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酆都大帝
王瑞達對于他們說的話欣然接受,無謂的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張遞到他們眼前:「這對我來說已經沒用處了,你想要就拿去吧。」 「至于這到底是誰給的,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是透過媒介得到的。」 范淳看著眼前被染上污漬,滿是皺痕的紙張,難以置信這是掌握生死、可稱之為神器的東西居然被搞成這樣,卻又打從心底嫌棄的接了過來,仔細檢查上頭的名字。 「那么想必是有人介紹給你的,是誰呢?」謝翔安抓緊重點追問。 「我從前的鄰居,一個同我一般可憐的女人,但我想她并沒有這么大的本領擁有這種掌握生死的東西,我看也是從他人身上得來的。」王瑞達咳了幾聲,思緒似乎回到從前,他喃喃道:「惡人不會有人處理,因此也只能自己來了。」 謝翔安與雷曉宮同時蹙起眉頭,就在謝翔安想再詢問時,卻見對方突露出詭異的笑容。 下一秒,范淳臉上充斥著驚恐朝杜齊喊:「快閃開——!」 杜齊從來不覺得自己幸運過,但也沒想過自己會衰到只是站在一旁也可能會有危及生命的地步。 人落下的速度有多快?他不曉得,但能知道的是他反應力一定很不好,不然怎么會在聽到警告時還沒想到移開腳步呢? 就在杜齊以為必死無疑時,突然感受到一股推力,使他步伐沒站穩的摔倒在地,他下意識地閉上眼,卻感覺身上似乎不怎么痛? 「別啊——你怎么這么傻!」耳畔傳來的是王瑞達凄厲的喊叫聲,杜齊緩緩睜開眼,卻只看見一張完美無瑕被放大的臉,而臉的主人正是雷曉宮。 或許因為雷曉宮不是人類,所以杜齊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只有被他的發絲滑過臉頰帶來的搔癢感。 杜齊與雷曉宮對視著,他們誰也沒開口,時間彷彿過了很久,實則不過才幾秒鐘,雷曉宮便站了起來,還順手拉了杜齊一把。 彼此間默契的沒說話,同時將注意力放在王瑞達身上,只是剛剛那緊貼的觸感,還縈繞在兩人心里,久久不散。 「完了!完了!有人死了啦!」 一道極其驚慌、熟悉的聲音從百貨公司傳了出來,杜齊攏起眉,這聲音實在太過熟悉,他轉頭望向百貨公司門口,發現有束光筆直衝了出來,而掌著光束的人便是——孫天任。 * 自從上次直播結束后,孫天任他們「鐵三角探險臺」的臉書專頁就被灌了很多負面留言,加上三人剛好那一個禮拜各自有事,便將探險拖延了一段時間。 雖說探險不過是他們的興趣,但也并不想收穫這么多負評,因此孫天任決定再度開播就該來個猛的! 譬如去最近話題性十足的「跳樓大拍賣」百貨公司! 這個提議跟張墨青、葉稚揚說后也獲得了認同,至于能否進入百貨公司直播就包在孫天任身上了。 畢竟是個富二代,找個百貨公司的高級主管不是難事,更不用說這開業六年多還未曾有一間分店的普通百貨公司,但他也沒想到隨口一提就能見到百貨公司的董事長吳寬哲,且對方看上去并不老,不過四十歲左右,算是很年輕的董事長。 更讓他意外的是,提議并沒有碰上任何波折,反而很順利取得同意,唯一的附加條件就是必須在吳寬哲指定的時間直播,還需得帶上他一起。 「你為什么那么輕易的同意了?而且還提出一起直播?探險過程說不定會鬼上身喔?」 在百貨公司會客室的孫天任沒忍住好奇心,問坐在他對面的吳寬哲,在說到最后一句時還刻意想小小的嚇對方。 未料吳寬哲僅沉默片刻,才苦笑著說:「我的百貨公司因為自殺事件都快撐不下去了,這不剛好是個機會嗎?證實我的公司沒有任何問題。」 忽然,他降低了音量,輕聲說:「雖然我大概還是證實不了吧。」 「你說什么?」 孫天任疑惑的問,但吳寬哲只是搖了搖頭,就對他客氣的下達了逐客令,孫天任得到想要的回應后也沒想多留,笑嘻嘻的答謝就快步離開。 等會客室回歸一片寧靜后,吳寬哲才從隨身攜帶的平安符里拿了張相片出來,那是特別被洗出來的小尺寸相片,上頭的人便是他與親生哥哥吳寬程,他反覆摩挲著吳寬程人像的那一角,喃喃自語著:「哥,這樣能還清吧?」 * 孫天任結束面談后只與葉稚揚兩人說會有體驗者,并未說出吳寬哲的真實身份,反正只要不是稀奇古怪的人,他們也不會特別過問,一切交給孫天任。 吳寬哲決定的日子很快到來,孫天任三人在對方指定晚上十一點半的前十分就來到現場,可吳寬哲卻姍姍來遲幾分鐘,并且在到現場時臉色不怎么好看,來回不停地踱步。 「你還好嗎?」孫天任詢問他。 吳寬哲停下步伐,試圖平靜的說:「沒事,我只是有點緊張。」 張墨青安靜的看著吳寬哲,不是很相信對方的話,葉稚揚則是點了點頭,給予鼓勵的笑容說:「第一次都會特別緊張,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再來個幾次就沒問題了。」 「呃,這樣啊。」 乍聽之下葉稚揚說的話沒有錯,但聽在眾人耳里就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已經習慣的孫天任與張墨青直接忽視了過去。 「那我們開始直播吧!」 孫天任熟稔的拿出手機,打開粉絲專頁的直播,立即揚起笑容說:「各位晚上好。」 因為先前就有告示過今晚會直播,所以孫天任并不害怕人數會稀少,只是等人數上升到一定的數量才繼續說:「這么久沒來探險真是不好意思,不過今天我們來到相當勁爆的地方要給大家看看,但是地點不公開,就麻煩大家等會自行猜測了。」 孫天任一直以來都很會營造氣氛與話題,他粗略看了下留言又說:「而且我們今天也來了位體驗者,叫作??阿寬!」 剛說完,鏡頭就轉向吳寬哲,他沒有因葉稚揚說的話而放松心情,相反在孫天任開始直播時,心底的恐懼又加深了點,他搓著手試圖讓自己冷靜,現下面對鏡頭也只是勉強的笑了笑說:「你們好。」 「那么我們廢話不多說,直接直搗黃龍!」孫天任以為對方是不習慣探險,所以沒有將鏡頭停留在吳寬哲身上太久,直接轉到了百貨公司黑漆漆的門口。 「走吧。」一直待在一旁沒說話的張墨青拿著孫天任先前交給他的鑰匙,首當其衝的打開了門。 在眾人魚貫而入后,就有大部分人猜到地點,畢竟這么明顯不像廢墟的地方,任誰也能猜到,人數更是在一瞬間到達一萬人。 人們總是對未知的事物感到好奇,尤其是特別危險的,偏偏從來不會自己去冒險,而是更喜歡看他人去做這件事,觀看直播對他們來說是既安全又有趣的選擇。 不過在直播的時間越長,人數就越發滑落,畢竟除了好幾聲不知從哪傳來的「碰」之外,根本沒有任何靈動現象,孫天任甚至都沒話找話講了。 就在直播將近快一小時,人數掉落到只剩幾百人,孫天任正覺得自己的計畫大概失敗時,變故突生,原先落在倒數第二的吳寬哲眼神逐漸渙散,嘴里喃喃一些聽不清的話語,像被什么cao控般的筆直向前走,撞上擲著手機的孫天任,導致屏幕晃了晃,險些將手機摔在地。 「你怎么了?」 對方是借場地的人,所以孫天任還是放緩了口氣,但當他發現吳寬哲彷若未聞,繼續直直向前走,還差點撞上張墨青時,他才驚覺事情并不單純。 「阿揚,這是怎么回事?」孫天任朝站在最后位的葉稚揚揮了揮手,指向吳寬哲問。 葉稚揚看著越走越快的吳寬哲,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剛剛在他身后也沒特別感應到,這樣吧,你的手機給我,我邊直播邊跟著他,至于你們先到門口比較安全。」 葉稚揚沒等孫天任反駁,逕自搶走了他的手機就追上吳寬哲,由于他們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導致孫天任根本來不及追上,只能透過張墨青手機里的直播畫面確定兩人的安危。 從屏幕里的直播中可以發覺周遭很安靜,只有腳步聲與吳寬哲細碎的自語,孫天任嘗試著聽清他在說什么,卻只能依稀聽見「償還」、「哥哥」、「對不起」之類的話,更多的就很含糊。 因為葉稚揚拿著手電筒照亮前方,因此能隱隱看見吳寬哲的身影,還聽到屬于葉稚揚快速的腳步聲與急促的喘息,不曉得過了多久,或許只是幾分鐘的時間,他們就聽見「吧嗒」的聲音,似乎是什么門被打開。