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服軟 第27節
她低下頭,湊近了點,“你剛剛上課的時候是不是吃醋了?我以前都沒見過你發這么大的脾氣,跟原子彈爆炸一樣。” “......” 顧延州轉過頭,換個方向靠著,聲音弱下去,“什么原子彈爆炸......亂說。” “真的沒有?” “沒有,沒吃醋。” 時溪知道他又開始嘴硬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捏了捏他的耳廓,輕緩摩挲,在他抬頭時,重新將手搭回他的肩上,裝作無事發生。 “時同學。”顧延州抓了抓耳朵,耳根那一塊立馬紅成一片,他蹙眉,似乎是不滿她摸到一半就停止的舉動,向她發出毫無威脅性的警告。 “你別趁著我胃疼的時候占我便宜,不然我對你——” 他的聲音好小,嘀嘀咕咕的,像只受傷小獸嗷叫似的。 為了聽清顧延州的話,時溪還特意矮身下來,將耳朵湊過去,“不然什么?你要對我什么?” “......” 顧延州不說了,捂著腹部坐起來,還抬頭往她耳朵里呵氣。 時溪連忙躲開,見他好點了就想逗逗他:“哪有人,為了吃情敵的雪糕搞得自己胃疼的呀。嗯?顧同學,發表一下你的看法。” “難吃。”他嘖了聲,“難吃得要命,還害得我胃疼。” 時溪被他這副吃癟又不肯承認的模樣逗笑,“不過你為什么到了飯點不去吃飯,是打算講完課才吃嗎?” 顧延州沒多說,簡單解釋一句:“忙。” 她想到譚平剛才無意間透露的話,說他現在準備兩個競賽的同時,還承接了外面的公司項目。 如果沒猜錯,這應該就是他平時的資金來源。 從認識顧延州的第一天起,時溪就覺得他一點都不像同齡人。少年的性子桀驁不羈,還總是深謀遠慮,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新目標。 每天的精力仿佛用不完似的,除了學習、競賽和休息,剩余的時間都在賺錢。 自律、聰明又強大。 偏偏他對自己的過往成就淡如云煙,別人都望塵莫及、視如拱璧的東西,他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傲得讓人無可奈何。 這么忙,甚至連飯都不吃。 現在還拉上她一個業余選手當隊友。 要知道這個競賽一旦得獎,大學四年的第二課堂分就齊了,對以后保研、留學和就業都很有幫助。 更重要的是,要是獲得國賽一等獎,學校和舉辦方還會獎勵參賽隊伍高達兩萬的獎金。 他一個人參賽,就能將這筆錢全部收歸囊中,現在卻拉上她一起。 時溪試探道:“我還有一個問題,基地里那么多數學大佬,你為什么要拉上我一起組隊?找盧一悟或者譚平,不是更好嗎?” 顧延州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身體動了,臉卻死活不肯跟她分開,哪怕是轉個身也要緊緊貼著。 他聲音很低,“嗯,你說的沒錯,我也可以找他們。” “......” 原本以為某人生病的時候會吐露點真心,誰知道這人的嘴根本就不會學軟! “顧延州。”她揪他的耳朵,“你說實話嘛。” 顯然是垂直掉進他設下的圈套,顧延州捂著她的手,沒皮沒臉地盯著她的臉看,“時同學,我是個會參考意見的人。你說的挺有道理,可以嘗試采納。” 時溪伸手捏他脖頸上的軟rou,上半身退開一些,不讓他繼續挨著。 就想看他服軟,就想聽他說真話。 在這種情況下,顧延州居然還挺能忍,伸手扯著她的袖子,見她越跑越遠,又扯住她外套上的兜,一下一下地將她拉回去。 “哎哎哎,別走。” 可能是胃痙攣又發作了,顧延州往她懷里埋得更深一些,臉頰微顫,似乎已經忍得很難受。 時溪也不敢再逗他了,趕緊過去重新給他靠著,低頭看他的臉色,“還是很疼嗎?” 握著她的手收緊了些,顧延州甚至將自己的整個上半身都往她懷里鉆去,不吭聲,時不時就輕喘一下。 過了很久很久,像是緩過來了。他的嗓音很低:“疼。你那個班長給的都是什么毒雪糕。” “......” 聽著顧延州這么難受,時溪慢吞吞地將他抱緊了些,撫摸他的脊背安撫,“你先別動,等藥效起來了就不痛了。” 