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門修文物 第266節
弋州林氏一貫低調,不可能主動給古家幫忙;上京蔣家不管,徐榮昌必定不會出手,這對古家而言就是一個兩難的選擇,這讓古博恨不能將明二少塞回他媽肚子里重新生一次,要不是明二少發神經,哪有這么多事! “小博,如果沒有選擇的話,那只能放手一搏,身為上位者最忌搖擺不定、猶豫不決。”古鄞語調嚴肅的告誡著心煩氣躁的古博。 該剖析的已經都剖析,在明家和林氏之間,幫林氏更有利,那么就不需要再遲疑。 古莒也嘶啞著嗓音開口:“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這一步,明家和林氏的沖突,并不一定會牽扯到古家,我們先靜觀其變。” “大哥,明家這邊我來應付,你先去接待林四爺和方棠。”古鄞也的確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不過以林四爺的俠義胸懷,林氏或許會一力擔下明家的報復,不會讓古家夾在中間為難。 “是啊,你先過去吧,有什么消息,到時候你們兄弟倆再商量。”古老夫人認同的點了點頭。 古莒雖然不是她兒子,但古莒識時務,并沒有和古鄞爭奪家主之位,古老夫人也給足了古莒在古家的尊榮和權利,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古字。 !分隔線! 韋宅密室里的古董一共有三百多件,還有些大件古董,所以古莒將拍賣的地點選擇了鬧市區古家的金帝會所,韋艾德和鐘子蕙也住在這里。 “你們古家竟然姚軟禁我?”客房門口,韋艾德憤怒的看著守在門口的四個彪形大漢,蔚藍色的雙眼里幾乎要噴出火來!古家竟然敢這樣對待自己! “艾德,冷靜一點,要不先聯系古爺?”鐘子蕙面色也透著幾分不安和凝重,古家此舉分明是要將艾德交出來給林天寶或者明二少處置。 轉身退回房間里,韋艾德猛地將房門摔上,暴怒之下,一腳對著房門死命的踢了過去,發出砰的一聲響,卻依舊無法消融韋艾德心里頭的怒火。 不管他在國外多么高傲不可一世,但如今在弋州,人單勢孤的韋艾德就是砧板上的魚rou,只能任人宰割! 鐘子蕙低著頭,高傲冷艷的美麗臉龐上也滿是懊惱之色,她還想著借宣德爐和明家搭上關系,等回到國內發展的時候,就可以和明二少的雙魚集團簽約。 誰曾想會弄成這樣,別說簽約雙魚集團,不被明家一起給遷怒就謝天謝地了,鐘子蕙看著依舊踹著門發泄的韋艾德,眼神晦暗的沉了沉,看來想要在國內發展,必須要找到更強的靠山,韋艾德這些紈绔根本靠不住! 一個小時后,九點半。 方棠和蔣韶搴、林四爺幾輛車到達金帝會所時,古莒已經站在門口等候著,跟在他身邊的是古鄞的機要秘書,看得出古家對林氏至少是示好的態度。 “林四爺,方小姐,蔣先生。”古莒已經年過六十,頭發已經花白,穿著一身黑色唐裝,乍一看是個清高孤傲的老者。 林四爺朗然一笑的向著兩人介紹著,“蔣先生,小棠,這是古家古爺。” 古莒和陳秘書眼神微微一變,古莒打招呼時,蔣韶搴是放在最后的,可林四爺卻先提的蔣韶搴,也就是說在林四爺這里蔣韶搴并不是方棠的附庸,相反的,他的身份比方棠更為重要。 “三位里邊請。”古莒聲音略顯得嘶啞,微微欠身示意方棠三人先進去,“古董都在二樓的展示廳,方小姐喜歡什么盡管挑。” “多謝古爺。”方棠回了一句,清冷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古爺,就是他買下史玉才制假造假的工坊和線路,以假古董來牟取暴利,而這一次調包韋宅古董的那些高仿贗品,同樣是出自這位古爺之手。 但僅從容貌和氣息來判斷,古爺像是有點清高孤傲的老者,略顯得混濁的眼睛里透著冷淡,讓人無法將他那大jian大惡之徒聯系在一起。 