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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晚鶯嬌在線閱讀 - 晚鶯嬌 第67節

晚鶯嬌 第67節

    “陛下,臣前段日子狩獵時不小心弄傷膝蓋, 御醫說恐怕過段日子便站不起來,后半生只想好好養身體,不能再為陛下分憂,實在有罪。”

    棠檀桓方才注意到對方的腿, 左邊確實微微彎曲, 隨即賜座, 心內翻江倒海,實在摸不透段殊竹這個人,眉間微蹙。

    段殊竹自然看得出來,左手隨意放到膝蓋上,滿面笑容,整個人顯得柔雅至極,道:“陛下,臣已經做了快二十年樞密院主使,雖然年紀不算大,但心里疲憊,說實話,臣這次來長安,主要是考慮到陛下剛親政,所以來看看,如今瞧見陛下年少英武,也就放心了。”

    棠檀桓詫異,不知這些場面話該不該信,但看對方言真意切,心里忐忑得七上八上。

    他愣了愣,接話道:“主使如果想回九華山養傷,盡管去好了,何必辭官。”

    “多謝陛下,臣既然一心隱居,實在沒必要還掛個虛名,朝中能人眾多,樞密院主使的位置,臣可以舉薦一位,陛下身邊的李公公,李瑯鈺就能勝任。”

    居然連接手的人都想好,棠檀桓垂下眸子,試探地問:“主使覺得他——哪里合適?”

    段殊竹慢悠悠抿口茶,“臣以為樞密院這個位置非同小可,必要對皇家忠心,李瑯鈺跟了我許多年,說實話才能平平,但貴在對陛下一心一意。”

    說到這里,眼尾不自覺挑一下,立刻讓人感到一股殺氣,但很快又歸于平靜,淡淡道:“陛下這次設計讓蘇澤蘭入獄,李瑯鈺早就知情,但他雖然身為樞密院的人,卻沒有對臣透半點口風,難道還算不上對陛下忠心嗎!”

    他如此直接,反而讓天子不知所錯,段殊竹說話辦事從來滴水不漏,今日這幅姿態,看上去確實來攤牌,只不過與預想的不一樣。

    棠檀桓并不搭話,面對狡詐詭譎的權臣,說的越多,把柄只會越多,與自己沒有好處。

    對方反而打開話匣子,與過去判若兩人,“陛下,臣最近總想起以前在子華殿的日子,那會兒陛下尚在襁褓之中,薛貴妃還是昭儀,子華殿里的梨花開得真好啊!”

    居然在這里憶往昔歲月,他記得他素來最不喜歡提子華殿,只能附和著:“嗯,現在可能已經抽芽了吧。”

    段殊竹壓低聲音,悠悠地:“我與陛下——還有子華殿都頗有緣分,當年陛下出生時,薛昭儀難產,先皇與臣守在外面好幾日,總算見到母子平安,陛下從小就乖,臣一直十分喜歡。”

    語氣像個親昵的長輩,提起自己母親,不知為何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愫,他抬起眼,瞧對方鴉青色睫毛微垂,落下的陰影平添一分俊美,這樣的人,哪里有半分權臣影子,突然有點理解當初的母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自己貪戀皇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也是同樣道理。

    這若許年來,他一直深深地恨著段殊竹,認為母親被對方害死,如今看來,雖然依舊脫不開關系,但卻不是謀害母親的直接兇手,最終也是一個解不開的結吧。

    母親啊——又會是何種模樣,短短一生藏著太多遺憾,讓人憐惜,宮里人總是三緘其口,諱莫如深,他實在好奇得很。

    “主使與朕的母親關系很好,對吧。”

    輕輕地問,倒也有了晚輩樣子,那長久以來橫跨在君臣之間遙不可及的距離,忽地消散,竟像一對方才相認的親人,溫情脈脈。

    段殊竹無奈地笑,亦很溫柔,“臣怎敢高攀與貴妃的關系,不過是奴需要照顧好主人。”