顧延州點點頭,繼續挨著,沒多久還嘆氣道:“你能不能說點什么讓我開心一下?” 她“啊”了聲,“說什么?” 知道她看不見,顧延州唇角微勾,又沉悶地大口低喘道:“例如,喊我一聲、好聽的,包括但不限于‘哥哥'、‘爸爸'以及‘爺爺’。” “.....” 很好。 這人在難受的時候還趁機占她便宜! 時溪氣得要推開他。 顧延州卻在這時將雙手放下,沒什么力氣似的,語氣有些沮喪又有些低落,“算了,隨你吧。” 少年額前碎發垂落,立體深邃的五官被陰影籠罩,尤其是垂眼的時候睫毛根根分明,乖巧的陰影映在他的臉上。 完全不像平時那副傲得跟什么似的模樣。 這副模樣真的很戳她,讓人毫無抵抗力,只能軟下心,順著他的意。 時溪拉了拉他的袖子,聲音軟下來,“顧顧。” 底下的人突然身體微顫。 少年眼眸微深,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他深吸一口氣,啞聲道:“你不是說,分手后不會再叫我顧顧了嗎?” 時溪低頭看他,“那能怎么說,不是你讓我說句好聽的。” “......” 顧延州沉默一陣,道:“不好聽,你再叫一次。” “顧顧”是時溪當時特意給他起的名字。 她總覺得喊顧延州全名太嚴肅了,像是班主任點名叫人起來回答問題一樣。可當她第一次喊出這個名字時,顧延州突然愣住,板著臉,居然還嫌棄道:“rou麻。” “可是,我們都在一起了,總要有點不同的才行吧。”時溪盯著他的反應,調侃道,“哎,你好像很害羞的樣子?” “......” 一開始他還是不接受,冷著臉拒絕了好幾次。 可叫著叫著,顧延州就隨她了,有時候還蹙著眉頭糾正她的發音,“不是咕咕,是顧顧,第四聲。普通話考試你是怎么拿到一級乙等的?不好聽,重來。” 回憶戛然而止。 腰間的手緊緊地纏著她,繞到身后,將她用力箍著,一整張清雋俊逸的臉埋進去,完全看不見了。 時溪只好耐著性子,拍拍他的后背,“顧顧,行了吧?” 顧延州輕嘶,唇角微勾,嘴上繼續哼哼道:“不好聽,還更疼了——” “.........” - 顧延州的病情算是穩定下來,時溪還是不放心,又放不下面子明說,只好旁擊側敲地問盧一悟。 他那邊很快就回復了:【還行。顧大佬今天給我們重新講了題,精神狀態也還可以。中午飯他也吃完了,吃了些粉面和湯,我和吳興師兄一起監督的。】 時溪:【他今天沒胃痛了吧?】 過了一會兒,對面突然發來一段語音。 點開。 居然是顧延州的聲音。 少年的嗓音慵懶中透著幾分笑意,“時同學,要關心就當面關心,偷偷摸摸在背后打聽我的消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追我。” 時溪:“?” 聽聽這都是些什么屁話! 她、在、追、他??? 時溪也將手機放在嘴唇旁邊,給顧延州發了條語音:“顧同學,要不要這么自戀?好歹咱們同學一場,關心一下總是可以的吧。” “噢,同學一場。”顧延州饒有深意地拉長音,“那不知道昨晚是誰捏我的耳垂,抱我的肩,還叫了我一聲——” 他學著她的語氣,壓低,嗓音變得繾綣又喑啞。 “顧顧。” “......” 明明是顧延州昨晚喊疼,非要讓她說點讓他開心的話,所以她才這么喊他的。結果這人好了之后,臉皮居然變得這么厚! 厚得跟實踐基地那面鋼板做的墻一樣! 時溪翻了個白眼,用語音回他:“顧同學,麻煩你看一下,你現在用的可是別人的手機,請收斂一下你身上的sao氣,好嗎?” 顧延州還不認,“哪里sao了?我這是學你的。” 背景雜音里都能聽到盧一悟的笑聲了。 他居然都不避嫌! “顧延州!你拿回自己的手機跟我說話!” 顧某人還是要點臉的,沒多久就換成自己的手機,第一條發來的還是語音,只不過這次背景音很安靜,偶爾能聽到那邊有風聲吹過。 他語氣認真了些:“要不要打個語音?我有話要跟你說。” 時溪剛下課,抱著專業書離開教室,找了個角落躲起來,回他:“打吧。” 他立馬打了個電話來,像是一時找不到開場白,支吾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