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王府癡妾 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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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十瀾所說的那樣,今晚上的重點是才人,太后犯不著去惹攝政王府,她把湯幼寧無視了個徹底,半句話都不帶她。 湯幼寧自己不覺冷落,吃著東西,聽她們說話。 來之前墊過肚子,這會兒也不餓,陪著坐了一陣子,就溜出去跟樂蘿會合。 兩人一塊手挽手觀賞宮燈。 對樂蘿而言,她每年入宮賞燈,來來去去也就這些花樣。 中秋元宵掛出來幾天,再收回庫房明年使用,便是有翻新,也不會大批量更換。 她們手上一人提一盞燈,轉了小半圈,就到了戲臺邊。 兩個戲臺子隔得挺遠,一左一右,一邊唱華山救母,一邊唱鵲橋會。 樂蘿遠遠看到了柳瓊君幾人在那。 她直嘆沒意思,扭頭問道:“你要看戲么?” 湯幼寧一搖頭。 “那就去玩玩煙花。” 樂蘿知道煙花放在哪里,御花園的路她還挺熟,當即領著湯幼寧走。 才轉過一座假山,前方隱隱傳來一道哭聲。 兩人抬頭看去,只見懸掛滿宮燈的亭臺下,是虞素音在那兒嚶嚶哭泣。 小美人燈下垂淚,她前面站著的,竟是薄時衍。 湯幼寧反應慢,但樂蘿的動作快,馬上把她給推回假山后面,支起兩個耳朵,暗中觀察。 十瀾也瞧見了,欲言又止:“……這樣好么?” 縣主膽敢帶著娘子窺視王爺的事情? “噓。”樂蘿豎起食指,一臉捉ijian成雙的表情,示意她們都不許出聲。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湯幼寧眨了眨大眼睛,小聲道:“你偷看哦。” “什么偷看,這叫撞破!”樂蘿磨著后牙槽,沒敢大聲嚷嚷,“我爹也就罷了,那不是你家王爺?” 在這種地方孤男寡女?! 亭臺那邊,虞素音帶著哭腔,道:“我扭了腳,你都要視而不見么?” 薄時衍不語,眼神微瞇,落在前方那座假山上。 他剛一動步伐,就被虞素音揪住了袍角。 “應煊……”她呼喊他的表字,淚垂于睫:“我、我尚且是完璧之身……” 郡王爺是個老太監,壓根就沒碰她。 外界不少人說衍裕郡王傻,這不明顯被虞素音當做了跳板? 不,他才不傻。借此遮掩自己無能罷了。 薄時衍一撩衣袍,揮開了她,睇下一眼:“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逾越了。” 曾幾何時,虞家的閨女說出這么一番話? “感覺意外么?”虞素音自嘲一笑,低聲道:“你如何能知,苦箬庵是什么地方?” 里面掙扎著的,全是被束縛住的女人。 她看見她們,不折手段要往外爬。 真正的出家人,心中自有凈土,又豈會被關押在那里? 虞素音笑著笑著又哭了,“應煊,我至今還記得九年前,你我定親宴上,一杯薄酒就能叫你紅了耳根……許多事情,我依然記得清晰嗚嗚……” 甚至是夢回去。 她淚流滿面,企圖勾起男人的一絲憐惜。 然而薄時衍居高臨下望著她,眼底一片冷然,直叫虞素音如墜冰窟。 他說:“既然你不想做郡王府的側妃,本王可以成全你。” 成全?他的成全,絕不會是她想的那樣。 虞素音是有些怕他的,殺伐果決的攝政王,他不在意的人,皆是螻蟻。 她正要問一句為何如此絕情,假山后面的樂蘿聽不下去了,叉著腰跳出來: “吃著碗里看著鍋里,你可真敢啊,小娘?” 側妃上了身份牌碟,當得起一句小娘了,不過樂蘿絕不會這么叫,這會兒也是故意譏諷。 這般踩著衍裕郡王府脫離了庵廟,還要掛著有夫之婦的名頭另攀高枝,當她家是死的么?! 