    奴——棠檀桓頓時愣住,他從沒聽見過段殊竹自稱奴,如此謙卑到近乎輕薄,足以讓人大驚失色。

    眼前人顯然不在意,依舊自顧自地:“薛昭儀去的時候,陛下還很小,恐怕不少事都忘了,昭儀啊,應該是臣見過最腹有詩書的女子,一舉一動端莊嫻雅,就好比子華殿開著的梨花,純凈無雙。臣還記得昭儀臨走前,將陛下托付給我的情形,只是臣無能,沒有盡到該盡的責任,還好陛下天生睿智,昭儀一定能含笑九泉。”

    娓娓道來,帶著一絲愧疚與欣慰,棠檀桓始終沉默,用心在聽,仔細地在尋找哪怕一點兒情絲涌動,卻是沒有。

    段殊竹對母親,真沒有男/女之情,剩下的只是內疚與心疼吧。

    他心如刀絞,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無理,人與人之間兜兜轉轉,彼此相逢又錯過,如果說一切都能苦苦謀算,攥在手中,可唯有人心,始終難得。

    一個人若心里沒有,再癡情種種,傾盡此生也徒勞。

    兒子與母親同一命運,終是情深似海,也要獨自熬過這場春日情愁。

    他沉著眸子兀自琢磨,不成想段殊竹早已起身,撩袍子跪下,行了大禮。

    “陛下,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陛下還年少,只要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日后也能成為一代賢君,如今尚書省大勢已去,翰林院又在陛下手中,臣愿意交出樞密院的權力,從此天下重歸棠家,只希望陛下從此體恤民情,為大棠開疆擴土,迎來國泰民安的盛世。臣——再也不想看到為了私利,四分五裂的朝堂了。”

    棠檀桓徹底懵住,大腦騰地一片空白,就連詫異的神色都做不出來,段殊竹又在唱哪出,權力是交了,兵權可還在花子燕手中吧。

    天子還是不大的孩子啊!惹得段殊竹笑出聲,平復一下,道:“陛下不必懷疑臣的心思,臣也明白陛下的擔憂,花大將軍雖然是在下的生死之交,可陛下不會忘了吧,花家乃世代忠良,大棠邊境上灑滿了一代又一代花家兒郎的鮮血啊!”

    他深吸口氣,看到了對面人眼里的情真,只是這盤棋下得實在太大,誰能想到段殊竹從九華山回到長安,為的竟不是樞密院,而是掃蕩權力,交給自己,最后落下的這枚棋子,讓人始料不及。

    “主使,哪日動身?”

    “元宵節。”

    段殊竹走出長生殿,陽光明媚,春日來臨,擋不住的萬花嫣然,鼻尖聞著一絲若即若離的梨花香,想著該去子華殿瞧一眼了。

    他吩咐備馬,一路飛奔回長安,入宮時已是夕陽西下,站在子華殿庭院里,瞧墜滿新芽的梨花枝翻涌在紅海里,輕輕喟嘆。

    “昭儀,子華殿里的花才開,花期還長著呢。”

    她在的時候,他避嫌幾乎從未獨自來過,如今人去樓空,倒在這里憑吊起來,未免可笑。

    好在他守住這一片花海,又在她平時最喜歡的地方種滿梨花,聊以心意吧。

    晚風吹過,掀起他紫金繡袍的衣角飛揚,忽聽身后響起腳步聲,走幾步又停下,噗通一聲下跪,女子怯怯的聲音,“奴——參見主使。”

    段殊竹轉身,發現原是靈兒,對方以前伺候過薛綰顏,他十分清楚,因此才留下一條命,隨即點頭,“你是來打理子華殿的吧,有心了。”

    靈兒輕聲說是,“開春梨花發芽,奴給蘇貴妃告過假,來看看。”

    “你也知道薛貴妃最愛梨花,以后常來,可以幫著護花。”說罷抬腿往外走,剛來到回廊上,卻被身后人猛地叫住,“主使——”

    他再次回頭,見侍女仍跪在地上,用袖口不停擦試淚水,囁喏著:“奴記得——昭儀說過并不喜歡梨花,只是世人總拿梨花比,所以才種了起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她——最愛的,分明是竹子啊!”

