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玉菲是從韓教授的只言片語中判斷出魏成進行的三體問題的計算的。她待在這座城市時，會常來這里上柱香。

    當晚，她便去了魏成的房間。讓她驚喜的是，不論是玻璃上的計算還是紙張上的計算，都顯示魏成正在用一種非常規的數學方法來計算三體問題。申玉菲覺得他就是為數學而生的天才。

    “你是誰？”

    “你要做什么？”

    魏成用驚恐的語氣問道。申玉菲像是一道耀眼的光，闖進了魏成的世界，闖進了目前只有三體問題的“空”。

    申玉菲正處于發現“寶藏”的狂喜之中，忽略了魏成的詢問。

    “這是你算的嗎？”申玉菲柔聲問道。

    魏成愣愣地，忘記了回答。

    “是你在計算三體問題？！”她激動地說。

    他看了看申玉菲，又看了看稿紙，終究是沒有勇氣出聲。

    “你說話呀！”

    魏成被申玉菲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跳，便重重地點了下頭，卻不敢直視她。

    得到確定答案的申玉菲點了點頭表示贊許，隨即解釋了她的來意。

    “其實一直以來，我們一直在尋求一種方式，可以將三體問題的難度，轉化為巨大的計算量。但這需要一臺非常大的計算機才行。”

    魏成深知這種計算的復雜和龐大，便不以為意地撿起旁邊的香蕉，一邊剝開，一邊說道，

    “說實話，把全世界的大計算機都用上，也白搭。”

    “你這兒環境太差，什么都沒有。”

    顯然，申玉菲并不在意他的看法。她一把奪過魏成只咬了一口的香蕉，她舉著那根香蕉，像是舉著一只誘餌。

    “我可以讓你有機會使用到巨型計算機，我還可以給你一臺小型機。”

    她終于直接表明她的要求。

    “明天。”

    “跟我下山。”

    在這個時刻，申玉菲臉上的神采和眼中的光芒，充滿著對未來的無限希冀，魏成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這合適嗎？”

    她沒有回答魏成的問題，只是把香蕉皮繼續剝開，將香蕉遞給了魏成。

    只有魏成知道，他已經動搖了。

    久久，魏成都睡不著。申玉菲的到來在他的世界里掀起了各種意義上的驚濤駭浪。因為三體問題得到寧靜的內心重新變得煩躁。他便去寺院里散步。

    沒想到他又遇見了正在祈禱的申玉菲，他靜靜地站在她的身邊。

    “佛祖保佑我主，脫離苦海。”

    魏成被這矛盾的祈禱駭住。能夠進行精密計算的大腦在此刻卻不能理解申玉菲的語言。

    “保佑誰？！”魏成在驚駭中直視著申玉菲問出了這個問題。

    申玉菲轉過頭看下魏成，魏成對上申玉菲的視線，被她眼中的慈悲，困惑，和些許希望迫得避開了她的視線。

    “我主是誰？”他只能近乎自言自語地問出這句話。

    然而，申玉菲沒有給出任何回答便離開了。他的視線忍不住追隨她的身影離開，卻又帶著對她的深深的困惑和莫名的恐懼。

    第二天，魏成帶著深深的不解和不確定，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才向韓教授發問。

    韓教授思考過后，給出了解釋，也勸說魏成不要跟申玉菲下山。

    “佛祖的存在，是你不能夠理解的存在。她說的主，是你可以理解的存在。”

    魏成隱隱明白了那絲恐懼的來源。

    從這一刻起，魏成明白了，還真的是“色即是空”。

    他決定跟她下山。

    “總不能在寺廟里待一輩子吧。”魏成給出了這樣一個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