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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軟美人的繼室之路 第107節(jié)

    有一回在西府,說到“父親要來京城”,姨娘一下子心情低落下來,畫也不畫了,倚在窗邊默默做一件男衫,縫著縫著,一顆晶瑩的淚珠落在湖綠衣料上。

    夜深人靜的時候,媛姐兒忽然明白,父親到京城進(jìn)考場,無論中亦或不中,以父親的年紀(jì),必是要娶新太太的。

    在那之后,媛姐兒心里對姨娘多了一份同情,自己的母親(于姨娘)受盡冷落,受寵的紀(jì)姨娘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個站在地板上,一個踩著一張薄草席。

    一句話,梅香拜把子,都是伺候人的。

    做夢也想不到,紀(jì)姨娘要嫁給爹爹了。

    姨娘一定很高興,歡天喜地的,畫一幅百花圖,繡一個百花不落地的荷包,抱著昱哥兒親了又親--父親扶正紀(jì)姨娘,昱哥兒就成了嫡子,和寶哥兒更親密了。

    自己的母親會很難過吧?媛姐兒想著于姨娘,自己的母親自己清楚,難過之后便是高興,慶幸自己和紀(jì)姨娘交好,以后出了門子,有娘家撐腰。真正難過的是夏姨娘和四jiejie,嫡母的算盤打不成了。

    她滿腦子胡思亂想,一抬頭,見到父親平靜的面容,便知道“這么大的事情,父親不會開玩笑。”

    紀(jì)姨娘要做西府主母,慢慢的,媛姐兒開始有了真實(shí)感:就像做頭花、畫畫和做衣裳,姨娘拿得起放得下,樣樣都好;還有上次私下教導(dǎo)自己的話,管家理事打算盤什么的,也難不倒姨娘??丛谧约呵槊?,姨娘不會為難自己的母親,自己的母親后半生安安穩(wěn)穩(wěn)了。

    她一邊想,一邊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對面的父親看在眼里,便放了心,“你覺得如何?”

    媛姐兒歡喜道:“爹爹,說實(shí)話,開始是沒想到,再一想,實(shí)在是再妥帖不過了:姨娘識文斷字,學(xué)識淵博,這幾年教了女兒不少東西,女兒實(shí)在是受益匪淺。姨娘是溫柔和氣的性子,把父親和十五弟照顧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待十一弟也十分細(xì)心。待來了京城,更是事事惦記著家里。”

    “父親,真是件好事?!彼凉M臉喜悅,想起自己要出門子了,又有些失落:“女兒想一想,都舍不得家里了?!?/br>
    小女兒如此懂事,曹延軒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慰,“家和萬事興,你能體會到就好,不枉紀(jì)姨娘平日對你的教導(dǎo)。”

    又笑道:“左右離得近,什么時候想家了,說一聲,接你回來住幾日。”

    媛姐兒抿著嘴笑,又問“姨娘呢?要恭賀一聲才行?!庇中Φ溃骸耙院蟛荒芙幸棠锪耍心赣H?!?/br>
    “前日紀(jì)氏便帶著你十五弟去了姨母處?!辈苎榆幮Φ?,指指自己的腿,“待過兩日,我?guī)銈內(nèi)齻€過去,認(rèn)一認(rèn)人。”

    媛姐兒歡歡喜喜答應(yīng)了。

    作者有話說:

    ? 第129章

    “爹爹叫我過去?”梅苑里的珍姐兒聽鶯歌說完, 沒什么好臉色,自顧自剝著手里的核桃。

    鶯歌幾個被紀(jì)慕云叮囑過“對四小姐恭敬些,若受了委屈,回來給你們補(bǔ)上”, 恭恭敬敬地動也不動一下。

    裴mama笑著圓場, “四小姐換件衣裳”, 給侍立在一邊的秋雨使眼色,后者把鶯歌帶下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事。珍姐兒懶洋洋地伸出手, 由著裴mama扶回臥房, 換下家常衣服,挑一件織金玫瑰紅對襟褙子, 鵝黃色繡折枝花馬面裙。雖然天氣已暖, 她身子弱, 戴了珍珠抹額,往肩膀披了件過年新做的大紅色暗金牡丹紋斗篷。

    喜哥兒在西廂房, 由連mama幾個陪著,一下下走路, 見到珍姐兒就喊“娘”。哄了兒子一會兒兒,珍姐兒還沒出門, 程mama就一疊小跑進(jìn)了院子,急急把珍姐兒拉回正屋次間, 揮著手把人統(tǒng)統(tǒng)哄了下去?!八男〗? 您可知道,紀(jì)氏和十五少爺不在府里?”