蔣韶搴看著身旁的方棠,狹長的鳳眸里有著寵溺和無奈之色一閃而過,不管是林四爺還是古爺,這些都是深藏不露的老江湖,小棠這不動聲色的打量落在他們眼里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 “擔心臺階。”蔣韶搴握著方棠的手微微用力的幾分,提醒她收回視線。 林四爺俊朗的臉上依舊是一貫的溫和豁達,而被打量的古爺則像是沒有察覺到方棠的視線一般,和他們比起來,方棠實在是太嫩了。 幾人進了會所后,蔣韶搴停下腳步向著林四爺開口道:“小棠要多看一下,很是耽擱時間,林四爺和古爺不必相陪。” 方棠之前也就在密室粗略的看了一下,后來將古董從農家樂的密室里找到之后,也只是看了幾眼,并沒有細細的鑒賞,所以方棠這一看估計至少要一兩個小時。 “哈哈,我明白,不打擾二位培養感情。”林四爺放聲笑了起來,臉上露出了解的神色,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古莒交待了陳秘書幾句,讓人守在二樓展示廳這邊,別讓不相干的人打擾到了方棠和蔣韶搴,也就跟著林四爺一起離開了。 等到了二樓的展示廳,蔣韶搴這才對方棠解釋道:“古爺那邊還要在深挖一下。” 這一次韋宅被調包的古董,蔣韶搴需要查清楚古爺是為了謀財和宋濂平、山田杏子合作,還是他早就和山田家族有聯系。 這些年來,古爺利用古家的關系,私底下倒賣了不少珍貴的古董文物,蔣韶搴打算順藤摸瓜的查清楚。 “我明白,你查……”方棠話還沒有說完,抬眼看到陳列在展示柜里的古董時,清冷的目光蹭一下亮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直接將蔣韶搴拋之腦后了。 被丟下來的蔣韶搴危險的瞇著鳳眸,所以說在小棠眼里,這些古董還是比自己重要! 方棠視線停留在眼前巨大的銅鼓上,比起她以往看到的銅鼓都要大。 旁邊的標簽:銅鼓面徑156厘米,高約60厘米,重達300公斤,所以給這面銅鼓貼的標簽是“銅鼓王”。 蹲下身來,方棠仔細的鑒賞著,這面銅鼓不但體形龐大,而且花紋極其精細。 鼓面中心是八道光芒太陽紋,外圍則用凸起的同心圓弦紋分成五道暈圈,密而窄,銅鼓四面則是云紋和雷紋,平添了玄妙莫測之感,這種重器在古代一般都用于祭祀或者重大的節慶日。 空蕩蕩的展示廳沒有其他人在,方棠目光閃爍著,忽然有點手賤的想要打開展示柜的玻璃,然后摸一摸,或者敲幾下,聽聽銅鼓王的聲音。 聲音……方棠表情一頓,腦海里有著什么一閃而過,太快了,讓方棠都來不及捕捉。 蔣韶搴看著繃著臉,皺著眉頭在努力思考什么的方棠,也不打擾她,就這么站在原地,深邃的目光落在方棠的臉上,峻冷而嚴肅的表情也隨之柔和下來。 幾分鐘之后,眼睛倏地瞪大了幾分,蹲地上的方棠猛地站起身來,起的太快身體踉蹌的一晃。 “小心。”蔣韶搴長臂伸了過去將人直接攬到了懷里,余光掃過眼前的銅鼓,即使貴為蔣家大少,蔣韶搴依舊欣賞不來這一個銅疙瘩。 “蔣韶搴。”雙手用力的抓住了蔣韶搴的胳膊,方棠抬起頭,視線警覺的掃了一眼四周,這才低聲道:“我知道在碼頭偷襲我的人是誰了!” 要不是想聽銅鼓的聲音,方棠還真的沒想到! 當日追捕山田-杏子時,她想要從碼頭逃走,原本一切都在方棠的計劃之中,可卻突然冒出一個老者,先天中期的高手。 如果不是老者的修為和方棠一樣大打折扣,當夜在碼頭,方棠和邋遢大叔他們只怕全都要將性命交待在老者手里。 蔣韶搴眼神倏地一變,事發時他在上京處理賀景元實驗數據泄露的事。 當時方棠腹部挨了老者一掌,邋遢大叔肩膀也受傷了,事發的經過蔣韶搴后來都知道了,也派了人在追查,重點查的就是林氏和古家。 “你繼續看古董。”蔣韶搴大手安撫的揉了揉方棠的頭,暗沉的黑眸在震驚之后歸于了平靜。 調查古家時,蔣韶搴查的方向也是古家供奉的武道高手,直接將古爺排除在外。 如果不動手,是沒辦法判斷一個人的武道修為,古爺氣息有點雜亂,所以蔣韶搴知道他是武者,但修為和調查里的一樣只是內勁初期而已,誰能想到古爺竟然會是先天中期的高手。 