覺。 “等等,你聽。”程石拉住人,“山里是不是有動靜?” 指甲劃過石頭的刺耳聲,驚起了幾聲鳥叫,兩人對視一眼,程石撿起一根棍子,牽著楊柳往酒窖的方向走,聲音越來越清晰,其中還夾雜著猴子的叫聲。然而卻在快靠近時,聲音陡然消失,程石拉著楊柳快步跑過去,當場什么都沒有,石碾子也還是牢牢壓在石板上。 楊柳舉著燈籠靠近,在石碾子上發現幾根金色的猴毛。 程石舉起棍子往樹上敲,邊敲邊罵,威脅說明天早上看見它們要把它們的猴爪子剁了。 …… 次日他帶兩個孩子去山下練早功,五只猴若無其事地蹲坐在老位置,淡然地啃桃看戲。 “賊猴,給我下來。”程石讓兩孩子先練著,他走到樹下仰頭問:“昨晚又去做賊了?你們是不是挨頓打才長記性?” 猴子無辜地望著他,繼續咔咔啃桃子。 青鶯舍不得猴子被為難,也不知道昨晚的事,打岔道:“爹,你來看我這個招式出力對不對。” “別讓我逮著你們。”程石撂下一句沒有力度的狠話快步走開。 猴子無趣地瞅著蹲都蹲不穩的孩子,吃完桃把核扔下樹,三兩下爬到樹梢,見村里有人過來了,它們轉身跳到另一棵樹上,叫了兩聲支會一下,攀著樹枝蕩走了。 “程石,近些天會不會下雨?你媳婦跟你說過嗎?”手拎鐮刀的男人忌憚嘎嘎大叫的鵝群,遠遠站著揚著聲音問。 “近幾天應當是沒雨的,怎么?你打算割麥子了?” “對,地邊的麥子黃了,我打算先割了拉回來。”早點忙完自家地里的活兒,到時候還能來程家多賺些工錢,男人把路邊礙事的茅草割了扔一邊,忙完了又問:“近幾天沒雨是你媳婦說的還是你自己瞎琢磨的?” 程石:“……”怎么就成了他瞎琢磨的?就不能是楊大師傳授了他觀天象的本事? “我媳婦說的,家里曬著枸杞,她天天都cao心著怕變天下雨了。” 這下男人放心了,他回去給家里人說,鄰居見了也拿上鐮刀去麥地轉悠。 程石跟楊柳早飯后趕車去鎮上賣桃子梨子和各種蛋,見麥地里零零散散分布著人,麥地中間的麥穗還有些泛青,四周地勢高點的麥穗已經黃了。 “咱家的麥子也能割了吧?”楊柳問。 “差不多,不過再等個幾天也沒事,等村里人忙完地里的麥子我們再割,好找幫工。” 麥子成熟,山里的鳥雀快撐死了,馬蹄踏踏踩在沙石上,帶起來的碎石濺進地邊的麥地,驚起肥碩的飛鳥兩三只。遠處的麥地深處,野雞撲棱著翅膀從麥地里鉆出來,離得不遠的人趕忙循著方向找過去,或多或少都能撿到雞蛋。 村里的曬場堆起了麥堆,坤叔磨好了鐮刀,程石著手去問幫工,他家也要開始收麥了。 農忙時村里半大的孩子都是當大人用,小點的也不能東游西逛,不是在家里喂雞看鴨,就是在曬場趕鳥守麥,青鶯少了許多小伙伴,家里的大人也忙,她一腔精力得不到發泄,就開始哼哼唧唧找不痛快。 “娘這個月怎么沒過來?她來信可說了什么?”楊柳問,余光瞟見青鶯踩著凳子去戳窗戶紙,她喊她過來,“你怎么沒去找豆姐兒玩?她也不在家?” 程石用布條把手掌纏上,看青鶯撅著嘴慢吞吞走來,說:“明知道這時候不是割麥子就是割豆子,她過來也要下地,她哪會來。” “又胡說。”楊柳瞪他。 “信不信隨你,我下地了。”他揪了下青鶯的臉蛋,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長的,飯沒少吃,臉上的肥膘一日比一日少,“你在家等著,爹給你撿鳥蛋回來蒸了吃。” 楊柳也準備下地,她摟過小閨女,“嘴巴都能掛油瓶了,怎么不去找豆姐兒玩?你倆吵嘴了?” “她去她外婆家了。” 楊柳拄著手想了想,問她想不想去她阿奶家住幾天,“奶奶家在縣里,好玩的多,家里哥哥jiejie也多,他們都會拳腳功夫,翻跟頭很厲害的。你要是想去,我讓你爹明天送你過去。” 青鶯動心了,但她舍不得家里,“你去不去?” 楊柳搖頭,“我在家等你,你想回來了就讓你奶送你回來。” “那紅薯去嗎?小花臉去嗎?大川和小喜呢?”在家的時候不覺得稀罕,一想到要離開,青鶯對家里的一切都開始惦記,后院的葡萄會不會熟,桂花樹會不會開花,猴子找不到她會不會哭…… 楊柳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耐心的安慰:“家里有我跟你爹,保證你走的時候是什么樣,回來還是什么樣。” 青鶯不是猶豫不決的性子,動心了就點頭,輕快地揮手:“娘你下地干活吧,我去曬場找二妞三妞和翠花狗蛋他們玩。” 楊柳去跟春嬸說一聲,母女倆一起出門,走到岔路口兩人分開,她囑咐道:“不能下堰玩水,不能去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