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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豪門修文物 第315節(jié)

    比起方棠和賀景元淺顯的猜測和推斷,蔣韶搴半瞇著鳳眸沉聲開口:“賀老夫人即使真的死在景元手里,賀家主也不會更改決定把賀家交到賀慎手里,這一點,賀慎應(yīng)該很清楚。”

    梅知秋身為女人,打理的是內(nèi)宅,賀行是個紈绔,所以他們倆的格局有限,但賀慎幾年前已經(jīng)開始處理賀家的事務(wù)。

    賀慎是個聰明人,所以他很清楚賀啟東的決定不會因為任何意外因素而改變,更別提賀老夫人的死明顯就是一個陷害賀景元的陷阱。

    賀啟東不會改變決定的話,梅知秋、賀行做的再多也是無用功,甚至還會招來賀啟東的厭惡,那么賀慎為什么不阻止呢?

    “賀慎背叛了賀家,和外人合作了?”方棠一驚,只有這一種解釋才說得通!

    賀慎知道繼承賀家是沒有希望了,但是他又不甘心,所以才會選擇背叛賀家,尋找到了外援力量,再結(jié)合自己這么多年在賀家的經(jīng)營,到時候里應(yīng)外合一舉拿下賀家。

    看著點頭的蔣韶搴,方棠忽然感覺自己腦子不大夠用,賀老夫人的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摻和了,世家豪門的水太深了。

    想到此,方棠不由瞅著無事一身輕的賀景元,難道賀教授將賀家丟給自己,接手賀家也太麻煩了。

    “所以賀啟東不愿意大張旗鼓的調(diào)查,不是為了維護賀行,而是為了穩(wěn)住局面?”賀景元自認為聰明,但此時他也和方棠一樣,對這些算計、陷阱大感厭煩。

    聰明人走一步能看三步,但蔣韶搴和賀啟東這一類人,那是走一步甚至能看到十步百步之后,真正的能做到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看著苦大仇深的方棠,蔣韶搴峻臉上有笑意一閃而過,看向賀景元道:“有賀家主坐鎮(zhèn),即使賀慎投靠的是明家也沒有任何的勝算。”

    賀慎在賀家的勢力都是賀啟東準(zhǔn)許的,但如果賀慎的命令和賀啟東沖突了,這些人必定會舍棄賀慎,更別提這一次賀慎是背叛賀家,他注定了會一敗涂地。

    賀啟東也可以趁機清理一下賀家,這樣等日后賀家交到賀景元或者他的孩子手里時,就會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賀景元對賀家的事沒興趣,也懶得去理會,直截了當(dāng)?shù)拈_口道:“大少,賀家那邊我不管,研究所我來安排。”

    一旦賀老夫人的死被大肆曝光出來,賀景元肯定要被帶走接受調(diào)查,想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偷竊自己的實驗數(shù)據(jù),這些人也太小看自己對研究所的掌控力了。

    “研究所是總衛(wèi)隊的下屬部門,動研究所必定要從總衛(wèi)隊入手,也該趁機清查一下了。”蔣韶搴是總衛(wèi)隊的一把手,但上京這些一品家族也安插了人在總衛(wèi)隊。

    只不過這些釘子藏的深,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會動用。

    蔣韶搴這些年也有一些懷疑對象,但對方一直按兵不動,蔣韶搴也不無法確定誰是釘子,白色藥液的分量足夠重了,蔣韶搴相信這些人潛伏在總衛(wèi)隊里的釘子都會行動起來了。

    沒有阻止賀景元作安排,蔣韶搴也打了幾個電話出去。

    “小棠。”賀景元掛斷電話,看著站在陽臺處打電話的蔣韶搴,對著方棠笑著調(diào)侃,“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一局里也不知道誰笑到最后!”

