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4

    我提著純白的蛋糕盒，無力的靠著墻往下滑，玄關柜上我跟你的合照，你笑容燦爛的好像在取笑我今晚的落魄。

    心里不斷涌出的傷悲止不住，我模糊著視線，將已經歪斜的蛋糕擺在我和你一起挑選的餐桌上，伸手挖了一口我最喜歡的草莓鮮奶油蛋糕塞進嘴里，酸甜的滋味漫起回憶里我們之間濃烈的愛戀，淚水潰堤的與黏膩的奶油交融，我狼狽的癱倒在地上，內心懊悔著不該答應后輩的邀約，如果沒有那爽朗的笑容，我現在又怎么會陷入這樣的窘境，但他又做錯了什么該這樣無辜被責備。

    可悲的是，我竟然還竊喜你是在意我的，你的吃醋、你的嫉妒、你的質問，都證明我依然是存在你心中，但又如何呢？最后你還是沒有追上來，最終給我溫暖安慰的不是你。

    泡了整晚淚水的雙眼紅腫，我打起精神下樓，邁開沉重的步伐走向臨街的公車站，突然高大的身型擋住了去路，年輕的笑容陽光的媲美初春的朝陽。

    「前輩，早安！」猛然一杯暖手的焦糖瑪奇朵被塞進我冰冷的手里。

    「你為什么在這里？」指尖傳遞的溫度，暖上心頭，但我撇過頭，讓自己的脆弱躲在冷漠后頭。

    「我要接送你上下班！」他脫下身上寬大的風衣外套，披在我無精打采的肩膀上，不等我拒絕，就拉著我走到機車旁，溫柔的替我戴上半罩式安全帽。

    拗不過男孩的堅持，我只好上了他老舊的打檔車，就如同當年我拗不過你的追求一樣，我只好愛上了你。

    寬闊的后背隨著流動的街景，飄散著爽朗的肥皂香，我從刻意的拉開距離，到不知不覺的搭上他厚實的肩膀，上了年紀的腰桿實在經不起老舊避震器的顛簸，但我自私的捨不得拒絕這種備受關注的曖昧。

    漸漸的我和他日漸熟悉，漸漸的我不再失落沒有你的聯系，而持續了數年的老習慣難改，我出門前依然會對著我倆的合照跟你說聲早安。

    客戶刁鑽的要求，讓我加班到深夜還不能離去，疲憊的從會議室返回辦公桌時，我看見他披著我的厚外套，趴在他凌亂的座位上小憩，他眉宇之間安詳和平時的陽光朝氣不同，長長的睫毛隨著他的夢境撲動，高挺的鼻樑、剛毅的唇瓣，這是我第一次認真端詳他的面容，他猛然張開眼，迷濛的眼神帶著睡意，帶著倦容的微笑，讓我沉穩的心跳亂了節奏，我想..

    我開始有點在意他了！

    凌晨兩點的都市褪去平時的喧囂，我抬頭望向躲在烏云后頭的新月，淺淺淡淡的月光微微透出云層，像我心里漸漸萌生的愛苗一樣。

    他停妥了摩托車，我從容的跨步下車，他伸手脫下我頭上沉重的半罩式安全帽，大手的指尖冰冷，輕觸我溫熱的臉頰，承載不住水氣的烏云潰堤，看著他預備離去的身影，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拉住了他的衣角「雨停了再走吧！」

    他步伐雀躍的難掩興奮，進到玄關時，他甚至像是登上頂峰一樣深吸了一口空間里的芬芳，我正想開口取笑他的孩子氣，卻從他凝視我和你合照的視線里瞧見落寞，我伸手蓋下相框，惆悵的對你微笑。

    「前輩…我就不能代替他嗎？」他緊揪著我撫著相框的手腕，力道大的讓我蒼白的手腕泛起酸楚，他語氣里的強勢讓我覺得陌生。

    我按住你冰冷的手背輕聲安撫「沒有人應該成為一段感情的替代品。」更何況你是如此的年輕、如此的帥氣、如此的溫柔，何必擔誤青春在我身上。

    他強勢的將我逼上墻邊，溫熱的氣息呼的我的雙頰紅熱，炙熱的視線充滿情慾，他欺身好似要吻上我的雙唇。

    身后緊閉的喇叭鎖轉動，我從他的臂膀縫隙對上了你責備的視線，用力的推開身形高大的年輕體魄，在我開口解釋之前，你扔在我跟前的紅色賀卡，讓我的情緒潰堤。

    「本來今天就是來給你請帖的，看來分手也不用談了，你早就找好對象了！」你口氣冰冷的像利刃一樣刺進我的心頭，我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艷紅賀卡，你的名字寫的斗大，內頁的相片里，你和面容姣好的女子親暱的相擁，兩人幸福的笑容刺眼。

    「你要…結婚…結婚…！！怎么能這樣….你…是你先愛上我的…你怎么能這樣傷害我。」我瘋狂的撕毀手中的請帖，用力的朝你扔去，但你卻神色自若的掏出口袋里的香煙，啣在嘴邊點燃，那熟悉的煙草香讓我感到窒息。

    「是我先愛上你的，但也是我先厭倦的。」你氣息平穩的呼了口長煙，轉頭望向緊握拳頭的男孩「你喜歡我穿過的破鞋，就拿去穿吧！好好愛惜，要不是我穿膩了，還真捨不得扔。」

    揚起拳頭，年輕力壯的手臂衝擊你較先前消瘦的雙頰，你踉蹌的靠上門板，輕輕的擦拭嘴角上的血跡，訂製皮鞋捻熄了落在地板上的煙頭，你輕聲取笑男孩的衝動「哼！這一拳就當我理虧」將握在手上的鑰匙放在玄關柜上，你扶起被我放倒的相框「這房子里的東西，屬于我的你就都扔了吧！我們之間，也沒什么好留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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