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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信心,還是半信半疑地右轉朝馬圈走去。 游牧民族主要以放牧牛羊馬等家畜為生,部族擴大階級分明以后,也會開始在族長的分配下做些特有的營生,比如季節(jié)性地挖冬蟲夏草、馴養(yǎng)海東青獵食或販賣給關內的貴族、宮廷等等,塞外民族本就狂放不羈,不甘受制于朝廷,經(jīng)過部族合并征戰(zhàn)后,與朝廷崇文棄武的奢靡之風相比,兵力逐日強盛。 草原入夜,也往往是狼群獵食的大好時機,為了保護好馬匹不受攻擊,人們一般會用尖銳的長木樁在氈房不遠處圍起來,還會派人點火守夜。 前方火堆邊坐著個人,是不是拿火撥子撥一下火堆,加點干柴,她瞇眼一看,冷冷的臉,俊美卻仍有幾分稚氣,可不就是阿煜! 她站在一邊正猶豫著怎么開口,阿煜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眉毛一挑,聽不出語氣里的情緒:“大晚上的,你跑出來做什么?” “我……來謝謝你的照顧。”她三步并兩步小跑過去,看著他有些疑惑的表情,道:“還有,對不起,我不該……真的對不起,少主。” 他仿佛沒有預計到如此坦誠的答案,驀地睜大了眼,為了維持沉穩(wěn)又連忙收斂情緒,不自然地抿了抿薄唇,側過頭去不看她,“你又不是我的族人,叫什么少主。” “那我叫你什么?”這么說他是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咯?呵呵,別扭的孩子還是很善良的。 他白她一眼,“阿煜。”這女人什么記性啊。 “哈,我就叫你阿煜好了。”夜融雪笑開了,眼波流轉,在火光映襯下柔和如月華。“你十四歲,我比你大三歲多,可要叫我jiejie噢。” “就你這樣還jiejie呢,我不叫。”他喟嘆一聲,朝火里添了些木柴,金色火舌噼啪作響。他挑釁地上下打量一圈,“身材像個紙片,一點看頭都沒有,哪像十七八歲的女人。” “你瞎嘀咕什么?!”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小毛孩也這么早熟,還評判起女人的身材來了!游牧民族大多接近歐羅巴人種,輪廓深邃、體形高大健美不說,連女性也發(fā)育得好,圓肩峰乳翹臀長腿的……切,她紙片人就紙片人嘛,得罪誰了。 “哈哈哈——”他瞥見她不服氣暗自嘟囔的表情,傻里傻氣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清朗肆意的笑聲回蕩在夜晚的草原上,格外清晰。 自從醒過來以后,她只見過阿煜冷凝的臉,刺猬似的嘲諷和不符合年齡的深沉,這樣坦率的、開朗的笑容,是她第一次看見。火光照耀下越發(fā)性感的蜜色肌膚,深邃的眉眼,腰間一把銀色月牙匕首,此刻倒影在她瞳孔里的,是一個純然的、直率的塞外異族少年。 “你怎么一直盯著我瞧?”難不成凍傻了?“我都報了身家姓名了,你呢?” 她愣了愣,復又笑道:“你叫我小雪好了。” 阿煜知道她沒說真名或是全名,卻也不在意,也露齒一笑,“好,就叫你小雪。” 然后,他便問了她的事情,從哪里來、做了什么、怎么回去,可她的回答卻讓他皺起眉頭。“你說你不是人?因為一顆珠子到了這里?我從未聽過這種事!”明明是好端端的人,怎么又說自己不是人呢?莫非是珠子有什么妙用? 夜融雪寂寥地笑笑,知道他無法理解她的話,這些經(jīng)歷說出去只怕也沒有別人會相信,肯定覺得是她胡言亂語。她解釋道:“中原有個說法,人有三魂六魄,人死如燈滅,可魂魄還是在的,然后就隨勾魂使走一遭地府,罪孽善行,自有定論。而后轉世投胎,誰都要走奈何橋,喝一碗孟婆湯,忘卻前塵舊事再世為人。” “那你……你已經(jīng)死了?”他的心突突地急跳,自己也不明白在擔心些什么。 直到她搖搖頭,他才暗暗松了口氣。她只道:“魂珠能讓人魂魄離體,去向要去的地方,時限一到,魂魄便會回到身體去。可我偏忘了禁忌,回了頭,魂魄也就莫名落到這里來。可依現(xiàn)在看,你們卻都能看見我,倒是奇怪了。” “那你只要回到你的身體里去不就行了?” “我也這么想,但這里離都城不知幾千里遠。”而且現(xiàn)在也不知在什么時候。“現(xiàn)在是幾年了?哪個皇帝臨朝?” 阿煜哼了哼,耳上的小金環(huán)輕搖擺動,“任它哪個皇帝,也和我族無關。”朝廷對外族素來實施高壓政策,強迫各族每年繳納大批牛羊山珍等貢品,他年年跟著父親入朝參拜,便知關外各族對朝廷早已恨之入骨,勢如水火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說就是了,現(xiàn)在是嘉佑二十五年,皇帝是先帝在位時的太子。” 