    上京這些一品家族在算計賀景元,可同樣的,蔣韶搴也將計就計的算計他們。

    賀景元都忍不住為這些一品家族哀悼一聲,如果他們知道大少此時就在賀家,他們絕對不會如此行事。

    只不過蔣韶搴銷聲匿跡多年,別說上京這些家族,就連蔣家一些人都不知道蔣韶搴的存在,想到此,賀景元神色一僵,賀啟東竟然能猜出大少的身份,這說明這些年他一直在關(guān)注著自己的消息,否則他怎么會想到大少。

    一時之間,賀景元面色復(fù)雜的沉了沉,只感覺沒意思透了,“小棠,我先回研究所了,替我和大少說一聲。”

    “我送你出去!”方棠跟著起身,正因為這里是賀家,方棠才不放心。

    不說之前賀舫他們開車沖撞,就說賀慎都敢對賀老夫人下殺手,方棠還真不放心賀景元一個人在賀家走動,真出事了后悔就太遲了。

    賀景元腳步一頓,看著面容清冷的方棠,心里莫名的感覺一暖,“這里是賀家,賀啟東還不至于這么沒用。”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方棠對著走廊里打電話的蔣韶搴打了個手勢就陪同賀景元往門外走了去,賀慎要接手賀家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弄死賀教授。

    因為賀老夫人的死,賀家迎接新年的所有喜慶擺設(shè)品都收了起來,正廳已經(jīng)被布置成靈堂了,有旁系的長輩正在指揮傭人做事。

    看到賀景元和方棠后,眾人眼神復(fù)雜,但終究沒有敢多說什么,兩人暢通無阻的到了賀家大門外。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賀景元看著上面號碼,即使時間過了二十多年,可這一串熟悉的數(shù)字依舊深深的烙印在賀景元的腦海里。

    遲疑片刻后賀景元按了接聽鍵。

    “景元……”電話另一頭是略帶嘶啞的蒼老嗓音,老人哽咽著,只喊出賀景元的名字似乎情緒已經(jīng)崩潰了。

    方棠站的近,再者先天武者耳力極好,也聽到電話另一頭哽咽的哭聲,還有傭人安撫的聲音。

    賀景元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了幾分,神色看起來一片高冷淡漠,“我是賀景元,您是哪位?”

    哭聲一頓,半晌后,老人再次開口,聲音里充滿了愧疚、自責(zé)和心疼,“景元,我是你外婆。”

    景家式微之后,主要的的勢力在商界,如今和賀家這樣的龐然大物自然無法相提并論,不過當(dāng)年景蔚也是景家的小公主,不管是長相還是才情在上京都極為出色,壓住了同輩所有的女孩子,最后嫁給了賀景元。

    可就在所有人以為公主和王子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后,賀啟東婚內(nèi)出軌,景蔚自殺,景家敵不過賀家,無法給景蔚報仇,但和賀家也成了死敵。

    賀景元這個孩子也因此被景家遷怒,這么多年來,景家從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賀景元,卻沒想到會在此時打電話過來。

    “景元,外婆這些年對不起你……”景老夫人聲音悲戚而痛苦,如今想想整件事里最無辜、飽受了最大痛苦的人就是賀景元這個外孫。

    “有什么事嗎?”賀景元冷聲打斷了景老夫人的哭泣,曾經(jīng),在梅知秋以女主人身份進入賀家后,賀景元站在景蔚最喜歡的玫瑰園,對著打理花園的錢叔問道:“錢叔,外公和外婆會接我走嗎?”

    錢叔是景家出來的,對景蔚這個小姐忠心耿耿,如今小姐不在意了,錢叔的忠心就給了賀景元,“小少爺你放心吧,景家也是你的家,等到了景家一切都好了。”

    年幼的賀景元用力的點了點頭,日復(fù)一日的守在電話前,景家的電話號碼他早已經(jīng)倒背如流,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直到后來,小小的賀景元明白景家不會來接他了,因為他身上流著賀家的血,而賀家害死了他的mama,所以他也是景家痛恨的仇人,誰會將仇人接走一起生活。

    “沒事,景元,外婆對不起你,景家對不起你,你要好好的。”景老夫人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幾句之后,電話就被掛斷了。

    賀景元面色淡漠的將手機收了起來,好似根本不在乎這一通電話,“小棠,你回去吧,常鋒送我回研究所就可以了。”

    “不去景家看看?”方棠看著神色過于冷漠的賀景元,從剛剛這一通電話里能聽出來,景老夫人的身體似乎出了問題。

    賀老夫人就這么死了,套用最通俗的一句話:誰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來。

    賀景元不由笑了起來,揶揄的開口:“小棠,沒想到你也有心軟的時候。”