    一生一世一雙人,夢里貪歡,半生情愫無人知。

    夜色漸漸暗下來,漆黑一點點籠罩整個大地,那些綻放花兒,喧鬧長安,隱隱作痛的情絲,細細密密情仇,全都化成魅影里的細聲碎語,再也無人來聽。

    酒樓歡門的歌姬在唱曲,咿咿呀呀,“薄情郎,相貌堂,雪窗螢火貪功名,軟玉溫香都拋下,一身風韻惹奴慌,魂兒飛,眼忘穿,萬般思量盼郎歸。1”

    他瞧著身上的紫金繡袍,在搖曳燭火下流光溢彩,若說功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生也到頭了,又能如何。

    明日,太陽高懸,所有便像從沒發生過般,蕩然無存。

    左腿的傷,似乎更疼了。

    作者有話說:

    1自己寫的。

    明天回歸供奉與公主,大結局。

    我看到親們喜歡的番外了,安排上。

    另外,有沒有小可愛想看段殊竹與薛婉顏的番外啊~

    段殊竹身為太子身邊的小宦官時,薛婉顏嫁入太子府,其實很有寫頭,哈哈哈。但段殊竹只喜歡冷瑤,不會變。

    第100章 紅豆相思暗結蘭(六)

    火樹銀花, 金吾放夜,又是一年上元節。

    天子已回到宮中,整個長安喧鬧異常。

    大將軍府上, 花子燕擺酒席為段殊竹送行, 各色各樣的菜式堆疊,遠遠望去一大片花團錦簇,惹得人眼花繚亂。

    冷瑤撿起塊花生酥放姝華嘴里,笑著對身邊的將軍夫人說:“花大哥這是怕我們回金陵缺衣少食,餓著自個兒啊, 居然弄這么多吃的。”

    對方抿口酒, 慢悠悠道:“多少是一份心,你不知道,花大哥可舍不得主使吶!”忽地嘆口氣,眼眶濕了半邊,“說起來, 我又何嘗舍得你。”

    冷瑤搖搖頭,掏帕子給對方擦淚,“瞧你,咱們又不是生離死別, 真要哪天想我了,直接去金陵啊。”

    一邊的姝華眨眨眼睛, 歪頭看不遠處廊下靠著的花子燕與段殊竹,好奇地自言自語:“爹爹與花叔伯在干什么,不會也哭哭啼啼的吧!”

    逗得冷瑤與銀屏相視一笑,揶揄道:“誰知道呢, 保不準。”

    懸著紅紗燈籠的廊下擺幾張胡床, 案上立著瓶梅花酒, 旁邊挨盤水晶鹽,花子燕先自斟自飲一杯,目光落到對方左腿膝蓋處,顯得十分擔憂,“殊竹,番子的箭上有毒,不可兒戲,回去必須好好養傷。”

    一邊說一邊從袖口取出個漆木盒,笑著遞過來,“這是你那個寶貝弟弟做的藥膏,之前因為少一味藥,所以沒配成,他將方子給了我,昨兒才弄好。”

    段殊竹蹙起眉,將藥嫌棄地推開,“他——莫不是嫌我殘得還不夠快,趕緊加把火?”

    滿臉不可思議,讓花子燕忍不住仰天大笑,“段殊竹啊,你也有今天,從來都是天下人被你算計去,難道也有你怕之人!”

    段殊竹無語,壓著眸子不接話。

    對方好一會兒才收住笑聲,隨即眼神認真幾分,“別怪我多話,其實你們兄弟明明相互惦記,又何必針鋒相對,要不是為了救蘇澤蘭,你也不會受如此重的傷。”

    眼前人挑眉,“他知道我是如何受的傷?”

    “不——并沒有人說。”花子燕嘆口氣,忽地放低聲音,嘆息道:“殊竹,除了姝華,蘇澤蘭是你唯一的血親了,你真的——看著他死嗎?”

    段殊竹微微一笑,灑脫得很,“他死他的,關我什么事,大不了替他收個尸。”

    夜色闌珊,燃燈千樹,爆竿炸滿了庭院,處處喜氣洋洋,就連兵部的牢房里似乎也減慢了往日冷厲之氣,獄頭一個個往黑屋里扔吃食,高喊道:“皇恩浩蕩,與民同樂,罪人也跟著沾沾光!”

