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我要當昏君 第300節
“高大人會死的,她明明沒做錯什么,她只是和杜忠生了點口角,把杜忠給打暈了。” “這種爭執村子里每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次,可杜貞要陷害高大人,高大人認罪伏法,就得死。” 杜宇急了眼,好像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暴怒地打斷了高成的話語,道:“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先把殺害我兒的事情,一五一十招供出來!” 高成垂下頭,似被杜宇久居上位的氣勢震懾,他愣了好久才道:“俺當時只以為杜貞與杜忠有私仇,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殺了杜忠,嫁禍給高大人,所以俺求見杜獻,俺知道他是蜀王之子,想揭發杜貞,還高大人一個清白。” “俺入了府中,向杜獻說了杜貞殺死了杜忠,跟他說高大人是被冤枉的,想讓他嚴懲杜貞,沒想到他卻笑著問我,‘你也看見高三殺了杜忠’,還給了俺一個青銅立人,價值不菲。” 群臣更加嚴肅,這不僅是嫁禍朝臣,還收買目擊者。 高成繼續道:“俺不依,俺就跪在地上求杜獻,求他嚴懲杜忠,不然高大人就會被判刑。” “可杜獻就那樣看著俺,跟看著地上的草芥一樣,直接說既然你不肯,那就去死吧,本來只用死杜忠、高三兩個人,現在得多一個。” 歐陽天祿吸一口氣,驚嘆道:“然后你就把他們給殺了?” 高成道:“是的,他要殺俺,俺就用蜈蜂蟄了他,他就死了。” 李靖點頭,難怪杜獻與杜貞的尸體上看不出傷口。 “蜈蜂……” 蜀王杜宇聽到自己的兒子竟被一個賤民用蜈蜂殺死,不禁氣的發抖。 他用力抓著袖子,死死地瞪著高成,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在他的觀念里,這等賤民根本不可能反抗貴族,更不用說是作為蜀王之子的杜獻。 可事實就這么發生了。 “杜獻之后,是杜貞,蜈蜂毒死了杜獻之后,我害怕極了,如果就這么走了,肯定還會想到高大人身上,因為他們只和高大人有過明面上的矛盾。” “俺就想,俺年紀大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高大人年輕又有才能,還是朝中為數不多的女將軍,又率領著婦女聯合會,未來說不定還會出將入相,她怎么能被陷害?” “那時候俺就想,杜獻、杜貞、杜忠都死了的話,就沒有人會懷疑到高大人身上,也不會知道高大人與杜忠有過爭執,俺將所有的罪行認下,一切就好了。” “可沒想到高大人以為自己殺了人,去認了罪……” 殿中一片寂靜,高成的聲音嘶啞而又干澀,帶著幾分解脫,眾人都不知如何應對。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殺人,上升到了大商與蜀國的外交事件。 顯然,這是杜獻與杜貞利用杜忠針對高三與大商的一場陰謀,但高成橫插一手,將一切給破壞了不說,還留下了一個巨大難題。 不過杜宇卻知道該怎么做,他直接慟哭失聲,顯得自己委屈無比:“陛下,什么陷害不陷害,那高三與高成合謀殺了三人,按律法應當嚴懲!” 陰謀沒成功,就憑高成一張嘴,誰也拿不出證據。 反而是高成殺人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李靖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平民百姓很難對貴族升起反抗之心。 