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門修文物 第166節
邋遢大叔臉上露出嘲諷之色,吊兒郎當的開口:“給你面子?不知道這位老人家尊姓大名,我們小棠為什么要給你面子?” 羅夕瑤眼睛一亮,幸災樂禍的看著挑釁的邋遢大叔,不作就不會死!方棠卑鄙無恥,她的手下也是狂妄沒有腦子,竟然敢這樣質問袁爺爺! 羅夕瑤恨不能立刻看到方棠后悔害怕,跪地求饒的卑微姿態。 老者臉上笑意收斂了幾分,卻是沒有理會邋遢大叔,目光再次落在方棠身上,語調森冷了幾分,“小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說呢?” “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方棠這話一出,老者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原本溫和儒雅的姿態瞬間轉為了肅穆和威嚴。 “年紀不大,戾氣不輕!”簡短的丟出八個字的評論后,老者卻是不再看方棠一眼。 “方棠就是仗勢欺人的性子,袁爺爺您別生氣,我陪你去古玩街好好逛逛。”羅夕瑤趕忙開口,不動聲色的又黑了方棠一把。 看羅夕瑤收斂了往日里盛氣凌人的姿態,氣息從高貴女王轉為了溫柔善良型,方棠估計自己的猜測十有**是真的。 “常大哥,我們走吧。”方棠和邋遢大叔說了一句,兩人先一步離開了。 看到袁爺爺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羅夕瑤心里愈加高興,方棠現在越是清高冷傲,日后袁爺爺身份曝光出來,方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和夕瑤你相比,有些人真的是目中無人到了極點。”老者感慨一聲的搖搖頭,有了方棠的無禮做對比,老者似乎更高看了羅夕瑤三分。 “袁爺爺,您慢點,人多著擔心被撞到。”羅夕瑤靦腆的笑著,她年幼時也曾在大哥的電視劇里客串過角色,所以羅夕瑤不但懂得察言觀色,更懂得如何偽裝自己。 因為是旅游旺季,古玩街的游客不少,連帶的玉錦堂也是顧客盈門。 當然來看的人多,買的人少,畢竟玉錦堂可不是外面那些小地攤,最便宜的一個蜜蠟手串估計也得好幾千。 方棠進門后,忙碌的店員都沒有看到方棠,倒是柜臺后的許老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不是說今天開會,怎么有時間來我這里。” 許老完全沒有將方棠當成小輩,方棠精湛的修復技藝完全夠資格讓許老將她當成平輩人來招呼。 更別說上一次水晶銀章的事,如果不是方棠在這里鎮住了局面,玉錦堂賠錢不說,還背負了偷換顧客古董的惡名,玉錦堂幾十年的名聲徹底毀了。 “許掌柜,我來買點東西。”方棠壓低了聲音,低聲對許老說了幾句之后。 卻見許老表情微微一變,估計沒想到方棠會買這些。 “我們去后面說。”許老招呼著方棠直接向店鋪后的小廳走了過去,這才不解的開口:“你這是打算造假?” 方棠要的是給古畫做舊造假的材料,沒有一點關系門路還真買不到,即使弄到手了,也容易被人查到。 邋遢大叔對古畫什么的完全沒興趣,此刻懶洋洋的靠在小廳門口看著院子,也防止有人過來會偷聽到方棠和許老的交談。 “周界把《陌上春游圖》的事告訴了宋駿,我打算臨摹一幅。”方棠這話一說出來,許老就明白方棠的打算了… 方棠要在臨摹的畫卷上動手腳,到時候一口咬定這幅畫就是她買回來的,誰也拿方棠沒辦法,畢竟見過真跡的也就趙館長、安欣穎和許老。 當然,當初吳小天去博古館時,也有幾個人見了畫,不過當時都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都認定是一幅現代畫。 所以方棠現在臨摹一幅,稍微做舊一下,誰也沒辦法判斷這畫到底是不是吳小天賣的那一幅。 “你這丫頭學壞了啊。”許老促狹的笑著,語調里卻滿是贊賞之色。 小棠之前性子太清冷太直白,這樣在社會上會吃虧的,現在看著不動聲色使壞的方棠,許老倒是放心了。 就在此時,邋遢大叔將客廳的門給敲響了,“許老,前面出事了。” 門一推開,隔音效果差了,許老自然也聽到前面的爭吵聲,眉頭不由的一皺,“小棠,我過去看看。” 方棠和邋遢大叔也跟在許老后面走了去。 三人剛走進來,一個茶杯迎面飛了過來,方棠腳步上前,眼明手快的將茶杯接住了。 嗬!許老步伐一頓,要不是小棠動作快,這茶杯迎面砸到許老的頭上絕對是頭破血流。 店員小劉趕忙跑了過來,擔憂的詢問,“掌柜,你沒事吧?” “這是怎么回事?”許老不在意的擺擺手,看著柜臺前的一對母女,店里原本看東西的顧客都站在一旁,店門口還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掌柜的,我求你了,把我家的古畫還給我吧,那可是我小孫子的救命錢。”