自己還沒有說,蔣韶搴都知道了? 方棠眨了眨眼看著走到一旁拿出手機發信息的蔣韶搴,好吧,她承認蔣韶搴比自己聰明多了!自己還是看古董吧。 二樓的展示廳里到處都是監控,因為方棠和蔣韶搴的到來,古爺讓人將監控設備都關閉了。 可陳列了這么多珍貴的古董,誰能保證暗處沒有其他的安防設備,蔣韶搴發了幾條信息出去后,抬頭看了看四周,在這里打電話不安全。 “小棠,我出去打個電話。”蔣韶搴走過來,還想叮囑方棠兩句,可惜看一個白色尖底瓶看的入迷的方棠頭也不回的擺擺手,示意蔣韶搴去忙,不用理會自己。 再一次意識到自己比不上這些古董的蔣韶搴拿著手機向著出口走了去,展示廳這里就一個出口,蔣韶搴站在走廊里,避開攝像頭打電話,也能確保方棠的安全。 另一邊,韋艾德和鐘子蕙被帶到了會所一樓的休息區,林四爺和古爺都在這里坐著,兩人已經彼此試探了一番。 “古爺放心,這是天寶和明家的事,不會讓古爺和古州長為難的。”林四爺直接將事攬到了林氏身上。 古家的態度已經表露出來了,既然古家愿意站在林氏這邊,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林四爺自然不會讓古家夾在中間為難。 古莒和一旁陳秘書神色都是一松,這對古家而言是最好的結果,不必和上京明家正面為敵,而且交好了林氏,也交好了方棠,就等于和徐榮昌也打好關系,日后古家在弋州要做什么就更加順利了。 “如此多謝林四爺,這個人情古家記下了,日后只要能幫到林氏,請林四爺盡管開口。”古莒也代表古家給出了誠意。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原本以為古家這一次是無妄之災,誰曾想竟然是一個大好的機會,讓古家和林氏交好,也而間接交好了徐榮昌。 在以前,弋州林氏低調,古爺和林四爺雖然認識,但不過是點頭之交而已,而徐榮昌就是個粗人,掌管著州衛,根本不和這些家族來往,即使是古家,徐榮昌也不會給面子,這一次倒是一舉兩得! 韋艾德臉色陰沉沉的,被軟禁了一晚上再加上一早上,這讓韋艾德在憤怒不甘的同時也認清了事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只是韋艾德英俊的臉上依舊透著意難平的憤慨,卻不會像一開始在十環山服務區那里擺出那么狂妄不可一世的態度,甚至一口一個賤民、下等人。 “韋少爺,鐘小姐請坐。”陳秘書率先開口,就韋艾德的身份,他還不夠資格讓林四爺或者古爺主動開口。 “你們到底要怎么樣?”坐在沙發上,韋艾德從牙縫里擠出話來,雙手卻用力的攥緊成拳頭,壓制下心底那一絲不安和害怕。 林四爺沒有開口,銳利的目光打量著韋艾德,雖然看著像是一只不服輸的困獸,不過身上那股子傲氣卻消散了,在林四爺眼里,韋艾德和林天寶一樣,都是依仗著家族逞兇斗狠的紈绔子弟而已。 “你和天寶打架的事林氏不會追究。”林四爺溫和的開口,看著就是個普通的長者在處理家里小輩的事。 可若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林四爺的周身有股虛無縹緲的氣息,宛若星辰大海,深邃而幽暗,讓人只能仰望只能臣服。 韋艾德猛地抬起頭,似乎不相信林四爺就這樣放過自己,他雖然回國內不久,對弋州的家族一點都不了解,可是昨晚上古博那么重視林天寶,韋艾德知道林氏在弋州的地位不會低于古家。 端起茶杯,林四爺喝了一口茶,語調不急不慢的響了起來,“但如果不是蔣先生點出了天寶的身份,昨晚上真的出事了,那就不是一命償一命這么簡單了。” “你!”韋艾德不甘的看著姿態淡定從容的林四爺,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如果林天寶出事了,自己不但要抵命,林氏還要繼續追究,不放過韋家!難道林天寶那紈绔的性命比自己的高貴? 