等葉稚揚終于追到了人,將手電筒的光束連同鏡頭對上吳寬哲時,卻看見他站在頂樓的平臺上,只要往后踏一步就會跌落下去。 吳寬哲此刻眼神清明,滿臉都是淚水,表情充斥著無比的驚恐,他彷彿用盡全部的力氣喊出:「救救我!」 葉稚揚立時衝上前,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吳寬哲向后倒下,完全消失在眼前與屏幕里。 「完了!完了!有人死了啦!」 孫天任一看不由驚懼的丟下張墨青就往門口外衝,卻不想一推開門直接碰上了熟人,霎時間消了聲。 「喂!我說你搞什么?我又沒手電筒!」緊隨而來的張墨青看了眼現場情況也安靜下來,起碼目前似乎不太容許他們插話。 杜齊暫時沒打算質問孫天任,他只是將目光放到了剛剛從天而落,卻沒死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下浮出一灘水,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尿sao味,人早已昏迷過去,將他救下的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王偉杰。 王偉杰的面容的確如王瑞達所說,已到面目全非的地步,臉部都被輾平,只剩模糊的rou塊,頭頂還留著些黏液,應是腦袋被輾過時流出來的腦漿。 「傻孩子,你怎么來了?他可是那個兇手的弟弟啊!」王瑞達走到他面前,似乎已經習慣這樣面貌的王偉杰,或者說他并不在乎,只是在他伸出手想將這小小的身子抱入懷里時,手卻穿透過去,無論他試幾次都無法碰觸到對方。 王偉杰搖了搖頭,隱約發現爸爸的臉色怪異,但他仍是哀求著說:「別再殺人了,爸爸。」 「為什么??為什么!我只是想要那些人付出代價而已??你怎么能不支持我?他還害了你啊!」王瑞達終是情緒崩潰,他歇斯底里地喊完,才無力的跪在王偉杰身前,一滴滴淚水落在了地面上,留下痕跡。 「執迷不悟!你的孩子一直都跟在你身邊,看著你所做的一切。」謝翔安指著王偉杰,冷聲道:「現在他干預了你改過的生死,要付出的代價不是你所能想像的!」 雖然現在的氛圍不適合開玩笑,但杜齊在聽見謝翔安說的話時,腦海不合時宜的出現他小時常看的靈異鄉土劇,譬如藍色水什么的。 「拜託??幫幫我的孩子,不是他的錯。」王瑞達整個臉都趴在了地上,啜泣的聲音聽得令人同情。 王偉杰的身影比一開始的灰黑色還要更淡,他靜靜的站在王瑞達面前,雖然看不出表情,卻能從他彎著腰、忽隱忽現的魂魄看出他的不適。 「我們無法??」 「你的命,我收回了,至于你兒子會先行送入枉死城安養魂魄,等魂魄穩定再送入輪回。」雷曉宮打斷了謝翔安的話,將手伸向范淳說:「生死簿。」 范淳沉默片刻,才略遲疑的道:「生死簿不在我們身上,自從您消失后,生死簿就由酆都大帝接手,如果老大要用就必須召喚酆都大帝??」 范淳越說越小聲,還不自覺對雷曉宮帶上了敬語,其實他覺得自己像在打臉超級頂頭上司。 「??」雷曉宮停頓幾秒又道:「那就召喚酆都大帝。」 「老大,酆都大帝不是我們這種級別可以召喚的!」范淳欲哭無淚的回。 「好吧。」 雷曉宮伸出食指熟練的對空比劃著,嗓音清越的唸:「黑帝靈書,天蓬寶符。令行風火,山傾木枯??聞吾叩令,鬼滅神誅。天將立至,為我驅除。急急如北陰酆都大帝律令!」 空氣瞬息凝滯,街道旁林立的街燈忽明忽暗,發出呲呲聲,像是電路接觸不良,周遭沒有人車的經過,過于的寂靜,此時一陣強烈的陰風襲來,吹得人皮膚生疼,那陣風有意識般圍繞在他們身邊,徘徊不散,更增加了詭譎感。 在這樣的氣氛下還隨意走動的也就孫天任與張墨青了。他們走到杜齊身旁,孫天任看了幾眼跪在地上、衣著骯臟的游民、仍舊昏迷的吳寬哲,以及站在兩旁一黑一白的男人,納悶地問杜齊:「他們在說什么?又在跟誰說話?杜齊你又怎么會在這里?」 「??等結束了再說吧。」孫天任的心大杜齊早有所感,看看張墨青難看的臉色,再對比孫天任一派輕松的模樣,就會明白何謂無知者無畏這句話。 「膽敢召喚我出來的人,膽子也是不小。」 