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羅諾夫愣了一下，然后勐地轉(zhuǎn)過身來喝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利奇拍了拍這位腦子有毛病的神工的肩膀，然后指了指海灘：“你沒有仔細看過我的那部靈甲嗎？沒看到那部靈甲連手臂和雙腿都沒有了嗎？”

    “那東西不是專門為了空中而設計的嗎？”

    波羅諾夫異常驚詫地問道。

    “誰這么告訴你的？你難道就沒聽說過，我用這部靈甲干掉過一個天階騎士嗎？”

    利奇說道。

    波羅諾夫沉默了片刻，然后破口大罵起來，被他罵到的，有參謀部專門負責戰(zhàn)甲研究的人，也有情報部的人。

    旁邊的安東尼奧和那個天階騎士，顯然對此已經(jīng)司空見慣，兩個人都沒怎么在意，甚至連勸都沒有勸一下。

    “你應該感覺到幸運，因為你的條件比我好，你和我都感覺到戰(zhàn)甲不應該再靠人的身體去控制，應該成為身體的一部分，我甚至都已經(jīng)搞出來一些成果了，可惜，除了我之外，別人都不這樣想，所以弄到最后，只有我自己的靈甲采用了這種技術。”

    利奇在一旁抱怨著，似乎和波羅諾夫同病相憐似的。

    果然這招非常有效，波羅諾夫漸漸停了下來，也不再罵人了。

    安東尼奧和那個天階騎士面面相覷，兩個人從來沒有看到波羅諾夫這樣好說話。他們只能把這歸咎于天才之間總會有某種共鳴，不是天才的人是沒辦法理解這一切的。

    或許是利奇的話，非常合波羅諾夫的胃口，或許真得如同那兩個人所想，天才之間有著某種共鳴，利奇和波羅諾夫居然談得非常起勁，他們倆一邊轉(zhuǎn)悠一邊討論，嘴里面蹦出的全都是其他人聽不懂的東西，時不時的兩個人也會吵起來。

    在一旁的安東尼奧和那個天階騎士，一開始還挺擔心，唯恐波羅諾夫神經(jīng)病發(fā)作，但是很快他們就放下心來。

    波羅諾夫就算吵得再兇，神智卻始終是清醒的，而且兩個人一旦吵到僵持不下的時候，就會找來紙筆，然后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

    說著說著，話題漸漸轉(zhuǎn)移到了弗蘭薩帝國的人體潛能研究上，讓利奇意想不到的是，波羅諾夫居然在這項研究上，也掛了個副主任的頭銜。

    “沒想到，鐵血騎士計劃居然有你的一份。”

    利奇這一次并不是故作驚詫。

    “你剛才不就說過，騎士和戰(zhàn)甲應是一體的，現(xiàn)在怎么說這樣的白癡話？”

    波羅諾夫的嘴巴一點都不留情面。

    聽到這話，利奇突然靈光一閃，他想起了一件事。

    “我看過對鐵血騎士的尸體解剖，他們的身體里面有很多金屬線，那不會就是你的杰作吧？”

    “是我又怎么樣？”

    波羅諾夫把這看作是最得意的事之一。

    利奇得到答桉，倒也沒什么太大的感覺，這個神經(jīng)病做出任何瘋狂的事，全都可以理解。

    說實話，和那些搞純血騎士試驗的家伙比起來，波羅諾夫絕對要正常多了。

    “我知道你來這里，就是為了那些東西。”

    波羅諾夫倒是有自知之明，沒認為利奇是專程為他而來。

    這個神經(jīng)質(zhì)的家伙現(xiàn)在倒是挺冷靜，他走到了房間的一角。

    這里簡直就是一個獨立王國，只見成排的櫥柜圍成了四面墻壁，中間放著一臺像施刑的刑床的東西，這玩意兒全都是鋼質(zhì)環(huán)扣，可以把人緊緊地鎖在上面，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探針和金屬線。

    利奇對于這東西并不陌生，瓦雷丁人最先偷竊到這方面的技術，他們靠自己的技術復制了一種調(diào)制裝置，就和眼前這玩意兒差不多，之后鐵血騎士技術被同盟得到，一開始用的也是類似的裝置，知道他、馬克斯和其他圣級強者加入后，才重新搞出一套更安全，更溫和的調(diào)制裝置。

    同盟的調(diào)制裝置是在半催眠的狀態(tài)下進行的，用來調(diào)制的能量里面溷合了他和蘭蒂轉(zhuǎn)化的異種能量，雖然比例很少，卻讓調(diào)制能量變得柔和了許多。