如果是在之前,韋艾德早就暴怒而起了,這是對他人格和尊嚴的侮辱!可如今,韋艾德雖然憤恨的紅了眼,卻依舊理智的克制住了。 “韋少不必生氣,林四爺只是讓方小姐在韋家的古董里挑一些喜歡的,所以才會通知韋少一聲。”陳秘書接過話,也成功的制止了韋艾德繼續憤怒下去。 不管是韋艾德之前得罪了方棠,還是這一次和天寶少爺打架,如果追究的話,韋艾德的命早就丟在這里了,即使韋家派人來了,至多就是領一具尸體回去。 韋家是強盛,但那是在國外,在慶州和弋州還輪不到韋家囂張,陳秘書看了一眼韋艾德,希望這位少爺吃一塹長一智,識時務者為俊杰。 按理說古董一旦進入拍賣的流程,那是不可能讓人事先挑選的,如果真的喜歡,按照規定也只能在拍賣的時候喊價,價高者得! 但規矩是人訂的,當一個人的地位凌駕于規矩之上,那這些條條款款的規矩自然形同虛設,韋艾德深呼吸著,平復下情緒后開口道:“我同意,不管方棠挑了什么,價格上直接打五折!” 林四爺倒是很滿意韋艾德的識時務,笑著開口:“韋少爺不必如此,該是什么價就是什么價,古爺,到時候還要麻煩你讓古家的鑒定師過來估個價。” 蔣韶搴不讓林四爺出錢給方棠買下這些古董,同樣的,林四爺也不會讓韋艾德打什么武者,到了他們這種層面,錢不過是數字而已,林四爺沒必要占一個小輩的便宜,傳出去了,讓人以為林氏仗勢欺人。 “林四爺放心,我已經讓鑒定師過來了。”古爺聲音嘶啞的接了一句,略顯得混濁的眼中眸光閃爍了幾下。 之前方棠不眨眼的打量他時,古爺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內心還些波動,當日在碼頭暗殺方棠時,古爺是沒想過方棠會活下來的,他既然動手了,那勢必要趕盡殺絕,不留一個活口! 可是古爺沒想到方棠竟然是先天修為,而暗中保護她的保鏢里還有兩個先天,如果古爺像林四爺這樣是實打實的修為,別說是三個先天初期,就算再多來幾個,也可以全部誅殺! 武道修為的等級約到后面越是苛刻,即使是初期到中期的小等級,那也是無法逾越的!如果是一個大等級,那絕對是殺人徒屠狗! 方棠沒有被古爺先天中期的修為嚇到,反而打算拼死一搏,古爺一次要面對三個先天初期的武者,而且方棠打斗時那是不要命的兇狠攻擊,余下兩人則配合默契,三人一動手,最后會敗的必定是古爺,所以他才會逃走。 好在方棠完全沒有察覺到異常,古爺爺就放下心來了。 “那我可以走了嗎?”韋艾德說這話時只感覺滿腹的憋屈和恥辱,可偏偏他只能低頭,至于這些古董能拍出多錢,韋艾德已經不在意了,他只想盡快回去,回到韋家! 林四爺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委曲求全的韋艾德,“我林氏倒是無所謂,但是上京明家的人已經來弋州了,你如果離開金帝會所,能不能活著回到韋家,就沒有人敢保證了。” “你們還敢草菅人命?”一直憋屈的韋艾德情緒一下爆發出來了,激烈的嘶吼起來,“明康受傷和我沒有關系,不是我動的手!” 說起來他只是和林天寶打了一架而已,如果林氏追究,韋艾德也認了,但上京明家憑什么要對自己動手! “對明家而言,他們說的理那就是理。”林四爺好心的勸了一句,“你還是留在金帝會所,明家多少要給古爺一個面子。” “韋少,如果明家不追究,韋少可以隨時離開,但如果明家計較的話,韋少還是先和家里長輩聯系一下比較好。”陳秘書這話說的很明白,明家如果真的要人,古家不可能為了保下韋艾德和明家撕破臉,所以只能選擇將韋艾德交出去。 什么尊嚴面子在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韋艾德也不是沒腦子的,雖然此刻憋屈的厲害,可他也知道林四爺和陳秘書這話都是善意的,是為了他的安全考慮。 “多謝,我這就回房間打電話。”韋艾德聲音干巴的道謝之后,起身向著電梯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