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門修文物 第222節(jié)
效果圖里,青石板的巷子兩側(cè)是林立的店鋪,龍飛鳳舞的招牌、門口穿著古裝的店小二…… 徐紹抬頭看著面色平靜的方棠,無法從她清冷的表情里看出是滿意或者是不滿意,只能笑著繼續(xù)道:“動態(tài)區(qū)域則以特色的美食、互動體驗、客棧和酒吧休閑為主。” 屏幕上的畫面轉(zhuǎn)為了富有文藝氣息的客棧,或是兩層三層的木質(zhì)小樓,或是小巧精致的四合院,搭配鮮花和綠植,絕對是放松休閑的最好地方。 邋遢大叔坐在靠門邊的椅子上打著瞌睡,長源方家、周家、徐家三大家族,論起來徐紹才是最有潛力的繼承人。 方宇濤雖然不至于志大才疏,可更像是溫室里嬌養(yǎng)的花朵,太嫩了,經(jīng)不起風(fēng)霜,至于周勇,雖然有武道天賦,人也算正直,可惜眼瞎,否則就不會對歐陽婧死心塌地的。 半瞇著眼,邋遢大叔看了一眼侃侃而談的徐紹,雖然有野心有算計,但還算有原則,難怪boss會暗中扶持徐家。 “整個休閑區(qū)總體分為三個主題:美食街、文化體驗街、文創(chuàng)街,孩子可以在這邊體驗陶藝、書畫、皮影戲這一類的活動,富有文化氣息的茶吧、書吧、咖啡吧更合適年輕人休閑放松……” 方棠繃著臉,似乎聽的很認真很專注,實則是頭皮一陣陣發(fā)麻,對一個修復(fù)師而言,如果徐紹和她討論這些古建筑該怎么修復(fù),用什么材料,方棠絕對感興趣。 可休閑區(qū)的投資,如何規(guī)劃,如何盈利,如何定位不同消費檔次的客人……方棠清冷的目光看向精神奕奕的徐紹,很想將整個項目都丟給徐紹處理,自己當(dāng)一個甩手掌柜。 可想到蔣韶搴的話,方棠點了點頭,清冷的聲音響起,“規(guī)劃書和效果圖先留下來,我會仔細看看。” “好,你先看,有任何需要修改的地方都可以告訴我。”徐紹朗聲一笑的站起身來,雖然這個投資,最后徐家也會投三個億,但方棠畢竟是大股東,主要還是以方棠的意思為主。 方棠對著一旁的邋遢大叔,“常大哥,幫我送一下徐少。” 雖然很想和方棠多交流,打好關(guān)系,可她性子實在太冷淡,徐紹向著方棠伸過手來,“那我先告辭了,有什么事我們電話聯(lián)系。” “徐少,這邊請。”邋遢大叔趕忙伸過手截獲了徐少的手,熱情無比的握了握,然后順勢將人帶出了客廳。 看到兩人都離開了,佯裝認真看規(guī)劃書的方棠頓時垮了臉,整個人生無可戀的趴在了桌子上。 站在客廳門口,看著軟趴趴的,xiele氣的方棠,蔣韶搴勾著薄唇笑了起來。 感覺到有灼熱的視線落在身上,趴在桌上的方棠睜開眼,看著進門的蔣韶搴,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迎過去。 聽徐紹說了快兩個小時了,方棠感覺腦子嗡嗡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有氣無力的打招呼,“你回來了。” “嗯。”沉聲應(yīng)了一句,蔣韶搴大手寵溺的揉了揉方棠的小腦袋,“有這么累嗎?” 方棠不滿的哼哼的兩聲,雖然他依舊端著一張冷峻的臉龐,可方棠分明從蔣韶搴的鳳眸里看到了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 拉過椅子坐了下來,蔣韶搴伸過手將身無可戀的方棠攬到了懷抱里,另一只手翻開桌上厚厚一沓的規(guī)劃書看了起來,“徐家看來是下了血本了。” 估計是真的頭痛,方棠動作豪邁的跨坐在蔣韶搴的大腿上,雙手抱著他的脖子,逃避似的將小臉埋在蔣韶搴的肩窩處。 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方棠皺了皺鼻子,悶悶的開口:“徐紹說一期徐家會投資一個億,二期投資兩個億。” 休閑區(qū)的投資盈利的可能性不大,但在方棠決定投資之后,徐家竟然愿意和方棠合作,這絕對是一條道走到黑,看得出徐家父子倆行事很大膽,當(dāng)然,日后也會證明徐家這一賭的正確性。 “一個星期能做出這樣詳細的規(guī)劃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即使不會多賺錢,但至少不會虧本。”