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人參小皇后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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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為何趴在他的榻上,還湊到他面前看他? 難不成,昏沉之中,那縷宛若清泉的甘甜聲音,是她在誦經? 可為何,誦經誦到了他的榻上,托腮盯著他。 不光如此,一條胳膊壓著他的頭發,一只手還按在他的胸口之上。 還有,為何四周如此安靜? 除了面前小姑娘那吐氣如蘭的細微呼吸聲,耳邊再無嘈雜之音。 這是自他被雷劈了之后,多少年從來不曾有過的安靜。 以往痛成此般模樣,必定要昏迷整夜,第二日太陽高照,方才得以緩解。 可眼下,殿內一片昏暗,只有燭火在燃。 雖不知是什么時辰,但四周酒氣繚繞,胸口一片冰涼,被酒水淋濕的衣襟依然濕潤。 這說明,據他先前失去意識,并沒過去多久。 陸韌古心中,諸多疑惑。 就在此刻,面前的小姑娘又出聲了。 【暴君哥哥的眼睛也好好看!】 好看?這是在夸他?陸韌古心中微訝。 被他盯著,居然還有膽子夸他,倒是難得一見。 在他幼年之時,倒是時常聽到夸贊,夸他容貌俊美出塵,夸他小小年紀氣度非凡,不愧是一國儲君。 那時,他是帝后之子,是最受先帝寵愛的太子。 可后來,一夜之間,母后的后位被奪,他也跟著一同遷居冷宮。 那之后,就再沒人夸過他了。 再往后,他親眼母后被逼自盡。 而眾人,就只記得他揮舞匕首,見人就扎的瘋癲躁狂。 再往后幾年,待他長大成人,人們又只記得他的暴虐成性,狠戾嗜殺。 現如今,除了身邊為數不多的幾個忠心之人,所有人都懼怕他。當然,還有憎恨他的,厭惡他的。 那些被強塞進宮來的女人們,除了想要他命的刺客,剩下的也大多都是癡迷于他的權勢和地位。 就連想獲得他的寵愛,也是為了有朝一日達到自己的目的。 最多的,是為了登上后位,連帶整個家族飛黃騰達,享受那無上的榮華富貴。 還有那野心勃勃的,意圖懷上他的龍種,再配合母族除了他,而后扶持幼子登基,坐上太后之位,從而把控整個大晉江山。 還有一個,本是家中庶女,卻因嫡母刁難生活不如意的,想借他的手,日后回娘家報仇。 幾個月來,召了那么多人前來誦經,他把那些女人的心思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或齷齪骯臟,或居心叵測,或別有用心。 但至今為止,無一是真心喜歡他這個人的。 他不過只是親手宰了幾個刺客,那些女人就全都嚇得避他如蛇蝎,連門都不敢出。 可唯獨面前這瞪圓了眼睛的小姑娘,心中毫無任何其他打算。 似乎單單只是看上了他的皮囊,純純貪戀于他的美色。 有趣。 陸韌古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目瞪口呆的小姑娘。 “嘶!” 小姑娘無意動了一下,胳膊肘下壓著的那縷頭發隨之一動。 扯得陸韌古頭皮一陣發麻,疼得他鳳眸微瞇。 突如起來的“嘶”一聲,柳若芊心尖一抖,徹底從美色中回過神來,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怎么回事,暴君哥哥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間就醒了呢。】 【偷窺天顏被抓個到,還快趴他臉上,胳膊壓了他頭發,手還在他胸口按著……】 【這、這可如何是好!】 柳若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猛地跪坐起來。 掩耳盜鈴一般,兩只犯了錯的白嫩小爪子,“嗖”的一下全都背到了身后。 巴掌大的小臉上,刷的一下變了色。