    按照方棠的性格是不會去的,景家對賀景元不管不顧這么多年,現(xiàn)在這么敏感的時期,不管是賀景元接受賀家,還是白色藥液的事,都表明景家這一通電話居心叵測。

    可方棠看得出賀景元還是在意景家的,與其景老夫人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日后留有遺憾,不如一探究竟。

    方棠看向故作鎮(zhèn)定的賀景元,“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進攻,我們?nèi)ゾ凹摇!?/br>
    “好,去一趟。”賀景元點了點頭,權(quán)當(dāng)是給年幼時的自己做一個了結(jié)。

    等蔣韶搴打完電話,看到手機上方棠發(fā)過來的信息,才知道她和賀景元去了景家,而此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蔣韶搴打開門看著門口的人,微微側(cè)開身,“賀家主,請進。”

    “蔣大少。”賀啟東走進客房,之前兩人雖然在梅園見過一次,但沒有深談,如今上京這些一品家族都動了,甚至還用賀老夫人的死做由頭,賀啟東必須和蔣韶搴詳細的談?wù)劇?/br>
    賀家老宅距離景家的別墅有些遠,足足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在半路上的時候,關(guān)于景老夫人的消息就已經(jīng)查出來了。

    估計是前些天大雪受了寒,景老夫人病了好幾天了,眼瞅著要熬不過去了,所以才有了這一通電話。下了車,賀景元看著綠樹掩映下的別墅,之前如果不是方棠開口,賀景元不會順?biāo)浦鄣耐猓瑥膬?nèi)心深處而言,他想要見一見景家人。

    “兩位是?”門口的保鏢看了一眼方棠和賀景元。

    馬上就要過年了,偏偏老夫人身體不適,所以這幾天來景家的客人很多,可方棠和賀景元兩手空空,又不像是來探病的。

    壓下心底復(fù)雜的情緒,賀景元冷聲開口:“麻煩通傳一聲,賀景元來訪。”

    賀?保鏢一怔,對賀景家熟悉的人都知道,賀家和景家是死敵,當(dāng)然兩家并沒有實際的沖突,可但凡有賀家人出現(xiàn)的地方,景家人必定不會到場。

    同樣的,景家的生意也從不和賀家合作,但凡和賀家有關(guān)聯(lián)的,景家也是拒之門外。

    或許只是姓氏相同而已,保鏢公式化的開口:“兩位稍等。”

    片刻后,卻見幾道身影從別墅里快步走了出來,為首的中年男人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身材有些發(fā)福,繃著臉,看著有些嚴肅古板,正是景家的家主景守謙,同樣也是賀景元的大舅。

    而緊隨其后的男人神色溫和了許多,景二舅景望豫神色復(fù)雜的看著賀景元,這酷似小妹的五官讓景二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能說什么,只是神情略顯得激動。

    “你來干什么?”景大舅皺著眉頭,聲音冰冷冷的響了起來,似乎并不想看到賀景元這個外甥的出現(xiàn),可如果能忽略他之前急促的腳步或許更有說服力。

    “大哥。”景二舅想要打個圓場,可對上自家大哥冰冷的警告眼神,景二舅只能愧疚的看著賀景元,似乎要將他的面容牢牢的給記住。

    第257章 固定資產(chǎn)

    景家兄妹三人,景蔚年紀(jì)最小,自小體弱,景家是捧在手里怕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這么嬌慣的將景家小公主養(yǎng)大了,不管是長相還是才情壓住了同輩所有的女孩子。

    也或許是因為對景蔚這個meimei太過于疼愛,所以景蔚自殺之后,景家人才會遷怒到賀景元身上,畢竟他身上流淌著賀啟東的血。

    傭人將茶水送上來之后,放輕緩了腳步退下了,客廳氣氛太過于緊繃,讓人喘不過氣來。

    賀景元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早上外婆打了一通電話給我。”

    端坐在主位上的景大舅眉頭一皺,不過想到老母親的身體,景大舅目光復(fù)雜的看著面色高冷的賀景元。

    “大哥,讓景元去看看媽吧。”景二舅連忙開口打了個圓場,眼神溫和而慈愛,只是說到景老夫人的病情時,景二舅聲音里多了擔(dān)憂,“年紀(jì)大了,沒有抵抗力了,受寒之后就病倒了,景元,我送你過去。”