    不在就不在唄,不外是又跟著父親買首飾、買醬rou、買料子買點(diǎn)心買咸菜, 或者去雍和宮、大相國寺, 再要不然....

    等一下, 剛才鶯歌說,父親叫自己過去?

    珍姐兒睜大眼睛,仿佛認(rèn)不出面前的仆婦了,“什么叫不在府里?不在府里,那她去了哪里?”

    程mama喘勻了氣,低聲說道:“廚房有個宋婆子,和奴婢說得上話,方才告訴奴婢,昨日和今日沒給紀(jì)氏和十五少爺送飯。奴婢怕弄錯了,問了又問,宋婆子是服侍姨娘飯食的,從周姨娘到六爺兩位姨娘再到紀(jì)氏都?xì)w她管。昨日做好了早飯,竹苑的人沒去領(lǐng),宋婆子沒在意,午飯也沒去,宋婆子才覺得蹊蹺,可紀(jì)氏跟著我們老爺,院子里什么時候少了吃食?宋婆子以為紀(jì)氏在院子里開小灶,再不然,去了六爺兩位姨娘處?!?/br>
    “今早宋婆子跟廚房管事的杜娘子說話,杜娘子說,昨日六太太身邊的mama來問,紀(jì)氏和紀(jì)氏身邊的丫頭婆子來沒來,宋婆子知道有事,便告訴了奴婢,奴婢忙忙托人去門房打聽,您猜怎么著,前日老爺帶著紀(jì)氏和十五少爺出府,傍晚老爺方回,紀(jì)氏和十五少爺沒了影子!。”

    “昨日清早,老爺去了翰林院,又是傍晚方回,依然不見紀(jì)氏和十五少爺。奴婢一聽,想起這幾日十五少爺確實(shí)沒找我們寶少爺,去了竹苑打聽,不單紀(jì)氏,綠芳、菊香丁蘭和十五少爺身邊幾個,都不在園子里,這兩日竹苑只有老爺一個!”

    “您說說,她跑哪里去了?”

    珍姐兒耳朵聽著,腦子像冬日立在庭院中的風(fēng)車一樣旋轉(zhuǎn):紀(jì)氏是妾室,沒有主子帶著,一步也不能出府門,于是,確確實(shí)實(shí)是父親帶著紀(jì)氏、昱哥兒出門去的;如果紀(jì)氏在外面出了意外或走失,父親不可能一切如常地去院里,會給紀(jì)氏討公道或者想方設(shè)法去找,那么,父親是知道、認(rèn)可“紀(jì)氏不在府里”這件事的。

    別說妾室,便是大家子主母、小姐,也沒有夜不歸宿的道理,一旦女人流落在外,失了貞潔,名聲受了損,下場是和離、被男人冷落和送到莊子上,妾室很有可能會被男主人處置。

    父親會處置紀(jì)氏嗎?

    姑姑離開京城前一天,父親對姑姑表明心跡,“無論我娶了誰,娶回家里,都比不過紀(jì)氏,時候長了,豈不又成了一個王麗蓉?”父親還說,“這世上,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我不想辜負(fù)了她,盼jiejie成全”。

    隔著一扇門,珍姐兒也能感到父親的真誠與決心。

    珍姐兒忽然想起,二月初,花錦明母親和伯母來家里。雖然父親和珍姐兒談得很不愉快,可珍姐兒對父親是有信心的,果然,半日之后,父親告訴她“不和離、喜哥兒跟著她,花錦明回金陵,今后各過各的?!?/br>
    那天傍晚,花錦明抱了抱喜哥兒,看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出曹府大門。

    為什么花錦明不能像父親一樣情深義重?哪怕只有父親十分之一?