渾厚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卻聽得人心里發寒,只是那個聲音在說完這句后隔了很久都沒說話,杜齊更是連個影子都沒看到,正打算開口詢問站在他身旁的雷曉宮時,那個聲音才再度開口。 「我還以為你死去哪里?身為地府最德高望重的掌權人,陰間的統治神,居然一句話也不說的消失無影無蹤,讓林北??我接手了你的爛攤子,現在還敢把我召喚出來?」 異常的氣急敗壞,讓杜齊都懷疑起對方真的是人們常說陰間最恐怖的酆都大帝嗎? 雷曉宮無視了他的不滿,伸出手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生死簿。」 那聲音又安靜了下來,卻在沒幾秒后勃然怒吼:「你還敢跟我要生死簿?你知不知道我替你隱瞞這么久才終于把天庭的白癡們騙過去!你還敢跟我要生死簿!?」 「等這件事結束了再說,先給我生死簿。」雷曉宮很巧合的用了杜齊剛剛說過的話,也剛好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你不提我都忘了,找這么久的生死簿下落終于有了那么點眉目,卻沒有想到居然是你回來后開始的??拿去吧。」 聲音停止伴隨一本簿子憑空出現落在雷曉宮手上,杜齊仔細的瞧了瞧,登時對神器的幻想破滅,不過就是一本破破爛爛的本子,演戲時的道具都比這個好。 雷曉宮翻開生死簿,完全不用找尋,王偉杰的名字就直接跳了出來,生死簿像是與他心靈相通般,不用說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呵,破爛玩意兒,我用的時候都讓我費勁找,早知道直接燒了了事,反正現在地府也數位化很多,要不是怕有誤差,我怎么可能還留?」 杜齊眼尖的發現生死簿的紙張抖了抖,有些驚愕,想不到生死簿還真的有意識聽得懂人話。 「王偉杰,生于乙酉年九月初十四,巳時,命格大好之人,卻因意外早亡,陽壽未盡,應到枉死城,休養魂魄,來日再投胎。」 雷曉宮啟唇唸出這些話時,生死簿的頁面就發著金光,似是隨著他所說的進行更改。 下秒那聲音帶著點些微笑意說:「發什么光,少裝模作樣了,我改的時候怎么沒有?」 生死簿瞬間熄滅光芒,闔起頁,靜靜的待在雷曉宮手上,準確講,是不敢有所動作。 「別嚇它。」雷曉宮淡淡的警告后才轉向謝翔安道:「立即帶王偉杰至枉死城報到。」 「是!」謝翔安下意識的站定回應,就像從前進行了無數次的動作,讓杜齊心里的猜測又肯定許多。 「王瑞達,有什么要做的就提前做一做,尤其是在重要的人上面。」 雷曉宮沒有將話說得明白,可是王瑞達瞭然于心,維持著原先的動作,沙啞著聲音道:「謝謝,謝謝你。」 王偉杰垂眼看著曾在心中視為英雄的爸爸,自剛剛被下令去枉死城后,他的不適就消失,能筆直的站著,他維持這個姿勢幾秒后,伸出手揉了揉王瑞達的頭頂,儘管沒有任何實質的觸摸,也讓王瑞達有所感的抬起頭。 「爸爸,我愛你。」他的聲音清脆明亮,清晰的傳入王瑞達耳里。 「我也是、我也是??」王瑞達咧出笑容,搭上他滿目淚水、鼻水的樣子實在好看不到哪里去,但王偉杰還是咯咯的笑了起來。 「走吧。」謝翔安沒有照常規的鐵鍊束縛魂魄,只是掌心向上放到了王偉杰面前。 王偉杰沒有片刻的猶豫,將那還略顯小的手覆在謝翔安的手心上,剎那間,他的身影變得透明,宛如要消散在這空氣之中。 「枉死城,枉死城,枉死而不大惡大善者,歸之枉死城,重生魂魄,來日投胎做人。」 謝翔安一句話唸得極慢,一字一字似敲在人心,使其隨之悸動,王偉杰在他落下最后一字時,身影頃刻消散,化作點點光芒落在了地面,沉入地底。 「不要忘記祭拜他,就算沒有紙錢,想念、紀念都能讓他在底下好過一點。」雷曉宮提醒完,像是很疲憊地揉了揉眉眼。 「謝謝,真的很謝謝。」王瑞達跪了太久,站起來時還踉蹌了下,他對著雷曉宮的方向鞠了躬,才拖著那蒼老孤寂的背影緩步離去。 「老大,你怎么保證他不會再犯?」范淳望著王瑞達的背影,頭一次不太贊同雷曉宮的做法,或者說,久違的碰面后總覺得自家老大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 雷曉宮沒有回應范淳的話,只是閉起雙眼對著生死簿道:「修正經由王瑞達性命修改過的命數。」 