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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佐藤奈奈。推開門的她額上都是汗,手里拿著一串鑰匙,看到孫臨安時倒是松了口氣,而后她卻察覺到什么般,微微一愣,視線掠過他那雙本該癱瘓的腿。 像是覺得自己之前被耍了似地,惱怒的她咕噥了句原來你能走啊,隨即才朝孫臨安開口催促:「還不快出來!」她又側(cè)頭看了眼有無他人經(jīng)過,壓連忙低聲音,道:「被人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快!」 她是來幫他的?孫臨安沒想到是佐藤奈奈,但卻又覺得不意外。因為鬣狗要殺他的事情,好像也是她告訴約瑟夫的。孫臨安遲疑地瞅著佐藤奈奈,「你是來幫——」 「不是我。」 佐藤奈奈很快地打斷他的話,試圖澄清自己的動機:「是約瑟夫,他要我?guī)湍闾映鋈ィ晕沂强丛诩s瑟夫拜託我的份上——」她抿了下唇,特別強調(diào):「才去偷鑰匙幫你的。」 看清她的欲蓋彌彰,孫臨安只是揚起笑,輕輕和她道謝:「不管如何,謝謝。」 他邁開雙腿,步伐還有些蹣跚。直到走近佐藤奈奈,孫臨安才再度啟唇:「可是我還能逃去哪呢?」 這問題令佐藤奈奈喉嚨一哽,遲遲答不出話來。她看著模樣狼狽的孫臨安——滿臉是血,不時喘著呼吸,一看便是在忍耐身上疼痛——突然覺得很惱火,孫臨安明明沒必要把自己搞到這種地步。 她也何嘗不是厭惡那些人做的事嗎?可是孫臨安憑什么有勇氣去抵抗。 「誰讓你得罪他們了,自討苦吃。」 佐藤奈奈囔囔了一句,攙扶起他的手,「不過約瑟夫讓我給你一個地址,寫在紙條上,我等會給你。」她扶著孫臨安走出門口,隨后小心翼翼地環(huán)視走廊,邊沉聲:「如果能順利、如果真的能順利逃出去的話……你就先躲在那,能躲多久就躲多久……之后、之后,約瑟夫應(yīng)該會花錢送你移民到其他宇宙——」 「佐藤。」但是孫臨安卻猛地打斷,雞同鴨講地問她:「失敗品已經(jīng)全部銷毀了嗎?」 佐藤奈奈一怔,有種預(yù)感讓她猶豫了幾秒才開口:「正在銷毀。」 「正在?」 「你知道的,他們噁心的惡趣味,喜歡將『毀滅』慢慢進行。」 果然他沒猜錯。孫臨安深呼吸,翹起嘴角,「太好了,我就知道還來得及。」 「什么還來——」 佐藤奈奈話說到一半,隨即會意到自己的預(yù)感成真:「孫臨安你是瘋了嗎?」她劈頭就駡:「你現(xiàn)在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該不會還想去救失敗品?」 孫臨安輕輕地笑出聲。 「沒辦法,因為我都走到最后一步,不豁出去就沒有意義了。」 「意義?」 「是啊,如果我是渡渡鳥——」扯到腹部上的傷,孫臨安吃痛地喘著氣,才又揚起笑。「我希望自己的死去多少是有意義的,否則會很不甘心呢。」 「什么意義不意義的……生死關(guān)頭還重要嗎?」 「但這就是渡渡鳥希望的宿命啊。」 無人的沿路上異常安靜,兩人謹慎地走到走廊盡頭,眼前是左右岔路。左轉(zhuǎn)是逃生,右轉(zhuǎn)是死路。佐藤奈奈攬緊孫臨安的手臂幾秒,才逸出嘆息,悄聲問他:「所以你想怎么做?」 「我要去主控室關(guān)閉實驗品的中央權(quán)限。」而主控室位于死路上。孫臨安口吻堅定:「讓他們沒辦法再從外部手動控制諾亞方舟的所有一切,『毀滅』也會因此結(jié)束了。」 因為一旦關(guān)閉中央權(quán)限后,包括改變諾亞方舟里的天氣、生物與種種物理定律,所有實驗品皆會切換成自動模式,實驗員們將無法再從外部cao作控制內(nèi)部事務(wù)。 