    花錦明是風(fēng)華正茂的少年郎,父親已過而立之年....自己是花錦明的發(fā)妻!紀(jì)氏有什么好,令父親冷落了母親?

    淚水落在鋪著洋紅地氈的青石磚面。

    “紀(jì)氏不是私自走的。”珍姐兒吸吸鼻子,令自己鎮(zhèn)定一些,“是父親安排的。”

    何況,還有昱哥兒呢。

    程mama興奮的臉一下子凝住了:在程mama心里,曹延軒對紀(jì)氏再好,也沒到“不續(xù)弦”的地步--珍姐兒顧及父親的威嚴(yán),加上她心里難過,并沒把父親和姑姑的話如實(shí)告訴程mama,只說“父親和姑姑吵了一架”。

    “小姐,您的意思是?”程mama小心翼翼的

    珍姐兒聲音冷冷的,“有什么稀奇,父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說著,她出了屋子,徑直去了竹苑。

    珍姐兒進(jìn)屋的時候,曹延軒正在讀書。他一個人,腿不利索,無事可做,拿了一本紀(jì)慕云近日看的《醒世恒言》,見到長女就放了書。“今日可好些?”

    珍姐兒還沒答話,目光落到父親蓋著被子的雙腿,頓時吃了一驚,“爹爹,您,您這是?”

    “不礙事?!辈苎榆幗袢帐堑谌蜗蚺匀私忉屃?,輕車熟路地告訴珍姐兒“下車跌了一跤”“大夫已經(jīng)來過”“過兩天就好了”,叮囑“坐吧。”

    珍姐兒眼睛一轉(zhuǎn),看到炕角裝滿瓶瓶罐罐的籃子,不知道是媛姐兒的,以為是大夫留下的,便也安了心,坐在一把鋪著半新不舊胭脂紅坐墊的玫瑰椅中。

    曹延軒揮揮手,待裴mama秋雨幾個退下,問起喜哥兒:“怎么樣了?”

    “老樣子?!闭浣銉捍鸬?,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暗?,有個事,女兒想問問您:紀(jì)姨娘和十五弟去了哪里?”

    曹延軒愣了愣,見女兒知道了,倒輕松起來,笑道:“正打算告訴你,你紀(jì)姨娘和十五弟的姨母,也就是顧重輝夫人到了京城,連帶你紀(jì)姨娘的表哥表嫂和侄兒,這兩日,你紀(jì)姨娘和十五弟陪伴顧夫人。”

    在他心里,長女對慕云的反感,無非是受了生母的影響,嫌慕云身份低、名聲不好,拖累家里。如今顧家起復(fù),慕云身上沒了瑕疵,堪為自己良配,曹延軒心情極好,把上回女兒頂撞自己的事情拋在腦后--珍姐兒如今的情形,做父親的不愿計較。

    和媛姐兒一樣,珍姐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打聽朝堂之事,不知道“顧重輝起復(fù)”,頓時瞪大了眼睛:自從上次為了紀(jì)氏的事情,和父親鬧僵了,珍姐兒再沒提過此事,在她心里,父親就算想把紀(jì)氏扶正,也不可能這么快、這么順利,更不可能在京城。

    對于程mama說的“紀(jì)氏母子不在府里”之事,她以為,紀(jì)氏住在廟里或是什么尼姑庵,給家里祈福,給父親圓謊--姑姑說過,父親說的什么高僧命數(shù),是拿來糊弄祖父和家里人的。

    “爹爹!您糊涂了,和那種人家有來往,不怕連累您的仕途,連累府里的名聲!”珍姐兒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爹爹,紀(jì)氏一個妾室,帶著府里的少爺亂跑什么?不成體統(tǒng)!一點(diǎn)規(guī)矩都沒有!您讓外面的人怎么看我們家!三伯六伯三伯母六伯母都在呢!還有博哥兒齊哥兒玉姐兒,您也不怕人家笑話!”

