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攻略手札 第152節
赫連斷散了父母骨灰,自礁石轉過身,剛好龍王披頭散發走來。 霖泠道,父王得知魔君魔后深陷礁石暗牢,十分愧疚,特脫簪腿袍,前來謝罪。 赫連斷唇角勾一抹邪笑,顯然是不信這套說辭。 他修指微動,指尖緩緩騰起一團殺霧。 溫禾一把握住對方的手,再赫連斷質疑的眸色間,她俯首,往對方指尖落下輕輕一吻,眼睛笑成月牙,軟聲說:“大魔頭,我們回家吧。” 龍王瞧著滿是魔煞之氣的云團,飄離東海,他擰著長眉幽幽一嘆,“罷了,煙兒若再,定也護著那株水仙。” 霖泠眸色深邃,望著起了薄霧的東海,沉聲道:“弟弟護著什么,我便護著什么。” 第96章 五曜【01】 赫連斷嫌蒜苗同白烏走得近, 三番四次折磨自春。 不但讓自春以自身刀身,去宰雞劈柴,且將自春刀隨意丟至地上落塵, 那座精致彎月刀架, 成了擺設。 自春強忍不吭聲, 白烏卻心疼的不行。 見偶像水仙端著一疊方熬制好的酥糖,打他的小廚房走出,白烏上前, 躬身行了個大禮,“君后,以后缺什么食材,讓黑檀來我廚房拿, 我絕不吝惜, 但君后最好不要來了。見自春每日受磋磨, 我這小心臟受不了。” 溫禾稍做思量, 參悟了白烏的痛處。 怪不得魔頭近日待自春刀十分隨意, 原是吃了醋, 變相折磨白烏。 直接提醒她離白烏遠一些不更簡單么,真是個擰巴麻花大魔頭。 溫禾沉吟片刻:“那你給推薦個更適宜的廚房,畢竟我得靠甜食,哄魔頭開心。” 白烏:“歸息殿自備廚房的。” 溫禾蹙眉, “就是門口蹲著兩頭餓狼的那個廚房?” 白烏捏著扇柄, “那是君上豢養的寵物雪狼, 你去同君上表明心跡,就說看了那間廚房, 君上自會解決那兩頭狼。” 溫禾端著酥糖,邁入歸息殿大門, 魔頭又伏案讀一冊《五曜煞術》,她頗自然地捻起個糖塊遞至魔頭唇邊,赫連斷頭亦不抬,頗自然吞下。 “君上,我總去白白苑借用左護法的廚房終歸不妥,要不你將歸息殿后廚房門前蹲著的兩頭狼趕走吧,我以后給你做甜食更方便些。” 赫連斷稍抬首,“狼攆你了還是咬你了,你要趕走它們。” “可是它們蹲守門口,我不敢進廚房啊。” 赫連斷:“帶上小黃鏈子,狼不敢咬你。”言罷,視線移回掌下書冊。 “不要,太丑。”溫禾一點不給面子道。 赫連斷身下螣蛇御座扶臂上的龍首,驀地一拱。 赫連斷斜倪一眼昂起的龍首,“君后說你,老實聽著,還敢有脾氣。” 小黃乖乖蟄回御座。 溫禾突然有被寵到,于是笑了笑,又拾起個糖塊送到魔頭口中,“就不能趕走那兩只狼么,我覺得那兩頭狼也有些丑。” “你審美不行。”赫連斷說。 溫禾:“……是,我審美不行,才覺得你好看。” 赫連斷羽睫微顫,唇角似有若無牽了牽,“那兩頭狼乃縛地雪狼,離了呆慣了的地界,皮毛便不鮮亮了。” 溫禾咦了一聲,竟還有這般嬌氣的狼。 赫連斷又道:“豢養五百年的縛地雪狼,毛色最佳,本君打算到了時日,拿狼皮做氅領,還差三年。” 溫禾遺憾的哦了一聲。 赫連斷覷蒜苗一眼,以氣做刀,劃破指腹,滴滴血珠浮空,匯聚成一顆夜明珠般大小的血珠子,最后遞予溫禾,“帶著它,雪狼不會襲你。” 溫禾帶著血珠子,邁入歸息殿的廚房,本朝來人豎耳呲牙躍躍欲試的獨眼雪狼,再聞見赫連斷的血腥味后,安靜蜷縮一角,猶如忠犬。 溫禾吩咐黑檀,驅著飛天戰馬車,去白烏那拉了一板車食材佐料回來,率先蒸了一籠黑芝麻點心,拿鑲金嵌玉的食匣子盛了,給廖橐駝送去。 廖橐駝不但駝背,且有點禿頂,聽黑檀說廖橐駝前些日子,還向無生藥師打聽生發的秘方藥材來著。 這黑芝麻點心,廖師傅一定喜歡。 討好廖橐駝是因白烏曾對她道,廖橐駝對于仙株妖植,深有研究。 她想讓老花匠給她瞧瞧,為什么五百年了,她還不開花。 云上溫谷內的水仙苗,一百年開花,最晚未超過二百五十年,她都兩個二百五了,還是個花骨朵,這讓她覺得自己是株殘疾水仙。 更不能忍受的是,赫連斷曾對她說的那句:開了花還怎么裝蒜。 待她開了花,定讓魔頭從蒜苗改口小仙女。 廖橐駝正與無生藥師下棋,廖橐駝收了黑芝麻糕點,背著羅鍋,拱手道:“小人惶恐,君后直接吩咐便是,收了君后的禮,老頭我既感激又慚愧且不安。” 溫禾扶老人家直起身,有些惆悵。 當年一起拼桌涮火鍋的老友,因她身份,再見生疏了。 哎!高處不勝寒啊。 廖橐駝探看了溫禾經脈內息,甚至內丹仙根,縷著胡子皺眉深思,“奇怪奇怪,老頭我從未見過如君后這般奇特的植株,探看君后的脈息靈根,毫無異常,可為何不開花呢。” 