太子?她記得,當今圣上是承寧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是第九皇子,繼位前并不是太子呀,承寧是當朝的十二皇子……她模模糊糊地感應到事情不妙,“那十二皇子呢?十二皇子不是被冊封遼陽王嗎?” 阿煜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她急切的臉,道:“你越說我越糊涂了,華芷宮淑妃的九皇子才剛出生,哪里來的什么十二皇子啊什么王的?” 她這才徹徹底底地失望了,心底暗呼:原來自己又淪落到另一個時空來了。新皇登基,改年號泰元,十二皇子承寧受封遼陽王,名動京城,天下哪有人不知道?如此算來,現(xiàn)在她竟然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你怎么了?”他搖搖她的肩膀,見她呆住了一般沒有反應。 “沒、沒事。”根本就是出大事了,她要怎么回去?如果回不去,身體成了活死人,那是不是也總有一天要魂飛魄散?她強打精神,靠近火堆坐了坐沒有說話。 他也沉默,拿下腰間的匕首沖著光擦拭,眼底的濃重幽深被閃耀的銀光劃破。 夜色加深,每個氈 子都亮起昏黃的油燈,小小的光暈透過時而掀起的門簾悄然透出來,那不大的空間便是一個家,有父親,有母親,有孩子。 她正要說些什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處在中心的一座大氈房外,一個強壯的中年男人和迎出來的妻子相遇,眉目間有夫妻多年的無言默契,讓那男人強勢威嚴的面貌稍有柔和;兩個半大的孩子也蹦跳著鉆出來圍在父親身邊,邊跳邊鬧地說著話,男人嘴邊漾起淡淡的慈愛笑容。看到這里,他只覺得被那笑容刺痛了眼,遂淡然地別過頭去。 “我悶得慌,阿煜你陪我說說話吧。”她沒有錯認他眼中隱藏的哀傷和渴望,少年沉默的傷口讓她害怕。 “說什么。”他語氣冷凝,但卻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她嘗試繞開低氣壓圈子聊天,“你們族里幾歲嫁娶?你是少主,奉上的美女應該不少吧?” 他瞥了她一眼,已經(jīng)猜到她的意圖,還是不緊不慢地說道:“十三四歲就可以成婚了,我……有一個未婚妻,是族里去年定下的。你問這些做什么,準備留下來做我的二夫人?” “去!誰做你的二夫人,想得美你。”她被打趣得紅了紅臉,他戲謔的眼光落在她臉上。 “你不要白不要,我可是搶手貨,想嫁我的女人都排到關內去了。”他自大地揚眉笑了,“你呀,麻煩先回到關內排隊去。”兩人一陣笑鬧,拉來掐去的孩子一樣樂開了。 直到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坐回原位,輕哈了口氣,見她冷他不作聲地加了幾塊柴禾,讓火燒旺些。他靜靜地盯著前方的炊煙燈火,沉下聲音說道:“剛才是我父親、二娘,還有弟弟和meimei,他們四人住在一個帳子里。” 她沒有插話,耳邊也沒有小金鐘在草堆里鳴叫的聲音,她知道,他在訴說一些從沒有告訴過別人的往事,塵封的記憶。 “我娘十三歲時已是江南有名的才貌雙全的女子,十五歲夏天入宮選秀,秋天便被賜給了我父親。那時父親入朝上貢,因送了一匹極好的汗血寶馬,皇帝很高興,問他喜歡什么,他便求皇帝把娘賜給了他。然后,娘跟他回來,不到半年就懷上了我。父親對她很好,可她一點也不快樂,生了我以后越來越瘦,總是一個人待著,身體也不好。她很溫柔,很疼我,卻始終不能適應草原和部族的生活,也不懂他們的語言,我四歲那年她得了場急病,沒撐過去就死了。我七歲的時候,父親娶了族里大戶的女人,也就是我二娘,有了弟弟meimei兩個孩子。我八歲時已一個人住了,他們過得融洽,一家人住一個氈子里……很好的。” 一家人?對他來說是不是很生疏的詞語呢,他已經(jīng)把他們歸類成一個完美的家庭,自己卻默默地徘徊在這個小圈子外,蜷縮著保護幼小的自己,鼓勵自己沒有愛也要活下去。 “一個混有外族血統(tǒng)的人居然被任命為下一任的族長,管理草原上最大最強的部族,那些有資歷的大人自然恨我恨得牙癢癢,盼著我哪天消失了最好。他們表面恭敬,背地白眼,每分每秒都在等我做錯事露出馬腳。這就是我——赫圖瓦族的少主的生活,現(xiàn)在你明白了么?” “你、你好厲害——”他不痛不癢似的說出自己的故事,三言兩語描述了十四年的人生。她心酸得難受,多想回到過去擁抱幼年的他,細細望向他的眼角,一滴淚也沒有,其實,最痛的人根本流不出眼淚。 他扭過頭來沖她笑了笑,從衣服里摸出一個柔軟的碧綠綾布帕子遞給她,“喂,我好歹也是個少主,你怎么能聽我說話聽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啊?!