大致的翻看了一下,蔣韶搴也不得不承認徐家這一次是用心了,這份規(guī)劃書比起之前山田-杏子和古驊提供周詳多了,完全有可行性。 休息了幾分鐘,方棠從蔣韶搴的懷抱里抬起頭,目光落在他剛毅的側(cè)臉上,不同于自己剛剛的裝腔作勢,蔣韶搴看的很認真。 “還有什么是你不懂的?”方棠好奇的開口。 方棠毫不謙虛的承認自己在修復(fù)上很有天賦,可除此之外,方棠感覺就和普通人一樣,至于身手,那純粹是有金色元氣這個作弊器。 想到這里,方棠凝眉思索了一下,“我不會做飯,也不會做家務(wù),我還不會理財,也沒有生活樂趣,我長的還不漂亮……” 細數(shù)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問題后,方棠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之前她還說周勇眼瞎的看上了歐陽婧,這會兒,方棠忽然感覺蔣韶搴也有點眼瞎啊。 蔣韶搴將視線從規(guī)劃書上收了回來,看著陷入自我懷疑中的方棠,峻冷的臉上有著無奈之色一閃而過。 低下頭,蔣韶搴額頭親昵的抵在了方棠的額頭上,低沉的嗓音壓得低,卻格外的動人心弦,“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方棠嘴角揚起笑容,快速的抬起頭在蔣韶搴的薄唇上親了一下,雙手再次摟住了蔣韶搴的脖子,悶悶的聲音從他肩窩里響了起來,“貨物已出,概不退換,所以你后悔也太遲了。” 不管外人以為方棠是多么清冷的性子,可只有方棠自己明白她骨子里壓抑著一股瘋狂,如同上輩子,她親手炸毀了整座島;如同這輩子,她對蔣韶搴的感情,寧可毀滅,也絕不會放手。 低沉的笑聲從薄唇里溢出,蔣韶搴摟緊了懷抱里的人,大手輕輕的撫著方棠纖細的后背,一字一字的保證,“我這一生只愛一個人,一眼萬年,至死不渝。” 心底那最后一點的不確定也散去了,方棠放軟了身體依靠在蔣韶搴的懷里,她的心很小,她的感情很絕對,所以除了蔣韶搴之外,她沒有再愛其他人的力氣。 !分隔線! 韋宅密室里的古董文物并沒有清理出來,放在其他地方,還不如留在密室里更安全,不過宋濂平和瞿老在周勇的陪同之下,也進了密室。 等看過這批價值不菲的古董文物之后,密室門上重新貼上了封條,只是這一次是瞿老、宋濂平和周勇三人的簽名。 入夜,臥房。 “爸,粗略估算一下這些古董的估價超過三個億。”宋駿天生兇狠的臉上露出貪婪之色,恨不能立刻將韋家這批古董據(jù)為己有。 原本古建筑的修復(fù)可以撈一筆,可偏偏多了瞿老和方棠這兩個礙事的,那些修復(fù)材料想要以次充好,或者在數(shù)量上做手腳根本就行不通,所以即使能拿到一些回扣,可那就是蚊子腿! 至于休閑區(qū),如果是山田-杏子和古驊投資,前后一共有十個億的投資,宋濂平父子稍微動點手腳,不說多,一個億絕對能貪下來。 偏偏方棠寧可虧本也搶下了投資,當(dāng)然,方棠是個外行人,宋濂平身為修復(fù)組的總負責(zé)人,在休閑區(qū)的建設(shè)里也有一定的話語權(quán),多少還是能撈些好處的。 誰知道徐家又插了一腳,完全杜絕了其他人動手腳的可能性。 “阿駿,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有些事,急不來。”宋濂平總是慈愛溫和的表情轉(zhuǎn)為了嚴(yán)肅,不悅的看著焦躁的宋駿。 同輩人里,宋濂平就沒看過比方棠更沉穩(wěn)的,不急不躁、沉著淡定,比起他們這些老一輩都半點不差。 而這一點,正是阿駿這些世家弟子欠缺的,因為家世好有靠山,所以他們太過于驕傲,蔑視其他人,最后都在方棠身上狠狠栽了跟頭。 “難道我就要這樣看著方棠一直壓我一頭?”宋駿聲音猛地尖銳了幾分,扭曲的臉上滿是暴戾之色,眼中更是毫不掩飾的殺機。 脾氣暴躁的宋駿砰一腳將椅子踢飛了出去,對著端坐在沙發(fā)上的宋濂平憤怒的咆哮著,“這不準(zhǔn),那不準(zhǔn),要我看干脆在暗網(wǎng)上發(fā)個花紅懸賞,等方棠死了,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懸賞?