無生藥師精通醫道,主動提出替君后請脈,老頭捻著胡須一番斟酌,方道:“既然脈息靈根,無甚問題,或許出在內丹,待我翻閱古籍探探路,再稟與君后。” 溫禾:“那就拜托藥師了。” 溫禾打廖橐駝無生藥師這,未探出什么,方邁出廖師傅的后花園,就瞧見滿是無名勇士碑的路上,走著幾個狐姬。 領襟口露著各種曖昧痕息,寬袖下依稀顯出幾道交錯鞭痕。 狐姬面上皆愁云慘淡,甚至眸光空洞麻木,被數位魔將,監視而行。 溫禾幾步走上前,問領著狐姬的一位云豹小將,“你要帶她們去哪。” 云豹將軍望一眼溫禾,對方素衣淡衫,未施脂粉,完全未有一代君后的氣派,倒像某宮的侍婢,他險些忘了對方身份,怔了下才跪地道:“回君后,這幾位狐姬,甚會伺候人,末將送他們去伺候別的將軍。” 這是自己玩夠了要送人的節奏。 溫禾瞧狐姬的面色,越發心堵,再問:“可是青丘的狐貍。” 云豹將軍:“是。” “還有多少狐姬。”溫禾問。 “除卻死的及重傷的,能伺候人的唯剩十幾個。” “都放了。”溫禾淡淡道。 “什么?”云豹將軍似未聽懂,“放了?放去何處?” “她們愛去哪里便去哪里。可聽懂了。”溫禾特意昂首,擺出君后的氣場。 云豹將軍唇角嚅囁,終是不甘心道:“屬下遵命。” 十幾個狐姬含淚跪地,給溫禾叩首。 其中一個腕子上露著鞭痕的赤衣狐姬,拽住溫禾裙裾,哀哭道:“求君后發發善心,我jiejie被云豹將軍收做侍妾,并不在我等之列,jiejie她是被迫的,求君上放jiejie同我等一道歸去。” 云豹將軍領著幾個魔卒,已走出好大一截,只依稀瞧見個背影,溫禾頷首,扶起跪地的狐姬,“好說,你就說是我……本后下的令,料那小將軍不敢不聽。” 狐姬揩著淚珠,再三謝過,這才離去。 折回歸息殿的路上,小花道:“小主,你已經真將自己當做君后了,悲哀啊。” “你懂什么,是真是假我心中自有分寸,再說這個身份如此好用,我得占著高位‘作’些好事。” 放了狐姬之后,溫禾“作”的第二件好事,是將蹲守歸息殿廚房的兩頭雪狼給放了。 再過幾年就要被赫連斷做了毛氅,如今被放走,只是皮毛不鮮亮,不至于丟了性命。 溫禾領著兩頭高大壯雪狼,走出歸息殿大門,直送到殿外主道上,她摸了摸兩只雪狼隨風聳動的頸毛,“去吧,你們自由了。” 兩頭雪狼撒花沖向前,沿路撕咬護衛婢子,甚至幾個路過的文臣武將亦慘遭狼口,重者被咬斷胳膊腿,輕者也撕下一兩塊rou來,不斷有魔衛自四面涌來與雪狼纏斗,不斷有人被咬的渾身是血。 溫禾驚呆了,她未料雪狼如此彪悍。 她身帶赫連斷的血珠子,雪狼不傷她,但不會聽她話。 見倒地哀嚎痛呼一片的將士,溫禾心道,糟了糟了,這下作大了。 好在白烏思筠路過,一柄白扇,一朵銀桐,止了兩頭雪狼的暴虐。 見傷者一路滴淌鮮血,上了擔架被陸續抬走,溫禾捂眼,既慚又愧,心底狠狠咒罵自己。 作精圣母,這下可好了。 指頭逢里瞧見一白一銀兩道身影走來,她移開手掌,咧嘴道:“他們會向君上告我狀吧。” 白烏搖著扇子,“是的,明日棲政殿內,眾位必將這事,同君上嘰歪一遍。” 思筠笑:“水仙啊,你等著挨板子吧。魔陰王朝律法嚴明,君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你身為君后,也得按照王朝律法辦事。” 白烏嗟嘆:“傷了至少上百魔衛,數位文臣,按王朝內律法規定,一百板釘起步。” 思筠配合著,“還不趕緊去哄君上,哄好了,君上一個不講理,君后的板子可免。” 溫禾昂首,冷哼一聲:“你們兩個同流合污沆瀣一氣故意消遣我,君上什么時候講過理。他定舍不得罰我。” 然后朝歸息殿相反的方向行去。 白烏后面搖著扇子喊:“君后去哪啊。” “肯定不是主動領板子去。”溫禾頭亦不回道。 溫禾去了無生藥師那,求取治愈咬傷的丹藥。 她不確定魔頭是否護她短,萬一真被罰挨板子,可如何是好,不如先做些彌補之事,以減輕罪惡屬性。 再說,雪狼是她放出的,咬傷那么多人,她難辭其咎,良心亦過意不去,被咬傷的魔衛,階品不高,怕是討不到無生藥師的丹藥,她如今的身份討一些丹丸不難。 無生藥師道,縛地雪狼彪悍異常,牙齒含毒,須得幾味特殊藥材,方可煉制成解毒丹丸。 溫禾抱著救贖的心理,守在爐鼎旁打下手,配合無生藥師淬煉大批量解毒丹丸。 無生藥師的煉丹爐,呈三角鼎的大圓肚子,半浮于空,地上砌著數十階梯,連接爐鼎上端的八卦高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