    景家的別墅是三套別墅連在一起的,前面共用一個大庭院,別墅后以花園隔開,走過曲折的內(nèi)回廊,入眼的則是一個不大的院子。

    院子正中間是一棵高大的桂花樹,冬日顯得線索了一些,但可以想象桂花開時必定是滿園的芬芳。

    “這兩位是?”頭發(fā)挽在后面的中年貴婦估摸著也有六十歲了,站在門口詫異的看著面容陌生的方棠和賀景元。

    隨著貴婦的話,從堂屋里走出好幾個人來,看五官長相正是景大舅賀景二舅的孩子。

    “你別管。”景大舅性子古板嚴肅,冷聲說了一句,也沒注意到貴婦一瞬間難堪下來的表情,畢竟當(dāng)著客人還有孩子的面,景大舅這態(tài)度分明不給她這個妻子臉面。

    二舅媽連忙挽著貴婦的胳膊打了個圓場,壓低聲音道:“嫂子,估計是探望媽的。”

    “景元,我們進去吧。”景二舅招呼著賀景元進門,也點出了賀景元的身份。

    回廊和堂屋里的眾人都是震驚一愣,連大舅媽也忘記生氣了,視線落在了賀景元身上,這就是小姑子的兒子。

    當(dāng)年大舅媽嫁入景家時,景蔚還沒有出嫁,媳婦和小姑一般很難處的好,景蔚又是被嬌慣著長大的,難免有些世家千金的架子,兩人偶爾有些言語沖突也正常。

    可讓大舅媽憋屈的是,公公和婆婆偏袒小姑子也就罷了,畢竟自己是外人,小姑子是他們的寶貝女兒,那樣的長相,那樣的才氣,被嬌慣寵愛一點都不奇怪。

    可自己的丈夫竟然也是維護景蔚這個meimei,這讓大舅媽躲在房間里哭了好幾回。

    景蔚出嫁之后,景家給出的嫁妝幾乎是景家一半的產(chǎn)業(yè),偏偏景家上上下下都感覺很正常,甚至還感覺給少了,怕景蔚到了二品世家的賀家被人小看了。

    大舅媽和二舅媽兩個當(dāng)媳婦恨不能搖醒自己的丈夫,此時她們已經(jīng)生下了景家的第三代,而且都是兒子。

    可景大舅兄弟倆根本不在乎日后自己兒子繼承的產(chǎn)業(yè)縮水了,一心為景蔚這個小妹考慮。

    景大舅更是怒斥的開口:“孩子如果有出息,自己也可以拼出一份產(chǎn)業(yè)來,如果是個二世祖,留下金山銀山也不夠他揮霍的。”

    大舅媽差一點氣吐血,這能一樣嗎?景家的產(chǎn)業(yè)不留給兒子孫子,卻給出嫁的女兒帶去婆家,放眼看去,上京哪個家族會做這樣奇葩的事!

    要說怨恨,大舅媽和二舅媽兩個妯娌是真的怨恨景蔚,只不過人走了,所有的怨恨也就消散了。

    當(dāng)初妯娌倆也擔(dān)心景家會將賀景元接回來,到那個時候景家還有他們孩子的立足之地嗎?以景家人對景蔚的瘋魔般的寵愛,這份愛一旦轉(zhuǎn)移到賀景元身上,他們的兒子女兒必定要退避三舍之外。

    好在景家人是真的瘋魔化了,正因為太寵愛景蔚,所以景家遷怒到了流淌著賀啟東血液的賀景元身上,大舅媽她們的擔(dān)憂才沒有發(fā)生,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賀景元竟然會出現(xiàn)在景家。

    臥房里,景老夫人已經(jīng)睡熟了,估計是之前偷偷打了電話給賀景元,又哭了一場,原本病弱的身體因為情緒波動過大,連午飯都沒有吃就睡過去了。

    “我在外面等你。”方棠低聲說了一句,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輕輕關(guān)上門,留給賀景元獨立的空間。

    堂屋里,回過神來的大舅媽面色還是有些的難看,瞄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景大舅,眉頭更是一皺,她忽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