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頻共振
“姐。” “早。” “起來了?” 夏蝶正刷著牙,她轉過頭看向屋門口,唔噥著滿嘴牙膏泡沐打量謝卻蘼。 “嗯。” 明媚的晨光照得謝卻蘼睜不開眼,他輕瞇著眼去看她,點頭。 她耳邊的發絲還掛著洗臉后未干的水珠。 夏蝶自然地在小水池前為他讓出一半位置,注視著謝卻蘼單手拿過牙杯走來,他隨手撥開額前遮著眼睛的黑發。 謝卻蘼從骨子里透出一份獨一無二的少年感,干凈的像一副靜止的畫,不屬于平凡的村落。 她垂下眼,吐出牙膏泡沐開始漱口。 水聲嘩啦,謝卻蘼捧起清水在狹窄的位置里弓腰洗臉,夏蝶不動聲色地避向旁邊,放下自己的牙杯。 夏蝶的動作一向干脆利落,謝卻蘼剛擠好牙膏準備刷牙的時候,她已經在水龍頭上接好了塑料軟管開始給院子里的花澆水。 謝卻蘼轉過身,邊刷牙邊看夏蝶澆花。 她總是表情很淡,喜怒不形于色,前天貍貓生命垂危時曾在她臉上窺見驚悸之色,可現在她又重歸那副漠如蒼水的樣子。 謝卻蘼突然之間很討厭她身上這種似乎永遠揮之不去的隔閡感,她離任何一個人都很遠,她畫了一個很大的圈,把自己圈在里面,把別人隔在外面。 所以那貓的性命也不重要了嗎?夏蝶這么風輕云淡。 一直以來的溫柔體貼或許都是虛假的表象,謝卻蘼有些惡劣地扯了扯唇角,想探探她的心底,他順著陽光望著她,問道:“姐,貓怎么樣了?” 穩定沖刷著月季花根的水流忽然歪斜,猝不及防澆在土地上,往花圃外迸濺出一串泥水,夏蝶握著水管調整方向,看著清水沖下葉片上的灰塵,翠葉在水里顫巍晃動,似乎隨時都可能支離破碎。 “還是那副樣子吧。”夏蝶聲音冷靜地答道。 “那怎么辦啊……姐。” 一時間周圍安靜下來,只能聽到流水澆花的聲音。 夏蝶默了片刻,回頭看向謝卻蘼的眼睛,表情淡淡:“盡人事之后,我們除了聽天命,還能怎么辦?” 謝卻蘼直白地跟她對視。 夏蝶亦靜漠地回望他,沒有過多的解釋。 “對,姐。”幾秒后,謝卻蘼倏地笑了,露出一個弧度姣好的笑容,他飛快地沖洗還沾著泡沐的牙刷,“姐,我幫你一起澆花吧?” “旁邊的蔬菜是不是也需要澆水?” “我來幫你一起。” “不用,你忙你的事吧。” …… 是他魔怔了才對,夏蝶這種人怎么可能會悲傷流涕、自怨自艾、停滯不前呢?她只會忍,忍下磨難重重、忍下憤懣不平、忍下孤獨怨意,桃花眼漠然卻依舊堅定,不會停止向前。 他冒犯了她- 夏蝶把擠在她旁邊試圖幫忙的謝卻蘼趕走,讓他自己找點事干,謝卻蘼想了想,結果發現自己目前還真的有事要做。 他得把衣服洗了。 于是在夏蝶澆花澆菜打掃衛生的這段時間,謝卻蘼就蹲在院子里的水池邊上洗衣服。 他不確定地往盆子里倒了幾蓋洗衣液,攪了幾下見有不少泡沫,便笨拙地開始搓洗衣服。 以往在家的時候,家務都是由家里的阿姨負責,他除了洗自己的內褲外別的衣服沒洗過幾次,而在這里不論做什么都要親力親為,其實并不輕松。 謝卻蘼抬起沾上水的胳膊蹭了蹭額頭的汗,夏季的燥意隨著在天空慢慢行走的太陽了無痕跡地漫到空氣里,夜晚的清爽徹底不見了。 “你把深色衣服拿出來,萬一把你的白T恤染黑怎么辦?” 隨著夏蝶嗓音一同而至的還有一股嗆鼻的味道,謝卻蘼抬頭看見她走來,俯身把一盤剛點燃的蚊香放在了他的腳邊。 同時也看到了自己腿上一處微紅,怪不得他剛才總感覺小腿不舒服,原來是蚊子叮了包。 “快洗吧,一會兒太陽大了,曬得慌。” 夏蝶見他停住不動,以為他才剛開洗就累了,不禁皺眉催促道。 “好,我這就洗,姐。” 謝卻蘼注意到擱在夏蝶身后的掃把和簸箕,她還沒清掃完院子,落葉堆在簸箕里。 “記得把黑色衣服拿出來。” “好。”- 這個晴天沒什么風,可謝卻蘼仍抬頭看著掛在晾衣繩上的衣服,它們在少得可憐的微風里以同頻輕輕共振著,飽滿的陽光為它們沾滿夏天的味道。 夏蝶把整個院子徹底清理了一通,在進屋前瞥見他掛好了洗干凈衣服還在太陽底下傻站著。 她沒有多管閑事的愛好,只是在撩簾進屋前提醒他道:“一會兒記得把蚊香滅了。” “知道了姐……哎,姐!” “嗯?” “怎么了?” 夏蝶頓住扭身,不解地看著他。 “那個……姐,今天太熱了,我能不能在你的屋里睡?” “啊……”夏蝶愣了一下,想到這檔子事,發現之前自己確實答應過他。 “能。”她看著他澄澈的挑花眼點點頭,“來吧。” “謝謝……” 夏蝶已經大步進到屋里。 謝卻蘼輕笑著搖頭收回話語,再次抬頭看了眼晾衣繩,他的衣服和夏蝶的淺青色內衣親密地并排掛在一起,都在風里輕輕搖擺——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