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我要當昏君 第298節
…… “紂王不見?更是懷疑孤的蜀王身份?” 砰一聲,杜宇在租下的宅邸中摔碎一個剛買下的精美陶瓷。 蜀中青銅器工藝極為高明,相對的陶藝卻不夠精妙,杜宇一來朝歌,就被街上的瓷器給迷了眼,甚至打算問紂王要些工匠帶回蜀國。 他想著,蜀地有精兵數萬,兵堅甲韌,僅僅比四方諸侯實力稍弱,而且積蓄百年未有征戰,是難得的盟友,必然能被紂王看中,些許小事不成問題。 杜宇是個聰明人,如今大多諸侯都看好西岐,不少人更是表露除了臣服之意,他卻另辟蹊蹺,選擇了大商。 原因無他,雪中送炭的利益大于錦上添花,而且蜀地易守難攻,即便大商敗了,他仗著地利也能重新擇主。 但杜宇沒想到,紂王大局觀這么差,竟是懷疑起了自己這個強援。 不過朝歌倒真是個花花世界,什么賭馬、踢球、斗雞、聽戲,沒幾天他就迷上了,最近更是愛上了夜里兜售的小劉備,更遣人照著小劉備里的圖,畫了幾個屏風。 杜宇如此,隨行的家臣更是如此。 他的兒子名為杜獻,杜獻有一個親如兄弟的親隨名為杜忠。 杜忠好酒,朝歌美酒讓他愛不釋手,這夜他喝醉了。 他在街上見著一個姿色尚可的女子,便擄回了府上。 大商有著不可強搶民女、逼迫女子的律法,還有婦女聯合會為女子做主,嚴查這些事,崇應彪更是因此自裁,所以這種現象在朝歌之中極其罕見,便是貴族子弟也多有收斂。 但杜忠不同,他來自蜀中,是蜀人,大商之外可沒有這種律法,他又是蜀王之子的親隨,這種事沒有少做過。 那被擄走的女子正是虎侯之女葴玉,她反抗過,但失敗了,也曾喊出父親的名號,但杜忠不懼。 虎侯雖為侯,但沒有與之相配的權勢,說白了就是個吉祥物,別說和杜忠的靠山蜀王比了,杜忠自問,便是自己這種實權諸侯王的家臣,也配得上虎侯之女,大不了爽完提親就是,還能為蜀國在朝歌留下一門親戚,多方收益。 葴玉被放離時,已經是第二天白天。 原本手上拿著的書冊也不見了。 她茫然無措地看著面前來來往往的行人。 有些人注意到了這位虎侯之女,但并不知道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樣的事情。 葴玉想了很多,她知道自己遭受了什么事。 父親原本打算等她再大一些,便向朝中公卿求親,結了姻親,在這朝歌之中便能過的更好一些。 葴玉原本就抵觸這種聯姻,在讀過小劉備之后更甚,小劉備里可沒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得是自由戀愛,令人向往。 可她現在沒有了向往的權利,好似也沒了抵觸的權利。 她出了朝歌,向著淇水走去。 岸邊的風將染了臟東西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 她見著了一棵老歪脖子樹,打量了一下搖搖頭,往水中走去。 只一步,冰涼的觸感已經透過小腳直沁內心,濺起的水化也打濕了褲腿。 兩步,三步,就這么向前走,向前走。 她恨不得將自己從里到外洗得干干凈凈,如果能換成新的血rou,就更好了。 水的壓力帶來了恐懼,但她也有著克服恐懼的那份麻木。 葴玉又往前了一步,這一次,水升到了腰身,秋冬之交的淇水并不浩大,但只是尋常流動的力量,也似要將她壓倒。 她本就無力的身子又無力了幾分,也正在此刻,傳來: “玉兒,你在干什么?” 這聲音之后,是個相貌有些土的女子,正是高三。 葴玉一夜未歸,虎侯一大早便在朝歌尋女,可惜到了葴玉離開朝歌時,才有人發現。 高三那時正在與一個商人交談,那老漢是城外的養蜂人,有一手養蜈蜂的絕活,以往生活算不上好,但朝歌有西園蜈蚣房。 蜈蚣成了難得的藥材之后,帶動了其他蟲子的生產,蜈蜂就是錢保一味新藥的主要藥材,因而老漢賺了個盆滿缽滿,家境頓時富裕了起來。 那老漢又因為目睹了高三帶著女子闖武庫救皇宮的英姿,心生敬佩,特意捐贈了些錢財。 這些錢財解了高三的燃眉之急,她現在還兼任著娘子軍的將軍,得從婦女聯合會中招兵,需要的都是錢,國庫吃緊,在今年田賦收上來之前,這份捐贈極為重要。 不過饒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她也立即放下了,直接出城尋找葴玉。 她解救的苦命女子太多了,一夜未歸會發生什么,高三比誰都清楚。 