你當(dāng)山田家族和弋州古家沒想過嗎?他們?yōu)槭裁床桓遥俊彼五テ嚼溲劭粗┰甑乃悟E,明謀也好,陰謀也罷,都在規(guī)則之內(nèi),一旦發(fā)了懸賞,那就犯了規(guī)矩! 方棠即使被殺了,封掣會罷休嗎?瞿老會無動于衷嗎? 還有方棠和上京的袁老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一旦袁老關(guān)注此事,那么徹查下來,誰能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 宋駿粗重的喘息著,面容猙獰的扭曲著,最后只能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卻也不甘貿(mào)然動手,他是修復(fù)師,同樣也是上京宋家子弟,這其中的規(guī)矩,宋駿比起普通世家子弟更清楚。 拍了拍宋駿的肩膀,宋濂平緩緩開口:“放心吧,我已經(jīng)將韋宅密室的消息透露給了周界,周界知道了就等于他舅舅史玉才知道了,三個多億的古董,我們只需要當(dāng)幕后的黃雀就可以了。” 西街口最大的古宅正是王家的祖宅,王家從明朝發(fā)家,祖宅就落在長源西街口。 歷經(jīng)幾個朝代,王家祖宅也不斷的擴建修復(fù),直到上個世紀(jì),王家將發(fā)展的重心轉(zhuǎn)移到了沿海地區(qū),祖宅這才空置下來。 “方組長,你來找瞿老?”比起建筑面積只有五百多平米的韋宅,王家祖宅占了半條街,方棠一過來,正在修復(fù)祖宅的眾人連忙停下手中的活打著招呼。 “瞿老在后面的花廳,方組長,我剛好過去拿材料順便送你過去。”黑瘦的青年笑著走了過來。 不管方棠的年紀(jì)如何,她是瞿老的孫女,又是修復(fù)組的組長,獨立負責(zé)兩座宅子的修復(fù),在場這些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是羨慕嫉妒還是敬佩,面子上對方棠都很是熱情。 “麻煩了。”方棠點了點頭,王家祖宅這么大,沒有人帶著,一時半會的方棠還真找不到瞿老。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看到方棠的都熱情的打招呼問好。 “年紀(jì)不大,架子不小。”看著走遠的方棠和黑瘦青年,旁邊的人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自己都五十多歲了,長輩同她打招呼,都不回一個字,而是面無表情的繃著臉,擺什么大師的譜! “小聲點吧,聽說就是這性子。”同伴笑著勸了一句。 修復(fù)師聽著風(fēng)光,可真正名利雙收的還是那些盛名在外的修復(fù)大師,他們這些不出名的,即使手上的技藝再精湛,也只能接一些普通的古董文物的修復(fù),拿到的費用也少。 方棠也好,宋駿也罷,這都是投胎投的好,上面有人罩著,以后的路肯定是一帆風(fēng)順,羨慕是羨慕不來的。 “唉,劉大師,小心。”經(jīng)過后花園時,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正在搬一米來高的大陶甕,黑瘦青年連忙小跑了過去,搭了一把手,“劉大師,這些粗活讓我們小青年來做。” 韋宅從修復(fù)師到助手再到小工都有二十多人,瞿老這邊的人更多,一些粗活基本都是助手或者小工來做。 劉大師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隨后笑著道謝,“小牧啊,沒事,大家手里活都很多,我就把這個陶甕挪到角落里,然后順便清理一下,留在這邊有點礙事。” 劉大師抬眼看了一眼站在回廊里的方棠,連忙開口:“小牧你趕快帶著方組長去找瞿老,我慢慢弄就行了,別耽擱方組長的事。” 方棠遠遠的看著有些臟污的大陶甕,擺放在花園的角落里,是用來盛水澆花用的。 “沒事,這么大的陶甕,劉大師,我們把放倒?jié)L過去。”黑手青年小牧笑著接了一句。 一米多高的大陶甕一個人搬不好使力,兩個人倒是可以,但一會兒自己走了,劉大師要清理陶甕的底部,他一個人放倒陶甕容易打碎。 