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出了個嬌皇后 第4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從你的窗里看月亮、科學(xué)實(shí)驗(yàn)王同人-初戀、天災(zāi)囤貨躺贏日常[種田]、七天三部曲、榜上有名的貧窮冒險者、春日降臨、武道之路,從勾引師娘開始、魑魅魍魎與偷心賊、折姝、無人熟識
連一旁的湖穎也詫異道:“這公主也太主動了吧?” “各地風(fēng)俗不一,草原女子不似中原這般崇尚貞靜,她們崇尚的是熱情?!标憣幍?,又說起以前在書里看過的關(guān)于草原的一些民俗故事來。 懸香聽完后,嘆道:“照這樣說,她們姑娘家即便被退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哎……我們可沒有這么好福氣。就說我們顏府的四姑娘,現(xiàn)在可真是慘。” 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對陸寧道:“我聽歲芳閣的林嬤嬤說,四姑娘想要剃度出家,一輩子青燈伴佛。” 歲芳閣是顏芊琳的居所,林嬤嬤是其乳母,關(guān)系極親的。 陸寧看她一眼,“真的?這種話可不能亂傳?!?/br> 懸香保證道,“千真萬確。四姑娘想出家,但二老爺和二太太不允許,說若是四姑娘還鬧,就不認(rèn)這個女兒了。林嬤嬤昨夜里偷偷哭得傷心呢,正巧被我撞見了。” 陸寧雖然與顏芊琳僅有長樂山上一面之緣,但如今身在顏府,也感受到不少家庭的溫暖,自然也希望這位jiejie過得好。 忽然又想起李玄祐對自己的千依百順,還有那幾乎要命的一劍穿胸。 懸香道:“景王雖是天潢貴胄,但親都已經(jīng)退了這么久了,四姑娘怎么還看不開?咱們顏府顯赫,顏二老爺在朝中也是實(shí)權(quán)在握的,還怕找不到好對象不成?” 顏芊琳的父親顏知賀,是正五品大理寺卿。 幾個人不免唏噓了一陣,陸寧想了想,道:“感情一事,實(shí)在身不由己。” 翌日,陸寧帶著湖穎,坐了馬車到靈雨寺。自從許州遇劫后,鎮(zhèn)南王在她身邊派了幾個高手,但凡出門總要跟著的,所以如今出門比較安全。 靈雨寺不大,地方也偏僻,來此上香的多是平頭百姓,很少有富貴人家光顧,李玄祐也正是看重這一點(diǎn),所以約在這里。 芭蕉深處,藏著一處靜謐禪房。有汩汩琴音流淌而出,透過梨花木雕花的窗欞,可以看見男子清冷俊逸的側(cè)顏,纖長的睫毛低垂,覆蓋下一層淺淺的青影。 一曲罷,他抬頭,朝窗外靜靜佇立的少女笑了一下,“來了,怎么不進(jìn)來?” 陸寧今日穿的一身頗為素凈的鵝黃色襦裙,腰間盈盈一握,身姿窈窕輕盈,似春日剛出谷的靈巧小黃鶯。 她走到他身邊,笑道:“殿下又得了妙曲?我方才都聽得入迷了?!?/br> 李玄祐站起身,給她遞了一杯茶,柔聲道:“抱歉,瓏兒,幽語還有一點(diǎn)沒修好。今日你要白跑一趟了。” 陸寧一愣,笑道:“沒關(guān)系,殿下能幫我修好就已經(jīng)很厲害了?!?/br> 幽語同別的琴不同,它的琴弦并非普通絲線,而是由細(xì)薄鋼弦為芯外加一層蠶絲套制成,弦音清脆明亮。 這種弦很少見,除了作為樂器外,還可作為殺人利器。但陸寧一個小姑娘,這個功能也只能作廢了。這種弦一般的斫琴師都不會修,幸好李玄祐會,不然就太對不起送她琴的山長了。 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低頭看著陸寧,道:“瓏兒,我今日來是想問你,你……真愿意嫁給太子嗎?” 陸寧搖頭道:“自然不想。我連太子都未見過,為何要嫁給他?我也不知這婚旨是怎么回事兒。” 