黑黝黝的大眼中寫滿了惶恐不安。 陸韌古每遇頭痛,就從頭到腳失了溫度,周身冰寒。 此時衣襟灑上了酒水,胸口更是一片冰涼。 先前那只白嫩小手按在上面,給他帶來了難得的一絲溫度,此刻突然拿走,陸韌古莫名有些不爽。 按他以往的脾氣,他不爽,他就會讓惹他不爽的人更加不爽。 可此刻,頭痛緩解,耳邊清靜,渾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輕松。 身體舒坦,心情也就跟著愉悅,他難得地大度起來。 他不打算追究這鄉野丫頭那些無禮之舉,畢竟剛回京,又是剛入宮,不懂規矩倒也情有可原。 他現在,只想再聽聽她的那些心里話。 小姑娘那軟軟的聲音,糯糯的,甜甜的,尤其是叫他“暴君哥哥”的時候,別說,還怪好聽。 可為何,從她坐起來后,哪怕如此近的距離,他卻再也聽不見她的心里話了? 第9章 陸韌古又仔細聽了聽,確實沒有聲音。 不過他也未曾多想。有的人有事沒事就喜歡在心里嘮嘮叨叨,比如全福。而有的人,內心本就很安靜,譬如鄒乞和遲叔。 不過按這小姑娘先前的表現,應是個內心活躍之人。 此刻一言不發,想必他突然醒來,嚇到了她。 往日里,他不喜有人靠近身旁,定下了三丈外回話的規矩,只因懶得聽到那些聒噪之聲。 如今想聽聽小姑娘的心里話,她卻瞪圓了眼睛,安安靜靜。 陸韌古撐著床榻坐起來,兩個人的距離再次拉近。 被陡然變大的俊臉嚇到,柳若芊跪坐著往后挪了挪。 陸韌古開口,明知故問:“你是何人?” 低沉微啞的聲音,富有磁性,鉆進耳中,酥酥的,癢癢的。 柳若芊把雙手從身后拿過來,在耳朵上搓了下,又把手背到身后。 這才乖乖巧巧地答:“我、臣妾是陛下的柳美人。” 靈煙說了,在暴君陛下面前,要自稱臣妾,她記得的。 靈煙也教了她,若是見到陛下該如何介紹自己。 可她不想按靈煙教的答,因為她犯了錯。 小的時候,她要是犯了錯,娘親假裝生氣要打她,她就蹭過去,抱著娘親的大腿,仰著臉撒嬌:“不打,不打,我是娘親的芊芊啊。” 每次她這樣說,娘親就再也繃不住,笑著罵她小賴皮,懲罰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方才冒犯了暴君陛下,她不想被砍腦袋,下意識就用小時候討好娘親的小伎倆來討好他。 本來還想稱呼他暴君哥哥的,但她沒敢。 雖然她覺得暴君哥哥喊起來很順口,可靈煙說,暴君二字不是個好詞。 聽到這直白,卻又挑不出毛病的回答,陸韌古的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一下。 他的柳美人?也對。 他的視線看向小姑娘背在身后的手:“那朕的柳美人,為何在此?” 柳若芊忙把撂在一邊的經書撿起來,雙手捧著舉到陸韌古面前:“臣妾是來給陛下誦經的。” 想到備受煎熬時,那沁人心脾的甘泉,陸韌古點頭:“既如此,接著念吧。” 暴君哥哥居然讓她接著念,那她的腦袋是不是保住了,柳若芊緊繃的神經放松,眼睛不由自主彎了彎:“是。” 她膝行著往后退,想要下地去站著念,可卻被陸韌古伸手抓住手臂:“就在這念。” 剛從那滿目猩紅中清醒過來,眼前一團綠,看著清爽。 柳若芊一愣。 【暴君哥哥是讓我在榻上念嗎?可我還穿著鞋呢。】 柳若芊的嘴沒有動,可陸韌古卻聽到了她的話。 小姑娘憋了這么久,才憋出一句心里話來,還挺不容易。 陸韌古:“把鞋子脫了,到榻上來。” 【暴君哥哥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柳若芊乖巧地應了一聲:“是。” 身子一扭,由跪改坐,兩只腳相互蹬了兩下,把綠色繡花鞋給蹬掉了。 兩只鞋掉在地上,有一只還翻了過去,柳若芊伸腳,勾著鞋子翻了過去,又踢了踢,把兩只鞋子踢到一起。 這才一扭身子,坐上了榻。 小姑娘忙忙叨叨擺脫鞋弄鞋的時候,陸韌古已經單手撐頭歪在了榻上,神態慵懶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