那么多奴隸被活活打死,也未曾想過反抗,高成雖說地位比奴隸高一些,但也不可能因為高三一人,而去殺了蜀王之子和兩個家臣。 就因為尊敬高三? 誰信這種理由啊! 李靖低聲問道:“高成,你還是將一切如實道來的好,為何要為了高三,連殺兩人?” 高成一時語塞,陽光從殿門外射入,他站在背光處,皺紋清晰,一張臉rou眼可見的蒼老。 他深吸一口氣:“因為是俺的女兒啊……” 子受松了口氣,我還以為高三推動女權成功,連這種平民老百姓都會大義凜然地為女子出頭了呢,擔驚受怕了半天,這下明白了,原來兩人是父女關系。 他饒有興致地問道:“朕聽聞高三在三歲時便被遺棄,何來父母一說?” 子受在任用高三前就曾聽她講過自己的身世,高三三歲時因為家里有了個男孩,被父母拋棄,放在盆中順江而流,后她的母親弄丟了男孩,被活活打死。 這樣的父親絕對是個帶惡人,竟然還會為女兒做到這種地步?而且還是幾十年沒見過的女兒,甚至高三這個女兒說不定都沒認出他。 同朝為官,李靖自然也知道高三的身世,對此表示疑惑,叱問道:“高成,整個朝歌都知道高三幼時便被父母拋棄,若按你所說,你為高三之父,為何在數十年前嫌棄自己的女兒,將其拋棄,又在今日為了她,而連殺數人,更認下了罪名,自尋死路?” 高成干裂的嘴唇微動:“總要有個人認罪的,如果我跑了,你們肯定要抓她,那為什么不是我呢?” 第380章 這故事還挺曲折 道理就這么簡單,此后高成仿佛打開了話匣,也不顧忌這里是刑部大殿:“俺家里窮,也沒什么能力,只會養養蜈蜂,這東西沒人要,就出一點蜜拿去賣,養一個家已經不容易,咬著牙過日子,只想傳宗接代。” “可惜三兒是個女娃,養兩個娃日子實在過不去,只能棄了。” “半年前有一支商隊來了俺們村,聽上頭的貴族老爺說,朝歌西園有人養殖蜈蚣,俺尋思著蜈蜂肯定也有人要,便來了朝歌。” “果不其然,俺在朝歌賺了不少錢,還有醫學院專門收這些。” “有錢了,俺就想三兒了,要不是真的過不了,誰舍得自己的骨rou?” “俺一直找,一直找,約莫半個月之前,看見三兒披甲帶胄,上了戰場,還去皇宮里平了叛亂,是個女將軍哩!” “俺不敢相認,三兒也認不出俺,俺不是她的爹,也不配,她的爹是朝歌,是紂王,是讓她活下來成為將軍的一切。” “可俺總得做點什么,是俺欠她的。” 高成回憶著,二十三年,過得真快。 一眨眼,三歲的女兒已經成了個婦好一樣的女將軍,英姿颯爽,聲名遠揚。 他又像夢囈一樣:“剛生出來發現是女娃的時候,俺就很后悔,三兒哇哇大哭的樣子,好像也不太喜歡我,臉上是皺巴巴的,有點丑。” “男娃丟在草叢里就能長大,等到稍大些,能幫著拿網兜,拿木桶,打漁捕鳥都能搭把手,再大些還能一同干活,有勁兒,往后娶妻生子,還能延續祖宗的香火。” “可三兒是個女娃,沒勁兒,只能拿著蘭花給俺看,那花又不能飽肚子,三兒就和她拿給俺的蘭花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被風吹折。” 這是貧苦老百姓家中的常態,他們區別女兒兒子的方法,就是有勁沒勁,能不能幫忙干活。 即使咬著牙養女兒,最后還是得嫁到別人家去,自家平白少了個勞動力不說,若是只有這一個孩子,祖宗香火也斷了。 無怪乎提升女性地位困難重重。 “三兒是個女娃啊,最后留給俺的注定只能是孤獨終老,俺越來越羨慕有男娃的人家,后來有了男娃……” “可那都俺的事,俺一直欠她的。” 高成眼眶濕潤,渾濁的眼淚順著皺紋滑落下來。 他的聲音由低轉高,又由高轉低:“她好不容易活下來了,俺不能讓她去死,俺拋棄了她一次,不能拋棄她第二次。” “她做錯什么了嗎?