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出了個嬌皇后 第74節
情到濃時, 差點收不了場,好在小姑娘有過類似的經驗,主動用別的方式給他解決了。 上一回還是在太行山云岫居的時候。 他沐浴之后回來, 臉上仍然帶著笑意, 摟著她親了幾口,陸寧推開她, 抱著干凈衣服跟兔子似的逃去后屏風后頭。她也被弄的一身汗,干脆也重新洗了。 洗完之后出來時,李玄禎正半靠在榻上發呆, 看見她,前一刻還安靜的神色立刻暖意融融, 朝她招手,“來?!?/br> 陸寧走過去, 猶豫了片刻,才上了榻。他立刻側身過去,把她摟進懷里,嘆道:“真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陸寧沒說話,只是靜靜窩在他懷里。兩個人就這么安安靜靜抱著, 最后睡了過去。 說起來,他們都是徹夜未眠。飯也沒吃,似乎也沒覺得餓。 醒來時已經是午后了, 陸寧感覺自己餓得前胸貼后背, 兩個人用過膳后, 外頭的大雪剛停,重重宮闕為茫茫雪堆所覆,愈顯得蒼莽肅穆。陸寧想出門去看雪景,李玄禎便干脆帶著她去一趟長樂殿。 昨夜做的雪雕還有些保持良好的, 包括李玄禎做的那只雪人,衛殷特地派了兩個人好生護著,所以還沒有被損壞。 陸寧看見這么多雪雕,也樂了,“你們東宮的人過得挺歡樂的嘛!我還以為宮里都是很嚴肅的呢?!?/br> 李玄禎道:“等你住進來,他們就都聽你的,你想叫他們嚴肅就嚴肅,想叫他們活潑就活潑?!?/br> 陸寧吐了吐舌頭,“太子殿下又開始哄我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br> 李玄禎走近她,給她把斗篷系得更緊些,道:“我是說真的。你若喜歡,回頭叫他們都來陪你玩兒就是。這里的雪人,原本也是我讓他們堆來給你看的。” 陸寧目光熠熠地看他一眼,“真的?” 男人點頭,眼瞧著她又往前跑,忙拉住她,叮囑道:“地上滑,小心些。” “知道啦!”陸寧歡樂地沿著各色雪雕看了一圈,雖然已經不如昨夜那般壯觀,但還是能看出他的用心。特別是那只尤為精致好看的少女雪人兒,她看出來是她自己了。 她立在那兒看了半晌,腦中浮現著他細心堆雪人的模樣,心里恍然悟到,難怪他這次這么生氣。這是他給她準備的生辰禮物,可她昨日沒來。 少女伸出手來,摸了一下那雪人的臉,手上是冰涼的,心里卻暖暖的,似軟了一灘水。她聽到身后有踏雪的腳步聲,知道是他,也沒轉身,對著雪人摸摸這兒,拍拍那兒,“還以為太子殿下多忙呢,還能有時間玩雪兒呢!” 李玄禎把手中的傘罩到她身上,微微遺憾道:“這次生辰又沒陪你過成。已經是第三次了?!?/br> 陸寧這才發現,天上又下了細雪。 她自動走進了他的傘下,走到他的身邊,朝他微微笑,道:“沒關系,以后每年都可以陪我過?!?/br> 每年……挺好。李玄禎喜歡這個說法,他輕輕拂過她發上的雪花,忽然感嘆道:“寶貝已經十七歲了?!?/br> 第一次遇見她時,她才十二歲,青澀又嬌嫩的模樣,至今讓他難忘。一轉眼就五年過去了。 陸寧道:“什么意思?嫌我老么?” 李玄禎笑了一下,道:“沒有。原本是覺得遺憾,沒能早點把你娶回家。但……現在也不錯。你現在這個年紀,正好適合成親?!?/br> 他們相遇在青蔥歲月,歷過坎坷,又將于最好的年華結為夫妻。 他想,上天能給他一個這么剔透可人的寶貝,真是待他不薄。至于昨夜自己被她氣得要死的時刻,這會兒已經被他忘得差不多了。 穿著雪白斗篷的少女抬頭朝他笑,他伸手一只手舉著傘,另一手將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中,給她暖了一會兒,又執起于唇邊,淺淺親了一下。 