小牧就想著將陶甕放倒了,又好搬又好清理,等弄干凈了再豎起來擺回原地。 “不用不用,你去忙,我自己慢慢弄就行了。”劉大師竭力的反對著,臉色也有點的難看,似乎嫌棄小牧多管閑事。 性子圓滑的小牧一看劉大師這態(tài)度,倒也不上趕著幫忙,臉上依舊是熱情的笑容,“那我就先走了,劉大師你要是不方便就喊人幫個忙。” 小牧快步回到了方棠這邊,笑著解釋了一句,“劉大師就是這孤僻的性子,方組長,我們過去吧。” 花廳里,瞿老正低頭看著桌上的房屋結(jié)構(gòu)圖,王家祖宅太大,不管是房屋本身的材料還是屋子里的擺設(shè)品都精致多了,也給修復(fù)造成了不低的難度。 瞿老拿下眼鏡,笑著看向走過來的方棠,“你怎么過來了?” “爺爺,韋宅那邊沒多少要修復(fù)的擺設(shè)品,我過來幫忙。”方棠說明了來意。 “那敢情好,王家?guī)旆坷锇l(fā)現(xiàn)了幾箱損毀的擺設(shè)品,我正頭大呢。”方棠今天不過來,等忙過這幾天,瞿老估計也會主動開口,“你跟我過來,在內(nèi)宅這邊的庫房,我?guī)氵^去看看。” 大戶人家的擺設(shè)品多,自然有一些損耗,這些珍貴的擺設(shè)品損毀了,也不會直接丟掉,而是收起來,找修復(fù)師修復(fù)好了,又和新的一樣。 王家祖宅這兩大箱,四五十件的損毀品,以陶瓷居多,有個小匣子里還有一些玉飾,估計王家家大業(yè)大,這些被損毀的也沒有找人修復(fù),一直丟在庫房的箱子里蒙塵。 “現(xiàn)在這些年輕人啊,一聽是說修復(fù)這些損毀的東西,一個一個都找理由退縮了。”瞿老忍不住的嘆息一聲。 修復(fù)那些古董字畫或者輕微損毀的擺設(shè)品,稍微修復(fù)一下,那就是一個漂亮的成績,說出來也有面子。 可這些丟在箱子里損毀嚴(yán)重的物件,誰也不愿意沾手,耗費時間長不說,因為損毀的嚴(yán)重,即使修復(fù)好了,也沒多少價值,說到底都不愿意干吃力不討好的事。 “硬性分攤下去。”方棠接過話,誰都想修復(fù)價值不菲的古董,可這些大宅里,更多的還是普通的物件,以清朝和民國的居多。 看著態(tài)度強硬的方棠,瞿老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你這脾氣和小盧一樣,真分攤下去了,他們消極怠工,這些物件修復(fù)壞了,他們不心疼我心疼。” 對瞿老這樣的修復(fù)大師而言,修復(fù)的意義不在于被修復(fù)物件的價格高低,而是修復(fù)本身,偏偏很多人只想修復(fù)那些價值連城的珍貴古董,修復(fù)好了,名聲也就傳出去了。 瞿老和方棠走到走廊這邊,就看到劉大師正在清理地上的碎陶片,剛剛的一米來高的大陶甕還是碎了。 聽到腳步聲,劉大師抬起頭來,見到方棠和瞿老后,表情頓時轉(zhuǎn)為了尷尬和僵硬,“瞿老,我就是……就是手滑了一下,我下一次一定注意。” 瞿老快步從走廊下來走到花園里,看著地上碎裂的大陶甕,撿起一塊碎片看了一下,好在只是普通的陶甕,“以后多注意,這么大的陶甕你一個人怎么搬得動。” 方棠低頭看著地面,除了碎裂的大陶甕之外,還有一些腐爛的樹葉和泥土,估計是因為王家祖宅沒有人打理,大陶甕里積了不少塵垢泥土和落葉,現(xiàn)在打碎了,所以陶甕里的臟污也撒了一地。 “小棠,走吧。”瞿老剛開口,卻見方棠忽然蹲下身來。 站在一旁拿著掃把的劉大師表情咯噔一變,抓緊了手里頭的掃把柄,不過,片刻劉大師的表情就恢復(fù)了正常,乍一看這緊張只是因為他打碎了陶甕然后被瞿老抓了個正著。 方棠伸出手,將一塊沾著不少泥土碎陶片撿了起來,將腐爛的落葉剝開,方棠仔細的看了看,在腐爛、臟污的泥土里,有一小塊的泥土似乎有些不一樣。 “爺爺,你看一下。”方棠站起身來,掌心里指甲塊大小的腐土,可土的顏色卻不是黑褐色,而是藍綠色。 方棠用手仔細的剝開腐土,指甲片大小的金屬出現(xiàn)在她的掌心里,仔細一看,陽光下,隱隱的能看到一點金色。 瞿老微微一怔,他畢竟年紀(jì)大了,視力不如方棠這么利,自然沒在一堆碎陶片和泥土、腐葉里發(fā)現(xiàn)這一點不一樣顏色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