婦女一看到許老就撲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悲切的哭嚎著,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媽,你起來,起來啊。”站在旁邊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哽咽著,彎下腰想要將跪地磕頭的婦女拉起來,可惜卻怎么也拉不起來,反而被婦女一把拽住了也跪在了地上。 “小濤,你給掌柜的磕頭,讓他把畫還給我們,否則茗茗的病怎么辦?現在人還在醫院里躺著,這可是救命錢。”婦女死死的拽著兒子,自己哭喊著,又砰砰的給許老磕了幾個響頭。 額頭磕在冰冷的地面,眨眼的功夫,婦女額頭已經青紫了一小片,再加上悲切痛苦的哭聲,讓四周的圍觀的人都于心不忍。 許老經營玉錦堂多年,什么人什么事都遇到過,冷眼看著做戲的母子兩人,對著一旁的小劉開口:“先將人扶起來。” 許老溫聲勸道:“大妹子,有事你說事,我是玉錦堂的掌柜,可我連發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你這又是跪又是哭的,總該讓我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我才能給你處理。” “是啊,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剛剛就看到這個大嬸突然哭嚎起來。” “我離得近聽了一耳朵,好像說什么傳家寶被店里給換了。” “不會吧,這可是玉錦棠,是古玩街信譽最好的古董店,童叟無欺。” 圍觀看熱鬧的人低聲議論起來,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所以大家還算公平公正,也沒有刻意偏袒誰。 事情也不是多復雜,一個星期前,這對母子來了店鋪里,小劉以為他們是來賣畫的。 至于是不是傳家寶,小劉聽的耳朵都長繭子了,每一個來玉錦棠賣東西的人,都要給賣的物件冠上傳家寶的名頭,似乎這樣就能賣出高價。 “這對母子不愿意賣畫打算活當,一個月期限。”小劉趕忙將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聲音不低,是對許掌柜的解釋,也是讓四周的人聽明白。 玉錦堂一般不接典當的生意,不過真遇到好東西,對方愿意活當,玉錦堂也給個方便,到期如果不能贖回,東西就成了玉錦堂所有。 “什么畫抵押了一百萬?”許老聽到價格也心驚了一下,這個價格可不低,即使在一個月的時間里贖回了,至少也要給一萬的利息,玉錦堂也不吃虧。 “是孫溫大師繪制的《紅樓夢》圖冊里里丟失的十幅之一,第九十四回 宴海棠賈母賞花妖的畫作。”小劉開口解釋著,若不是如此,也不可能活當一百萬。 小劉又補充了一句,“是衛叔掌眼的。” 玉錦堂除了許掌柜之外,還有兩個掌眼,平日里兩人輪流來店里,衛叔也是鑒定大師,雖然只有四十多歲,但經驗絕對不少,而且專攻書畫類鑒定。 許老明白的點了點頭,前幾天他一回來就開始調查水晶印章的事,忙的腳不著地,衛大師在電話里提了一句,許老相信衛大師的鑒別能力,也就沒有過問。 許老還真不知道這畫竟然是孫溫所繪的《紅樓夢》圖冊,關鍵還是傳說里丟失的十幅之一。 “掌柜的,做人要講良心,我們將畫典押在你們玉錦堂,可是白紙黑字寫的清楚,除非超過一個月期限不來還錢,這畫就歸你們玉錦堂,可我們今天籌到錢了,你們不能用一幅假畫來騙我們。” 婦女抹著眼淚,估計是個老實人,即使又氣又傷心,可并沒有出口成臟,只是懇求許老將真跡拿出來。 “小劉,搬兩把椅子過來,打電話讓衛大師來一趟,這畫是他鑒定的。”許掌柜已經明白大概了。 對著小劉交待了幾句之后,許掌柜又看向這對母子,“兩位先坐一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們玉錦堂能開幾十年,信譽絕對有保證,等我將事情查實一下,如果到時候兩位還不滿意,完全可以報警處理。” 許老話說到這個份上,四周圍觀的人都點了點頭,總不能這對母子說什么就是什么,說不定這母子兩人是騙子呢? 再者玉錦堂的名聲古玩街的人都清楚,絕對的童叟無欺。 “你們放心吧,許掌柜既然說了,肯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一個地攤老板高聲說了一句,明顯是相信許老的為人。 “是啊,雖說同行是冤家,但許掌柜的人品我可以給你打包票。”另一個古玩店的女掌柜也笑著附和了一句。 母子兩人對望一眼,似乎也冷靜下來了,婦女點了點頭,“好,我相信許掌柜的為人。” “小棠,你也給我掌掌眼。”許老看向身側的方棠,不管這其中什么陰謀詭計,多一個人掌眼總是好的。 