男人高大挺拔,少女纖巧明媚。他們相對站在傘下,立在雪中,遠遠的,似一幅絕美的畫卷。 高允衛殷并長樂殿的宮人們都只在遠處伺立著,不敢冒然上前打擾。宮女內侍們望著這一幕,也不禁心頭贊嘆,這一對兒身份合襯,模樣也合襯,實在是天作之合。 但宸元殿很快有人找了來,大約又是什么緊急的朝務。 李玄禎離開后,讓衛殷他們陪著陸寧玩兒??申憣幫贝掖业谋秤埃銢]了玩的興致。 她喜歡他陪。但也知道,他不可能一直陪她。 小姑娘發了會兒呆,便也動手堆起雪人來。原打算堆一個他的模樣送還給他,結果試了幾次,發現并不容易。 又一次堆成個圓臉胖子后,陸寧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指,苦惱道:“這是有什么技巧么?我怎么堆不像?。俊?/br> 衛殷早就捧了手爐在旁邊,但陸寧不肯要。她這人就這樣,認定了就倔得很,她想把雪人堆好了再暖手。衛殷想起昨夜殿下的執著,心道這兩人在某些方面還挺像。 但顯然,陸寧的耐心是不如李玄禎的。她手都凍麻了,卻怎么也堆不好,難免有些不高興。 好在李玄禎離開的時間不長,回來時正好看見陸寧神色嚴肅地在雪地里忙活。 “哎呀,又瘦了點?!毙」媚镎魫炛?,一雙通紅的小手已經被男人牽了去。 這雙小手跟冰塊兒似的,李玄禎不由分說,將它們放在自己溫熱的掌心中焐了焐,皺眉道:“你在折騰什么?回頭凍壞了,心疼的還不是我?” “你回來啦?”她一臉驚喜,但又沮喪道:“我想堆個跟你一樣的人,但怎么都堆不好。” 男人無奈道:“我那是堆了一日才堆好的。你可別折騰了。”頓了頓,又道:“要不,你隨便堆一個給我就行,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br> “算了,這么需要毅力的活兒,不適合我?!彼艞壛?,雙手掙脫他的手,忽然摟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有大活人在這兒,還堆什么雪人?” 那小手還涼著呢,刺在他的脖子上,冷得一個激靈。 陸寧卻惡作劇一般,手指順著衣領滑進去…… 兩個人隔得近,他忍了忍,沒忍住,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低聲道:“寶貝,再調皮我今晚就不許你回府了。” 少女這才乖乖地縮回手。 因雪天路滑,李玄禎也沒有留她太晚,趁著天沒黑時,親自把人送到了顏府。顏府里大大小小的人都起來又迎又送的,搞得很隆重。李玄禎臨走時,眾目睽睽之下,忽然捉住她的手,附身過去,低聲在她耳畔道:“寧寧,下回見面,就是洞房花燭了?!?/br> 陸寧心頭一跳,抬頭一看,他已經松開了她,轉身離開了。 是了,他說了幾個附屬國的使節團都進京了,他最近忙,肯定沒時間再見。再一次見面,可不就是年后大婚了…… 原以為接下來的日子會風平浪靜,然而并沒有。 從宮里回來的第二日,陸寧在扶疏園喂魚時,被梅見閣的那種小狗抓了一把,幸好湖穎動作敏捷,及時擋了,只在手腕處被劃了一條淺痕,出了點血。 即便如此,還是把顏府上下都驚動了。現在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極為寵愛這位準太子妃,若是出了事兒,誰也擔待不起。 好在大夫看過之后,斷定只是皮膚那點小傷。陸寧怕李玄禎又要大驚小怪的,便叫顏府的人不必把此事傳出去。 已近年關,京里年味兒漸濃,陸南嶼也在除夕之前趕回了京里,陸寧去了兩回陸府,免不了又因手腕那點傷痕叫鎮南王心疼了下,他又喚了大夫來一再確認沒事兒,這才放心。 