錯的是把她生下來又拋棄的俺,既然她沒有錯,憑什么蜀王就要栽贓陷害,讓她伏法?” “二十三年,她自己過了二十三年,從那么小一個嬰孩,成了一個人盡皆知的女將軍,俺是個低賤的窮人,給不了她高門大戶,給不了她萬貫家財,給不了她滔天權勢,就連一頓飽飯都給不了她,只能讓她自生自滅。” “可她終究是俺的女兒,那朵小蘭花已經長大了,現在俺就算賠上自己的命,也一定要讓自己的女兒,活下去,做她想做的事,過她想過日子!” 他說到此處,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 “俺欠三兒的。”好久之后,高成又說了一句。 他聲音嘶啞,眼神有些渙散,興許在那不甚清晰的視線中,就好像看見了高三一樣。 商容聽到這呢喃的聲音,就想起了自家的女兒商青君。 將女兒養大可不容易,從一個嬰兒養成美麗的姑娘,十幾年的辛苦,外人無法想象。 商容回憶起和商青君的一點一滴,他曾舍了政務,守著生病的商青君一宿一宿沒合眼,他也曾逮住偷溜出府的商青君一頓痛罵;他也曾在給妻子掃墓的時候,對著牌位說,青君長得可真像你。 想的有些遠了,但這么一想,商容覺得提高女性地位未嘗不可,即使女子的生產力不足,也必然有著牽掛她的父親,哪怕是高成這樣拋棄過女兒的平民百姓,內心仍對女兒抱有感情。 李靖則想起了哪吒。 當然,哪吒是個純爺們,他不是因為女兒而想起了哪吒,而是高成的行為。 高三被蜀王算計,高成為此甘愿殺了人,只希望高三能夠按著堅強走出來的道路繼續走下去。 哪吒被闡教算計,一生都按著既定的命運行動著,被當做應劫之物,自己同樣不惜助商妄圖逆天改命,只求哪吒活出自己的人生,誒。 至于坐在兩人中間的子受倒沒有想太多,他在嗑完瓜子后無聊到數瓜子殼兒,一直數到了三百六十四才停下來。 稍稍改變百無聊賴的姿勢,收起無處安放的雙手,仔細琢磨一番,這故事還挺曲折。 事情到現在已經很清楚了,高三一個人都沒殺,殺杜忠的是杜貞,殺杜貞、杜獻的是高成。 嫁禍高三的原因就是想在商、蜀的結盟中爭取足夠的利益,試圖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這不是擺明了坑人么? 子受相當不爽,這不僅是在算計自己,而且是在用高三的命算計自己。 如果沒有高成,一切成功了,按照正常邏輯以及律法來看,高三必然一命還一命,碰上個以大局為重的君王,還真就不得不妥協。 這么看來,杜貞、杜獻死的不虧,何況他們是在準備殺高成的時候,被反殺了。 小事,一筆帶過就行了,不追究高三,也不追究高成,至于怎么審怎么結案,就讓李靖頭疼去吧,先把違法亂紀知法犯法的罵名給背上。 至于蜀王那邊不爽就不爽吧,你他媽結盟就結盟,算計我干什么? 子受正要說話,歐陽天祿搶先反應過來,道:“高成,你已承認殺害杜貞、杜獻之罪,是否伏法?” 正午的太陽更烈了,高成弓著背,低著頭,一動不動。 他的神情已經十分疲憊,他只是個普通人,殺了人之后擔驚受怕了許久。 他在一片沉默之中抬起了頭,露出的眼神卻與疲憊的神情截然相反,堅定銳利。 “是。” 高成的聲音清晰起來,他回憶起高三拿著蘭花送給自己的模樣。 那脆弱的枝條當時毫不引人在意,可此時想來,依舊還歷歷在目,就和決定將高三拋棄的那夜一樣,記得深刻。 第381章 明日宣戰 蜀王杜宇面色青一陣白一陣,他拱手對著紂王道:“此人殺我兒又殺我家臣,既已認罪伏法,陛下定要將其凌遲處死!” 歐陽天祿愣了一下,蜀王還真比誰都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