李玄祐續(xù)道:“嫁給太子,就意味著一輩子關(guān)在禁中,再也無法行走于名山大川之中,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嫁給太子,就意味著要同一群女人共享一個男人,甚至,還要被迫卷入后宮的骯臟斗爭里,成為滿手血腥的人?!?/br> 陸寧的眉越皺越厲害,“我不要。” “瓏兒,你知道我的母妃嗎?她就是最好的例子,從椒房獨(dú)寵到獲罪賜死,不過朝夕之間。為帝者,就是這般冷血絕情?!?/br> 陸寧也聽人說過姜貴妃的事情,聞言沉默不語。 李玄祐嘆息道:“瓏兒,是我不好,沒能在太子之前,讓咱們的婚約公布天下。明明父皇答應(yīng)我在先,說會給我們倆賜婚??芍灰右婚_口,父皇就二話不說把你給了他?!?/br> 陸寧瞪大眼睛,“是太子開口的?” 李玄祐眸光清冷,語中滿是蕭索,“父皇的眼里從來都只有那一個兒子,對我從來不聞不問。小時候我也曾幻想過他的垂愛,還為此刻意討好于太子。但最后證明,都只是我一廂情愿?!?/br> 陸寧因自己是父母寵愛的,聽他這樣說,心生同情,“皇上不該偏心至此,對你太不公平了?!?/br> “雖然大家都稱贊太子,但太子卻并不是良人。我同他過去還算親近,對他很了解。他自小是我父皇手把手教的,秉性和手段都如出一轍。在他眼里,江山社稷、天下萬民,才是他的第一位,女人只是一時新鮮的消遣,或是趁手的政治工具而已。用得上時用著,待到用不上了,就會毫不留情毀掉。”李玄祐頓了頓,心中想起自己幼時慘景,“我母妃當(dāng)初受寵,就是因?yàn)?,姜家乃是南晉最有名的世家大族之一,彼時大燕剛攻下南晉不久,降地人心浮動,朝廷急須拉攏降地人心,所以對姜家恩寵不斷。到后來南晉舊勢力被鏟除殆盡,對朝廷沒有威脅的時候,就直接給了個莫須有的罪名,闔族賜死。” 母妃冤死始末,也是他長大后漸漸知曉的。他心中厭惡皇權(quán)的殘忍,政治的血腥,故而寄情于琴。 “如今太子要娶你,焉知不是他拉攏你父王的手段?”他語氣沉沉的。 鎮(zhèn)南王素有威名,是朝廷武將中的地位極高,他分析得不無道理。陸寧聽完也害怕得很,苦惱道:“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李玄祐定定看著她,柔聲道:“只要你不愿意,沒人能逼你,太子也不行。我?guī)愠鼍┌桑x開這上京城,就再也沒有這些煩惱?!?/br> 陸寧愣了愣,搖頭道:“這怎么行?我……我還是先等等我父王吧,他去皇上交涉,看能不能把婚退了。” 李玄祐笑了一聲,“你不了解李玄禎。他生來就站在塔尖上,想要的從未有得不到的,所以行事很霸道,就像這次婚旨,未曾問過你就頒布了天下。瓏兒,他既然想要你,就不會放過你的?!?/br> 陸寧瞬間有點(diǎn)被野獸盯上的感覺,毛骨悚然的…… 李玄祐低聲道,“我知道,先前你答應(yīng)說要嫁給我,也只是為了救我,并非真愿意嫁給我。我以后也不會逼你,但……我絕不會看著你嫁給太子?!?/br> “瓏兒,如今只有離京這一條路?!彼謩竦?。 陸寧還是搖頭,“還是再看看吧……而且我就算要逃婚,也不能拖你下水啊!你可知道,我四jiejie都快為了你要剃度出家了?!?/br> 男子一愣。 陸寧又道:“殿下,我四jiejie好像很喜歡你?!?/br> 李玄祐靜默片刻,淡淡道:“在同顏四姑娘的事情上,我也是受害者。是她蓄意欺騙了我。我未曾怪罪于她,已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如今情況好與不好,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還叫我這個被她欺騙的受害者去俯就她不成?” 陸寧一時語塞。 