    另一邊,矅竺捧個大漆描金食盒,緩緩走進蘇澤蘭牢房,撲通跪在地上,顫巍巍從里面取出金牡丹酒杯,瞧著一汪暗波瀲滟的毒酒,未語淚先流。

    “蘇供奉,這個——”

    蘇澤蘭抿唇一笑,矅竺能從牢房里出來,可見大事已塵埃落定,果然只有自己死了,其他人才能平安,慢條斯理地:“我知道這是什么,你不必犯難。”

    小太監一聽,更是淚如雨下,立刻將身體匍匐在地,“奴——該死,辦事不利,害了大人!奴,真是不該活啊。”

    “怎么又胡言亂語,你才要好好地活。”蘇澤蘭端起酒杯,指尖禁不住傳來一陣寒意,原來裝滿毒酒的杯子竟如此冰涼,淡淡地問:“公主有話留給臣嗎?”

    對方連忙點頭,又從身上取下個小包袱,打開是套嶄新的石青色繡蘭花圓袍,抹把淚,道:“供奉,公主說想讓大人干干凈凈上路,讓奴最后一次——伺候著更衣吧。”

    瞧他哭得可憐,蘇澤蘭應允,來回折騰一番,矅竺方才退出牢房,佝僂著背站在鐵欄桿外,哭得渾身發抖。

    惹得蘇澤蘭都有點傷心,本來就是他自己預算好的局,這會兒又何必戚戚怨怨,但心里仍有不舍吧,還想和小殿下一起種海棠花。

    他不能再想,心口逐漸裂開,疼痛一點點占據全身,目光落到金牡丹酒杯上,毒酒此時看著更像良藥,好讓人能瞬間解脫。

    蘇澤蘭再度端起酒杯,放到嘴邊,冷不防會心一笑,小殿下賜的毒酒,他太了解她,怎能忍心毒死自己,這里面至多放了些微毒,讓人麻痹,然后佯裝死遁,遠離長安。

    計策看上去不錯,可惜很難實施,即便公主買通兵部,又如何躲得過皇帝與段殊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殿下還是太單純。

    這件事,終歸要他來做決斷。

    緩緩從腰間荷包掏出顆棗紅色藥丸,立刻聞到一股奇香,這是薛貴妃自殺所用的毒藥,花影落。

    當年薛家在金陵,山賊頗多,女眷為了護住貞潔所制,他問貴妃要了兩顆。

    一顆給了崔彥秀,另一顆就在手里,此毒無解,據說也不會太痛苦。

    毫不猶豫放入口中,舌尖竟是甜絲絲味道,笑了笑,就著毒酒一飲而盡,閉上眸子,沒多久便覺頭腦昏昏,不省人事。

    他的石青色繡袍散落在地,昏黃燭火下開出一朵朵月白色蘭花,那些潔如玉的花兒仿若游蕩在水面,飄忽浮沉,一切遁入夢中,模糊了這張艷美到近乎妖孽的臉上。

    身子也起伏不定,仿若長久與大海中航行,耳邊似乎還有輕淺的馬蹄聲飄入,他沒有理智思考,莫非魂魄已經飛了出去,那還能不能在過奈何橋之前,瞧一眼小殿下。

    沒多久,身子忽又暖起來,感到舒服至極,有溫柔聲音響在耳畔,“供奉,供奉——”

    小殿下在喚他!原來人死之后,魂魄也會做美夢,想入非非,他忍不住笑出來,不自覺騰地睜開眼。

    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躍入眼簾,里面寫滿擔憂,如云發髻上只別枚珍珠簪,那顆眉間紅痣像朱砂一般艷麗,如鮮血滴在心尖。

    他的心口狂跳,只是夢也知足,能看到已夠奢侈,伸手一臂拉入懷中,恨不得揉進血液,喃喃嘆息道:“殿下,你來了,真好啊!沒想到死了還有這么好的事,早知道,臣早點服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