    突然，利奇的目光定在了其中的一個櫥柜上，隔著玻璃，他看到了一樣非常熟悉的東西。

    那是一個頭套，由十幾根縱橫交錯的金屬帶構(gòu)成，上面鑲嵌著一顆顆扁圓的晶體。

    利奇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正是他想要找的，智慧頭冠里面也有類似的東西。

    現(xiàn)在所使用的聯(lián)絡裝置，就是依照這東西的原理發(fā)明的。

    從各個遺址里挖掘出來的太古時代的物品之中，這種聯(lián)絡裝置的數(shù)量很多，甚至比反重力裝置的數(shù)量還多。

    戰(zhàn)甲制造師們?nèi)即_信，他們已經(jīng)把這種裝置研究透徹了，只有利奇知道，現(xiàn)有的成果只是冰山一角。只有像初代圣皇、血色帝皇和他這樣的人，能夠讓這種裝置的另外一部分功能得以啟動。

    櫥柜的門是鎖著的，不過這對利奇來說算不得什么，那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鎖。事實上沒人認為這東西重要，只是作為血色旌旗的遺產(chǎn)，所以一直都擺放在這里。

    利奇的食指輕輕一彈，從指尖彈出了一根很細的鋼絲，他把鋼絲穿進鎖孔里面，稍微攪了一下，鎖就一下子彈開了。

    他開鎖的時候，因為有身體擋著，波羅諾夫根本就沒有看到，而安東尼奧和那個天階騎士一直站在門口，更是不知道這邊發(fā)生了什么。

    想要掉包是不可能的，不過利奇原本就沒有想過掉包，他需要做的只是換掉這上面的一塊晶體。

    要調(diào)換的那塊晶體就在額頭正前方的位置。

    利奇早就準備好了另外一塊同樣的晶體。

    每一塊這樣的晶體上，全都隱藏著一道無形的印記，這道印記連接著一張網(wǎng)絡。在太古時代，這張網(wǎng)絡連接著無數(shù)類似的

    裝置，也連接著許多像蘇珊那樣的超級智腦。

    可惜現(xiàn)在，這張網(wǎng)已變得殘破不堪，只剩下幾根絲線還孤零零地掛在那里。

    他曾經(jīng)找了個借口，把同盟之中除了羅索托帝國，所收藏的這類裝置，全都試了一遍。最終的結(jié)果讓他失望，只有兩部裝置可以和蘇珊連上，其他的要么那道印記已經(jīng)不存在了，要么就是對面沒有反應……

    [第四章]原來如此

    紅色，一片血紅。

    滿眼看去全都是紅色。

    這是一個紅色的世界，一個像血一般的世界。無數(shù)和生命有關的奇異符號，懸浮在這個世界里面。

    一進入這里，利奇就感覺到非常難受。

    他連忙退了出來，靜靜坐在那里好半天，那種充斥胸膛的煩躁感才稍微平復了一些。

    利奇現(xiàn)在總算知道，為什么歷史上的血色帝皇會被稱為最暴虐的帝皇，為什么血色旌旗被稱作為最殘酷最野蠻的軍隊，所有的暴虐都來自于這里。

    看了看門口，確定沒有人會進來，利奇再一次把頭冠戴了起來。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立刻進入那血的世界，而是連上了蘇珊那邊。

    蘇珊的世界是一片虛無，沒有上下左右，也沒有天空和地面，就像是身處于宇宙空間，卻又沒有那漫天的星辰。

    幸好只過了一會兒，蘇珊的身影憑空冒了出來。

    “怎么了？你怎么想到聯(lián)絡我？我不是說過這很危險嗎？”

    蘇珊似乎有一些不高興，就像利奇不希望她暴露一樣，她也不希望被世人所知，要不然等待她的很可能是被拆卸開來研究的命運。

    “我找到一個有趣的東西，十有八九是一部和你一樣的智腦，不過它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連上它之后，就像是進入了一個血的世界，而且我沒有看到和你一樣的存在……”

    利奇把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

    隨著他的描述，四周漸漸浮現(xiàn)出和剛才一樣的景象，這是蘇珊直接從他的意識之中提取出來的影像。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再和那部智腦接觸?！?/br>
    蘇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難道那部智腦會傷害到我？你不是說過，像你這樣的超級智腦，在制造出來的那一天，就被設置了不能傷害人類的規(guī)定嗎？”

    利奇問道。

    當初蘇珊曾經(jīng)說過，太古時代的智腦總共分十二級，她屬于第九級，從她這一級開始，智腦不但有了模擬智力，還有了模擬人格，和真正的人已經(jīng)沒有什么兩樣了。

    正是因為太像人了，太古時代的人都非常擔心，這些超級智腦最終會產(chǎn)生野心，反叛人類，取人類而代之，所以他們在制造這一類智腦的時候，設置了很多規(guī)則，不能夠傷害人類是最基本的規(guī)則。

    反倒是那些低級別的智腦沒有類似的規(guī)則，就拿利奇一直在用的那兩部智腦來說，其中的一部是為了軍事目地而設計的，另外一部智腦更是直接參與到殺戮之中。

    “如果那部智腦還存在人格的話，我就不會說它有任何危險了。不能傷害人類的規(guī)定就是針對模擬人格而設置的，一旦像我們這樣的超級智腦，有了傷害人類的企圖，我們的模擬人格就會立刻被抹殺掉。那部智腦的模擬人格很可能已經(jīng)消失了，但是它的情況很微妙，很可能在漫長的歲月中，又自己形成了意識?！?/br>
    蘇珊解釋道。