最后不知怎的,這消息還是傳到了宮里。太后又遣了宮里的御醫去看了一回,那御醫還帶了一大堆藥膏給陸寧。 至于么……這么點小劃痕,看了一撥又一撥的大夫。陸寧看著那一大堆藥,總覺得有李玄禎的手筆。 她在他們眼里可能是個玻璃人,一碰就碎的那種。 同時,顏府和陸府中都進行著嫁女的準備。顏府里面,大部分是顏老太太親自cao持,蔣氏也在一旁協助著。 那蔣氏看見陸寧的嫁妝禮單時,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這也未免太夸張了,如今京城里即便是侯門貴府嫁女也多在十抬左右,可陸寧呢,除了府中公庫給備的八抬之外,老太太自己掏腰包另備了十抬,顏知賦又備了十抬,統共二十八抬! 顏知賦就不說了,老太太那兒,她以往著實沒看出來老人家私庫這么豐厚,心里想著顏芊瓔的婚事也近了,不知道老太太能給出多少。 府里的丫頭們看到滿屋子紅澄澄的嫁妝,也是目露羨慕。又有星回閣的丫頭們自豪地透露說,這點嫁妝算不得什么,最豐厚的那份,還在陸府呢。鎮南王就這么一個女兒,自然是把能給的都給了。父母的愿望總是很樸素,雖然知道再多的珠寶銀錢在皇家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但還是期盼著能在夫家給她賺得足夠的臉面。 第83章 、長樂之殿(一) 年后的幾日, 顏知賦住在了星回閣陪陸寧。陸寧從小是她的心頭rou,加之少時沒有父親,她對女兒尤為溺愛, 臨近出嫁了, 她心里總覺得七上八下的,一來是舍不得她, 二來是擔心她的驕縱在那皇宮里要吃虧。 若早知她要嫁給太子,顏知賦大約不會溺愛她的,溺愛她就是害她??伤郧笆窍胫o她招婿的, 就放在眼皮子底下。只能說緣分由天定,半點不由人。 陸寧見她比自己還憂愁, 笑道:“你先前不是還勸我呢么?怎么現在這樣愁眉苦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馬上要去龍潭虎xue呢。” 顏知賦坐在那兒沒應她,小丫頭卻忽然跳到她膝蓋上去, 像小時候那樣,坐在母親懷里,雙手抱住母親的肩膀,跟小獸一樣偎依在她身上撒嬌。 “娘親,你放心, 我以后會好好的,不會讓你擔心。”陸寧揉了揉她的微蹙的眉角,道:“這么好看的臉, 若是皺了就不好看啦!娘親別為我cao心了, 我會心疼娘親的?!?/br> 顏知賦笑起來, 又嘆了一聲,道:“你若真心疼我,日后就記得要收收性子才好。該乖順的時候就得乖順一些,特別是在太后和皇上面前?!?/br> “我知道啦?!标憣幮Φ? “我也就在少數人面前任性一些,大部分時候還是很乖的。那時候去書院,我不也是一個人去了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么?但是我混得可好了,書院里人人都喜歡我。” 那時候她其實很乖,念書也很用功。她內心里保護意識還是很強的,在沒有任何依靠的時候,她比任何一個人都乖。 顏知賦點頭,又叮囑道:“我信你。但是還有一條,太子殿下即便對你再好,也切勿忘記你們君臣的身份。在他面前不可過于放肆?!?/br> 陸寧唔了一聲,不滿道:“娘親同父王待得久了,都被同化了。這話父王說過好多次了。” 顏知賦愣了下,道:“那我跟他的出發點可不一樣。他出于對皇室的愚忠,我是純粹為你著想。須知,太子現在對你正是熱乎的時候,縱是有些出格的行止,他也不會計較。但若是哪一日這熱乎勁兒淡了,誰也難保他不會翻舊賬。” “他不會那么小氣啦?!标憣幉灰詾槿?。 顏知賦道:“我也就是提個醒兒。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行。” 