「缺損的生死簿頁給我。」雷曉宮不用睜眼就能確定范淳正確的位置,向他伸手拿走了缺損頁便直接夾入生死簿里頭,生死簿在劇烈的抖動、發光不到幾秒后又歸于平靜。 杜齊震驚的脫口說出:「這樣就好了?這么簡單?」 雷曉宮聞言,忽睜開眼,對上杜齊的目光,流露出淺淺的笑意道:「是啊,就這么簡單。」 「簡單你個屁,消失十年神力受損,現在還強行再次更改命數,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想死可以跟我說,我會在地獄準備舒適的席位給你。」那勃然大怒的聲音回盪在杜齊耳里,讓他不適的摀住了耳朵,當發現范淳、謝翔安也同樣不舒服后,他就覺得這個人或者是神還真是無差別攻擊。 不過這個意思是雷曉宮有可能會死嗎?做鬼??做神也是會死的? 「杜齊你還好嗎?」孫天任忽然拉了一下杜齊的手臂,使杜齊將目光和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爾后他面上掛著擔憂又些微的害怕問:「你到底在跟誰說話?他們是警察嗎?」 一時間杜齊不知道該從何講起,他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轉移了話題問:「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果不其然,孫天任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只見他支支吾吾地說:「我們來這棟常常自殺的百貨公司探險看看。」 「什么?他們怎么可能同意?」杜齊驚愕的問,難以置信他們都可以探險到不是廢墟的地方了。 「喔??我跟他們董事長做了個交易。」孫天任尷尬地搔了搔頭,原先只略為凌亂的頭發被弄得亂成一團,他視線飄移的道:「就是讓董事長跟著我們直播探險。」 「董事長直播探險?」開口重復一次的人不是杜齊而是張墨青,他愣愣的看向一旁躺倒在地,還在昏迷的男人道:「他是這間百貨的董事長!?」 「對啊,怎么了嗎?」孫天任不明所以地反問。 「他是找我來看風水的人!」 張墨青震驚地喊完這句就衝到吳寬哲身邊,表情上緊張兮兮的,和平時的模樣相差甚遠,讓孫天任不免疑惑的問:「所以呢?你怎么這么緊張?」 「這是我第一次出來看風水,我還沒找出問題所在案子就不算結束,如果沒完成回去的話,我鐵定被我爸打死!而且我錢還沒拿到??」 怎么感覺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杜齊默默的在心里說著,突然想起好像少了一人,不由問:「葉稚揚呢?」 「跟著他去了最頂樓,可能在下來的路上?」孫天任不確定的說著,就在想要去找葉稚揚時,就看見葉稚揚悠間得走了出來。 「你搞什么啊?都出這種事了還這么輕松?」孫天任放下心中的擔憂,開玩笑地埋怨了句。 葉稚揚聳聳肩,滿不在乎的回:「我看似乎發生了什么事,但他沒出事就好了。」 「你好歹也跟我們說一下吧?」 「下次會的。」 就在杜齊以為事情都結束了,打算轉頭和雷曉宮說話時,對方卻倒在了他身上,不但緊閉著雙眸,嘴唇也變得極為蒼白。 「范淳!謝翔安!這是怎么回事!?」杜齊吃力的扶住雷曉宮的身軀,宛如再抱一顆大冰塊般的寒冷刺骨。 范淳與謝翔安的臉色均不好看,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然后杜齊就聽見那道聲音無奈的嘆息,說:「東岳,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軟弱了?」 ??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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