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失憶后我跑路了 第76節
女性的雙唇十分紅潤,她似乎也在困擾著什么,所以眼眸中透露出小心翼翼。 祁昀忍不住打斷她。 祁昀說,“你再仔細想想,不必這樣急著告訴我。” 寧染不知祁昀有沒有在網上看到有關她的消息。她原本就是擔憂這個消息不是由她告知,而是在網絡發酵后知曉,祁昀會心里不舒服,“我覺得我想好了啊?” 雙方都安靜了幾秒。 祁昀躲過她的注視,他微微低頭,“好的,既然你已經決定了。” 寧染說:“網絡上有人上傳我和秦放高中時期的視頻。” 祁昀睜大眼睛,“他們怎么搞到的?” 祁昀的吃驚讓寧染眨眼,“啊?你不知道?我看你剛剛那個表情以為你知道呢。” 祁昀抿了唇,“什么視頻?影響大嗎?” 寧染將手機遞給祁昀,讓他看上面的消息,“其實影響不大,而且也沒有直接證據說明我們在一起過。” 祁昀注視著那不到一分鐘的短視頻,松了口氣,“這個應該很好解釋。” 他將手機放回桌面,覺察到寧染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祁昀有些疑惑地看向寧染。 寧染舔了舔唇。 祁昀穿著研發部必須要穿的白色制服,里面套著黑色的高領毛衣,他身形偏瘦,有一種又美麗修長的感覺。 這個人總能散發出難以靠近的安靜。寧染現在已經十分明確,祁昀本身并不是性格溫吞的人。他的安靜源于冷漠。 可是面對她時,那雙冷漠的眼瞳一點點活過來,軟化成溫和的模樣。 她是被特別對待的那一個。 “祁昀,”寧染聽到自己的聲音,還有她緩慢加速的心跳聲,她甚至覺得自己耳根處的血管也在跟著心臟突突跳躍,“我不想去解釋我和秦放的事。” 寧染看到青年完全呆住的模樣,他似乎理解成為了另外的含義,白皙的面部更為蒼白。 寧染忍不住扯了唇角,她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我想告訴他們我有男朋友了,我很在意男朋友的心情,所以不要拿流言來糾纏我。” 寧染看到祁昀原本僵硬的唇角微微動了一下。 他似乎想笑的,卻還沒從剛才的恐慌中緩過神來,所以神經的反應十分緩慢。 青年深呼吸了一下,他沒有著急著回答,而是安靜地看向寧染。 祁昀雖然不是個喜愛說話的人,但他也不會刻意沉默。 寧染被他看得有一點不好意思,耳垂發燙。她忍不住去撩臉頰旁邊的頭發,卻發現碎發早已被自己撥到耳邊,“但是我這樣說了之后,他們說不定會查到你。那些網友實在是太厲害了,他們可能會從我的點贊,我的轉發,或者網絡上的各種信息查詢到你。” “或者,”發燙的耳垂泛出粉色,寧染柔軟地看向祁昀,一點點期待的光亮碎在糖漿一般棕褐色的眼眸里,“我直接說,我的男朋友是你。” 她的期待沒有得到回應。 祁昀依舊沒有開口。 寧染在這一刻意識到,祁昀的沉默并不僅僅是吃驚,還有著他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他不知該如何組織言語,來否定寧染公開他們的打算。 “也許……”祁昀的聲音很輕,“你可以問問秦放,他們專業人員會怎么做。你先不必著急回應。” 寧染盯著祁昀,看他低垂的眉眼。 祁昀說,“這幾天我會接送你上下班,不會有別人影響你,好嗎?” 寧染依舊緊緊盯著祁昀,她感知到冬日的嚴寒。 寧染緩慢開口,她覺得嗓子有一些干渴,吞咽也覺得發疼,“現在別人影響不了我。” 寧染說,“只有你能影響我。” * 寧染的心情十分糟糕。 她不知道究竟哪里出現了問題,整個人都有些焦躁不安。 坐在她旁邊工位的羅瑩朝她的方向看了好幾次,最終意識到寧染不想傾訴后閉上了嘴巴,只用那雙擔憂的眼眸看向寧染。 整個下午,寧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反正今天的工作她明天肯定會返工的。 寧染沒有等待祁昀開車接她,當時間指向下午五點整后,她立刻提了包離開辦公室。 其實也沒什么,寧染想。 她早上來時已經經歷過一次別人暗暗注視,并沒有任何影響,現在不過是她知道著被人注視的原因而已。 冬日的寒風吹過她的臉上,到了地鐵站,人群涌動,雖然開著空調,甚至于比外面還要更暖和一些。 