小縣主從來都不是隱忍的脾氣,有什么必須當場發作。 沖上去就要教訓虞素音。 湯幼寧也從假山后邊出來了,快步來到薄時衍跟前。 嬌小的小娘子與他面對面站著,踮起腳尖,努力伸高了雙臂,去捂住他的耳朵。 她皺眉道:“虞娘子知道你酒量不好,還知道你紅耳朵,不許看。” 薄時衍早就聽見了假山后面那一串雜亂的腳步聲。 此時放任她頗為費勁的捂耳朵之舉,一手握住她的側腰,低聲問道:“你在做什么?” 湯幼寧烏溜溜的黑眸與他四目相對,“這不是秘密嘛?” 他斂眉輕笑一聲:“不算。” 他只是沒有把酒量淺這件事宣揚出去,并未把它當做什么不可示人的弱點。 虞素音看到假山后面出來一群人,整個人愣住了,臉上淚痕未干,夜風一吹,很是狼狽。 樂蘿還要沖上去教訓她,被身后幾個丫鬟給攔住了。 倒不是縣主打不得,而是這御花園之中,鬧起來平白給人看笑話,自己也掉份! 薄時衍懶得理會旁人家事,把湯幼寧帶離此處。 ****** 湯幼寧跟他回了儀凌殿稍作休整。 湘巧與十瀾,一個打水給她擦手,一個沏茶給她潤喉,湘宜則檢查了下她的妝容。 薄時衍也從里間換了件外袍出來,方才或有沾染酒氣脂粉香,他不喜。 湯幼寧揪著小眉毛,還在想虞素音,問道:“虞娘子為何每次看到你就哭?她還想做王府的主母么?” 她知道她沒做成,不希望她又回來。 “她不會成為主母。”薄時衍對此人的下場并不感興趣。 今日過后,郡王府大概率不會讓她出來了。 全是自己選擇的路,怨天尤人,沒有人會同情她。 “那就好,”湯幼寧松了口氣,嘀咕道:“希望王府沒有主母。” 這樣她就不用過回湯家那種‘與嫡母相處’的日子了。 湯幼寧話一出口,全然沒意識到哪里不妥。 湘巧嚇了一跳,連忙解釋:“王爺,娘子不懂其中細則,并非有什么妄念……” 薄時衍扭頭看來,道:“不懂就教給她,免得往后在外胡言被捉住話柄。” 他放下話,邁步出去了。 湯幼寧后知后覺,一臉無辜的看著湘巧湘宜,“我說錯話了?” 王爺出去了,兩個丫鬟連忙一左一右勸誡她,“娘子這種話萬萬說不得!” 一個妾室,說不希望有主母,這話傳出去了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不懂規矩,癡心妄想; 往大了說,那是居心不良,大逆不道! 時人正妻嫡子才可繼承家業,不讓主家娶妻,讓他斷絕傳承,如何能容于悠悠眾口? 誠然,妾室肯定不希望上頭有個主母壓著自己,但這是沒辦法的事。 誰都不會說出口,心里更不該這樣想,否則就該貪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了。 湘巧看著眼前這純如白紙的小娘子,有些話不忍心說,卻必須直白一點。 免得她傻乎乎的,王妃入門后太過傷心,失了規矩。 “王爺必然要娶妻的,王妃進府后,勢必會打理整個后院……”湘巧握住湯幼寧軟乎乎的小手,輕聲道: “王妃不僅管著娘子的月例飲食,還可能要立規矩……屆時,娘子作何感想?” 湯幼寧眉頭微蹙,她馬上想起了彭氏。 “姨娘都是這樣的,自然沒有自己當家做主舒服……”姨娘哪里敢自稱為‘主’呢?湘巧苦口婆心:“大家不舒服也不會說出來……” 否則便是大不敬。 湯幼寧明白了,她的處境,跟湯家是一樣的。 換一個主母管著罷了。 她點頭道:“我不會再說了。” 小時候奶娘就有教過,人生在世,許多事情不能坦然說出口。 那時候她若是找爹爹,是讓爹爹為難,家宅不寧。 庶女,妾室,本就不能與正室爭奪任何,世道如此。 只是……湯幼寧抬手按了按胸口,“湘巧,我感覺有點難過。” 她很喜歡現在的日子,沒有人拘束,可以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