    曹延軒的好心情頓時沒了。“這是什么話?你還不知道,顧重暉元月起復(fù),奉旨去了甘肅,顧二公子回老家接顧夫人,特意到京城來見你紀(jì)姨娘?!?/br>
    父親的意思,珍姐兒立刻明白了:顧家重回仕途,紀(jì)氏的身份尊貴了,可稱大家閨秀,踮起腳可以抓住父親、抓住自家了。

    一口氣憋在她胸口,為什么是紀(jì)氏遇到這種萬里無一、戲本子上才有的幸運(yùn)之事?

    把自己襯托的成了城樓子上的烏鴉。

    “爹爹,你說這些做什么,您真想娶紀(jì)氏不成?”珍姐兒怒氣沖沖的,伸指指著外面:“您就不能聽一聽姑姑的話?您怎么就鬼迷了心竅?那紀(jì)氏有什么好?哪個正經(jīng)人家的太太是小妾扶正的?連帶我們家在旁人眼里成了笑話!您就不能考慮考慮我,考慮考慮弟弟?”

    曹延軒皺著眉,抬起一只手打斷女兒毫無理智的宣泄,“珍兒,你弟弟meimei對紀(jì)氏喜愛有加,為何你,對紀(jì)氏反感?”

    自己是家里最大的,父親偏偏告訴了寶哥兒、媛姐兒,把自己放在最后!珍姐兒比他更惱怒,搶著道“爹爹,您可是要娶紀(jì)氏?”

    曹延軒點(diǎn)點(diǎn)頭,溫聲道:“我本來就有此意,這回顧大人起復(fù),免了不少麻煩。我已經(jīng)和你伯祖父、你伯父說了,今日叫你來,就是告訴你一聲,最遲下月,就會娶紀(jì)氏過門。以后見到紀(jì)氏,不可大呼小叫,沒有禮貌?!?/br>
    下月,下月!紀(jì)氏就要變成自己的繼母了?珍姐兒張口結(jié)舌,半點(diǎn)準(zhǔn)備也沒有,情急之下叫道“爹爹,紀(jì)氏在我們家?guī)啄?,顧重暉剛剛起?fù),您就把紀(jì)氏扶正了!外面的人會說您趨炎附勢,是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輩!”

    曹延軒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在女兒眼里是這樣的。“顧重暉只是去了甘肅,能不能把差事辦好、把差事辦成什么樣子,還是未知之?dāng)?shù)。成了還好,若是不成,這輩子也沒什么翻身的余地。何來阿諛奉承之說?再說,那顧重暉有風(fēng)骨有膽識,世人提起來,多是贊揚(yáng)的,怎么到你這里成了趨炎附勢?”

    說到這里,他對女兒十分失望,想起上次的事,怒火直往上躥,“你和你母親,無非為了顧家的事看不起紀(jì)氏,如今大不相同,為何你依舊對紀(jì)氏耿耿于懷?你可考慮過你十五弟?”

    珍姐兒仰著頭,尖聲道“爹爹,親戚朋友、外面的人都知道,紀(jì)氏是我們西府的妾室,是給您和娘親敬過茶、磕過頭的!你看看哪個規(guī)矩的人家把小妾扶正?您抬舉紀(jì)氏,誰也管不了,為什么偏偏娶那紀(jì)氏?您讓我在別人家如何抬得起頭來?您不管我,倒也罷了,您讓弟弟找得到什么樣的媳婦?您怎么對得起母親?”

    母親長母親短,你可知道,你不僅僅是王麗蓉的女兒,還是我的女兒?一時間,曹延軒心灰意冷。

    “我娶紀(jì)氏,不是為了顧重暉,是為了紀(jì)氏飽讀詩書、體貼細(xì)心,恭順賢良,拿得起家里的事,事事惦記著家里。你弟弟和你十五弟素來親近,你六妹也受益匪淺,我娶了紀(jì)氏,家里和睦興旺,強(qiáng)過不知人品的其他女子?!辈苎榆幉辉倏磁畠?,一字字緩緩道:“你只知道你母親,你可想過,為父今年三十四歲,已經(jīng)不年輕了,你這么,這么,”

    這么什么?珍姐兒不知道,只知道父親若娶了紀(jì)氏,母親的良苦用心豈不是成了笑話?