    “能說得明白一些嗎？”

    利奇問道。

    “你可以認為那個智腦已經(jīng)死了，尸體變成了一只巨大的蛆蟲，新生的它沒有太高的智力，完全憑本能活著?！?/br>
    蘇珊這一次的解釋足夠惡心。

    不過利奇一想到剛才進入那片血色世界里面的感覺，對于這番惡心的解釋，倒是頗為認同。

    “變成蛆蟲之后，不能傷害人類的規(guī)定就失效了？”

    利奇想要再確認一下，說實話，他對于那個頭冠所連接的超級智腦里面的太古科技，確實非常在意。

    “變成蛆蟲之后，一切都憑借本能做出判斷，它應該不會刻意傷害人，你如果想賭一把的話，我絕對不會阻止你，說不定你能夠從中得到點什么，但是你別指望我?guī)湍?，在它的世界里面，它的力量最強，再說，我并不知道它的虛擬人格是怎么消失的？又是怎么產(chǎn)生新意識的？萬一那是某種病毒搞鬼，對于你來說，不會有任何問題，但是對于我來說，卻是致命的，我可不想變成那樣?！?/br>
    蘇珊不會撒謊，同樣也不會妥協(xié)，所以她的話一出口，利奇立刻就明白了，他不可能指望這個家伙的幫忙。

    “我想知道，最壞的情況下，我會受到什么樣的傷害?！?/br>
    利奇仍舊想搏一把。

    “你可能會變成白癡，就像你還是普通騎士的時候，挨了下精神穿刺一樣，或者，你的潛意識里面會被留下點東西，你會漸漸變得不正?！?/br>
    蘇珊一口氣說了七八種可能性。

    利奇只感覺到毛骨悚然，他頓時有些猶豫了起來。

    蘇珊突然又說道：“你最好別把低級別的智腦和那東西相連，如果那玩意兒真得有病毒的話，會感染到那些低級別的智腦，如果讓我知道你那樣做的話，我會把你手里所有的智腦全都清理一遍，到時候，你的智腦不能夠再用了，可別怪我?！?/br>
    這絕對不是威脅，超級智腦雖然擁有模擬人格，但是它們絕對不會理解，什么叫舍己為人，從本質(zhì)上來說，她們是絕對自私的。

    利奇嚇了一跳，他暗自慶幸，剛才一進去就退了出來，根本沒時間用那兩部智腦去分析那個血色的世界。

    不能和智腦相連，就算找到太古時代遺留下來的技術，也

    沒有任何用處，他不可能用大腦去記憶，但是讓他徹底放棄，他又不是很甘心。這簡直就是站在寶庫門口，朝著里面張望了一眼，卻什么都沒拿……

    心中滿是猶豫，利奇進退兩難。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他終于一狠心，關掉了戰(zhàn)斗服上的那兩部智腦，然后再一次將頭冠戴在了腦袋上。

    幾乎在一瞬間，他再一次進入了那個血的世界。

    知道這樣做非常危險，利奇不敢浪費時間。剛才蘇珊給了他一些指點，所以他現(xiàn)在知道，怎么才能夠得到他需要的東西。

    這同樣也是一個虛擬的意識空間，在這里心中所想，一切都會成真，區(qū)別只不過是控制能力的強弱罷了。

    如果那部超級智腦的虛擬人格仍舊存在的話，它就是這個空間的神，任何人進入這里想要聽到看到什么，首先必須得到它的同意，但是現(xiàn)在，這個虛擬人格已經(jīng)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個只有原始本能，類似變形蟲的低級意識體，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利奇才敢渾水摸魚。

    知道時間緊迫，利奇事先就已經(jīng)想好要些什么。

    他對太古時代的生命科技并不感興趣，就算得到了，想要重現(xiàn)那些技術，也要花費大量的心血，更重要的是，生命科技離不開生物實驗，到了后期更要在人體上進行試驗。這是他絕對做不到的。

    他需要的是太古生命科技和當今文明的斗氣功法相互融合的技術。

    曾經(jīng)看到過蘇珊關于歷代圣皇的記憶，所以他知道，那幾位圣皇所進行的研究，遠比他們拿出來的東西要多得多，他本人也是一樣，一直以來，他顯露在世人眼前的技術，恐怕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大部分東西都被他隱藏了起來。所以他想要賭一把，看看血色帝皇是不是也這樣？

    幾乎在一瞬間，一個虛無縹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利奇的眼前，那是血色帝皇。

    這是利奇按照血色帝皇的肖像，投射到這片空間之中凝結(jié)而成的。

    那位被稱作為有史以來僅次于初代圣皇的帝皇，和其他帝皇一樣都有著自戀的特征，他的各種各樣的肖像非常容易找到。

    這個辦法是蘇珊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