佐藤奈奈不自覺倒吸口氣,喃喃:「但你去了就不可能逃出去……而且你要怎么進去……主控室里一定會有實驗員在的……」 「這很簡單。」孫臨安噙起笑,示意她看向斜前方。 佐藤奈奈隨著孫臨安的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最后焦點落在墻上的——火災(zāi)警報器。 「好吧,」她又嘆了口氣,但隨之露出微笑,將約瑟夫?qū)懙募垪l塞到孫臨安的外套口袋中。「我會配合你演戲的,反正也攔不住你了。」 「謝謝。」 「不過,最后我還是想問你。」佐藤奈奈收起笑,直視著孫臨安。「你剛才說了死去的意義。因此你覺得自己會死嗎?」 孫臨安眨眨眼。 「我不知道……畢竟渡渡鳥在眾多的宇宙里,好像從來都沒有能搭上諾亞方舟,然后逃過滅絕命運的例子。」 「……意思你是以死為前提囉?」 怎料孫臨安卻搖搖頭,輕快地說:「我的諾亞方舟正在來的路上了。」 別被人類抓到了。別被人類殺死了。 希望你能搭上諾亞方舟,逃離滅絕,這世上最后一隻的渡渡鳥。 佐藤奈奈與孫臨安對視,在后者毫不猶疑地按下警報按鈕后,剎那間,警鈴大作,尖銳蜂鳴貫穿整間建筑物和眾人耳膜,同時倒數(shù)計時渡渡鳥的生死存亡。 孫臨安吞下緊張,往右方看去,座落末端的主控室總算打開了門。是位男子探頭出來查看。 拜託了。孫臨安轉(zhuǎn)頭看向佐藤奈奈,飛快地以唇語表示。 下一秒,突然從轉(zhuǎn)角處出現(xiàn)、在男子視野里的她面色恐慌、放聲尖叫,拼命地逃。 她在逃。她在逃。她正在逃命。巨大鳴響是恐懼的催化劑,男子的不安情緒受她挑動,身揣恐懼的跨出房門,朝前方走去。 他想問發(fā)生什么事了。警鈴和她的逃命是不是能劃上等號。 「——快逃啊!」 不給他任何開口的馀地,佐藤奈奈適時的喊叫讓答案誤入了歧途。 她緩下腳步,抓住男子的手臂,歇斯底里地朝人一吼:「逃——快逃——你還愣著做什么——火快燒過來了——」 火災(zāi)了。刺耳警鈴要挾他最后僅存的思考和視野,恐懼完全主宰了男子的理智,甚至,自眼角馀光掠過的那抹赤發(fā)都成了能吞噬性命的火舌。 從兩人身邊跑過的孫臨安忍著疼痛,竭盡全力地邁開雙腿。繼續(xù)跑!繼續(xù)跑!別慢下來,給我繼續(xù)跑!過不久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這是唯一的機會!毀滅已經(jīng)刻不容緩了! 孫臨安衝到主控室門前,抓住門把,踉蹌的跌進目的地。 儘管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卻從未一刻停下腳步。孫臨安跌跌撞撞地衝進閃著許多燈號的大面板前,而左上角極為醒目的紅色圓形按鈕——正是他要關(guān)閉的中央權(quán)限設(shè)定。 下一秒,孫臨安奮力按下了按鈕—— 于是渡渡鳥能逃過滅絕的槍口下嗎? 他不知道,畢竟他沒有足夠的力氣再繼續(xù)逃下去了。孫臨安倚著墻,無力地滑坐下來。 他低垂著頭,瀏海遮住眉眼,大口喘氣。 不過他并不后悔。 「世界萬物將在你我的指尖下重生,渡渡鳥計畫宣告成功——」 孫臨安低聲哼著:「毀滅結(jié)束了。」 孫臨安如釋重負的輕笑出聲,提起顫抖的雙手,手指框成鏡頭,對焦眼前的門。 他的憤怒、他的悲傷、他在毀滅面前的渺小和無能為力,終于在今日劃下句點——縱使眼前這扇門即將迎來的是渡渡鳥的宿命,他也不怕,因為他已經(jīng)聽到諾亞方舟返航的鳴笛了。 我很努力了哦,所以快來吧,屬于我的諾亞方舟。 路行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