方棠向著木制柜臺走了過來,一旁的小劉已經打完電話了,此刻連忙將畫作打開。 絹本畫心縱約四十三厘米,橫長約七十六厘米,淺藍色花綾鑲邊,沒有題簽,也無題跋。 畫面遠景層巒疊嶂,天高云淡,近處則是亭臺樓閣。 怡紅院枯了一年的海棠忽然在十一月開了,于是賈母、刑夫人、王夫人都來觀看。 黛玉道這是賈寶玉讀書了,賈政喜歡,海棠樹才開了花。聞言,賈母大喜,讓辦一個酒席賞花,畫卷描繪的正是這一場景。 “小棠,你怎么看?”許老低聲問了一句。 方棠仔細看著畫卷,“技法上是青綠山水和重彩工筆結合在一起,還用了西洋繪畫的手法,筆法細膩、寫實的勾勒出了山水人物、水木花卉、亭臺樓閣,從風格而言是清朝的絹畫。” 《紅樓夢》畫冊一共有二百三十幅,傳言有一冊十幅畫作遺失了,也有傳言說孫溫大師并沒有畫,但具體無從考證。 許老認同的點了點頭,他曾經鑒賞過保存在博物館里的《紅樓夢》畫冊,不管是用色還是技法都和這幅絹畫如出一轍,目測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是孫溫大師遺失的十幅畫之一。 方棠瞄了一眼站在店鋪最后面的羅夕瑤和老者,和一旁的邋遢大叔對望一眼,總感覺今天這事是有預謀的。 衛大師就住在古玩街這邊,離得近,所以十分鐘不到就趕過來了。 衛大師剛進門,坐在椅子上抹眼淚的婦女一下子情緒激動的撲了過去,一把抓住衛大師的胳膊,急切不安的哭喊著。 “那天就是你收的畫,你不能用一幅假畫來騙我們,這幅畫我們已經找到了買家,我們要用畫換錢給我孫子治病,他有心臟病,要去國外治療,我求求你了,你將畫還給我啊。” 婦女聲音嘶啞的哭喊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抱著衛大師的腿,一聲一聲的哭嚎著,哭聲里充滿了無奈和絕望。 “許叔。”衛大師喊了一聲,無奈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夫人,“大姐,你先起來,這畫既然是我收的,我可以保證這畫不可能被人調包。” “媽,你別哭了,茗茗還在醫院里躺著,你要是倒下了可怎么辦。”青年用力的拉著下跪的婦女,憤怒的看著“罪魁禍首”的衛大師,“是你,一定是你見財起意將我們家古畫昧下了,然后用一幅贗品來欺騙我們!” 青年嘶吼著,壓抑的情緒到達了爆發的頂點,猛地一拳向著衛大師的臉揮了過去。 衛大師雙腿被婦女抱著,無法脫身之下,身體本能的往后避讓,眼瞅著這一拳就要砸到他臉上。 “打人是犯法的。”方棠精準的抓住了青年的手腕,讓他的拳頭在距離衛大師臉頰五厘米處停了下來。 方棠的手看著雪白纖細,但此刻卻如同鐵鉗一般,青年用盡了全力,可惜拳頭卻無法移動分毫。 一旁的小劉趕忙上前把跪地上的婦女強行拉了起來,衛大師這才得以脫身。 “你放開我兒子!”婦女抹著眼淚瞪了方棠一眼,如果是玉錦堂的保安動手抓住了青年,估計她都要喊一句玉錦堂打人了。 偏偏方棠是個女孩子,身材纖瘦,婦女再不要臉也喊不出方棠打人的話來。 “有事說事,先是對著許掌柜砸茶杯,現在又對衛大師動拳頭,我看你們不像是來討回公道的,更像是潑皮無賴上門來鬧事的。”邋遢大叔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話一出,倒是讓不少圍觀的人認同的點了點頭。 雖然看起來這對母子像是弱者,值得人同情,可是玉錦堂又沒說不處理,而且許掌柜的態度很是和善,結果這對母子還是哭嚎,還想打人。 “我們沒有,我兒子就是氣狠了。”婦女連忙向著眾人解釋著,哭喪著臉,一臉的無助,再加上額頭磕出來的淤青,倒也不像是騙子。 “兩位坐下來休息一下,我讓衛大師看看畫。”許掌柜說了一聲,示意玉錦堂的保安看住母子二人,別讓他們再有機會動手。 衛大師趕忙走到柜臺邊仔細看著平鋪在上面的畫作,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店鋪里里外外三四十人,此刻卻安靜的連針掉下去都能聽見。 有幾次,婦女等的著急了,想要開口,可是看著身側虎背熊腰的保安,再者四周的人都在安靜的等待著,婦女只好又焦躁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繼續等著。 差不多看了二十分鐘,衛大師抬頭看向等候在一旁的許掌柜,“這就是之前典當的那幅畫,一直放在后面的收藏室里放著,不可能被人調包。” 玉錦棠存放貴重物品的收藏室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專業的竊賊也進不去,需要密碼,驗證指紋和虹膜。 收藏室里外都有監控探頭,系統會自動進行人臉識別,所以外人根本不可能潛入調來調包畫作。 “你確定是同一幅畫?”許掌柜又問了一句,他相信衛大師,也相信店員小劉,其他幾個店員還有保安都沒有密碼,根本進不了收藏室。