李玄祐閉了閉眼,平復(fù)了心緒后,重新走到那琴案旁,道:“罷了,不說這些了。”說著,指尖微動,再次撫琴。 兩人也再不提那些煩心事,男子也恢復(fù)素日的溫淡。 直到陸寧離開禪房后,李玄祐才徹底冷了眉目,桌案上的茶盞被猛地?fù)サ降厣希榱藵M地的渣子。 他渾身仿佛罩了九天的寒冰,找不到一絲溫度。晦暗的目光中,是層層疊疊的陰冷戾氣,這是他絕不會展露在她眼前的。 長樂山上,他知道,她對他沒有男女之情。為了能在李玄禎還朝之前將她納入懷中,他花了多少心思,甚至于差點(diǎn)丟了命,總算是在許州得到她的承諾。 可是棋差一招,前面的籌備都付諸東流。李玄祐沒想到,他費(fèi)心掩藏他與陸寧即將定下婚約的消息,結(jié)果被沈衡安傳給了太子。太子,遠(yuǎn)在邊境,卻能叫內(nèi)閣首輔聽命于他,實(shí)在超出他的意料。 而陸寧……他陪伴了她這么久,她終究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第55章 、驛外之遇 當(dāng)陸寧離開靈雨寺的時候, 她不知道,自己上馬車時的一個側(cè)顏,叫一個形容消瘦的素衣女子看了去。 正是追尋李玄祐到此的顏芊琳。 自從李玄祐歸京后, 顏芊琳一直在找機(jī)會見他。可他明顯不給她任何機(jī)會。她打聽到景王最近偶爾會出現(xiàn)在靈雨寺, 盡管知道根本近不了身,但她還是決定來碰碰運(yùn)氣。 此時的顏芊琳, 早不是當(dāng)年儀態(tài)萬方的閨秀模樣,而是枯黃消瘦、臉色憔悴,身上著了簡素的青色衣裙, 風(fēng)一吹,身子輕飄飄的似要倒下去。這場病已近一年了, 到現(xiàn)在還沒好,此后大約也不會好。 她認(rèn)得陸寧的臉, 且印象極深。因當(dāng)初在長樂山,她曾慶幸,這陸公子幸好是男兒,若是女子,必定貌美非凡, 可不得將景王迷了去。 這會兒看見陸寧云鬢輕挽,羅裙倚地,心頭跟電擊過一般, 似豁然開朗了。殿下與她退婚, 定是因?yàn)檫@個女人。 陸寧當(dāng)然沒注意那么多, 回到星回閣,換了身衣裳,因李玄祐的話心頭煩悶,便到了東邊最里間找書看。對于她來說, 看書能怡情悅性,也能消除煩憂。 溪藤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本陸寧沒見過的書,《清陽經(jīng)》。這書名兒看著像佛經(jīng),事實(shí)上是各地氏族名門的歷史變遷合集,因所著者字清陽,才叫了這個名兒。 溪藤呀了一聲,道:“姑娘!這個是月前云世子送來的,說是很有意思,叫你瞧瞧來著。我記得我跟您說過的?!?/br> 陸寧哦了一聲,拿過來翻了翻,“我忘記了。那就瞧瞧這本吧。” 陸寧坐在美人榻上,湖穎及時在她腰后放了個水玉牡丹花的引枕,讓她舒服地靠著。 結(jié)果陸寧沒看幾眼就犯困了。大約真是昨日一場按摩,把她先前落下的瞌睡蟲都重新補(bǔ)了回來。 故而顏芊瓔進(jìn)來時,只看見美人榻上紅衣少女隨意臥著,隆起的胸口微微起伏,往下是不盈一握的細(xì)腰。平坦的小腹上攤著一本書,一只雪白的手無意識地搭在書頁上。 湖穎正給她輕輕打著扇子。溪藤正欲把那書取出來,結(jié)果顏芊瓔朝她比了個手勢,讓她們都出去。 顏芊瓔把那書一抽,陸寧立刻就醒了。 “六jiejie?”她揉了揉眼睛,眸中似有水霧,琉璃一般靈秀動人。 “這才什么時辰,你就睡了?”顏芊瓔興致勃勃地把手上的書翻開一開,失望道:“這什么??!我還以為是什么有意思的話本書冊呢!” 陸寧時??丛挶竟适?,顏芊瓔撞見過幾回。 陸寧笑道:“我的好jiejie,這是云世子借給我看的書,正經(jīng)的不得了的。” “呵呵,云澈過去總看不上我們顏府這輩人的才學(xué),沒想到遇到你這個克星。