十分幸運,寧染今天回來的地鐵車廂人并不多,她得以坐在座位上。 寧染盯著自己的膝蓋發呆,她的手機設置為震動放在包里。有人給她打電話,震動聲斷了又繼續。 過了幾分鐘,寧染將震動的手機從包包里拿出來,看到上面祁昀的名字。 寧染將手機設置為靜音,重新扔進包包里。 丟臉,太丟臉了。 寧染覺得一輩子自己還沒這樣丟臉過。 她和男生說公開的事,被人拒絕了。 搞什么啊?到底搞什么啊? 寧染依舊盯著膝蓋,看到牛仔褲上面落下深色的水痕。 她伸手去揉自己的眼睛,她是個情緒化的愛哭的人,可她明明已經好久沒哭過了。 如果有一個愛哭包忍耐獎的獎狀,她本應該早都拿上了,卻在今天被人收回去。 寧染在眼睛上抹了好幾下,眼淚根本止不住,從指縫間順著手背流下去。 然后有人輕輕將紙巾放在她手上。 寧染抬頭,看到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孩子,有點消瘦膽怯的女生。 她似乎也有些尷尬,卻依舊忍不住將紙巾放在她手上,輕聲和她說,“你別哭了,沒有什么過不去的。” 陌生人的善意使得寧染眼眶更紅,她小聲說了句謝謝,但淚水更為洶涌。 寧染想說自己原本不想哭的,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心里有點難受,不知道為什么變成這個樣子。 但她不能說,她只能又一次輕輕地說了句謝謝。 寧染從未發覺地鐵站和家里竟然相隔這樣久。 她用跑的,距離好像根本無法縮近,最后精疲力盡才將自己埋進被窩里。 最為糟糕的是,即使她鉆進暖和的被子里,即使她哭泣過后有一點點塞鼻子,卻依據能夠明確地聞到被褥上殘留著的祁昀的氣息。 這些氣息包裹在她的周圍,就像祁昀擁抱她。 身心的疲勞使得憤怒退卻,寧染有一種力竭的茫然。 祁昀為什么不愿意讓她公開呢?他不是很喜歡她么? 寧染以為,至少無所遁形的愛意是她看得分明的,可是現在這份愛意似乎都要打上問號。 不久之后,寧染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忍不住在被窩里縮了縮。 她聽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靠近臥室。 寧染的指節緊緊抓住被子,然后,她聽到臥室門被推開的聲音。 “寧染。” 祁昀叫她的名字。 寧染從寬厚的棉被中爬起來,她今天走時沒有拉開窗簾,祁昀打開門,燈光從外面照射進陰暗的臥室。 祁昀正擔憂地看著她,側臉因為燈光的投射而落下陰影,他又流露出那種被寧染認為是愛意的溫和與惆悵。 是她認錯了嗎? 那份獨特的溫和和容忍不是愛意嗎? 寧染將手邊的枕頭狠狠砸向祁昀,枕頭被他輕松接過。 寧染并沒有停手地將第二個枕頭也狠狠砸向他的腦袋。 這一次成功了,枕頭砸向祁昀的腦袋,然后落在地上。 祁昀將手上的那個枕頭也一起扔到地上。 這種反常的舉動讓寧染忍不住縮了縮跪在床上的雙腿。 祁昀的潔癖治好了?寧染有一點沒頭腦地想著。 青年走向床邊。 寧染沉默地盯著他,有一種暗含著敵意的僵持。 祁昀輕輕嘆了口氣,他溫和而輕緩地叫了一聲寧染的名字。 寧染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那樣,“你覺得我這時候公開是因為想要保護秦放嗎?” 寧染問。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祁昀不同意的可能。 也許她公開的時間讓祁昀產生了誤會,“你覺得我在拉你當擋箭牌嗎?” 寧染本可以更為溫和地詢問的,可是她偏偏要把話說得更為難聽一些。 這好像是她的自我保護機制,她不得不仰起頭逞強,才能告訴別人自己并不弱小。 祁昀輕輕拉了她的手臂一下,和往日不同,祁昀今天的手很冷,落在寧染的手臂,有一種淺淡的涼意。 青年低垂眼眸,淺色的眼瞳深深凝視寧染,和她解釋,“我沒有那樣想。” 甚至于,即使這是真的,對于祁昀來說,也并不算什么問題。 “我只是覺得你需要考慮……”青年在此刻有一些微小的停頓,而后他的聲音變得更為低沉,“你是否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