喏,快擦擦。” 她傻傻接過,面對著坦然驕傲的他反而無所適從,湊在臉上胡亂擦了一通,“很晚了,我先回去睡。這個……明天洗好了還給你。” “你先回去吧,過會兒會有人來接我的班。”他嘴角微微上揚,擺擺手,又恢復了那冷然的模樣,眼睛里卻多了幾分輕松愜意。 夜融雪點點頭,轉身跑了幾步又回頭,看見他的眼睛在黑夜里還是那么燦然晶亮。她想了想,笑問:“我問你一個問題,阿煜。你說,積雪融化以后會變成什么?” “變成水。”這也要問,真是個怪女人。 聞言,她臉上綻出大大的笑容,臉上被風吹得紅撲撲的,沒來由地讓他心間一暖。 “傻瓜,雪融化以后,當然是變成春天啊!” 他注視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一座座潔白的氈子圍出的小路上,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黑發(fā)于夜風中飛揚,胸臆之間霎時被什么填滿,溫暖得像是在親人的懷抱里,這種溫暖在這樣寒冷的黑夜里愈發(fā)顯得彌足珍貴,就像小時候在遷徙途中看到的路邊的黃色小花,那么小那么瘦弱,卻在遼闊的碧野上盛放出生命的喜悅。 “小雪,要是我……早些認識你就好了。” 碧云天下 “小雪她不是壞人。”胡服少年下意識避開坐在主帳中正位男人的目光,淡淡地解釋。 每五日在主帳里都舉辦晨會,族里有資歷的大人們都聚集在這里討論事務。坐在上方主位的是阿煜的父親巴爾思,孔武有力的體格,國字臉上一對虎目炯炯有神。他作為族長,要保護族人安居樂業(yè),族內各種動態(tài)都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了三天前赫圖瓦族少主撿回來一個昏迷外族女人的事情,所以散會后便把他叫到帳內詢問。 他聽到自己的兒子這么說,瞇了瞇眼,道:“阿煜,你對于好人壞人的劃分還不清楚。” “她只不過是一個過客,什么都不懂,不會有什么威脅的。”他辯解道,想起昨天兩人興致勃勃地跑馬,她幾乎是用 崇拜的目光看他,殊不知草原上的孩子大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騎術肯定在行;然后又好奇地拉著他去給羊擠奶,兩眼放光的說“營養(yǎng)價值和蛋白質都比牛奶高”之類聽不懂的怪話;吃完飯她學他說話,發(fā)音活像是醉漢在說夢話……她確實是個怪女人,但也很有趣。 思及此,他不自覺地笑了,嘴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梨窩。 巴爾思搖了搖頭,“我今天早上找她談了一會兒,看起來雖不可疑,可她連自己從哪里來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也沒有要尋的人。好端端的一個外族女人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長子阿煜雖然是個倔強不服輸?shù)暮⒆樱珔s意外地善良,作為一族的少主,卻不知是不是全然的好處。 阿煜轉過頭來,讀懂父親眉間的防備,突然問道:“重點是她是外族人吧?外族二字就那么可怕,值得一而再、再而三成為被攻擊的焦點?” “阿煜,你是我族的少主,你要明白……” “明白,我都明白!”他的眼睛黯了,嘴角浮出一道譏諷的弧度,“外族女人在這里永遠是一個異類,是所有災難的根源,因此不得善終對不對?我早該明白的,十年前就應該明白。母親再好也不過是外族人,沒有資格被接納、被尊重,直到死都孤零零的,所以生下來不純血統(tǒng)的孩子能當上少主,理應每日感恩戴德、兢兢業(yè)業(yè)了。” 他想起自己的母親,溫柔的、慈愛的笑臉,十年的光景已讓腦海中的音容模糊起來。如今,她的人生在這遙遠的北地只消寥寥兩筆便可望盡,可是,有誰真正心疼她思念她,又有誰愿意聽呢? 中年男子輕輕一嘆,像是怕驚擾了沉眠的往事,眼神也隨之暗淡。他撫額低語:“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或者說從沒原諒過我,我不敢請求你的寬恕……只是惟有這件事,關系到大家的生活,你要想清楚。” 少年驕傲的唇微微顫了顫,似要牽動幾縷笑意,眼底卻是孤獨。 “那么,我要說的,也已經(jīng)說完了。”說罷揚起簾子,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 他的父親在他離開后依然注視著門簾,又仿佛目光已穿過門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