陸寧覺得,她在李玄禎面前根本不用有什么分寸。話說,到現在她都從未給他行過禮呢。就連“殿下”這稱呼,也是最近才習慣的。 這么一想,她感覺自己是有點過分了。這回進宮,還是規矩一些吧。 顏知賦的目光落在她前幾日被貓抓的手腕上,見那血痂已落,也放下心來,道:“小時候讓你涂藥,真是比登天還難。這回倒是很積極?!?/br> 陸寧看了眼自己的手,“嗯,全好了?!碑吘挂鲂履锪税。惠呑泳鸵淮?,當然不能帶著傷。但這話她說不出口,總覺得羞澀。 她不知道其他姑娘成親前是不是也同她這般,總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現在他的面前。 蘇棠說她雖扮過幾年男人,但本質上就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她深以為然。特別是踏進愛情里,這顆心似乎愈發不由自己掌控了。以至于這幾日,看著府里為她的婚事各種忙碌,時常勾得她想起那個人來,每每想起,莫名一陣心慌。 這可能是少女待嫁綜合征。 此刻顏知賦倒是沒注意女兒的神態,她在想另外一件事。昨日,顏老太太和她單獨交代了陸寧這回受傷的因由。那只小狗與陸寧熟得很,按理來說,不該這么忽然發狂,果不其然,是二房的白氏,也即顏芊琳的生母,在背后動的手腳。她給那只小狗喂了致狂的藥物,再把小狗偷偷放到陸寧的附近,若非湖穎手腳靈活,擋的快,只怕陸寧要被抓傷,加之她當時就在那湖邊,說不定還要掉到湖里去。 顏芊琳以意圖謀害郡主的罪名被關在刑部大牢,還沒關幾日就自盡了。白氏懷恨在心,才走了這步棋。 這件事顏老太太私下查了出來,卻未曾告訴陸寧。顏知賦知道,這是老太太怕陸寧記恨顏家,也怕太子處置二房。反正白氏已經被罰去別莊了,陸寧馬上也要進宮,日后再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顏知賦也不準備告訴陸寧。她們母女在杭州數年都仰仗著顏府過,說到底是欠了顏府的。陸寧自進京就一直在這里住著,又從這里出嫁,也算是還了顏家的恩情吧。 可惜,他們一家三口,好像沒有真正團聚過。眼瞧著夫妻二人要和好了,女兒卻嫁出去了。 顏知賦一時悵然,忽然又想起,顏老太太還讓她來給陸寧教育一番洞房之事的,但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不出口,心道還是讓宋嬤嬤來教一教好了。 然而,當夜宋嬤嬤欲同陸寧說起時,陸寧臉騰的紅透了,忙道:“這些我都知道,嬤嬤不用說了?!彼螊邒咭娝孀×硕洳宦?,也只得作罷,只把幾本書放到她枕邊,囑咐她看一看。 陸寧才不會看呢。她自認已是歷過“云雨”的人了,還有什么可學的? 蘇棠還特意偷溜進顏府來,給陸寧送了禮品,說是給她添妝。陸寧看了她拿來的幾個盒子,道:“你不是買了宅子后窮得叮當響么?還有銀子給我添什么妝???” 蘇棠不好意思地笑,“這……這點錢還是有的。”頓了頓,她眼珠子一轉,還是附耳過去,小聲告訴陸寧,“最名貴的那副鐲子是溫聆送的,但你千萬要裝作不知道才好,我怕你夫君萬一知道了不開心,到時候給溫聆小鞋穿?!?/br> 這不是第一個跟她說怕太子如何如何的人了。陸寧恍然醒悟,她的夫君似乎掌握了許多人的生殺大權,很不好惹的樣子。 幸好,不包括她的。她這樣想著。 然而到了洞房那日,她就知道她錯了。 除了溫聆和蘇棠外,江彥、王鄞等同她相熟的幾個同窗,還有身在外地的韓溟都送了禮物來。陸寧把禮品都裝在一處,竟也湊成了一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