你呀,可算是給我們長了不少臉面??上Я?,你不是男子,若是男子的話,去考個進(jìn)士定然不在話下。說不定比云澈還考得高呢?!?/br> 顏芊瓔說著,便隨手把那書往桌案處一扔。 陸寧還半靠在榻上不樂意起身。她調(diào)整了姿勢,靠得更舒服些,又道:“科舉還是算了吧,我這輩子都考不了了,下輩子投胎成男的還有可能?!?/br> 話畢,卻不見顏芊瓔回答。陸寧詫異地抬起頭,卻見顏芊瓔拿著一張長而薄的信紙在那兒看著,方才那本書就隨意攤在桌案上。 心中生出不詳?shù)念A(yù)感,陸寧兔子一般,沖過去搶,不料顏芊瓔動作更敏捷,三兩步就避開,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信紙,朝她笑道:“云世子的字寫得真漂亮,文采也極好。我既然看了,就等我看完吧。”說著,她又轉(zhuǎn)到桌案對面去,離陸寧更遠(yuǎn)些。 陸寧追著她跑,她卻一邊笑,一邊躲,偶爾拿出來看幾眼。最后被陸寧壓到美人榻上撓癢癢,才不得已將信紙還給了她。 “哈哈哈,沒想到云澈也有給人寫情書的時候!”顏芊瓔從榻上爬起來,眉開眼笑的,“雖然有些句子我都看不懂,但還是瞧得出來,他對你很是癡心。這信我一外人瞧著都感動了呢!七meimei可得細(xì)細(xì)品一品?!?/br> 細(xì)細(xì)品是不可能的。陸寧迅速看了一遍,雖覺得云澈過于唐突無禮,但這封信,撇去意思不談,字句的確寫得很不錯,感人肺腑,又透著樸實(shí)真摯的情意,是下了功夫的。 如果對象不是她的話,她會褒揚(yáng)一番。 這信是月前寫的,那時候還沒有婚旨這回事兒。幸好當(dāng)時沒看見這信,不然還得想怎么妥當(dāng)?shù)鼐芙^他?,F(xiàn)在么,天上砸下來一紙婚旨,她也無須拒絕了。 “怎么樣?寫的好么?”顏芊瓔觀其淡定從容的面色,嘖嘖稱奇道:“云世子表白,七meimei都能面不改色,真厲害啊?!?/br> 陸寧隨手把信撕了,扔到了廢紙簍里。顏芊瓔趕不及阻止,連道可惜。 “六jiejie別提了,云世子寫這信,我也摸不著頭腦。我跟他又不熟,只是借著三哥哥的緣故,與他有些淺顯的交流罷了。”陸寧無奈道。 云澈倒是個記性好的,去年南陽府不過一面之緣,今年在三哥的林鐘館第一回 撞見時,就把陸寧認(rèn)出來了。但盡管如此,陸寧同他也沒說過幾句話。她是自認(rèn)與他不熟的。 顏芊瓔看她半晌,“真的?” 陸寧皺眉道:“當(dāng)然是真的!這事情千萬不可傳出去!你也曉得,我如今都有婚約了?!?/br> 顏芊瓔道:“這我自然知道。云澈雖好,但也的確比不上太子。”頓了頓,又續(xù)道:“你方才看那信,當(dāng)真沒有一絲心動?” 陸寧搖頭。 “那可是云安侯府的世子哎,家世顯貴,模樣俊俏,文采風(fēng)流,又是進(jìn)士出身,大約很快就會入朝為官的。你真的……無一絲心動?” 陸寧繼續(xù)搖頭。 顏芊瓔這才信了,嘆口氣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悲可嘆?!?/br> 陸寧見她似頗為感嘆,一臉悵然的模樣,不禁好奇道:“六jiejie這般,倒像是你被拒了似的?!?/br> 顏芊瓔緊閉了門窗,低聲對陸寧道:“我是被拒過一回。就是被云澈這小子拒的。如今換成他被拒了,七meimei,你可真給我出氣?!?/br> 陸寧詫異地瞪大眼睛,“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太子殿下?!鳖佨翻嬁偸窃谒媲翱涮拥钕逻@好那好,跟孟荼錦很是志趣相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