第377章 我將帶頭違法亂紀 葴玉并沒有在高三的喊聲下回頭,她置若罔聞,只一步一步地向前。 干凈些,再干凈些。 高三道:“虎侯還在城中尋你!” 葴玉沒反應,只是繼續走著,水沒過了腰,浸透了胸口。 高三急道:“陛下重視女子,又重法度,你為虎侯之女,必然為你討個公道!” 葴玉嘴角微微勾起,要能那么順利就好了。 如果欺辱自己的人是普通人,只要父親上奏陛下,必然能出口惡氣。 如果欺辱自己的人是貴族子弟,只要令陛下知曉,也少不得鋃鐺入獄。 可如果是蜀王的人? 那是諸侯王啊!那是一個實力不下于四方諸侯的王侯。 那人更說之后要去父親那兒提親,如果做足了禮數,也算不得什么,想來這件事就會一筆帶過。 倒不如繼續走下去,將自己洗個干干凈凈清清白白。 水已深,有些難行。 葴玉勉強再走幾步,淇水已經沒過了頸脖,興許只要一個波浪,就能將她整個身子埋入水中。 高三動了,別看她上過戰場,還能與婁云衢戰個旗鼓相當,但她三歲時被父母拋棄,放于木盆,順江而流,自此之后,對江水深懷畏懼,便是接近都不太敢。 因而她一直都以言語相勸,沒有付諸行動。 但現在卻來不及了,便是再害怕,也得做點什么,至少不能看著一個好生生的女子因為那種事情而喪了性命。 她一直努力至今,不就是為了這些事情嗎? 提升女性地位,不也是為了讓這種事情更少發生嗎? 岸邊的蘆葦叢被風吹了一陣,幾小簇飄了起來,高三記得,這就是發現那具殘破得快要碎掉的軀體的地方。 好一陣過后,兩人躺在岸邊,吐著水。 “高jiejie……為什么……” 葴玉自然認識高三,她嗆得厲害,不住地嗆咳著,每一口都能噴出一些水來。 高三吐出一口水,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擲地有聲:“為什么?” “你告訴我你做錯了什么?” “如果就這樣,李尚書的新法何在?陛下嚴明法度的目的何在?我們婦女聯合會又是為了什么而聚在一起?” “難道是你觸犯了律法?不得不如此?” “沒……” “那你有什么錯嗎?” “既然沒有錯,又為何要這么對待自己?” “陛下所著的書冊是有些荒唐,可這能說明陛下是個昏君嗎?能說明朝中的大臣都是黑白不分的庸臣嗎?所有人都會為你做主,你偏偏不想做自己的主?” 高三一通叱喝,葴玉直勾勾地盯著她,聲音吞吐不定,因而有些沙啞:“jiejie別說那書,我可喜歡了,里面的女子好生令人羨慕……” 高三皺眉,又重復了一遍:“那是你的事,你做錯了什么?”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注視著仍躺著的葴玉,說道:“因為這種事,就準備去死嗎?” 葴玉半天沒說話,半晌后才道:“我……想洗干凈。” 高三問道:“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葴玉仿佛觸了電,僵了一會兒,腦海中閃過那人的身影,又愣住,向往水里去。 “如果是蜀王的家臣呢?” 高三面色陰晴不定,大商正處于外患之時,以鄂城與越王為引,定下的計策能拖住南方諸侯,聞仲率領的大軍也能在南方壓服百越,東伯侯能牽扯住東夷,北狄早有西北都護府處理,已在礦區漸漸形成了村落,成為大商之民。 但西方的問題卻很大,西岐、西戎、羌方,實力極強。 如果大商得到了蜀王的支持,便能從蜀地發兵威脅西岐南方,直入西岐腹地,壓力頓減,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別說是虎侯之女了,即使是有實權的朝臣之女,例如商青君,說不定也得考慮考慮,自古便有和親一說,幾十年前也有帝乙歸妹,趁此機會與蜀王家臣結下姻親,反而還是好事。 至于治罪? 難說。 蜀人要尊,也是遵守蜀國的律法,怎么可能拿商人的律法去治蜀人的罪。 別說為大局考慮,便是從法理上來講,也站不太住腳。 不過高三已有決定,她背起了葴玉:“你先回府,蜀王那邊自有我去分說,決不能讓這種人逍遙法外。” …… 幾天后,朝歌之中發生了一樁萬人矚目的大案。 蜀王杜宇自蜀中遠道而來,帶著禮物朝商,然而家臣杜忠身死。 而后另一個家臣杜貞死了。 接著杜宇之子杜獻也死了。 一連死了三個,其中一個是自己的繼承人親兒子,杜宇直接就炸了,上奏紂王,請求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