    “爹爹,你愛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眼中閃著怒火,握著拳頭,大聲叫道:“我永遠(yuǎn)不會喊一個妾室為母親!弟弟也不會答應(yīng)的!舅舅舅母也不會答應(yīng)!”

    一時間,曹延軒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王麗蓉。

    他一言不發(fā)地挪動身體,雙腳踩到地板,彎腰穿上平底鞋,從床底摸出一副木拐杖,撐著站起身。

    珍姐兒握著帕子嚎啕大哭,從模糊的視線里看到父親搖晃的身體,下意識伸手去扶,被父親拂開了。

    曹延軒一步步走到門口,想說什么,半點(diǎn)心情也沒有,邁出屋子慢慢遠(yuǎn)去了。

    留下珍姐兒一個,站也站不穩(wěn),哭哭啼啼地伏在炕邊:若母親還在,不定多傷心呢!

    父親怎么這么糊涂!她暗自咬牙,無論如何,自己也不會承認(rèn)紀(jì)氏的!

    作者有話說:

    ? 第130章

    藥酒、熱敷、按摩、好好休息, 曹延軒是練過武、日日修習(xí)拳腳的,走路慢一些,能夠穩(wěn)住身形,三月二十六日便沒有請假, 照常去了翰林院。

    旁人問起, 他便說“跌了一跤”, 倒也無人關(guān)注。

    傍晚曹延軒與伯父匯合,乘馬車去了西直門宅子。

    昨日他派人來送了信, 馬車停在臺階底下, 顧許之已帶著紀(jì)慕嵐迎了出來,朝曹慷恭恭敬敬見禮, “世伯安好。”

    曹慷年紀(jì)大了, 經(jīng)歷得多, 既然決定辦一件事,便要辦到最好, 待兩人客氣中透著親熱,仿佛世交子侄一般。

    幾人相偕進(jìn)府, 紀(jì)長林等在屋檐下面,杜茹英由孫子攙扶著, 也迎了出來,互相謙讓一番, 在堂屋分賓主落座。

    紀(jì)長林是秀才, 身份低,今日沒怎么說話,由顧家接待客人。杜茹英眼睛看不清了, 人越發(fā)精明干練, 笑語如珠地與曹慷寒暄, 稱贊曹慷克己奉公、人品貴重、清廉自守,乃是朝廷棟梁之臣,又有福氣--曹慷有六個兒子。

    明明是恭維話、客套話、場面話,杜茹英卻說得十分親切,令客人如沐春風(fēng)。

    只憑一席話,曹慷便知不可小視了面前的老婦人,曹延軒也在想,難怪慕云溫柔厚道之外,把身邊人身邊事打理的井井有條。

    曹慷投桃報李,也把顧重暉夸贊一番,不能說先帝的不是,便稱贊顧重暉“有風(fēng)骨”“剛正不阿”“有古人之風(fēng)”,拱手道“老朽極為佩服。”

    顧許之在椅中向他躬身答禮。

    賓主說了半日閑話,拐入正題:

    曹慷看了看曹延軒,拱手道:“老朽有個侄兒,是老朽胞弟留下的獨(dú)子,在家中排行第七,自幼沉穩(wěn),讀書理家樣樣來得,這些年來也算熬出頭來,去年中了庶吉士,家中薄有資產(chǎn)。老朽想替侄兒向貴府小姐求親,紀(jì)小姐賢良淑德,細(xì)心溫順,跟在顧夫人身邊,實(shí)是難得的良配。”

    曹延軒站起身來,向杜茹英深深一揖。

    杜茹英面上滿是歡喜,“您過獎了,有您在這里,您的子侄哪里錯的了,個個是人中龍鳳。我們家姑娘遇到您家七爺,是我們家的福氣,是我們家姑娘的福氣?!?/br>
    一番話說得十分好聽,曹慷起初是怕顧夫人自恃名聲,不好接觸的,如今心里更舒坦了,笑道:“我們兩家若能結(jié)成秦晉之好,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杜茹英也喜笑顏開,“正是您這話,孩子們還年輕,以后指望您的地方多著呢。我們家姑娘年紀(jì)小,不懂事,有做的不到的地方,您多多擔(dān)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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